第161節(jié)
快吃完之前,云玄昶隔下筷子,只叫了莫開來過來,低聲吩咐:“將廚房里剩余的菜單獨送去給家祠那邊一份兒?!?/br> 莫開來點點頭,出了門,轉(zhuǎn)去廚房,將今兒膳食剩下的滋補湯水和紅rou白魚分別添了兩碗,在蒸鍋里熱了一下,再用盤子蓋上,放進了食盒。 剛走出門,迎面碰上方姨娘。 方姨娘見憐娘和蕙蘭都去侍膳,自己被丟到一邊,本就慪了一肚子氣,偷偷跑過來看看,見莫開來拎了一盒子好菜,朝家祠方向走,頓時更是咬了咬唇:“是老爺吩咐送給夫人的?” 莫開來老實道:“是。”說著便先走了。 方姨娘氣得頭發(fā)昏,兩個比自己資歷淺的跳到自己頭上就罷了,連那個半死不活的,也快要翻身了! 不就是因為魏王府如今正在低潮,自己的桐兒也跟著受了夫君牽連,云家怕惹了臊,才瞧不起自己么? 方姨娘想著,咬著手指頭,只快要咬出血來,朝春霽院那邊一邊跺腳,一邊咒罵:“待魏王有一日翻了身,我桐兒有一日得了風光,叫你們這些人,全都給老娘下跪求情!” 罵到了一半,卻見自己的貼身婢子香蓉腳步匆匆地走過來,湊耳道:“方姨娘,側(cè)妃身邊的鴛鴦剛來了,側(cè)妃今兒下午在華安寺等您,叫您找機會出去一趟,想跟您私下見一面。” 云玄昶之前怕受了魏王的連累,嚴禁家中跟魏王府的人來往,如今桃花酒那事兒被慕容泰一人頂了包,魏王沒事兒了,便也稍微放松了些,方姨娘這些日子,又開始跟女兒有些私下有些傳信傳話,這會兒一聽女兒似是很急的樣子,疑惑道:“怎么了?是側(cè)妃有什么事兒么?” 香蓉又壓低聲音說了幾句。 方姨娘聽得臉色一變,宛如在做夢,忽然一拍手,喜不自禁:“哈哈,這回還不風水輪流轉(zhuǎn),轉(zhuǎn)到我這兒?!”又回過頭斥了兩聲:“哼,別說這云家?guī)讉€,就連云菀沁都比不過我桐兒!” ------題外話------ 謝謝^o^ 13456679753的評價票和月票(8張) icicleicicle的月票(2張) lsy0812的月票 hztina的月票(2張) ywhua781216的月票(2張) xudan710420的月票 15111125844的月票(9張) maryzhou1234的月票(9張) xyyd的月票(4張) lplp888的月票 yingyingll88的月票 youyounan111的月票 15326023883的月票 teng52123的月票(8張) yln198211的月票(4張) 追逐的風的月票(2張) 11181101的月票 ☆、第一百四十五章 母女密謀,高僧解簽 日頭高升,回門午膳用完,王府下人進來稟報,馬車已經(jīng)備好。 云菀沁叫云錦重陪在身邊,起了身,云家上下像早上迎接時一樣,送王妃出去。 一行人快走到門口,只聽云玄昶低聲問莫開來:“方氏呢?怎么沒曾過來送人?” 童氏不滿地念叨著:“就是叫她沒來陪膳,倒連送王妃都不出門了,這蹄子,總得有一日要收拾一下!” 正在這時,腳步匆匆傳來,云菀沁聽了,扭過頭去看了一眼,只見方姨娘帶著香蓉滿臉通紅地趕來了,嘴里還在喊著: “失禮了,失禮了,妾身在院子里有點兒事耽擱了!差點就趕不及送行了!王妃娘娘千萬別怪罪妾身!” 說罷,雙袖一合,對著云菀沁拜了一下。 云玄昶見她咋咋呼呼的樣子,更是不喜歡,扭過頭去,懶得理了。 童氏見她人來了,皺皺眉:“好了好了,人都來齊了,走吧。” 方姨娘并沒往日被輕慢的氣惱,只是不易察覺地輕嗤了一聲,跟在了后面。 云菀沁雙目一瞇,這方氏,自從自己與秦王府婚事定了下來,她每次見著自己都是一臉吃不到葡萄的酸相兒,好像自己搶了她家云菀桐的風頭,便是今兒回門,除了在門口迎人,她也沒對自己這么熱情過。 再一細看,方姨娘的衣裳跟早上那套好像不一樣,換了一件胭脂紅銀線緞子小襖和蔥黃梅枝繡花馬面裙,耳下點了一對綠玉耳墜,儼然是要出門見人的外出模樣,不覺一疑。 出了府后,云菀沁上車,坐定后仍忍不住牽掛,掀開簾子跟弟弟揮手,揮著揮著,目光不自覺被人吸引過去—— 人堆里,方姨娘心不在焉,不時朝家門外踮腳望去一眼,偶爾低頭與香蓉說個幾句。 晴雪見王妃還在回望,笑著說:“王妃今后若是想念少爺,可將他喚來王府……” 話沒說完,卻聽王妃手一揚,簾子落下:“馬車轉(zhuǎn)過路口,停下來,叫后面的馬車先回秦王府。” 珍珠和晴雪面面相覷,初夏最先意會過來,疑道:“怎么了?” “稍后方姨娘恐怕會出來,咱們跟去看看。”云菀沁若有所思,方姨娘若是想要出外,還能跟誰見面,只有云菀桐了。 若是小事,通信傳話就行了,既然見面,便肯定是有什么大事。 母女兩個之間那些小勾當心思,云菀沁也懶得管,只是云菀桐現(xiàn)在既然身為親王側(cè)妃,背后是一直與秦王打?qū)ε_的魏王…那她就不得不去看看了。 * 歸寧的馬車噔噔漸遠,等最后一輛馬車的影子消弭在巷子口,云家眾人進了門。 下人去收拾庭院廳屋,主子則各自回屋散去,休息的休息,干自己事的干自己事。 方姨娘跟在最后面,見云玄昶又上皎月閣憐娘處了,又見童氏鬧了半日,臉色疲乏,估計回屋得睡個長午覺,長吁一口氣,帶著香蓉跟莫開來去打了個聲招呼,要出去挑點兒女人家貼身物事。 家中姨娘上街采買私物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兒,況且近日因為魏王事兒消停了些,老爺管得也沒那么嚴格了,莫開來不疑有他,道:“那奴才給方姨娘去準備轎子?!?/br> 女兒提出約見的華安寺,就是前段日子童氏帶著云家女眷去燒香的那座寺,位于近郊,出了名的偏僻,要不是最近來了個云游的高僧悟德大師,平日上門的善男信女并不多,方姨娘想女兒既然約在那里見,定是有什么話要私下與自己說,不能外揚,忙道: “不妨,我就在附近逛逛,就不用耗用轎子了,咱們家那秦王妃今兒上門不也用那幾箱磚頭訓誡過么,叫娘家收斂一下,低調(diào)一些,不要太張揚了,免得被人槍打出頭鳥呢!我就跟香蓉用腳走吧!” 方姨娘幾時這么聽大姑娘的話了?莫開來啞然,沒多問,隨她去了。 方姨娘帶著香蓉出去租賃了一輛馬車,直奔華安寺。 —— 華安寺,大殿后方,西北處的小廂房。 方姨娘與香蓉被寺門外等了半天的鴛鴦接了進去。 廂房內(nèi),云菀桐一身海棠紅玫瑰紋亮緞風毛褙子,綰著華麗高髻,點綴著數(shù)顆鴿子蛋大小的寶石簪花,裝扮比起回門那日還要富貴幾分,姿態(tài)和面容高傲萬分,端的已經(jīng)是個皇子妃模樣。 一想到剛才香蓉傳報的喜信,方姨娘喜出望外,面前的人仿佛不是女兒,而是自己的錦繡前程,腦子里已經(jīng)浮現(xiàn)出那老不死的童氏跪在地上給自己舔鞋、憐娘和蕙蘭被自己左右開弓掌摑的畫面! 想著,她激動難捱,撲過去便將女兒一抱:“我的乖女兒,你真是給娘爭氣啊!我就知道咱們母女遲早得壓過她們那一個個的小賤人!” 云菀桐見方姨娘比自己還要激動,抱得自個兒恁緊,嚇了一跳,想也不想將她一推:“姨娘你仔細些!小心把我的肚子給碰撞了!” 這肚子,現(xiàn)在可是比金山銀海還要貴重! 方姨娘會意過來,忙退后幾步:“都是娘不好,一下子高興得過頭了,”又笑嘻嘻望著女兒的肚子:“多大了?。课和踔啦恢腊??” 鴛鴦在一邊代替主子回答:“王府的醫(yī)婦前天把過脈,才一個月多呢,剛剛有了一點胎脈,王爺還不知道,主子先將夫人請出來商量商量?!?/br> “噯喲,月份這么小,那可一定要精心,頭四月是關鍵啊,”方姨娘咋咋呼呼,“還商量個什么啊?趕緊告訴王爺??!到時準得將你捧在手心……別說王爺了,便是韋貴妃,都得拿你供起來!”說到這兒,又忍不住走過去,湊近女兒耳朵邊笑:“…上次回門,你這丫頭還哭訴魏王壓根不碰女人,這不懷上了嗎?” 一提起這個,云菀桐臉色一垮。 方姨娘一看就明白了,魏王根本就沒想過叫女兒懷孕!估計女兒是用了什么說不出口的手段才懷上這胎! 罷罷罷!不管怎么樣都好,懷上了就是個好事兒,她安慰道:“不妨,有了這一胎,你就有了底氣,日后什么好日子都來了,就算王爺對你再不好,看在這孩子的面子,還能薄待你嗎?若然王府只有這一胎,別說王爺,就是韋家,都得將你捧上天!將你提成正室都不是沒可能!” 云菀桐叫鴛鴦出去,道:“這就是我今天要跟姨娘商量的。懷上了雖說是個好事,卻也不是個定心丸,”捂著肚子摸了一摸,“這一胎,是我謀來的,今后魏王肯定不可能再有機會讓我碰他,說白了,是成是敗,恐怕就只能靠這一胎,若是個兒子,自然是皆大歡喜,若是個女兒……” 方姨娘明白了女兒的憂慮,也有些擔心起來。 云菀桐壓低聲音:“所以,這一胎,不管怎樣,都必須是男。” 方姨娘聽得有些糊涂,生男生女這個是天定,人怎么能決定:“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云菀桐一字一頓,“要是男的就罷了。要是女孩兒,到時便來個貍貓換太子,換成男嬰。這事兒太大了,我誰都信不過,只能交給姨娘去做,姨娘從現(xiàn)在開始便替女兒到處看看,看有沒有與我月份差不多的孕婦,要多找?guī)讉€,到時萬一我生的女兒,便用男嬰給我換過來?!?/br> 方姨娘瞪大眼,混淆皇家血脈,自然是天大的事,可比起自己和女兒的前途,也算不上什么,點點頭,卻又支吾起來:“孕婦倒好找,只是新生的嬰兒一看就看得出來,要找與你一樣月份的孕婦,又恰好跟你差不多時候生,還得剛好生的兒子,得多找?guī)讉€孕婦備用,這么一說,不容易??!還有,一般的人家,怎么會將自己新生的兒子給別人呢?而且這事兒還不能外傳,得藏著辦,萬一孕婦家人對外說,被人順藤摸瓜,察覺到咱們是魏王府的可怎么辦?” 云菀桐也考慮過這些問題,目中閃過厲色,篤定道:“所以姨娘盡量找山里或者鄉(xiāng)下沒人煙地方的孕婦,最好是兩夫妻單獨分出來過日子的小家庭,還要窮得叮當響,到時給錢,堵住他們的嘴巴。萬一有什么,”聲音一狠,“這種人口簡單的門戶,……便是滅了他們的口,也簡單?!?/br> 方姨娘倒抽一口冷氣,吞了吞唾液,只覺得這女兒自己都不認得了,哪里還是娘家那個謹小慎微的墻頭草,為了這一胎,什么都不顧了,雖然感覺這任務困難重重,仍猛地點頭,答應了再說:“嗯,就交給為娘的吧!” 云菀桐滿意地撫著尚且平坦的肚子,放了下心,雙目一片祥和寧靜,又充滿勢在必得的得意,仿佛母憑子貴的高位已經(jīng)唾手可得,拿出一張銀票塞給方姨娘,道:“這是姨娘買嬰兒的資金,若不夠,再跟我說?!?/br> 方姨娘一看那數(shù)額,眼睛一亮,將銀票好生收進袖口內(nèi),再也沒什么顧慮了:“側(cè)妃放心,為娘的不管用什么法子便也得替你找齊了后備!” 云菀桐嘆了口氣兒:“哎,若是自己能生男孩,那是最好不過的,我也不愿意抱別人的小野種當自己的骨rou養(yǎng)啊,只盼老天爺開眼吧。” 方姨娘眼睛一亮,道:“對了,華安寺近來了個云游高僧,名氣很響,法號悟德,聽聞與前朝的國師顧天修師出同門師兄弟,算人命運前程幾乎是鐵口金牙,從沒出過差錯,道行很是厲害!哼,你爹那個新寵,前些日子就被他說過是個很好生養(yǎng)的命格,還說什么應該開春前就能懷上呢,老太太信得不得了。你既是來了,要不也順便去找那悟德問一卦。” 云菀桐今兒選在華安寺見面,一來是圖這安靜無人打擾,不會有人認出自己一行人是魏王府的,二來也是聽過那悟德大師的名聲,聽方姨娘這么一說,與她一塊兒去了正殿。 悟德大師打從入駐華安寺,每天接待的信眾有限,每天找他問卦算命的都需要一大早去排隊,還不一定能見得了。 云菀桐和方姨娘抽完簽,來了悟德大師解簽算卦的地方,果然,已經(jīng)排成了長龍。 鴛鴦收到主子的眼色,將寺廟外隨行的王府侍衛(wèi)喊進來。 幾名侍衛(wèi)拔刀呼呼喝喝,走近隊伍,嚷了起來:“還不都滾!快滾!” 有百姓排了一上午的隊,好容易快到了,一下子拆散了隊伍,心不甘情不愿,可一看趕人的扈從,知道插隊的人是惹不起的大人物,只能苦苦哀求: “大爺,草民是為病重母親來求簽的,都排了好幾天了,今兒好不容易輪到草民了,您就叫草民先問問吧。” 又有人也跟著拱手求起情:“民婦丈夫出海許久了,久久未歸,婆婆公公每日擔心得直掉淚,民婦只盼能得個平安簽給家中老小安心,也想知道我那口子到底是生是死,就給民婦小半刻的時辰就夠了,求您了……” 左一句右一句,吵得云菀桐心里煩躁,一個眼色暗示過去,死了失蹤了關自己屁事啊,有自己肚子里的rou重要么! 幾名侍衛(wèi)馬上抽刀出鞘,恐嚇:“再多一句廢話仔細宰了你們!還不滾!離得遠遠,來人啊,清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