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在她一番催促下,容歡只好審視起那枚粉緞荷包,突然像發(fā)現(xiàn)與眾不同的寶物,一副贊賞口吻:“嗯……這個圖案,倒是挺特別的?!?/br> “咦。”聽得此話,幼幼好比打了雞血,整個人顯得即興奮又激動,追問,“怎么說?” 容歡跟說書先生似的,長指指著圖案,一本正經(jīng)地給她解釋:“你想,這不是兩只肥鵝嗎?每次拿出來一瞧,豈不是讓人覺得很有胃口?那些不想吃飯的人能引起食欲,想吃飯的人會胃口大增……比起普通的荷包,此荷包可謂別出心裁,一舉兩得,構思巧妙,甚好、甚好……” 幼幼頓時額角狂抽,小臉黑如焦糊的鍋底一般,直至他滔滔不絕地講完,才硬邦邦地吐字:“這不是肥鵝?!?/br> “不是?”容歡訝異自己居然看錯,跟近視眼一樣又沖著荷包端詳幾眼,“那是什么?水鴨子?” 幼幼面漲通紅,胸口被體內(nèi)一股氣流撞的上下起伏:“不是!” 容歡又猜:“難道是野鳥?” “不是,都不是!”幼幼氣急敗壞地跺跺玉足,破口指責,“你什么眼神啊,人家繡的明明是對鴛鴦!” “啊,鴛鴦……”容歡好像真的大吃一驚,忍不住發(fā)出感嘆,仔細聽來,還有一絲惋惜的味道,“原來不是肥鵝啊……” 幼幼黑著臉:“當然不是了!” 容歡笑瞇瞇地講:“那就是吃得太肥的鴛鴦?!?/br> “你!”幼幼終于看清他眸底漾著邪魅笑意,方知自己又被戲弄了,裙下伸出一只繡花小鞋去踩他的腳,可惜容歡反應靈敏,竟然輕而易舉地躲開了。 幼幼眼瞅偷襲失敗,又拿對方莫可奈何,急的像只抓狂小獸:“壞蛋,我再不理你了!” 容歡哈哈大笑,面對她狂奔的背影,舉起手中的荷包晃了晃:“走的這么快,不要你給你瑾成哥哥辛辛苦苦所繡的荷包啦?” 幼幼果然身形一剎,盡管不想再看到這個討厭鬼,但為了荷包,還是迫不得已地轉身,一把從他手上奪過來,接著脖子一仰,怒氣沖沖地走了,只剩下容歡在后面一陣難以抑制的壞笑。 ******* 轉眼過去五天,榮安侯府的壽宴請柬已經(jīng)收到,幼幼卻在房內(nèi)坐立不安,她口是心非,雖然之前說了不再理會對方,但其實一直在等待容歡的消息,當?shù)搅说诎颂欤裎鮼淼接气Q居,將午后打盹的幼幼從軟榻上搖晃起來。 “干什么,睡得正香呢?!庇子兹嘀殊焖?,撅嘴抱怨。 “你說你,現(xiàn)在越來越有本事了是不是,連哥哥都瞞著?”公玉熙覺得自己這個寶貝meimei睡醒時的樣子最可愛,也是最容易欺負的時候,趁機往那腴頰上捏了幾把,過過手癮。 “什么?”幼幼肌膚本就白,細嫩透瑩,像是白膩膩的牛奶凍,因此被公玉熙這么一捏,一小塊淤紅很快就從臉上浮現(xiàn),平時幼幼定會反抗,但這回他的話說得沒個來龍去脈,害得幼幼一頭霧水,任他在臉上搞小動作。 公玉熙故作生氣地“呵”了聲:“死丫頭,在哥哥面前還裝傻?” 幼幼這才知道,原來今兒個一大早,有人就以她的名義,將翡翠珠華作為賀禮,提前送到榮安侯府了。 “真的啊?!庇子纂y以置信,登時倦意全無,又驚又喜,拉著他的袖角確定。 “當然是真的?!惫駸浨扑伎烀郎咸炝?,疑惑地問,“可是我聽說這株‘翡翠珠華’是十分名貴的品種,你從哪里弄來的?” “呃……”幼幼心虛地轉了轉眼珠子,含含糊糊地回答,“反正……我自有我的辦法,三哥你就別問啦。” 最后又說了幾句,終于將公玉煕打發(fā)走,幼幼拍著胸脯長長舒口氣,好似從此去掉一塊心病,暢快極了,她千想萬想,也沒料到容歡會如此出其不意,給了她一個大大的驚喜,以前認為對方既小氣又壞心眼,現(xiàn)在她突然覺得容歡其實也沒那么討厭,甚至還挺仗義的。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瘡好忘痛? 很快,到了老太君壽辰那日,臨出門前,幼幼仍忍不住在妝鏡前左右打量,唯恐哪里有不如意的地方,習儂跟掬珠在一旁嘆氣,天知道,她們打從一個時辰前就開始給她梳妝打扮,原本充足的時間,卻被她耽擱到被人過來催促的地步。 “父親說了,你再墨跡,我們就不等你先乘馬車走了?!备糁U花窗紙,公玉煕故意在外面扯著嗓子讓她聽見。 “來了來了!”幼幼這才舍得從鏡前移開目光,爾后將桌上那枚粉紅緞底繡鴛鴦嬉水荷包塞進襟內(nèi),匆匆跑出屋。 比及榮安侯府,幼幼跟著家人到聚仁廳給老太君拜賀,老太君今日紅光滿面,富態(tài)十足,一瞧見幼幼,就跟看見自家嫡孫女兒似的,將她拉近身前坐。 再瞅幼幼,梳垂掛髻,戴雪蓮色珠花、蝴蝶落花釵,左右白玉珥璫,穿一件蜜合色金粉煙羅裙,裙裾周邊散花,薄紗上鑲著碎光流珠,一旦沐光,整件衣裳宛若星華閃爍,繁麗璀璨,再加上幼幼那張與生俱來的純美臉蛋,整個人簡直美如發(fā)光東珠,說不出的光艷懾人。 連榮安侯夫人都越看越喜,今天府上也來了不少名門貴女,但哪個都比不過幼幼的麗質(zhì)容顏:“五姑娘如今越大越出挑,真真叫人移不開眼了?!蹦雍茫沂篮?,唯一不足就是瘦了些,瞧那束帶小腰,比她年輕時還要不盈一握,日后若要生子可得好好補養(yǎng),現(xiàn)在榮安侯夫人已是拿她當未來兒媳來看待了。 被這樣一夸,幼幼面泛羞赧,整個人歪進老太君的懷里,趁機還跟老太君說了幾句悄悄話,可把老太君哄得笑若燦菊:“喜歡喜歡,你個小鬼靈精,我這點喜好,全被你給摸透了。” 因客人多,稍后老太君喚來府上的姑娘們,招呼著幼幼到玉惠園作宴。柯英婉比她提前早到,二人一見面,就聊得熱乎,趁彼此獨處時,柯英婉將她拉到一旁,問出心底疑惑:“那株‘翡翠珠華’竟然被你弄到手了,先前不是說,是被一位貴人買走了嗎?” 幼幼與她至交,只要是柯英婉問的,一向不愿隱瞞,便將實情一五一十地交待出來。 “原來是瑜親王……”柯英婉瞪大眼,仿佛聽到不可思議的事,接著一嘆,“真沒想到,瑜親王出手如此大方……不過看來,他對你這個表妹倒挺好的?!睂τ谌輾g的事,柯英婉略知一二,其實像那種玩世不恭的紈绔子弟,她一直沒有太大好感。 哪有,明明老是欺負她。幼幼暗自腹誹下,卻沒說出口,因揣著小心事,她跟柯英婉聊了一會兒就尋借口離開,來至一處屋檐下,不久看到習儂匆匆忙忙地跑過來。 “打聽到?jīng)]有?”幼幼不等她緩過氣,就開始詢問。 習儂一邊急喘一邊搖頭:“沒有,貴子仔細找過了,說孟二公子不在那邊?!?/br> 男賓所在的園子與玉惠園隔著一條回廊與杏林,貴子是公玉熙身邊的小廝,照他所說,現(xiàn)在孟瑾成并沒在壽宴上招待客人。 原本幼幼是想讓貴子傳話,邀孟瑾成私下相見,再把荷包交給他,可看情況,孟瑾成今日貌似沒有出席,連剛剛給老太君拜壽時都不見人影。 瑾成哥哥怎么了,該不會是病了吧? 幼幼焦躁不安,決定再偷偷摸摸溜到他的書房一趟,一路駕輕就熟地穿廊繞堂,半途經(jīng)過牡丹園,不料一行人遠遠行來,嚇得幼幼左右張望下,連忙躲進一座假山石后,一眾腳步聲漸近漸馳,人聲交談,而她居然聽到其中有父親的聲音,原來是榮安侯正邀請幾位男賓在園中欣賞牡丹,待他們有說有笑地離遠,幼幼才松口氣,從假山后探出一個腦袋,察覺周圍無恙,邁出腿,剛躡手躡腳地走了幾步,肩膀卻被人從后用力一拍! ☆、第10章 [曖昧] “啊——”她下意識叫出聲,可惜被背后人旋即堵住嘴巴。 那是一個男人的手,白皙如玉,修長有勁,帶著一點名貴的檀香味道,許是衣袍上沾染的。 幼幼驚惶之下,猛然回首,撞入一對桃花美目,太近的距離,可以瞧清那人精致絕倫的五官,濃墨長眉、高挺鼻梁、菲薄紅唇,那黑睫細長分明,恨不得能一根根數(shù)出來。 容歡像抓到一只淘氣小貓,勾唇壞笑:“鬼鬼祟祟,做什么呢。” “嗚……嗚……”幼幼跟他大眼瞪小眼,似乎想說什么,但被他捂著嘴,喉嚨里發(fā)出一串嗚囔聲,臉蛋都漸漸憋紅了。 容歡放開手,幼幼這才狂喘幾下,爾后反應過來:“你怎么在這里!” “噓。”容歡食指抵唇,提醒,“他們還沒走遠,你想把人再招回來?” 幼幼恍然,自覺地捂住嘴巴,仿佛剛才的聲音不是她發(fā)出來的一般。 容歡笑了笑:“你怎么會在牡丹園?” “我……”幼幼略一頓,不答反問:“你又為什么在?” 容歡悠然自若地回答:“當然是被榮安侯邀來賞花啊,然后,我好像看到一只小貓躥到假山后了?!?/br> 幼幼心想自己真倒霉,做的那點糗事總能被他撞見。不過因為翡翠珠華的事,現(xiàn)在看他也沒那么不順眼了,感激道:“表哥……謝謝你了?!?/br> 容歡心如七竅玲瓏,不必點明,亦明白她所指:“打算怎么謝我?” “你說吧,反正我說過了,答應幫你做一件事?!庇子滓彩钦f到做到,言而有信之人。 正說著,不遠處傳來一陣模糊不清的交談聲。 幼幼嚇得小臉一白,每每遇見緊張事,她腦子就有點發(fā)懵,是以任由容歡拉著躲進假山后,那里空間局促,勉強能容納三個人,他們二人皆屬纖瘦之人,站在一起倒還尚可,但也是身子挨著身子,等幼幼反應過來,才發(fā)覺彼此離得這么近,他就站在身后,只要她稍稍一動能貼上他的胸膛,原來這個家伙真高,要踮起腳尖,腦頂才能碰及到他的下頜。 幼幼突然覺得這個姿勢有些曖昧,仿佛自己依偎在他懷里一樣,以前她跟瑾成哥哥都沒這般接近過,那男子溫熱的氣息,好似炎炎夏日的風,一波一波地往身上襲來,她面頰莫名其妙guntang,要中暑似的。 “你用的什么香?”他從后問。 幼幼微怔,隨后答:“茉莉蜜露?!?/br> 容歡沉默一陣兒,才開口:“不單是茉莉?!?/br> 幼幼驚詫他對香料還挺懂行,她素來不喜薔薇、牡丹之類濃烈馥郁的花香,而是偏愛茉莉花一般清新幽淡的香,她身上所用的花露,的確不止包含茉莉一種,而是在茉莉根露中,又放入從梨子、葡萄里提取出的水果鮮汁,與蜂蜜、木樨、雪松等混合調(diào)和,讓茉莉花更為澄澈香渺之間,還散發(fā)出水果的清芳甜純,兩股香相互依融,淡淡甜甜,煞是好聞,只那一小瓶,涂抹于耳根、頸項、小腹,連那肌膚骨髓都透出花兒似的嬌味來。 他問話時,聲音離得極近,就在耳畔,淺淺的呼吸觸在肌膚上……幼幼想他問自己使的什么香,似正俯首淺嗅,不免有些面紅耳赤,但隨著外面的聲音漸漸臨近,又不敢動彈出聲。 “淑琳,你記得是這里嗎?” “是啊,應該就在這附近,奇怪,究竟丟到哪里去了?!?/br> “那快點找吧,待會要是遇見人就不好了?!?/br> 幼幼豎起耳朵,聽出這兩道聲音居然是譚淑琳跟杜織吟,也不知她倆在找什么。 “唉,都怪我,總是粗心大意的?!闭伊艘粫簾o果,譚淑琳自我責備起來。 原來杜織吟聽聞豐國公府五姑娘送了一株罕品牡丹給老太君當做壽禮,她對花草頗有研究,也不知那翡翠珠華究竟有何稀奇之處,被人贊不絕口,心下難免不服氣,但以她自矜的性情,不愿在人前表露,遂拉著譚淑琳私下到牡丹園一探究竟,偏偏譚淑琳是個丟三落四的主兒,結果花沒看成,光顧著找她那顆珍珠耳墜。 杜織吟心里后悔,早知如此,就不拉著她一起來了:“你再想想,都經(jīng)過哪里了?” 譚淑琳猛然記起:“對了,先前我以為有人來,就躲到假山后來著,也許是落在那里?!?/br> 幼幼聽她們要進來,嚇得心臟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回頭求助地望向容歡,眼窩處直淌淚光,容歡好笑地勾下她的鼻尖,徑自走了出去,幼幼不由得傻眼,他、他就這樣出去了? 譚淑琳跟杜織吟剛一接近,卻見一道人影從假山后閃現(xiàn),身穿蘭紫色繡祥云紋鑲邊長袍,衣領袖口以金絲銀線交繪精雅的如意花紋,頭戴紫金冠,白玉簪束發(fā),修長如玉的手上瑪瑙扳指、翡翠玉戒,再執(zhí)一柄象牙骨雅扇,平添風流寫意,他身量尤為高挑,腰際束以三指寬寶石亮絲腰帶,愈發(fā)顯出一把勁瘦的蜂腰,長眉濃藐,斜飛入鬢,一對細挑的桃花目若嗔若醉,帶著一點點迷離莫測,他的唇天生微翹,看上去總是似笑非笑,眼波流轉,顧盼含情,仿佛世間沒什么能吸引住那雙眸子,然當那眸子一凝定,叫人只覺入了魔怔,不能言語,不能動彈,當真魂不守舍。 瞧他衣著服飾,處處高貴尊華,瞧他含笑容顏,有種使人癡狂的絕美,渾身上下皆是時下流行的風格,連幼幼都不得不承認,她的這位表哥的確稱得上一個“美”字,那模樣再配上著衣,大東朝第一美男子的稱呼當之無愧,即使是她的瑾成哥哥也要略遜一成。 連幼幼都承認他好看,譚淑琳跟杜織吟兩個就更覺得對方好看了,尤其杜織吟,臉龐紅如火燒,從未見過長相如此近乎天人的男子,明知眼下情況應該避諱,她卻傻了一樣呆呆看著,連最注重的矜持都忘記。 “你、你是瑜親王?”譚淑琳曾經(jīng)在宴席上與他見過一面,當時年歲尚小,但印象深刻,畢竟全京城因為容貌好看,讓人過目難忘的男子屈指可數(shù)。 聽是“瑜親王”,譚淑琳才知眼前是多么金貴的主兒,手心里直冒汗,忙跟著譚淑琳一起行禮。 容歡瞧她倆瑟瑟發(fā)抖,仿佛當他是個多么可怕的妖魔鬼怪,笑著問:“你們在做什么?” 譚淑琳跟杜織吟相互對視,緊張不已,最后譚淑琳先開口:“回王爺,是、是我的一個耳墜遺落在園子里了……” “哦?”容歡聞言,顧視下四周,“就在這附近嗎?” 譚淑琳點點頭。 容歡替她尋摸一會兒,接著目光一定,近前幾步,在假山旁的兩個花盆間拾起一枚水滴形耳墜:“是不是這個?” 譚淑琳見狀,果然是自己要找的耳墜,喜不自勝地接過:“是的,多謝王爺!”抿了抿唇,欲言又止,早聽聞對方是個風流多情的人物,而她也到了經(jīng)世的年歲,在自己府中也曉得一些男廝女婢私下幽會偷情之事,想容歡方才是從假山后出現(xiàn),實在令人忍不住胡思亂想。 但想想罷了,哪敢真問出口,譚淑琳生性膽小,臊著臉懇求:“王爺,能否不要將今日的事說出去……”偷偷摸摸溜入他人府上花園,日后傳出不止要被笑話,更會牽扯到尚書府的名聲。 容歡微微一笑,頷首:“好,就當做咱們的秘密?!?/br> 話里似乎言外有意,譚淑琳更覺猜測是真,再加上被那雙勾魂的桃花眸子注視,面飛霞紅,幾乎連眼皮都不敢抬,匆忙一行禮,拉著原本還對容歡出神的杜織吟跑掉了。 幼幼在后面聽得一清二楚,待他把人打發(fā)走,終于松弛下神經(jīng),見著容歡進來,不免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剛剛真是嚇死我了?!?/br> 容歡一低頭,就看到她雪白的小腦門,跟水晶包似的,不禁用指尖戳了下,笑容里居然摻著一絲寵溺:“嚇死了還敢亂跑,現(xiàn)在你們這群府里的小丫頭,膽子都愈發(fā)大了?!?/br> 幼幼悶不吭聲,畢竟做壞事再被抓個正著,沒理就得忍著。 “又欠我一個人情,打算怎么還?”他雙臂抱胸,好整以暇地問。 “你說吧?!庇子滓埠芩?,絕不抵賴,兩瓣櫻桃粉的嫣唇一張一闔,宛如皎皎月色染就柔粉梅花上,泛起一澤瀲滟水光,那唇,粉得可愛,膩如花蜜,叫人心底無端端一蕩。 容歡竟是癡了似的,目不轉睛盯著那櫻桃小口,半晌,鬼使神差地吐出一句:“那你……親我一下?!?/br> ☆、第11章 [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