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蕓慢慢轉(zhuǎn)過頭。

    “那就算了，我們?nèi)コ浴！?/br>
    第十一章

    成蕓雖然走了一天，但是依舊不怎么餓，問張導(dǎo)有沒有想吃的，張導(dǎo)沒要求，說都可以。

    成蕓說：“那就隨便找個店吃點吧?！?/br>
    結(jié)果這兩人又去了中午那家店，又點了兩碗牛rou面。

    吃飯的過程中，成蕓覺得有點冷。

    外面的風(fēng)似乎大了一些。她往店外看，按這個時間，天應(yīng)該不會這么黑才對。

    旁邊的張導(dǎo)說：“要下雨了?！?/br>
    幾乎在她說話的同時，成蕓就看到一個游客打扮的人從小店門口走過去，撐著一把傘。

    成蕓看看地面，好像沒有濕。正好已經(jīng)吃完了，在等張導(dǎo)的時候，她出去站了一下。

    還是那種毛毛細(xì)雨。

    “貴州經(jīng)常下這種雨的?！睆垖?dǎo)說，“其實這樣的雨打不打傘都沒事?！睆垖?dǎo)不想讓成蕓久等，快速地扒了兩口面條，“走吧成姐?！?/br>
    出了門，張導(dǎo)從包里掏出一把傘，“我?guī)懔?，你拿著用吧?！?/br>
    成蕓說：“那你怎么辦?！?/br>
    張導(dǎo)指著下面的方向，“我很快就到了，就住在下面?！?/br>
    “不用了，你自己拿著吧，這雨也不大。”成蕓看了眼時間，說：“明早我醒了叫你，咱們再定去哪。”

    “行。”

    兩人在飯店門口分手，成蕓收緊風(fēng)衣，往客棧走。

    結(jié)果上到半山坡的時候，雨比剛剛大了一些。路上已經(jīng)一個人都沒有了，成蕓加快腳步，回到房間。

    進(jìn)屋開門的時候，成蕓手已經(jīng)有些僵了。

    成蕓很禁凍，比起熱，她更能忍受寒冷?？涩F(xiàn)在十二月份，凱里平均氣溫大概在六七度左右，本就稱不上暖，加上下雨刮風(fēng)，陰冷程度不亞于北方。

    成蕓穿得很少，回到房間先把空調(diào)開到最高，然后洗了個熱水澡。

    她在洗手間里待了許久，直到熱水將自己的身子完完全全地沖熱了才擦干身體出去。屋子的溫度也上來了，成蕓穿好衣服，躺到床上，伸手拿來手機(jī)。

    手機(jī)屏幕上干干凈凈，什么提示都沒有。

    成蕓搜了一下當(dāng)?shù)靥鞖?，凱里今晚有陣雨。她躺在床上，玩了一會游戲后，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fù)芡ㄒ粋€電話。

    手機(jī)響了五六聲才接通。

    電話那頭有風(fēng)有雨，還有一道低沉的聲音。

    “喂？”

    成蕓說：“你失蹤了？”

    “……”

    阿南好像是在趕路，說：“沒有?！?/br>
    “晚上小張打你電話你怎么不接。”

    “哦，我沒聽到。”

    “你又跑哪兼職去了？”

    “……”阿南沉默了一會，低聲說，“沒有?！?/br>
    成蕓從床上坐起來，“沒有？我們要定明后天的行程，結(jié)果現(xiàn)在你人都找不到?！背墒|下意識地要從風(fēng)衣兜里摸煙，結(jié)果衣兜空空的，她忍不住皺起眉頭，語氣更冷了。

    “你是不是覺得拿到錢了就隨便了，我包下你的車，現(xiàn)在你第二天就見不到人影，打電話也不接，你什么意思，覺得我脾氣好？”

    成蕓說了不少，但其實語速并不快，語調(diào)也不高。

    只是冷。

    那種打從心底漠視的冷。

    電話里面一直沒有回應(yīng)，只有嗚嗚的風(fēng)聲，還有一閃而過的車輛聲音。

    成蕓冷笑一聲，淡淡地說：“周東南，你別惹火我。”

    本來成蕓想說的是“你別給臉不要臉”，可想了想，到底還是忍住了。

    安靜了許久，電話里才傳來阿南的聲音，很簡短的一句話——

    “你等著，我很快回去了?！?/br>
    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成蕓聽著手機(jī)里的忙音，聽了足足半分鐘。然后她將手機(jī)扔到床上，穿鞋下地，一把推開陽臺的門。

    冷風(fēng)瞬間灌入。

    此時的雨比之前下的大多了，雨點噼里啪啦地砸下來，除了雨聲，外面什么聲音都沒有，山林像蒙了一層薄紗一樣。

    面前時冷風(fēng)冷雨，背后是燥熱的空調(diào)，冰火兩重天，可成蕓還覺得異常的舒服。

    就在她在陽臺上吹風(fēng)的時候，視線里忽然有個東西一晃而過。

    成蕓往前走了走，快要走出遮雨的篷子時，半山坡的那條向上的狹窄山路進(jìn)入了視線。天已經(jīng)黑透了，那山坡上是沒有路燈的，成蕓摸不清那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她把目光投向山路盡頭，那有個轉(zhuǎn)彎，轉(zhuǎn)過來就是她住的客棧，那里有燈，如果那人影是真的，他很快就會走到那里。

    成蕓等待的時候，往后站了站，甩了一下胳膊上的水。

    水還沒完全甩完，那個人就已經(jīng)走過去了。

    很快——從樹叢的遮擋中走出，晃過那個轉(zhuǎn)彎，幾乎只有一秒鐘。

    可成蕓還是看清了。

    那身深色的硬皮夾克。

    成蕓回到自己的屋子。

    幾乎與此同時，門被敲響了。

    三聲，聲音不算小，應(yīng)該是用骨節(jié)叩響的。

    成蕓走過去，把門打開。

    剛剛截斷了的陽臺的冷風(fēng)，現(xiàn)在又從正門吹進(jìn)來了。

    阿南雙手插在衣兜里，幾乎渾身濕透。

    因為一路沒停，來到成蕓門口時候，他氣息已經(jīng)不勻，明顯喘著粗氣。他的臉上也是雨，頭發(fā)一縷一縷的貼在額頭上。

    他看著她，成蕓稍作打量，之后便側(cè)過身。

    “進(jìn)來。”

    阿南沒動，好像在考慮什么。

    成蕓穿著一身灰色的保暖內(nèi)衣，緊緊貼著身體，腳上穿著賓館的拖鞋，頭發(fā)還沒有徹底干，披散在肩頭。

    “我讓你進(jìn)來。”成蕓往屋里走，等了一會，阿南還是沒動靜，她轉(zhuǎn)頭，對站在門口的人說：“怎么？怕我扣你工資？”

    阿南默不作聲地?fù)u搖頭，而后低沉道：“不是。”

    成蕓耐不住性子，“那還不進(jìn)來！”

    阿南終于邁開步伐，進(jìn)了屋子。他反手關(guān)好門，屋里又陷入了安靜。

    外面的雨嘩啦啦地下，成蕓包著手臂看著他。

    阿南沒有與她對視，而是低頭看著地面。過了一會，他從衣服兜里掏出個什么，遞給成蕓。

    成蕓接過——

    四方、白盒。

    軟包萬寶路。

    成蕓看到這包煙，沒做聲，下巴卻不由得抬起了一些。

    “你去買煙了？”

    “嗯?！?/br>
    “去哪買的?！?/br>
    “凱里市區(qū)?！?/br>
    “你回市區(qū)了？”

    “嗯?！?/br>
    “有沒有順路再干什么活？”

    “……”

    阿南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抬起頭，看向成蕓。

    他頂著那張癱臉，抬手，指了指那包煙。

    “你先抽根煙?！?/br>
    成蕓皺眉。

    阿南又說：“你先抽一根，我們再說?！?/br>
    成蕓確實很想抽煙，她把煙包拆開，打開蓋，拿出一根咬在嘴里，剛要拿打火機(jī)點火的時候，瞬間明白了阿南的意思，直接把煙從嘴里拿出來了，反身指著他，氣勢如虹——

    “周東南，你是說我抽不著煙鬧脾氣呢是吧?！?/br>
    阿南嘴唇緊緊閉著，成蕓又說：“你覺得我是犯煙癮了跟你無理取鬧是不是？”

    他不回答，成蕓眼神凌厲，像訓(xùn)下屬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