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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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甲大將雙手握住劍柄,對準(zhǔn)她的心門,“魔女去死吧!——” 劍尖勇猛地扎下去! “不!不要?。 ?/br> 就在生死一線間,兩道火光透過水墻噴射而出,將寶劍燒成灰燼! 伴隨猛烈的火焰,水墻變成霧氣消散,坐在水墻之內(nèi)的常七爺,悠悠地抬起頭,綁在眼前的白色布條,滑落臉頰。 ☆、第196章 冷冰漩 329、黃泉山(四) 常七爺擁有一雙極其耀眼的火色瞳,火光在他眼中泛起璀璨的光。那種優(yōu)雅的冷峻與他火爆的脾氣不算相符,恰似多出幾分微妙的柔和。 見狀,銀甲大將暗自一怔,繼而取出銅鈴對他發(fā)出催命的響動。 “狗賊別搖了!我的身體根本動不了,好在這雙眼睛還能用!”他看向慘絕人寰的霸翎翎,氣得幾乎咬碎槽牙,但是此刻并非東拉西扯的時候,他疾聲厲色道,“快走!趁我的眼睛還能施法?!?/br> 他用火光擊退四周的天兵,同時幫所有的妖獸解除束縛。 “請你們快帶我老婆走,常七在此叩謝!” 一輩子沒用過“請”字,第一次用的今日,或許也是最后一次。 初小藥連滾帶爬奔地到翎翎的身旁,無暇多說,眾人合力將翎翎往大灰的脊背上托。 “我……我不走……” “不走就是個死!屆時討回公道也沒意義了!”翔音抱住她的腰。 翎翎拗不過同伴的力量,唯有吼出憤怒的尖叫聲,繼而掙脫落地。 她捏著斷臂,一瘸一拐地返回常七爺?shù)纳磉叄弁ㄒ宦?,癱坐在地。 “回來作甚?!快他娘的給老子滾!” 霸翎翎早已沒了力氣,身子一歪,摔在他的臂膀前。她望向焦慮的同伴們,努力地扯出一個微笑,道,“感謝你們在最危機的時刻沒有拋下我,我很感動,真的……不過你們真沒必要為了我與那些天神作對,走吧,都走吧,初小藥,聽話快走,黃泉山的山門快關(guān)閉了,就讓我留下來陪陪我夫君,好嗎?” “不好!翎翎跟我走!不要留下來!我也需要你啊,我比任何人都需要你!”她的眼睛快要哭瞎了,拔腿前奔,卻被祁虎一把撈住。 “冷靜初小藥!你讓翎翎與他夫君道別吧!” 初小藥怎能冷靜,是,黃泉山山門關(guān)閉還可以求虹隙幫忙再開,問題是那些天神都沒走,依舊虎視眈眈地瞪著翎翎,他們并沒有放過翎翎的意思??! “小藥,此生得你這一摯友,我死而無憾了。” 初小藥拼命地?fù)u著頭,“不要說這種話!咱們都好好的提什么生啊死?。?!快來,我們一起走,祁虎放開我!” 翎翎朝祁虎拋去感激的目光,隨后依偎在常七爺?shù)纳砼浴?/br> 怪她遲鈍,真的很遲鈍,為何此刻才醒悟什么才是友情,什么才是愛情。 常七爺?shù)纳眢w猶如石化一般無法移動,就連眸中的火焰也被銅鈴的響聲抽得一干二凈,顯然,法力已經(jīng)使不出分毫,不過他居然還笑得出來。 “怎么,不逼我休你了?” “我要知曉你這瞎子如此英俊,一早便從了你……”她此刻也是眼腫嘴裂,但反而有心情玩笑兩句,她學(xué)著初小藥平日的動作,用臉頰蹭了蹭他的手臂,“你若能活下來,一定要活著啊,等我來世再與你……” 話音未落,年輕火神飛身降至,手起刀落,只見霸翎翎首級落地! 頃刻間,鮮血染紅了初小藥的雙眼。 怎么了,這是……怎么了。 常七爺五內(nèi)俱崩,卻只能如發(fā)了瘋的困獸一般慟絕怒罵! 緊接著又是第二劍,劍刃狠狠地插入常七爺?shù)奶祆`蓋! “魔女就是我殺的,邪魔也是我殺的!大仇已報,好生痛快!”火神怒視身首異處的霸翎翎,嗤之以鼻,繼而飛出黃泉山。 死亡來得太快,眾神正在恍惚,耳畔傳來山門關(guān)閉的山響,于是率領(lǐng)天兵,接二連三飛出山門。 “快撤!山門要關(guān)了!”斐狐此刻必須保持冷靜。 祁虎扛起猶如蠻牛般奮力掙扎的初小藥,從山門的縫隙中擠了出去! “翎,翎……” 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狹窄的山門縫隙,里面是鋪天蓋地的鮮血,以及倒在血泊中的翎翎……初小藥仿佛終于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翎翎,她死了,以一種極其悲慘的方式,被天上的神仙殺死,殘殺了! 她睜大空洞的雙眼,捂住耳朵,像個神經(jīng)失常的病人一般,驚聲尖叫!凄厲的吶喊猶如暴風(fēng)疾雨般的控訴聲,穿透云霄刺入天庭! ………… 魔界,位于魔殿的密室之中,正在上演一場回歸儀式—— 密室中的溫度極低,中央放置一口棺木。棺木由冰制成,冰封的棺木中,躺著一位身無寸縷的女子,女子雖是面無血色,但五官頗為冶艷,宛若一朵沉睡于冰霜之中的紅薔薇。 魔帝佇立在棺木一側(cè),掌心上空懸浮八顆猶如黑瑪瑙一般的亮霧珠,位于正中的亮霧珠,呈現(xiàn)六芒星的形狀,其余七顆渾圓的珠子,縈繞在六芒星的四周,渾圓珠子看去恰似點綴,實則各有分工,丟失任何一顆都不再完整。 渾圓珠為七情,六芒星乃六欲。 魔帝凝視著冰棺中的人兒,將手掌移到冰棺上方,另一手撫上棺蓋,默默念誦咒文,只見冰制的棺蓋徐徐上升…… 他翻過手背拂過女子的臉頰,微微勾起唇角。 “這一覺睡了足有五千年,該起身了,冷冰漩?!?/br> 冷冰漩便是這位女子的姓名。當(dāng)然,也可以尊稱她為,帝后。 悠悠地,亮霧珠脫離他的手掌,懸浮在女子的眉心處,輕輕觸碰,徘徊。 倏地!位于眉心的印記釋放出耀目的玄光,即刻將八顆亮霧珠分別吸入印記。 亮霧珠緩緩地沒入她的身軀之中,蒼白冰冷的胴體仿佛注入回暖的鮮血,漸漸恢復(fù)常人的膚色。 伴隨這般轉(zhuǎn)變,清泉從她的身體中蔓延開來,泉水流淌之處,即刻結(jié)成冰晶,頃刻間,整間密室化作寒冷之極的冰窟。 冷冰漩慢慢地睜開雙眼,一滴淚順著眼角悄然滑落…… 她好似迷惘,又好似正在回憶著什么,倏忽之間!坐起身。 魔帝站到她的眼前,剛欲開口,她竟跌跌撞撞地向門口奔去。 他一個箭步擋住她的去路,她看向擋在眼前的手臂,終于發(fā)現(xiàn)冰窟中不止她一人,她立即下跪,口吻倉促地行禮道,“冰漩叩見吾帝?!?/br> “五千年未見,這便是你的態(tài)度?”魔帝確實未料到她會是如此行徑。 那個對他癡心迷戀的妻子,可還是眼前的女子? “冰漩剛剛經(jīng)歷生死,請吾帝恕罪,”她怯懦地抬起頭,“常七爺……是否,已經(jīng)返回魔界?” 魔帝果然沒有騙她,足足當(dāng)了三百年的霸翎翎,從未想過自己擁有這樣的前世,居然貴為帝后。 許多事,稍后疏理也不遲,此刻只想確定常七爺是否平安歸來。 魔帝雙眉緊蹙,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已經(jīng)握成鐵拳! “這就是你要對本帝講的話?”他從牙縫中擠出問話。 她嚇得有些顫抖,但是接下來的話,應(yīng)該還會激怒他。 “夫君……臣妾懇求您告知實情……” 密閉的空間內(nèi),只能聽到骨節(jié)咯吱作響的暗潮,他猛地拎起她的手臂,翻手一甩,導(dǎo)致她的脊背撞上墻壁。 他上前一步,貼在她的身軀,捏起她的下頜,襲上她的唇。 她的舌尖被他扯得隱隱作痛,卻不敢推拒,只能承受如同肆虐一般的熱吻。 淚滴落在他的唇邊,他微撩視線,退開半步,望向她紅腫的唇瓣。 “你這是在干什么?嗯?本帝看不懂。” 她再次叩首,畢恭畢敬道,“臣妾并無他意,只是……知曉常家兄弟是您悉心栽培的戰(zhàn)將,此刻臣妾已回歸本體,初小藥也已悲痛欲絕,如此……便無需再犧牲您的愛將了吧?” “你還叫她初小藥?” “哦,不……是夜悲音?!?/br> 魔帝蹲在她的面前,諂笑道,“你不是很痛恨夜悲音嗎?不過短短三百年的光景,吾妻眼中的殺氣呢?這究竟是怎么了?” 她垂下眸,是的,曾幾何時無比憎恨夜悲音,因為魔帝時常在夢中呼喚這個名字,但如今……她好似不在乎了。 魔帝攤開掌心,亮出一枚銅鈴。 “這便是讓常七爺?shù)姆ㄐg(shù),遭到禁錮的東西?!?/br> 她暗自一驚,又故作不以為意地笑了,“原來那位銀甲天將由夫君所飾?看來是臣妾多慮了,您隨時可以替他解除禁錮?!?/br> 魔帝扯了下嘴角,慵懶地?fù)u了下鈴鐺,“這叫‘控魄蠱’,就在常家七兄弟降生當(dāng)日,本帝便在他們的法魄中埋下蠱,此方法簡單而言,就是一種心理暗示,如同馴服猛獸一般,在猛獸幼年時設(shè)定硬性指令,指令一經(jīng)發(fā)出,讓它跪著絕不敢趴著??仄切M也是同理,只要讓他們聽到特定的聲音,便會在不自知的情況之下,自行封印法魄?!?/br> 這便是常七爺無法施法的原因,沒人可以讓他束手就擒,只有他自己。而魔帝讓天涯鳥拿給常七爺?shù)乃幫瑁闶钦T發(fā)他服從的命令,“鈴聲”暗示。 聽罷,冷冰漩的心糾作一團,“常家兄弟在您眼中,只是野性難馴的猛獸?” “不然呢?本帝記得你也是如此認(rèn)為。”他的神態(tài)冷若冰霜。 她惆悵地?fù)u下頭,默默念咒,首先為自己穿上一條衣裙,隨后站起身,掌心空握,祭出一把鬼頭法杖。 “既然夫君不愿相助,看來唯有臣妾自己來?!?/br> “站住!” “請魔帝莫要忘記,臣妾不止是您的妻子,還是上一任魔帝的女兒,救下一個邪魔的權(quán)利,想必還是有的。不過請您放心,臣妾不會讓他知曉霸翎翎還活著?!?/br> 話音未落,她化作一縷清泉飛離密室。 她也有些搞不懂自己,苦苦愛了魔帝五千年,甚至為了他,可以再無怨無悔地沉睡五千年,卻因為這短暫的三百年,恍然發(fā)覺物是人非。 還有初小藥,對不起了,按照魔帝擬定的計劃,她確實應(yīng)該慘死在初小藥的面前,從而使得初小藥對仙界由愛生恨。至于終極蛻變,原本指的就是初小藥一人,而自己的任務(wù)已經(jīng)順利完成,毫無懸念地將初小藥送到今日這一步。 信仰這種東西,愛得越忠貞,恨得越徹骨。 ……對不起小藥,此刻的你,一定很難過吧? 與此同時,通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