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第29章 電話 因為要處理程蔚的事,重巖一直在想找個什么樣的借口才能在周末去武館上課的時候避開秦東安。沒想到周五放學的時候,秦東安卻一臉歉意地對他說周末的課他上不了了,他要跟著唐怡回姥姥家去。 重巖頓時松了口氣,周六去上課之前特意檢查了一遍手機,確定電池已經(jīng)充滿了才出門。 心里有事,重巖上課上的有些心不在焉,下了課去沖澡也比平時更快。換衣服的時候,程蔚的電話掐著點兒打了過來,依然是一副欠扁的語氣,“重巖吶,我在尚武樓下呢,你現(xiàn)在下來嗎?” “剛下課,”重巖淡淡應道:“等我五分鐘。” 程蔚笑著說:“不急,你慢慢來?!?/br> 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到六月了,天氣本來就熱,一節(jié)課下來一身的汗,必然要沖涼換衣服。程蔚心情正好,那里會計較多等這幾分鐘。 重巖收好東西,拎著背包從更衣室出來,一開門看見走廊對面一個高個子的男人正背對著他打電話。這人身材比例極好,寬肩、細腰、長腿,對比重巖自己略略有些干癟的小身板,讓他由衷的感到羨慕。 重巖的視線剛在他背后轉(zhuǎn)了一圈,那人就有所感應似的回過頭,兩人視線在半空中一碰,都愣了一下。 重巖在心里呸了一聲,恨不得自插雙眼。暗罵自己看誰不好,偏偏要看這個死弟控的老母雞。這老母雞也是,不好好去給國家做貢獻,沒事總在花花城市里泡著算怎么回事兒? 重巖板著臉,繞過他身邊朝樓梯間走去。他其實不想顯得自己這么沒風度,但要是若無其事地跟他打招呼,又太違心了。 “重巖,你等一下。”男人在身后喊他。 重巖不情愿地停住腳步,回身看著他,“秦少有事?” 對這個略顯生疏的稱呼,秦東岳多少有些無奈。這小孩兒看樣子還挺記仇的。 “我剛才上來的時候,看見程蔚在樓下?!鼻貣|岳隱晦地看著重巖,“像是在等人?!彼恢缿撛趺凑f才合適,眼前的這個小孩兒是個敏感的性子,他要是說的太直白,搞不好又把人得罪了。 重巖挑了挑嘴角,“嗯,等我的?!?/br> 秦東岳微微蹙眉,“他找你……有什么事?” 重巖反問他,“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嗎?” 秦東岳看出他眼里的反感,然而想起上一次在武館休息廳看到的情形,心里又有些不安。程蔚是個什么樣的人,他知道的比很多人都清楚。重巖畢竟是他認識的人,又只是個半大孩子,真要在他眼皮底下出什么事兒,他也過不去自己這一關(guān)。 “這樣,”秦東岳有意忽視掉重巖眼里的敵意,若無其事地說:“等下我要去接小安,晚上一起吃飯吧?!?/br> “不了,”重巖不知道他這演的又是哪一出,心里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忙不迭地拒絕,“我還有事。” 秦東岳覺得看在秦東安的面子上也不能放任重巖就這么溜達進狼嘴里去,連忙攔住他,“等我?guī)追昼?,我和你一起下去?!?/br> 重巖心說等你一起下去還有什么搞頭。 “不用了,”重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人家主動幫忙,他也不好表現(xiàn)的太沒禮貌,“那啥,你忙吧。我有事,先走一步?!?/br> 秦東岳見他一再推拒,微微皺起眉頭,“你看不出我是要替你解圍嗎?” “解圍?”重巖挑挑眉,眼神微帶挑釁,“這我真沒看出來。我以為秦少會想:哦,這小子終于不再打我家小安的主意了,改去勾搭其他的有錢人了。” 秦東岳被他的話氣的想笑,這個記仇的小破孩子,在這兒堵著他呢。 “要只是有錢人,我也就不說什么了?!鼻貣|岳抱著手臂,借著十公分左右的身高差斜眼看著他,“問題是有的人眼神不行,挑上手的是一頭惡狼。就怕到時候骨頭渣子都被人啃干凈了。” 重巖冷笑,“沒關(guān)系,求仁得仁么。既然求富貴,哪能不擔風險?” 見他真要走,秦東岳也不逗他了,“重巖,我是說真的。程蔚這個人比較復雜,你最好離他遠一點兒?!?/br> 重巖頭也不回地說:“我這種野心勃勃的小人物的私事就不勞秦少cao心了。” 秦東岳無奈。 重巖其實已經(jīng)不怎么生氣了,但秦東岳那天的表現(xiàn)實在讓他不爽,以至于讓他對這個人的印象也十分差勁。除非走投無路,否則依著重巖的個性,是絕對不會向他求助的。 秦東岳目送他的身影閃進了樓梯間,想了想,干脆走到休息廳的陽臺上往下看。路邊停著一輛銀灰色寶馬,程蔚站在人行道上低著頭擺弄手機。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朝著大廈出口的方向迎了兩步,笑著說了句什么。重巖拎著包走了出來,兩人說了幾句話,程蔚上前拉開副駕一側(cè)的車門,重巖坐進去的時候,他還十分體貼地伸手擋了一下,生怕他碰到頭。 秦東岳拿出手機給宮皓打電話,對方剛接起來他就直截了當?shù)貑柕溃骸澳愕艿苣兀俊?/br> 宮皓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你說小郅?在家呢。怎么了?” 秦東岳皺了皺眉,“隨便問問,剛才看見一個人有點兒像他……是我認錯人了。大周末的,他怎么沒出去約會嗎?” 宮皓嘆了口氣,“誰知道呢。他那攤子事兒……” 秦東岳不滿他這種語氣,“那你就真不管了?” “我怎么管啊,”宮皓一說起這個就火氣蹭蹭往上竄,“這小兔崽子都快跟我絕交了!有時候真想直接把姓程的弄死算了!” 秦東岳嗤笑,“出息!” “還能怎么辦?” 秦東岳問他,“小郅不是說要出國?” “之前說的好好的,誰知道他又哪根筋不對了,死活不走,要多等一個月。我后來才聽人說程蔚也有出國的意思。媽的,這么大的事兒也要等那個王八蛋?!?/br> 秦東岳挺同情宮皓,攤上宮郅這么一個腦筋不靈光還不聽話的弟弟是真夠頭疼的。哪像他家小安,雖然人傻點兒,但是懂事又聽話,從來不會給家里招惹麻煩。 宮皓突然間反應過來了,“你說你剛才看見一個人像小郅……你是看見姓程的了吧?跟別人在一起?” 秦東岳沒否認,只說:“你不是當哥的么,實在勸不過來干脆打一頓。” “媽的?!睂m皓也不知道在罵誰,恨恨地掛了電話。 秦東岳看看手機,暗暗思襯宮郅能不能雄起一把跑去捉捉程蔚的jian。如果他不去,重巖的這個局要怎么破呢? 掛了電話,宮皓繼續(xù)坐在自己的書房里看文件,然而腦子里翻來覆去都是秦東岳電話里說的事情。他看見程蔚了,程蔚必然跟其他人在一起,否則秦東岳也不至于沒頭沒尾地打這么一個電話來提醒他。姓程的以前還會在宮郅面前掩飾一二,編編瞎話什么的?,F(xiàn)在可好,哪怕當面抓到了,人家也能面不改色地摟著小情人跟你寒暄,越來越不把宮郅當回事兒了。 宮皓暗恨宮郅不爭氣,以宮郅的家世條件,想追什么樣的人不行,怎么就非得吊死在這么一棵歪脖樹上呢?也不知道姓程的給他灌了什么藥,哪怕宮皓拿到了程蔚在外面鬼混的證據(jù),姓程的說幾句甜言蜜語,宮郅便又原諒他了。當初聽到程蔚訂婚的消息,宮皓還竊喜一通,以為這次無論如何宮郅也該死心了。沒想到倆人還膩膩歪歪地搭著,也不知出于一種什么樣的心理,宮郅甚至開始不避諱的跟程蔚一起出入公共場合。別人在宮皓面前旁敲側(cè)擊地說起這事兒的時候,宮皓都覺得臉紅。 宮皓越想越憋氣,放下手里的文件就去找他那個死腦筋的弟弟。 宮郅的臥室門虛掩著,宮皓在房門上輕輕敲了兩下,不等里面的人說話就伸手推開了房門。他知道宮郅今天沒出去。 宮郅的房間有點兒亂,筆記本電腦放在地毯上,旁邊亂七八糟地堆著飲料、薯片和幾個零食袋子。宮郅正趴在大床上,神情專注地盯著手機,眼角的余光瞥見宮皓進來,連忙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邊,示意他千萬別出聲。 宮皓皺著眉頭走過去,剛要說話,就聽手機里傳來一聲模糊的笑聲,隨即一個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少喝一點兒沒關(guān)系的,這里的酒都是老板自釀的,酒精度并不高,最適合你這種很少沾酒的乖孩子喝?!?/br> 宮皓愣了一下,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這是個什么情況。手機里男人的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不就是他弟弟天天牽腸掛肚的姓程的那個王八蛋么? 宮皓看看宮郅,見他緊緊抿著嘴唇,眼神中透著一絲……緊張? 手機里又響起了一個清亮的男聲,聽著年紀應該不大,語調(diào)平緩,聽起來有種淡淡的疏離感,“酒算了,我還未成年。程先生有什么事還是請直說吧?!?/br> 宮皓皺了皺眉,他怎么覺得這個聲音聽著有點兒耳熟呢? 程蔚聽起來興致極好,樂呵呵的跟他開玩笑,“沒事就不能請你出來吃頓飯嗎?其實說起來咱們的關(guān)系也不遠,以后要經(jīng)常走動才好。” 男孩沒出聲。 程蔚又說:“姑父平時很忙,你有事可以直接找我。對了,你快上高二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嗎?想不想出國讀書?” 宮皓聽到“姑父”兩個字,立刻就反應過來程蔚正在勾搭的人是誰。他強忍著怒氣轉(zhuǎn)頭看宮郅,卻見他還是那副沉默的表情,仿佛在認真聽手機另一端的對話,又仿佛只是在靜靜地出神。 程蔚等不到回答,也不覺得尷尬,話題一轉(zhuǎn),開始推薦起這家店里的特色菜肴。 男孩問道:“你對這里很熟,經(jīng)常帶朋友過來?” 程蔚停頓了一下,笑著說:“這里離我公司很近,跟同事來過幾次。” 宮皓瞟了一眼宮郅,見他臉上一片木然,忽然有些心疼。 ☆、第30章 期望中的答案 重巖瞟了一眼放在碟子旁邊的手機,淡淡說道:“程先生,你請我過來,只是吃飯嗎?” 程蔚放下手里的筷子,望著重巖的眼神帶了幾分深意,“我很奇怪你會問這種問題,難道我表現(xiàn)的還不夠明顯嗎?” 重巖笑了笑,“我又沒談過戀愛,你跟我云山霧罩的玩曖、昧,我怎么看得懂?” 程蔚臉上露出笑容。初見面他只覺得重巖長得不錯,不是那種雌雄莫辯的精致,而是一種生機勃勃的英氣,像一頭漂亮的小豹子,看似柔軟無害,不知什么時候就會亮出小爪子。而這種潛藏著危險的誘、惑才是最最撩、人的。 “沒談過戀愛嗎?”程蔚的語氣里流露出一種類似于哄小孩子時才會有的嬌寵,“沒關(guān)系,哥哥會教你?!?/br> 重巖有點兒想吐,“你是說,你想追我?” 程蔚的唇邊浮起淺淺的微笑,“讓我來照顧你,好不好?” 重巖慢吞吞地拿起勺子舀了一個魚丸,這家店他是第一次來,沒想到菜做的這么好吃,下次有機會要帶秦東安也過來嘗嘗,秦東安就特別愛吃海鮮,上次在重巖家吃飯,蝦仁和魚都吃得干干凈凈,別的菜卻很少碰。 程蔚看著他的動作,眼神溫柔,絲毫也不覺得不耐煩,“怎么,還需要思考這么久?” 重巖淡淡瞥了他一眼,“我說了,我沒談過戀愛,沒經(jīng)驗,自然也不知道該跟什么樣的人在一起。所以我不確定你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你自己說說吧,你有什么值得我動心的地方嗎?” 程蔚笑了起來,聲音里帶了點兒蠱惑的味道,“我性格很好,這你也看出來了,以后不會跟你吵架。會掙錢,能讓你過上舒適的生活,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br> 重巖看著這個自吹自擂的厚臉皮的家伙,心里納悶是不是同樣的話他也對宮郅說過,要不然那個傻孩子怎么會對他這么死心塌地,都訂婚了還不離不棄呢?他可不相信宮郅會不知道程蔚在外面是個什么鬼德行。 重巖假模假式地思考了幾分鐘,然后搖了搖頭,“僅有這些可不夠?!?/br> 程蔚反問他,“還有什么條件?只要你說,我一定滿足你?!边@句話被他用一種膩死人的腔調(diào)說出來,聽著簡直像在調(diào)、情。 重巖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你說的對我好,是只對我一個人好嗎?” “當然?!背涛瞪焓秩ノ罩貛r的手,被他躲開,臉上也沒有露出不悅的表情,笑得越發(fā)溫和,“相信我,時間會證明一切的,小重巖?!?/br> 重巖沉默了一霎,“程先生,可是我聽到過一些關(guān)于你的傳言。” “哦?”程蔚不以為然地笑問道:“都是什么?” “聽說你有一個未婚妻,很快就要結(jié)婚了。是真的嗎?” 程蔚笑著搖頭,“未婚妻是有,這是家族安排的。不過,我是不會和她結(jié)婚的。” “真的?”重巖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欣喜一些。 程蔚含笑頜首,“真的?!?/br> 重巖遲疑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說:“可是……我還聽說你有一個正式的男朋友?” 程蔚笑了起來,“聽誰說的?” 重巖沒有說話,只是用他那雙微冷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等待他的回答。他相信,在電話的另一端,宮郅同樣屏著呼吸靜靜地等待一個期望中的答案。 程蔚像是拿他的小心眼沒辦法,笑著搖了搖頭說:“我可沒有什么男朋友,除了家族安排的未婚妻,我可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單身漢哦?!?/br> 重巖的呼吸微妙地停頓了一霎,隨即便不放心似的追問,“真的嗎?可是別人跟我說的有鼻子有眼,還說……還說那個人就是宮家的小少爺呢。” 程蔚輕描淡寫地說:“沒有的事。別聽別人瞎說。宮家與我們家是世交,我跟宮家的兄弟倆走得近一些也是正常的,但是真沒有那種關(guān)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