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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力量隱藏在身體里,像只蟄伏的獸,偏偏面上俊美散漫,給人一種無害的錯覺。 “沈夫人,整層樓想換病房的只有沈思小姐。” 言下之意是讓沈思換病房。 沈之舟平靜地注視著宋芝,位高者與生俱來的威嚴讓他們針鋒相對,過了良久,宋芝漸漸敗陣下來。 她不由自主地退開半步,不去看沈之舟攝人的眼神。 這個年輕人身上的氣勢是宋芝從未遇見過的,他仿佛篤定自己的勝利,拿著籌碼站在暗處,漫不經心地看著對手掉進陷阱,他不說話,別人就能感受到斷層的差距。 讓人忍不住自慚形穢。 “沈琰不搬走也可以?!彼沃ブ荒芡讌f,“思思病情不穩(wěn)定,不能受刺激,你們要保證不會打擾到她?!?/br> 沈琰:“那可不能保證。” 她把魚rou中的刺挑出,一根根擺在紙巾上,她對這盤西湖醋魚很有耐心。 油炸過的海鱸魚骨頭酥脆,身上的小刺其實不影響口感。 可沈琰小時候被魚刺卡到喉嚨,硬生生喝了一瓶醋也沒把刺軟化,最后被送到醫(yī)院才把魚刺取了出來。 這事成了沈琰的童年陰影,以至于她日后每次看到魚rou,第一反應就是挑刺。 “不能保證是什么意思?”宋芝忍住不滿,“做不到就換間病房,我看你能走能跳,好的差不多了吧?” 沈琰翻了個白眼,見沈之舟擋住了宋芝的視線,她又翻了個白眼。 “jiejie的意思是如果沈思半夜夢游,又做了些害人害己的事,她總不能任由沈思胡來吧?!?/br> 沈堯過來拉母親:“您忙了一天也累了,回去休息會吧?!?/br> 宋芝臉色稍霽,被沈堯扶著往外走,“思思的病房外我安排了人,這點你們放心,里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也別想進去。” 沈琰回了一句:“那太好了。” 宋芝一走,病房的空氣清新了許多,沈之舟坐到沈琰邊上,幫她挑魚刺。 不用動手就能吃到現成的,沈琰滿足地嘆了口氣。 沈之舟一頓:“怎么了?” 他對沈琰的反應總有一種敏銳的感知,大概是相處久了,感情都連到一塊去了。 “沒事?!鄙蜱鲋樞?,“感覺好幸福哦?!?/br> 沈之舟把挑過刺的魚rou放進她的碗里,聞言眼中閃過淡淡的笑意。 “不過吧,沈思又出什么事了?”沈琰咬著筷子,“她捅傷孫家的人,孫思怡估計有的鬧了。” “那個保鏢沒死,只不過孫思怡讓醫(yī)生改了他的病歷本,把他傷勢說嚴重了?!?/br> 沈琰:“啊這?!?/br> “沈思把自己身體搞垮了,醫(yī)生說她有流產的癥狀?!?/br> 沈琰才不同情她:“活該?!?/br> 害人終害己,當初沈思如果不想方設法地設計她,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副模樣。 墻倒眾人推,現在除了宋芝和顧念清,還有誰會站在她那一邊呢?他們巴不得過來踩上一腳出出氣,畢竟沈思得意的時候對誰都是一副趾高氣揚的嘴臉,看她不順眼的人多了去了。 孫家,李家還有顧家,她倒要看看,沈思這次還有沒有命活下去。 顧家也沒了往日的寧靜。 自從出了沈思懷孕的事后,孫家和顧家疏遠許多,原本兩家商量著下個月就把兩個孩子的訂婚宴給辦了,可如今釘在板板上的事眼看就要黃了。 這可把吳艾給愁壞了。 孫思怡怎么看都比沈思好一萬倍,不說家庭背景,光是孫思怡身體干凈這一點,就甩了沈思八條街。 再說沈思做過的事沒一件是好的,她在A市早就沒了好名聲,之前因為念城和她在一起的事,其他幾家富太太們背地里不知道在怎么笑話她。 連帶著整個顧家都成了別人的笑資。 這都是沈思的錯,要不是她巴巴地貼上來纏著念城,她的兒子才不會一時鬼迷心竅,看上這種女人。 人是一種很奇妙的生物,別人做了一百件好事可以被忽略,可若哪天他做錯事了,那之前做過的好事都會煙消云散,他甚至會因為這唯一的污點背負罵名。 吳艾之前有多喜歡沈思,現在就有多討厭她。 顧家不需要這么個不干不凈的兒媳婦。 沈思到底是沈家抱養(yǎng)來的孩子,吳艾原本以為她能翻出點浪花,成為沈家的繼承人,屆時沈顧兩家聯姻就是喜上加喜。 吳艾的算盤打的好,有了沈家的支持,以顧家現在的資產,能把生意做大至少一倍。 到了那時,她娘家也能過來分一杯羹。 可沒想到沈思陰溝里翻船,把自己折進去了, 倒是沈琰,變著法子保護自己,一路順風順水地走到今天。 早知道這樣,當初念城不跟她離婚也好啊。 要說后悔,吳艾是相當的后悔,沈家這塊肥rou她夠不到,現下就只能抓住孫家。 她把顧念清叫來問情況:“沈思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樣了?” 顧念清有些反感,母親不問問思思的情況,只關心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不知道?!?/br> “不知道?你不是天天跑去看她的嗎?” “這幾天宋姨不讓我去了,說思思要好好休息,不讓任何人探望她。” 吳艾不信這套說辭,宋芝是個怎么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了,沈思是她放在心尖上疼愛的女兒,沒大張旗鼓地慶祝沈思懷孕就夠可疑了,還不讓人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