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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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每個人在愛情面前必然要去冒的險。 李承運沉默了。 他其實對這青年的做法還是抱有好感的,至少對他這個老公公,或者老岳父?還是比較尊重的。比他那個心高氣傲,一肚子小壞水的兒子要尊重的得多。他叫自己李先生的時候神情語氣都客客氣氣的,那個臭小子叫李先生的時候總是帶著一股子酸氣,聽著他牙都要倒。 李承運嘆了口氣,“現(xiàn)在說什么都還早。不過我還是跟感謝你來跟我談這件事?!?/br> 秦東岳客客氣氣地說:“這是我應該做的。我希望得到李先生的允許?!?/br> 李承運苦笑了起來,“要是得到我的允許,你一輩子只怕都追不上他了。能有機會跟我唱反調,他會很高興的?!?/br> 秦東岳嘴角微微挑起,眼中流露出溫和的神色,“男孩子在小時候都會把父親當做心目中最了不起的英雄?!敝貛r也一樣,在他成長的過程中,一定有那樣的時刻,在心目中反復勾勒父親的形象。期盼過,等待過,所有的期待卻最終在歲月里灰飛煙滅。而現(xiàn)在的每一分恨與厭,都來源于年少時曾經(jīng)的求之不得。 李承運沉默了。 秦東岳笑了笑,替他換上熱茶,貌似無意地問道:“聽說重巖泡茶很好?真是奇怪,他連碧螺春和龍井都分不清,學那干嘛?” 李承運心頭猛然一跳。 秦東岳又不動聲色的把話題拉開了,“李先生,聽說太夫人跟娘家人并不常走動?” 李承運微微蹙眉,“家母近些年身體不好,很少出門。” 秦東岳笑了笑說:“難怪。張家小公子上次遇到重巖都不認得,還鬧出了一些不大愉快的小誤會呢。”他看了看李承運臉上的表情,知道自己該說的都說了,便笑著告辭,“耽誤了李先生不少時間,真是不好意思?!?/br> 李承運看著他,直截了當?shù)貑柕溃骸澳銊偛耪f你父母親建議你暫時不要去見重巖,你打算怎么躲著他?” 秦東岳笑了笑,眉眼的輪廓變得柔和了起來,“鄉(xiāng)下的大棚都建了起來,兩個技術員在核定年前進貨的事,這幾個月應該會很忙。我打算去鄉(xiāng)下住幾個月,把市里的幾個花店交給重巖盯著就好?!?/br> 李承運覺得自己真的很難再挑剔什么。這樣的一個人,他所有的心思都攤開來放到你面前,讓你連指責的話都說不出口。尤其這還只是一個計劃,成不成尚在兩可之間,李承運覺得這個時候無論說什么都會顯得很跌份兒。 李承運隔著茶桌探身過去,在秦東岳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如果重巖接受你,我不會做什么讓他不快的事。家里這邊如果有什么麻煩的話,我會去處理的?!?/br> 秦東岳要的就是這句話。 “謝謝李先生。” 李承運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客氣。心里卻忍不住有點兒不是滋味起來。為什么坐在這里跟他提出戀愛申請的人不是重巖呢? 重巖忙著好好學習呢。 “十一”長假過去之后,學校就開始備戰(zhàn)期中考試了,重巖自己雖然不是很在意,但架不住整體氣氛都那么緊張,所以他多少也受了點兒影響。至少每天的筆記不會落下,作業(yè)也都按時寫了。 秦東岳打了個電話就卷著鋪蓋去了后村,林培也索性住了過去,直接在實驗室安家了,只有林權還跟個苦逼的管家一樣,市區(qū)鄉(xiāng)下兩頭跑,什么事兒都離不開他調度。偶爾到周末也會把重巖接上去各個店里轉著看看。 “三十六郡”目前只開了三家門臉,店里除了這時節(jié)的應季花卉之外,還有不少李立國帶著助手做的小盆景。有適合擺在室內的,也有比較大型的盆景,適合擺在戶外。品種目前還不是很多,但是品相質地都非常好。 重巖從店里出來就問林權,“剛才店里的小姑娘說拍電視片,那是什么意思?” 林權說:“現(xiàn)在好多人不是都質疑盆花盆景的安全問題嗎?三哥請來了質監(jiān)那邊的人,主動申請做一個質量監(jiān)督調查,重點是咱們的經(jīng)營是否規(guī)范。比如花苗的來源、植株的處理、盆景培植階段是否采用了什么不好的藥品等等。三哥打算從花苗的培植到這邊店里上架,來個跟蹤調查。然后把這個過程都拍成專題片?!?/br> 重巖知道秦東岳這么做也是有備無患的意思,便點點頭說:“招待費也讓他走公賬。”不用說,能請來相關負責人應該也是動用了秦東岳的一些私人關系,他們公司的招待費制度還沒有明確下來,讓秦東岳自己吃虧就不合適了。 “招待費這個事兒你跟秦哥商量一下,弄個章程?!?/br> 林權點點頭。 重巖走了兩步,忍不住抱怨說:“秦大哥也是,認真工作也不一定非要把家安到鄉(xiāng)下去嘛,偶爾回來一趟的時間都沒有?真是的,搞得什么事兒都得打電話……我收拾出來的東西你去鄉(xiāng)下的時候別忘了帶過去?!?/br> 林權在他背后偷笑。心說知道惦記了,嗯,可見分開也不是沒好處的。 ☆、第65章 蝴蝶蘭 為了“三十六郡”的生意,秦東岳都把家搬到鄉(xiāng)下去了,重巖覺得自己也該奮發(fā)圖強。雖然說秦大哥不是外人,林培也不見得就會嫌棄他,但是大家一起合伙做生意,其中一方實力太弱或者出力太少,時間長了總會埋下不和諧的隱患。 重巖開始習慣性的每到周末就輪流到店里去坐鎮(zhèn),查賬、幫著整理花店內務或者店員們招呼客人的時候在一旁幫幫忙。他年紀小,長得又好,去了幾次之后跟店里的小姑娘們也都混熟了,被她們取了個外號叫“活廣告”。 期中考試之后,京城迎來了第一次降溫。早上出門的時候,重巖發(fā)現(xiàn)干枯的草葉上竟然凝了薄薄一層霜。干冷的空氣拂過面頰,開始有了凜冽的感覺。重巖在這個城市里生活了很多年,但這個在海邊小城里長大的年輕的身體卻是第一次感受到這樣的嚴寒,重巖只覺得各種不適應,每天出門都包裹的像只熊,進了門又覺得干燥的皮膚都要裂開,全天開著加濕器仍然覺得不舒服。 重巖覺得自己就像一直被扔上岸的魚,可憐巴巴地努力適應陸地的生活。 李承運從保姆那里聽說重巖又流鼻血,特意讓人送來了一個大水族箱,說是屋里養(yǎng)魚可以調節(jié)空氣濕度。重巖把李承運送來的名貴金魚都撈了出來,打包讓保姆帶了回去,說嫌棄金魚眼睛鼓泡,樣子難看。然后自己特意跑了一趟花鳥魚蟲市場,買回來十幾條五彩斑斕的錦鯉,襯著一叢叢嫩綠的水草,每天看著都喜慶的不得了。 重巖拍了幾張照片發(fā)給秦東岳,幾分鐘之后秦東岳發(fā)回來兩張照片,是他們在大棚里挖的水池,里面養(yǎng)著幾叢睡蓮,蓮葉下面藏著尺把長的錦鯉,光是從體型上就把重巖養(yǎng)的小寵物甩出了好幾條街。 重巖不爽了一會兒,發(fā)了短信過去:多養(yǎng)些能吃的魚。要有小龍蝦就更好了。 秦東岳回道:下次回去請你吃小龍蝦。 重巖拿著手機哼了一聲,心說也不知這工作狂什么時候才能想著回來一趟。重巖其實很想抽時間親自去后村看看,但是秦東岳說了后村的基-地交給他,讓重巖暫時不要插手,重巖要是沒事就往那里跑,不是顯得很不信任他嗎? 重巖拿著手機翻來覆去的看這幾條短信,嘆口氣,把手機塞到口袋里,裹上圍巾出門了。 北方一到這季節(jié)就很難看,樹葉都掉光了,沒掉葉子的植物也都顯得烏突突的,看不出一點兒綠色來。天又總是陰著,也分不清是霧還是霾,總覺得哪里都灰撲撲臟兮兮的。只有進了自己的花店,看見滿屋子的姹紫嫣紅才覺得心情明媚了起來。 周末的生意還是不錯的,他們花店的櫥窗擺的很漂亮,還有許多盆景假山,不止是年輕小情侶,許多出來逛街的老人路過的時候也會拐進來看看。生意好,重巖心情就好,中午特意到附近餐館給幾個小姑娘要了可樂雞翅和糖醋排骨加餐。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又有客人來了,名叫小米的店長放下筷子迎了出去。片刻之后面色古怪地跑回了休息室,對重巖說:“小老板,外面的客人指名要見見你呢?!?/br> 重巖愣了一下,他每周末跑來哪家花店都是臨時決定的,這人竟然知道他在這里,那一定是特意來找他的。 重巖擦擦嘴,示意她們繼續(xù)吃飯,“我去看看。有事再喊你們?!?/br> 等一腳邁出休息室的門檻,重巖才發(fā)現(xiàn)他不該說有事喊她們,而是應該提醒她們直接報警。因為大搖大擺坐在花店的休息區(qū)、身邊還跟著幾個膀大腰圓的跟班的那個人,是溫泉山莊被他揍了一頓的花花公子張杭。 重巖與他對視片刻,彎下腰從花盆下面摸出一把小花鋤在手里掂了掂。一般來說買盆花的顧客都愿意換一個漂亮的花盆,所以花鋤的使用率是很高的,重巖手里的這一把就磨得光溜溜的。還挺沉,拿在手里挺趁手。 張杭一行人頓時警覺了起來。 重巖看得好笑,故意把花鋤舉在身前說:“好久不見,張少。大駕光臨,有什么看上眼的,我做主給你打個九五折?!?/br> 張杭掃了一眼他手里的花鋤,不屑地撇嘴,“九五折?你當打發(fā)要飯的嗎?” “哦,我錯了?!敝貛r有模有樣地點了點頭,“張少什么人,怎么能說打折呢。應該這樣說:有什么能看上眼的,我把價錢翻兩倍賣給你。” 張杭,“……” 張杭身后的幾個大漢臉色也都有些微妙起來。 店長小米一腳邁出休息室,聽到這句話又連忙縮了回去,拿起手機直接撥給了林權。林權今天一早去鄉(xiāng)下,他前腳走后腳就來了踢館子的,小米心里真是有點兒擔心他們小老板年紀小,h不住。 重巖還在看著張杭微笑,嘴角挑著,眼神卻冷森森的。張杭肯定是來找茬的,但他不認為張杭會蠢到在這里動手,路口、店鋪里,哪里都是攝像頭,就算他家有背景,事情鬧大了也一樣不好收拾。 張杭眼神陰戾,片刻之后卻笑了出來,“你就是這樣招呼客人的?”不知道為什么,看見重巖手里拎著一件疑似兇器的東西一步一步朝他走過來,他反而覺得他比那天趴在窗臺上目光迷離的樣子更加漂亮了。 重巖繼續(xù)假笑,“哪里話,張少看中了哪一盆花,我這個當老板的親自動手給你換花盆。普通客人可是沒這個待遇的?!?/br> 張杭隨手指了指旁邊的盆景,“吶,那個?!?/br> 重巖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那個不用換盆。盆景的植株、山石、花盆都是我們的工作人員搭配好的?!?/br> 張杭其實只是隨手一指,聽他這樣說,便又指了指身邊架子上的一排蝴蝶蘭,“那就要這個。” 重巖這回笑得比較真誠一點兒了,“張少要幾盆?” 張杭的視線在他臉上轉了一圈,“都要。還請小老板親手給我換換花盆?!?/br> 重巖完全無所謂,對于服務行業(yè)來說,顧客就是上帝,哪怕提出刁難人的要求也要盡量滿足,何況只是動手換幾個花盆呢。 重巖親自動手翻出他們庫存的最貴的花盆,又打開裝花土的袋子,照著之前看到的店員做的那樣,在花盆里先墊幾塊鵝卵石,再放花肥,然后填上實驗室那邊自己調配的花土,再將盛開著美麗花朵的蝴蝶蘭放進花盆里,調整一下,然后填土壓實。 他在全神貫注地干活,張杭就坐在一邊全神貫注地視-jian。他發(fā)現(xiàn)重巖在面對這些花花草草的時候,眼神和表情都相當柔和,像換了一個人似的,那小眼神簡直要滴出水來了。從側面看,重巖的眼睛更是顯得格外漂亮,尤其斜著眼看人的時候,冷冰冰的眼神里有意無意的帶著一絲風流繾綣的味道,特別的勾人。 張杭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他現(xiàn)在其實也挺矛盾的,他已經(jīng)知道了重巖的身份底細,自然不會覺得隨手掏出一張支票來人家就會痛痛快快地跟他上床。但是這根肥美的rou骨頭就這么在他嘴邊晃悠,不吃吧,他又覺得饞得慌。 重巖連著換了十來個花盆,覺得手都酸了,放下花鋤問張杭,“張少,你說個確定的數(shù)目吧,我這邊的庫里可是存著兩百來株蝴蝶蘭呢?!边@些美麗的花朵看上去還是十分賞心悅目的,重巖有點兒不舍得都讓個人渣買走。 張杭忽然就笑了,眉梢眼角帶點兒邪氣,笑得卻十分暢快,“小老板的服務可真夠周到的,行了,我也不難為你了,就這幾盆吧。”說著轉身吩咐保鏢把車開到門口來。 重巖也松了口氣,招呼小米過來算賬。當然不會真的翻一倍賣給他,折扣還是有一點兒的,畢竟人家買的多,重巖給人家換的又是店里最貴的一種花盆。重巖洗了手出來,從架子上挑了一盆種在玻璃缸里的糖果盒大小的綠蘿盆景送給張杭做添頭。 張杭伸手接過,眼神在重巖臉上掃過,笑得意味不明。 重巖也懶得琢磨他什么心思,姿態(tài)做的十足,親自把他送到了花店門口。 張杭上了車,靠在窗口沖著他飛了個吻,“再見了,小老板?!?/br> 重巖沖他笑笑,心說誰樂意見你這個神經(jīng)病受虐狂啊。 幾輛寶馬跟婚車的車隊似的浩浩蕩蕩地開走了。小米站在重巖身邊抹了把汗,“小老板出馬果然不同凡響,這一小時的營業(yè)額比別人一天的量都多。” 重巖笑了笑沒出聲,心里卻在納悶,張杭跑來到底是要干嘛的?! 林權掛了電話,輕輕舒了口氣,“沒事兒,小米說張杭買了幾千塊錢的盆花就走了,讓小老板給換的花盆。雖然架勢有點兒嚇人,但總的來說還好,沒干什么?!?/br> 秦東岳皺著眉頭看他,“重巖給換的花盆?” 林權點點頭,又笑了起來,“小米說他們壓在庫房里的那種不怎么好賣的最貴的花盆這下都賣掉了?!?/br> 秦東岳沒吭聲,他猜到了張杭是要干什么。正因為猜到了,心里才會這么不舒服。 林權也猜到他在想什么,便安慰他說:“張杭不是什么好東西,但他不傻。他不會主動跳出來得罪李承運的。畢竟張家和李家的關系在哪兒擺著呢。” 秦東岳搖搖頭,“他是張家的人,但李承運那個老娘可沒把重巖當成是自己的親孫子,另一邊可是自己弟弟家的小孫子。她會站在重巖這一邊?” 林權不吭聲了,他是草根出身,對豪門世家的這一套從來就沒搞懂過。 秦東岳又說:“這段時間張杭總跑去找他小叔,這就不大尋常。他爸和他小叔之間的關系并不好,除了回老宅,他們私下里并沒有什么走動……” 林權問他,“找人查查?” “我安排人去查了。”秦東岳說:“他小叔這一支是做園林的,我總覺得搞不好跟咱們在生意上有什么沖突……” 林權倒不是特別擔心這個,做生意哪會沒有同行呢?這同行手段要是太陰損,他們也不是吃素的。就看他們小老板揍人時的那股子狠勁兒,能是容得了別人爬到他頭上去撒野的主兒嗎?再說李家秦家的背景必要的時候也是可以拎出來晃一晃的。 秦東岳又說:“咱們這邊千萬看好了,尤其林培的實驗室那一塊,千萬別出什么岔子?!?/br> 林權知道輕重?,F(xiàn)在做花卉生意的簡直多如牛毛,要是沒有自己的看家技術,拿什么去跟別人競爭?重巖早就說過,林培和他的實驗室人才是他們公司里最寶貴的財富。這話那是一點兒錯也沒有的。所以林權現(xiàn)在都把宿舍搬到實驗室旁邊去了,就為了能近身保護他們公司的這群大熊貓。他還打算聯(lián)系聯(lián)系以前的老哥兒們,弄幾條退役的警犬回來養(yǎng)一養(yǎng),這地方足夠大,有時候人看不過來,養(yǎng)幾條巡邏的狗正好合適。 林權出了會兒神,想起了后座上的東西,又笑了,“三哥,小老板給你帶了電熱毯過來。我說這邊后勤有準備,他說怕不夠,反正家里不用都給你們拎過來了?!?/br> 秦東岳瞟了他一眼,“我們?” “你和林培,”林權笑著說:“我說你就別吃他的醋了。連我都看得出來那兩人根本就跟親姐倆似的?!?/br> 秦東岳,“……” 林權湊過來,猥瑣地擠了擠眼睛,“你還挺著吶?真不回去?這可都兩個月了。” 秦東岳沒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