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軒仰頭看他，這么近的距離，他能看見郭建軍脖子上被他昨晚啃出的紅印子，只淡淡一點，卻讓他一下紅了臉。

    郭建軍親了親他的額頭，擁著他說：“以后我會和你一起孝順奶奶的，還有大伯大嬢一家。”

    朱文軒用手指戳他大腿，“喂，輪到你說了哦。”

    郭建軍低笑一聲，“好像小孩子交換秘密?！?/br>
    朱文軒繼續(xù)戳，“說不說？說不說？你說說說說……”

    郭建軍抓住他在自己大腿上作怪的手，牽著他指著墓碑上淡的快看不出顏色的字跡道：“這幾個字是我當(dāng)年親手鑿的，鑿好后咬破手指拿血涂上去的?！?/br>
    然后每年上墳，他都會重復(fù)用血寫一遍，后來還是趙叔看不下去了，找人悄悄用顏料畫了一遍，看上去是有那么點被鮮血侵入墓碑的樣子。他雖然執(zhí)拗，但不是不知道好歹，趙叔那么小心翼翼的想騙他，他就裝作不知道，往后也沒再那么干了。

    本身，他拿血去寫，也不是非要顯示自己有多難過，只是他心里一直憋著一口氣吐不出去而已。他的父母，那么愛他和郭建軍的父母竟然以那么痛苦的方式去世了。

    朱文軒看了看墓碑，扭頭用‘你開玩笑吧’的眼神望著他。

    咬破手指在墓碑上寫字神馬的，不是只有電視上才有嗎？

    郭老大你不會是中二到這種地步了吧？

    “你不信？”郭建軍笑得像是在談?wù)搫e人的事，“郭建安當(dāng)時就在我旁邊，哭得死去活來的。從小到大，全家人都寵他，誰也舍不得讓他受一丁點委屈，可那天他卻把嗓子都哭啞了?！?/br>
    朱文軒張了張嘴想問郭建安車禍的事情，但又急著想知道郭爸郭媽去世的原因，所以還是忍住了把嘴閉上。

    郭建軍道：“我爸是個很能耐的人，在我記憶里，他就是個頂天立地的首領(lǐng)，無所無能。呵呵，每個人小時候眼中的爸爸都是如此吧?！?/br>
    朱文軒點頭附議。雖然他對父母的印象只有短短幾年，但他爸爸在他眼里也是最了不起的，接電線、換燈泡、修水管什么都會。不過，聽郭建軍講了他的爸爸后，他突然就發(fā)現(xiàn)自己爸爸不是最了不起的，郭建軍的爸爸才是頂呱呱那個。

    “我爸的馬幫是從我爺爺手里接過來的，但他比我爺爺更適合做馬鍋頭。馬幫在他手里壯大得很快。我聽趙叔說過，當(dāng)年馬幫最昌盛的時候，有三百多匹馬，設(shè)立了十多個小馬鍋頭。這在私家馬幫里，算是勢力龐大了?！?/br>
    “后來，社會發(fā)展了，馬幫逐漸淘汰，我爸就打起了跑貨運的主意。他賣了大部分的馬，拿出郭家?guī)状肆艚o后代的積蓄，一口氣買了六輛大貨車十輛小貨車。憑著走馬幫開拓出的人脈關(guān)系，車隊生意蒸蒸日上。錢掙得多了，他又開始搗鼓其他的。這次他投資了礦產(chǎn)，和趙叔幾個朋友一起，辦了礦廠。”

    朱文軒驚訝道：“他那時候竟然就想到挖礦了？”漢源礦產(chǎn)資源是很豐富的，煤礦、鉛鋅礦、菱鎂礦等等幾十種，儲藏量還都不少。他就知道，去和尚寺沿著河溝的那條大路，最開始就是挖礦的老板出錢修的。

    “嗯，他們在石棉有個煤礦，這山后面鉛鋅礦和菱鎂礦都有。”郭建軍對自己老子的眼光也是佩服得不行。那個年代，誰能有這么大魄力，花上千萬來投資開采荒山，“不過可惜，他到死之前都沒有看到他當(dāng)初的決策多么正確，如今礦場的出產(chǎn)量，喜的一干人每年開工之間都要祭拜他。”

    朱文軒帶著擔(dān)心輕聲問道：“那礦洞塌方是怎么回事兒？”

    “當(dāng)時礦洞更深的地方加固還沒完成，有工人說挖到礦了，他和趙叔還有趙軍的爸爸和陳天啟的爸爸一起進(jìn)去看情況。結(jié)果可能是因為那些工人之前發(fā)現(xiàn)有礦了就開動鉆機(jī)鉆了一陣，鉆猛了頂上就塌了。趙軍爸爸被壓在下面，他們把工人趕出去，幾人合力才把趙軍爸爸刨了出來。不過，趙軍他爸腿也廢了?！?/br>
    朱文軒呼吸都快摒沒氣兒了。聯(lián)想到郭建軍現(xiàn)在是一個人，結(jié)果如何不言而喻。可他還是有種揪心的焦急和恨不得郭建軍爸爸能帶著人跑出礦洞。他默默拉起郭建軍的手，捏了捏，也不知道為什么要這么做，總之就想在這時候牽著他，讓他好受點。

    郭建軍急促的呼吸讓他心里揪的難受。他想換成是他，可能再過多少年也一樣無法釋懷，那是自己的親人啊，不是新聞報道，也不是路人甲乙丙丁。

    郭建軍這次沒有沖他笑，只是回捏他的手，捏得很緊很緊，“他們其實是跑出來的，一路還算有驚無險?？晌野殖鰜砗?，工人告訴他，我媽聽說他們還在里面，等不及就跑進(jìn)礦洞找他去了?！?/br>
    朱文軒心跳都漏了一拍，瞪著眼睛憋住發(fā)酸的鼻子。事情竟然是這樣的。

    郭建長長吐了一口氣道：“當(dāng)時里面不斷在塌，我爸拿著手電筒進(jìn)去，一邊找一邊喊，可就是沒見到人也沒人應(yīng)聲……”

    朱文軒第一次看見郭建軍眼紅了。

    “后面，沒加固的礦洞全塌了。等洞口被挖開的時候，他兩手拉手躺在一起。趙叔說，那個位置離出口其實并不遠(yuǎn)，我媽半截身子被一整塊巨大的石頭壓住了，她可能是覺得自己活不成了，所以連喊都沒喊。而我爸……他進(jìn)去那么久，要是想跑，在洞口被堵上之前，是完全有時間可以跑出來的?！?/br>
    朱文軒模糊了雙眼，呆呆地道：“他，他肯定是留下來守著你mama的?！?/br>
    “是啊?！惫ㄜ娀仡^望著碎石堆起來的墳包，“我爸就躺在我媽旁邊，挨著她的臉，表情并不痛苦，一如既往是那種讓人看到就會覺得心安和信任的神情。我媽倒是哭花了臉，我想，她肯定求過我爸快跑，別讓我跟郭建安變成孤兒。只可惜，在我爸心里，妻子永遠(yuǎn)比兒子更重要?！?/br>
    “才不是呢。”朱文軒喘得有些厲害。郭建軍詫異地看著他。他抹了一把淚說：“郭建軍，那是活埋啊……不是所有人在那種明明有逃生機(jī)會的情況下，都敢陪著救不出來的妻子一起死的。人性會畏懼死亡，你爸爸沒有以‘我還有兒子要照顧’的理由丟下你mama，他是個好男人?！?/br>
    郭建軍突然溫柔的笑了笑道：“是，我爸爸是個好男人，他如果當(dāng)時丟下我媽自己跑了，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br>
    他那時候已經(jīng)十六歲了，他爸以前教導(dǎo)他的時候，最愛說的話就是“我跟你一樣大的時候，就已經(jīng)跟著馬幫翻山越嶺走上茶馬古道了?！?/br>
    所以，他爸是在選擇的時候，就已經(jīng)信任他能照顧好自己和郭建安了嗎？

    ☆、第四十三章

    朱文軒和郭建軍在山上呆了五天。這時間長有點超出朱文軒的預(yù)計,他原本以為郭建軍上山只是為了給父母上墳的?？傻壬贤陦灢怕牴ㄜ娬f，他繼承了郭爸在礦場的股份,這次上山,除了上墳,另外一個目的就是退股。

    當(dāng)初郭爸投資的礦場,一個是煤礦,一個是菱鎂礦。至于這山上的鉛鋅礦，是郭爸去世后,趙叔和其他幾個合伙人自己投資的。沒有郭建軍的份兒。

    煤礦場在山下的石棉縣,剛開采那幾年,出產(chǎn)量很是驚人，但這兩年可能是儲蓄量被開采差不多了，產(chǎn)量已經(jīng)大不如前。就算郭建軍這次不主動提出退股，最多挨到明后年，礦場也會關(guān)閉。

    菱鎂礦場的儲存量也不是很多,還不如煤礦的呢，但它有許多共生礦,里面不乏值錢的礦種。朱文軒就在趙叔的松木房子里看見過一塊珊瑚狀的天然石英，很漂亮，像水晶一樣晶瑩剔透。如果是晚上，被燈光照射，還能折射出許多種色彩。

    石英是菱鎂礦共生礦的一種。趙叔那塊珊瑚形狀的極品石英，就是從他們自己的菱鎂礦洞里挖出來的。他一開始不知價值幾何，就隨口在郭建軍面前夸了幾句好漂亮之類的。結(jié)果第二天，郭建軍就把石英帶回來給他了，說是趙叔送他的。

    朱文軒高興壞了，盯著看了大半夜才睡覺。隔天，他在吃早飯的時候碰見趙叔，很是狗腿的湊上去謝了又謝。哪知道趙叔冷哼一聲，氣沖沖走了。

    他去問郭建軍為什么趙叔看他不順眼。郭建軍哈哈大笑說：“這么多年就出了這么一塊極品，他送的不情不愿唄?！?/br>
    朱文軒：“……”

    說來說去，這石英其實不是趙叔送的吧，郭老大郭厚臉皮你肯定是強行要走的。

    不過，這么漂亮的東西，還回去什么的，不舍得啊。可不還的話，貌似又有點奪人所愛欺負(fù)老人家的嫌疑啊……假意糾結(jié)了一小會兒，朱文軒還是愉快地把石英留下啦。反正他家郭老大說分股份的時候會拿錢買。

    這要是以前，朱文軒可能還會擔(dān)心一下他家郭建軍會不會沒錢之類的?？勺詮乃拦ㄜ娛堑V場老板之一后（就算是繼承的，那也是老板啊。），他就有種抱了粗大腿的眩暈感。

    問：我家有個土豪男神腫么破？

    朱文軒陰測一笑，手指一勾，“把錢都交出來，以后每個月給你一千塊零花錢?！?/br>
    好吧，以上純屬是暈眩感太強的后遺癥，朱文軒擦掉口水，收起白日美夢，留著下次再做。

    郭建軍退股的事兒，具體是怎么談的朱文軒也不清楚。但他在第三天委婉向郭建軍提出，我們最好趕在冬至之前下山。郭建軍就不再浪費時間陪他游山玩水、教他騎馬了，而是每天早起到松木房子里報道，晚上踩著月光回來睡覺。

    好幾次，他都睡著了，才模糊感覺到郭建軍輕手輕腳的上床將他摟在懷里，結(jié)果第二天一醒，人又不見了。得，肯定又是去松木房子報道了。

    他們是農(nóng)歷十一月二十七冬至前一天下山的。走的時候，幾個神情憔悴的叔，哈欠不斷，眼角堆了一小堆眼屎揮手送他們。趙挺前兩天先回去了，所以他們下山的時候，只能搭礦場的大貨車。大貨車比越野車慢得多，他們到家，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了。

    朱家第二天煮羊rou湯，郭建軍就打著蹭飯的借口，正大光明的想再次爬小老板的床。可以往都由他們?nèi)サ闹炷棠踢@次卻抱了干凈的被子出來，鋪到隔壁房間的床上說：“小郭今晚上就睡這屋吧。”

    朱文軒聽到這話也沒多想，忙著去廚房做宵夜了，小菜清湯面?？紤]到郭建軍無rou不歡，他又切了些rou片做了滑rou蓋在面碗上。他們雖然下山之前吃過中午飯，路上還帶了干糧，可到這會兒肚子還是咕咕咕叫個不停。

    郭建軍沒有小老板那么心大。朱奶奶話一出口，他幾乎是瞬間想到，朱奶奶已經(jīng)知道他和小老板的事兒了。就算知道的不多，也是起了疑心的?？蓡栴}是朱奶奶是怎么知道的？他跟小老板擠一張床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朱奶奶往回也沒有這么防備過他??？

    思來想去，郭建軍只能想到，下雨那天晚上他半夜出現(xiàn)在朱家，第二天從小老板房間里出來的時候正好和朱奶奶碰上。當(dāng)時他做什么了？他手臂圈著小老板脖子，身子貼在小老板身上，一只手還捏著小老板耳朵……

    果然是不作就不會死么？

    郭建軍有點懊惱自己的不小心，不過，既然已經(jīng)打定要走‘上門提親’這條路了，他就裝作若無其事的謝了朱奶奶，表示自己會睡在這間屋的。

    朱奶奶看了他一眼，背著手回房去了。

    吃完宵夜洗了澡準(zhǔn)備睡覺的時候，已經(jīng)十二點了。朱奶奶早就睡下了。朱文軒扒著自己房間的門板問站在門口的郭建軍：“你要不要跟我睡，明兒一早再去那屋?！壁s在奶奶起床之前悄悄回去就不會被發(fā)現(xiàn)了。

    小老板竟然會這么饑渴的想跟自己睡！

    郭建軍原本因為不能和小老板同床共枕的郁悶立即煙消云散，不過，他估計起了疑心的朱奶奶怎么著都會防著他們陽奉陰違的，說不定根本沒睡著就等著抓他們的包呢。

    “不了，這幾天在山上你也沒睡好，早點去休息吧。”郭建軍忍痛拒絕了小老板的邀請。

    這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

    不能滿足他家小老板，他覺得內(nèi)疚極了。

    他一定要盡快做出一番成績來，好早日上朱家提親。

    朱文軒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確定他是真不打算和自己睡了后，湊過去親了他一口道：“晚安?！?/br>
    兩人各自回房，熄燈睡覺。

    一直豎著耳朵留意外面動靜的朱奶奶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

    第二天一早，朱文軒起床就聽見院子里鬧哄哄的，還有朱大伯的聲音。他跑出去看見院子里有只個頭不小的黑山羊。奶奶大伯母和郭建軍他們都在，還有幾個鄰居圍觀。他走過去問：“這是怎么回事兒，怎么還有只羊？”

    朱大伯接過話道：“小郭讓人一大早送來的。要我說自家吃買幾斤羊rou得了，買只活的不僅貴我們也吃不完啊?！?/br>
    郭建軍笑著說：“沒事兒的大伯，一會兒找人宰了后，可以賣點給想要的?！?/br>
    聽到郭建軍這話，院子里站著的幾個鄰居都紛紛表示愿意買一些回去。他們跟過來，本來就是想看看能不能分點給自家，也免得去鎮(zhèn)上去買。而且，這是活羊，當(dāng)著面兒殺的買回去吃也能放心些。這年頭兒，可不止是豬rou會注水了。

    殺羊的人是村里的殺豬匠，朱大伯請來的，動作還算利落，放血剝皮一氣呵成，完了切下rou，剁了幾截骨頭。朱文軒把自家要的那份兒先拿進(jìn)廚房收拾，剩下的就讓郭建軍和朱大伯守著賣了。一只羊也不多，幾個鄰居分了分就沒了。

    把最好的羊腿rou和敲破的羊骨放進(jìn)盆子里，用冷水泡去血水，反復(fù)幾次后，將羊rou羊骨放進(jìn)煮鍋里，用冷水燒開后煮個兩分鐘。撈出羊rou羊骨，冷水沖洗掉上面沾著的血泡沫子，這樣才算是清洗干凈了。

    倒掉煮鍋里之前去血水的湯汁，重新?lián)饺脒m量的冷水，放入姜塊和裝有香料的料包，將rou羊羊骨放進(jìn)去。燉至羊rou熟軟，撈出羊rou切片。羊骨不用撈，繼續(xù)和羊rou湯一起小火熬制，熬得時間越久會越好。

    另一邊，在鐵鍋里倒上豬油，將姜片翻抄到金黃色，再倒入切好的羊rou片爆炒。

    爆出香味兒后，放少量的鹽、胡椒、茴香粉，再爆炒幾下，將整鍋全部倒入羊rou湯里。

    繼續(xù)煮開后，加適量的鹽和味精。起鍋，撒上蔥花。

    泛白的湯汁，nongnong的rou香味兒，聞著就忍不住吞口水。蘸料碟子就是干辣椒面粉，吃的時候還可以根據(jù)個人口味，放一點豆腐乳。

    別看簡單，朱文軒足足熬了五個小時。算上張新陽小朋友，朱家五個人加郭建軍一個，六人圍著鍋吃得全身暖烘烘的。

    冬至過后，郭建軍就開始著手牛rou加工廠的事兒了。朱文軒聽他說要買地建廠，就主動把建筑設(shè)計承包下來。好久沒有畫圖做方案了，咋一看cad界面，他竟然小小激動了一下。

    郭建軍看他握著鼠標(biāo)的手抖個不停，就從后面伸出手，覆到他手背上，用‘你怎么這么愁人啊，真拿你沒辦法，不過你再愁人我也愿意寵著你’的語氣說：“我在新街買了一棟房子，底下商鋪上面住房，裝修都交給你設(shè)計。”

    朱文軒大喜，摩拳擦掌準(zhǔn)備弄出一份兒完美設(shè)計來。不過，想法是好的，cao作起來就不容易了。比如，他以前沒有接觸過食品加工廠建筑設(shè)計，對這類工廠有什么建筑要求規(guī)范準(zhǔn)則都不太清楚，還得查閱大量資料。

    有些資料他找不到，就打電話向王棟求助。

    王棟接到自家徒弟的電話，愣了愣問：“你這是在鄉(xiāng)下接私活兒做嗎？”感覺小徒弟這么深愛建筑設(shè)計但只能接點私活兒好可憐啊，他明天去公司一定要找一下劉洋和付宏斌的晦氣。

    朱文軒一臉黑線，幾曾何時，他跟郭建軍的位置竟然輪了個換，現(xiàn)在是他替郭建軍打工了，“算是私活兒吧，王老師你能幫我寄點相關(guān)規(guī)范要求書籍嗎？”

    王棟端著架子道：“我要是說不能呢？”

    朱文軒心說，就知道你是這態(tài)度，“嘿嘿，王老師，我家今年殺年豬的時候，我掛點臘rou灌點香腸給你寄過去吧，很好吃的?！?/br>
    王棟眼睛一亮，“殺年豬？過年的時候嗎？我那時候已經(jīng)放假啦?！?/br>
    朱文軒琢磨著他這話的意思，試探性問：“那王老師要不要來我家……”

    “好！”王棟輕咳一聲，語氣高冷了些，“既然你邀請我，那我不去也不好，再說吧，到時候要是不忙我就去，算是給你面子啦。規(guī)范書的事兒我明天就給你寄過去?！?/br>
    朱文軒囧著臉道：“那謝謝王老師了，殺年豬的時候還沒到過年呢，到時候一定要來玩啊?！?/br>
    王棟給寄的是順風(fēng)快遞，隔天就到了。

    朱文軒仔細(xì)把規(guī)范讀完，才開始動手畫草圖。

    郭建軍說建廠的地址會選在在甘溪壩糖果廠背后，當(dāng)然，他現(xiàn)在還沒把地買下來。

    不過，朱文軒相信以郭建軍的人脈和資金，要買下那塊地不是問題。所以，在設(shè)計的時候，他就直接以那塊地做基準(zhǔ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