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乍一聽到這答案,朱文軒覺得既熟悉又陌生。 趙軍他是認識的,當初買下他核桃的人就是趙軍,后來大家聚會,兩人也時常見面。 可趙軍他爸爸,他就只聽說過了。 印象里,是他陪著郭建軍去上墳的時候,當時郭建軍跟他講礦洞塌方,有提到趙軍爸爸被埋在下面,是郭建軍爸爸將他救出來的,不過……“哎,我記得你說他腿廢了啊?” “是廢了,但能站起來,只是走路跛的?!?/br> 朱文軒鼓著臉問:“他為什么拿鋤頭趕你???當初要不是你爸……” “正是因為我爸救了他?!惫ㄜ娤袷侵浪胝f什么,笑了笑道:“這些年他一直覺得對不起我爸媽,當時塌方,如果我爸不是為了救他,就不會在礦洞里耽誤那么久,而我媽也不會因為久等不到我爸,私自跑進礦洞里去找人。他趕我嘛……” 輕吐出一口氣,郭建軍道:“還能為了什么,祖宗觀念,男人要傳宗接代,他大概就是心里難過吧,我爸媽都死了,我還不給郭家留后?!?/br> 朱文軒:“……” 他也生不來兒子怎么辦? 想起趙軍跟郭建軍的感情不錯,他問:“趙軍那邊呢?” 郭建軍道:“趙軍是趙軍,老爺子是老爺子,趙軍到時候還幫忙開車呢?!?/br> 其實這樣就挺好了啊,這話朱文軒自然不能說,就撇嘴道:“那別人呢?大概有多少人會來?” 郭建軍說:“定做的請?zhí)€剩小半沒送出去,其他都送出去了,到時候……來多少算多少吧?!?/br> 因為這事兒,朱文軒一下午都不得勁兒,晚飯他就沒做了。 曹誠晚上就到,他準備接了曹誠,回家再做了和曹誠一起吃。 郭建軍下午照樣去了牛rou加工廠。 元旦不僅是他們結婚的日子,也是牛rou加工廠開業(yè)的日子,他最近都在忙著開業(yè)事宜。 到晚上八點鐘,他就開車回小閣樓了。 朱文軒將早上買來的菜放進后備箱,上車后被親了一下,“你干嘛?” 郭建軍漆黑的眸子盯著他,“這兩天就看不見你了,我多看會兒不行么?” “別rou麻了。”朱文軒一臉嫌棄地推開他,可嘴角卻翹了起來。 兩人鬧了一陣,到車站的時候,曹誠坐的那輛大巴車剛好進站。 郭建軍將他和曹誠送到家,進去陪奶奶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第二天,朱文軒就跟曹誠窩在家里,看著大伯母最后清點“嫁妝”。 曹誠跟他小聲說:“大紅喜被啊,你們用著也不膈應嗎?” 朱文軒手拐子撞了他一下,笑瞇瞇問大伯母:“文杰哥他們今天就到了吧?” 大伯母聲音愉悅,臉上卻佯裝出不高興說:“嗯,他們今年國慶節(jié)就沒回來了,一家三口說是去海南旅游了,亂花錢,這次回來又只呆兩天。要不是你結婚,我都直接轟他們不想回來干脆就別回來了,呆兩天?屁股還沒坐熱呢?!?/br> 朱奶奶抱著張新陽道:“他們一年頭道都在上班,難得有個長點的假期,出去玩玩也沒什么不好的。聽說海南那地方冬天都不冷,他們去的時候才國慶節(jié),怕是穿短袖啊。” 朱文軒接過話說:“海南挺適合過冬的,奶奶,要不抽時間我們一家人也去海南旅游一次吧?!彼@些年少有在家,說起來,奶奶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大山。 他越想越覺得該帶奶奶四處走走看看,心一動說:“要不我跟郭建軍說,咱們去度蜜月,一家人一起去?!?/br> 大伯母哈哈哈大笑說:“哪有一家人一起去度蜜月的,你跟小郭兩個去吧?!?/br> 話雖如此,但她心里卻是甜滋滋的,連同這些日子被外面漸漸傳開的閑言碎語惹出的怒氣都消了大半。他們朱家養(yǎng)出來的孩子,懂事又孝順,就算跟個男人結婚,又沒礙著別家什么事兒,他們自己過好日子就行,管人怎么說呢。不過,那些個嚼人舌根子的娼婦,最好別讓她從她們嘴里聽見什么難聽的話,不然,她劉秀芬潑辣起來也不是一般人能招架的。 朱奶奶在一邊潑冷水道:“你也不看看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還想著出去玩兒呢。小郭整天忙得腳不沾地的,等加工廠一開,多少事兒等著他做呢。你別什么都不愁,還盡給他添麻煩。” 朱文軒哭笑不得,“奶奶,到底誰才是你孫子啊。” 朱奶奶斜了他一眼,“打明兒起,他也是我孫子了?!?/br> 朱文軒扭頭去看大伯母,“大伯母,你看我奶有孫媳婦兒連孫子都不要了?!?/br> 大伯母笑道:“媽這話不錯,小郭的辛苦我們可都看在眼里的。你瞧你自己,廣州回來就窩床上躺幾天,什么事兒都丟給小郭自己做了?!?/br> 朱文軒悻悻,不敢再說了。 他是看明白了,郭建軍那貨在潛移默化里,已經(jīng)讓全家人倒戈了。 估計現(xiàn)在兩人要是吵架,大家肯定不會替他出頭,只會一邊安慰郭建軍要多多包容他,一邊訓他不懂事不體貼云云。 朱奶奶念叨:“等空了你們想出去玩就去吧,但你看今年的事有多少?你大伯那天去蒜田看過,說該除草了。還有坡上的果樹,也該修枝了。這眼看就過年了,殺豬還得耽擱好幾天呢?!?/br> 總之一句話,沒時間度蜜月,兩個人度沒時間,一家人度也沒時間。 朱文軒被迫聽了兩耳朵的嘮叨,最后狼狽逃竄了。 曹誠和他一起出了屋子,站在院子里的葡萄樹下抽煙,還沒開口說話呢,就聽外面過路的人道:“快看,就這家,聽說日子定在明天,對方是個大老板,就甘溪壩新修的那個大渡河牦牛rou加工廠的老板?!?/br> 另一個聲音驚訝道:“真有這事兒啊,我以為是她們亂說的,兩男人怎么……” 議論聲漸漸壓低了,隨后嘀嘀咕咕消失不見。 曹誠扭頭去看朱文軒。 朱文軒低頭狠狠抽了口煙,抬起頭的時候,眼眶有點紅,“我是不是缺心眼兒啊,家里氣氛明顯壓抑……他們瞞著我,我還真就當一切都很好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