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喬柳難得地第一次羞澀了,紅著臉結(jié)結(jié)巴巴道:“這樣,不、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焙螌ひ荒樌硭?dāng)然地反問道,“我的人難道不就該住在我那里嗎?!” “……”我的人那三個字他還咬得特別重…… 喬柳終于再一次森森地震驚了:這么久以來一直都是她攻他受,原來何尋這家伙他也是會反攻的啊??! 反攻來得迅速而兇猛,何尋讓司機在樓下等著裝運行李,自己便旁若無人、昂首闊步地走了上來要幫她收拾東西。 “不、不用今天就搬吧?”喬柳實在有點跟不上進度,而且她的蝸居還從沒有讓他上來過的,凌亂堪比狗窩呢…… 何尋一進來也嚇了一跳,他幾乎就沒見過這么小還塞得這么滿的房子。自己的身材又太高大,在逼仄的空間中簡直感覺轉(zhuǎn)個身都困難。 喬柳一邊眼疾腳快把地上散亂的幾雙鞋子先踢到床底,一邊尷尬賠笑:“嘿嘿,你也知道,女孩子的東西總是比較多的嘛……” “哦,”何尋面無表情地點了個頭,“那不就更應(yīng)該搬到我那里去了。” “……” 喬柳反對無效,他不但堅持今天就搬,還執(zhí)意要幫她一起收拾。 喬柳很頭痛,女孩子的東西不但多,而且私密,比如收拾到衣柜時,她就必須馬上把他趕開,“不行不行,你不要亂動!”里面的那層全都是內(nèi)衣! “床頭柜也不要動!”打折特價時囤的那一大堆衛(wèi)生巾如果被他看見的話,會丟人丟大發(fā)的! “……” 于是乎,何尋根本沒有多少可碰的東西。 “這個盒子是什么?”他只好在簡易書架的抽屜前等安全地帶轉(zhuǎn)悠著,東瞄瞄西看看地問。 喬柳回頭一看,叮囑道:“千萬別弄丟了,那是最最重要的東西?!辈贿^畢業(yè)證學(xué)位證什么的倒不怕他看,她便示意他可以拿。 何尋理解地點了點頭,他家中的女性一般也都會有這么個盒子,無外乎一些最貴重的小財產(chǎn),比如壓箱底的祖?zhèn)髦閷毷罪?。他拿在手里不禁有點好奇:喬柳除了脖子上那不值錢的銀鏈子,根本就沒見她戴過首飾了,她收藏的會是些什么? 隨手打開看了一眼,頓時整個怔住。 只見種種重要證件中夾雜著一張毫不起眼的照片,是他們倆的第一張合影。還有一張本來已經(jīng)皺皺巴巴的便箋紙,在這里卻被她精心疊壓得整整齊齊,是他第一次寫給她的紙條。 上面最熟悉不過的、他自己的筆跡,曾經(jīng)簽在種種金額逾億的文件上,也未必得到過對方這樣珍愛的保管。而這里,被她小心翼翼珍藏著的,只是他當(dāng)時隨手寫給她的一張告訴她早餐就在桌子上的簡單小紙條。 “這……這也算最最重要的東西?。俊彼麚P揚那張紙條,嘴角忍不住漾出了一彎弧度。眼中變得晶晶亮亮,只覺得好像有一種很甜的味道,可是又不知道該叫什么,整顆心都被這味道填得滿滿。 喬柳臉紅紅地?fù)淞松蟻恚骸拔抑徽f你可以拿,沒說讓你亂翻!”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喬柳牌觸摸屏 先愛的人其實是有福的。 隨著這一張紙條的亮相,喬柳當(dāng)初的暗戀小心思赤果果暴露了出來,簡直是鐵證如山。何尋手持那張紙條,笑吟吟地眨眼,她緋紅著臉企圖挽回面子道:“那個……我當(dāng)時保存下來只不過是因為以前沒見過你的字而已。哼,現(xiàn)在扔了就扔了吧!什么寶貝東西?” 一把搶過來,作勢要往垃圾桶扔去。 “你敢!”何尋眼疾手快又搶了回來,不容分說地急忙塞回到盒子里。 他自己就像這張紙條一樣,這么久以來舒舒服服躺在被人視若珍寶的地方,并未意識到這就是幸福。可是一旦聽說要被丟棄進垃圾桶里,整顆心都一下不自覺地提起來了。 愛是最容易上癮的毒品,享受過之后還怎么能忍受失去。 “……”喬柳黑線無語,哪有臉皮這么厚的人!自己當(dāng)初隨手寫的一張破紙條,現(xiàn)在居然強行硬塞回她裝最重要東西的盒子里?! 他這是在暗示她,以后還得繼續(xù)這么寶貝他嗎…… 要、要不要臉的啊! 收拾完東西下樓,何尋心情奇好。上車的時候,司機往后備箱裝行李,他自己竟然鄭重地伸出了手,要拉喬柳上車。 破天荒的第一次主動伸手哦,姿態(tài)大義凜然,十分大方! 但是……喬柳瞪著那只爪子掙扎了半晌,他滿臉那一副自我犧牲良多似的“摸吧,朕恩準(zhǔn)你摸哦”是要鬧哪樣! 再說手早就被她摸過了,還有毛好稀罕的。喬柳越發(fā)肯定他今天是有點兒莫名的古怪,最后便只投過去一記懷疑的眼光,自己跨了上來。 司機偷偷觀察著他們之間的動作,眼睛揉了又揉,茫然轉(zhuǎn)頭望天。 何尋多年的障礙其實沒那么容易消除,肯主動伸手讓摸就已經(jīng)極不容易了。初次示好被華麗麗地?zé)o視,他意外失落,正想不好該收回還是該再伸過去,手機響了起來。 聽到這個鈴聲,何尋的表情靜了靜,迅速恢復(fù)成平時的鎮(zhèn)定冷靜。司機的神經(jīng)卻明顯緊張了起來,呼吸聲都不由自主地放輕。 喬柳心中也隱隱猜到了幾分,果然就見何尋在接起電話前,無聲地對她做出個口型解釋:“我姥爺身邊的人?!?/br> 假期結(jié)束,宋景行迫不及待跑去告狀了,而老太爺身邊也有馬上給何尋通風(fēng)報信的人。消息帶到后,通話很快便結(jié)束,何尋握著手機沉思了一會,微微一笑道:“今晚可能不能陪你吃晚飯了?!?/br> 喬柳當(dāng)然也知道,他姥爺聽完后一定會叫他過去一趟,“我沒關(guān)系的,你快點過去吧!”高門大閥內(nèi)的派系爭寵真是可怕。 何尋斜倚在靠背上,卻仍然微笑得一派閑適:“不急,先幫你搬完家。” 車子駛回他住處的路上,接到正式“傳召”的電話。喬柳擔(dān)心地勸道:“你不用管我了,趕緊換個車先過去吧?!?/br> 司機也贊同地不停點頭,把速度提得飛快。 “要管的?!焙螌み€是不急不緩,悠悠道:“我說了,先幫你搬完家?!?/br> 他的作風(fēng)很大男人,無論面臨什么局面,都一定要先把他的女孩妥善安頓好,護她安穩(wěn),才轉(zhuǎn)頭不遺余力地去對付別的人和事。 喬柳和司機可沒有他的這份沉著定力,面面相覷憂心忐忑。好不容易到達(dá)后搬完行李,喬柳一迭聲急道:“我自己整理就行,你趕緊去吧!” 何尋又吩咐了管家隨時為她待命,這才笑道:“那我去了啊?!?/br> 喬柳剛才一個勁地催促他,但他真要走了,空空曠曠的大房子里只剩下她一個人,她突然又十分不舍,驚覺一個很嚴(yán)重的問題。 “何尋,你……你晚上會回來的吧?”喬柳這才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可真的是離不開他了。這房子如果夜里只有她一個人的話,多么可怕??! 何尋一石二鳥,心情大好地翹起了唇角,笑瞇瞇保證道:“一定會回來陪你的,放心吧?!?/br> 萬家燈火的夜晚,喬柳獨自坐在客廳里,感覺很奇妙。 心里空虛而又充實,她也不去想何尋和他表哥究竟誰輸誰贏了,只是全心全意的等待,等候自己的男人回家。 何尋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多。 客廳電視開著,燈光橙黃溫暖,喬柳等得困倦,窩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黛藍(lán)沙發(fā)的冷調(diào)底子,開出一枝潔白花朵。她穿一襲春水綠的睡裙,人如其名,正是江南橋邊第一芽嫩柳的顏色。 小小的臉雪白,雙頰睡得粉粉潤潤,抱著一只大抱枕。 何尋看了一會,猶豫著,伸手到她臉上,久久停在半空中。終于蜻蜓點水般的、試著碰了一下。 觸感柔嫩。這一下碰得太輕了,喬柳也沒有醒來。 何尋又碰一下。這次指腹有了輕微的一點摩擦。 …… 喬柳迷迷糊糊中,做了一個很古怪的夢,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只觸摸屏的iphone。有個家伙好像在拿她發(fā)短信。但是笨手笨腳的,小心翼翼點來點去,就是點不準(zhǔn)。 漸漸地,他好像還點上癮了,玩起了游戲。 輕輕的撫摩……這是在玩憤怒的小鳥么? 那手越來越熱。 游戲game over。更溫?zé)岬臍庀惤^來,他要打電話。 喬柳敬業(yè)地拼命想要豎起耳朵接聽,終于自己把自己驚醒。睜開眼睛一看—— “何尋???!”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偶遇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喬柳剛睡醒,腦子還有點遲鈍。 何尋連忙移開,心里暗自慶幸不已,目光閃爍含糊其辭道:“剛、剛剛回來?!?/br> “怎么樣,挨你姥爺訓(xùn)了嗎,沒吃你表哥的虧吧?” “我怎么可能吃虧?!?/br> “那就好?!眴塘畔滦膩?,揉著眼睛發(fā)愣,“何尋,跟你說哦,我剛才做了一個好奇怪的夢!” “……”氣定神閑的某人額角滲出冷汗來了。 “我夢見我變成了一只iphone?!眴塘炅舜昴槪{悶地說,“有個家伙,在不停地戳我!他好熱好熱,戳得我都快受不了了?!?/br> 何尋的臉一下爆紅。 真是的,那只能叫碰,還不算戳吧……她可真敏感,這就做開春夢了?? “哼,但是,那家伙是個大笨蛋,他戳都戳不對地方!”喬柳憤憤然握拳道,“我敢打包票,他一定是在拿我發(fā)短信,用的還是iphone自帶的那個破輸入法。字太小,所以老是戳錯?!?/br> “……”半晌后,何尋才皮笑rou不笑地磨著牙擠出了幾個字,“你這夢,做得還挺生動的嘛?!?/br> 可不是嗎,觸感簡直和真實發(fā)生的一模一樣啊,喬柳覺得好可惜,沒聽到那人要打的電話。 “你咋不夢到自己是個ipad呢?”何尋現(xiàn)在的心里只想拍她一頓…… “ipad?”喬柳呆滯幾秒,跳起來一個抱枕扔了過去:“我的臉有那么大么?!何尋?。 ?/br> 同居生活的第一天夜晚,在打打鬧鬧中度過。 喬柳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她現(xiàn)在居然能追著何尋打了。 何尋對外雖然強大,私底下其實很好欺負(fù),他脾氣本來就溫良,內(nèi)心被剝殼后甚至還有些孩子般的單純?nèi)彳?。挨打了也不敢還手,臉上露出點悻悻的委屈,黑寶石一樣的漂亮眼睛盛滿無辜,看起來特別可愛。 喬柳氣勢洶洶地舉著枕頭一路追打,直把他逼倒在沙發(fā)角上,自己居高臨下站在旁邊時,面對這樣的極品美色,突然好想托起他的下巴親上一口。但是畢竟不敢真那么兇殘,最后還是克制住了,只用枕頭輕輕地砸了他幾下。 何尋仰躺在沙發(fā)上乖乖受著,卻似乎也看出了點什么。兩個人目光錯開,臉都不自覺有些發(fā)紅,喬柳慌亂地緊緊咬住自己的嘴唇,他眨巴著眼睛斜斜覷了她一會,轉(zhuǎn)過身悶笑。 第二天早上,兩人第一次一起出門上班。 尋花問柳新店的裝修已經(jīng)接近尾聲,差不多可以營業(yè)了。門前鮮花繽紛,臨街一排深褐色的木櫥窗,優(yōu)雅休閑,在人來人往步履匆匆的cbd金融區(qū),辟出一方寧靜美麗的小天地。 喬柳捧著一個咖啡杯,邊喝邊指揮爬高的工人們擺一座玫瑰花鐘,和店員們一起翻閱廣告彩頁傳單,做開業(yè)前最后的準(zhǔn)備。這時,看見一個女孩走了進來。 今天一上午,經(jīng)過的許多行人都會駐足觀看,饒有興致地進來問問什么時候正式開業(yè),還有的已經(jīng)開始買花,因此喬柳見又有人進來,也不在意。這個女孩往書架前走去,她漫不經(jīng)心地瞥了一眼。 幾大排書架,有當(dāng)下最流行的小說報紙,給白骨精ol們放松的時尚雜志,給精英們準(zhǔn)備的金融類著作,還有何尋不知從哪里翻出來的一柜子冷門舊書。他曾說那一柜才是最珍貴的。喬柳自己并不懂這些,一般的年輕女子進來也是直奔時尚類去了,今天這女孩卻停在了那一柜子舊書前,喬柳略感詫異,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