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阿綠……深宮是個很寂寞的地方……”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眼看這紅顏?zhàn)兞税装l(fā),眼看君恩似水先斷,這寂寞,便是入骨的煎熬。 爬墻也是可以理解的。 皇甫覺看她半晌,眸中神色詭譎難辨。 熟悉的體溫,熟悉的懷抱,燕脂心里舒服的嘆了口氣,馬上便閉上眼睛。朦朦朧朧中卻有一雙手執(zhí)意爬上胸前的高峰。 唇舌輕柔,目的堅決。燕脂終于不甘不愿的睜開眼?;矢τX輕輕一笑,“寅時便要回了,不要睡,陪陪我?!?/br> 這一陪,便被榨干了最后一絲體力。 皇甫覺沐浴之后,神清氣爽的坐在床頭,摸著燕脂的臉,“我還有三日便回,若無聊便去文淵閣尋書看。這幾天天氣寒,不必日日與母后請安。你若病了,她老人家還得惦記你?!?/br> 燕脂把臉在他掌中蹭了蹭,閉著眼嗯了聲。 皇甫覺望著她,有片刻出神。在她額上輕輕一吻,聲音輕的似是呢喃,“不要總想著旁人,把自己照顧好。” 她的臉頰細(xì)滑,擱在掌心便有酥酥的癢。長長的睫毛覆下來,宛若扇形。呼吸平穩(wěn)悠長。 夜色最濃,人已沉睡。獨(dú)坐的身影映在窗欞,久久方無。 燕止殤匆匆與燕脂見了一面。 他現(xiàn)在忙得很,婚期將近,三書六禮就能讓他一頭霧水,皇甫覺又賜給他了一座宅子,又忙著收拾做新房。 燕脂將她素日喜愛的首飾收拾了幾件,讓玲瓏拿了紫檀盒子裝了,遞與燕止殤,“給嫂嫂添箱?!?/br> 燕止殤笑著接了。燕脂又問了爹娘安好,語氣便有幾分惆悵,“家里必定很熱鬧。” 哥哥終于成親了,爹娘必定是很高興的。她卻只能成婚當(dāng)日去觀禮。 悶悶的看了他一眼,“對她們兩個好一點(diǎn)?!?/br> 燕止殤一怔,眼里浮出深深笑意,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今日要去蔣家納征,稍后還有去兵部,見她懶洋洋的喝著茶,卻沒有出言催促,只默默陪著她。 燕脂本想告訴他王嫣和龐統(tǒng)之事,突然又不想說出口,躊躇之后開口問道:“關(guān)止可信嗎?” 燕止殤深深望她一眼,緩緩說道:“絕對可信。他會護(hù)好你?!?/br> 那便算了,關(guān)止與止殤既然是如此親近之人,必定會把當(dāng)日之事告訴他。 讓她說……會替皇甫覺覺得很沒有面子。 作者有話要說:柳柳已經(jīng)習(xí)慣夜奔了,難得早一回。 看了親們的留言了,好有愛,還幸福... 有收有評,絕對也會有二更的。 ☆、89狎妓 見了王嫣之后,燕脂便覺得,她既可恨又可憐。 再多的胭脂也掩不了她眼瞼下重重的青色,連目光也失了昔日的靈動。單薄的肩頭竟似挑不起那一襲金銀絲鸞鳥朝鳳銹紋宮裝,仰首望著她,瑟瑟可憐。 燕脂望著她,皺皺眉,“你怎么弄成這般模樣?” 她的神色一慌,霧氣馬上便彌漫上眼睛,“皇后娘娘,臣妾,臣妾的父親病了……臣妾日夜憂心,想回家探望?!?/br> “王相病了?可有礙?貴妃既然惦念,應(yīng)去求母后,本宮素不理后宮諸事,貴妃不是不知道?!?/br> 王嫣慌亂搖頭,眼淚沖花了妝容,極為可憐,“父親已多日未上朝,自是病得厲害。太后娘娘今日禮佛,不見臣妾。臣妾想出宮,只能尋皇后娘娘的鳳印?!?/br> 燕脂望她半晌,嘆了口氣,“母后不見你,必定有她的道理。王丞既是病了,本宮可派韓瀾入府診治。” 王嫣一怔,睜大了眸子,“皇后不應(yīng)臣妾?皇后也有生身父母,夫人生病時,甚至回府住了一晚。怎的到王嫣身上,便如此無情” 她的聲音驀地尖利,眼神些許怨毒。 燕脂知她疑心被人撞破jian情,神魂不守,失了禮儀,倒也未生氣。 只是皇甫覺不在,她又與侍衛(wèi)有私情,這家,卻是絕對不能讓她回的。 她未出聲,身邊的移月卻冷冷開口,“貴妃娘娘素日不愛來未央宮,或許不知,我們娘娘的東西都是皇上給的,回府探親更是皇上親自陪著去的。貴妃娘娘若是想求,該求的是皇上?!?/br> 王嫣指著移月,身體氣得亂顫,“狗奴才,狗奴才……你是個什么東西,敢教訓(xùn)本宮!” 燕脂的臉沉下來,“人自重,然后人重之。本宮的人,還輪不到你教訓(xùn)。來喜,送客?!?/br> 看也不看凌亂如風(fēng)中落葉的王嫣,袍袖一摔,離了正殿。 王嫣回了紫宸宮,一口氣生生憋住,臉色由青轉(zhuǎn)白,眼球拼命向上翻。 她貼身的侍女銀袖哭喊著喚她,“娘娘……娘娘……”一邊解了她的衣衫,拿蘇合酒慢慢揉她的胸口。 王嫣一口痰吐出來,神色緩過來,便恨聲說道:“賤人,賤人!” 銀袖幫她整理好衣衫,拿軟枕墊到她身后,憂心說道:“娘娘,見不到老爺怎么辦?” 王嫣緊緊攥著她的手,似是安慰她,又像安慰自己,“沒事的,木魅也沒有進(jìn)宮來。若是有什么消息,爹爹一定會想法通知我的?!?/br> 銀袖半晌才輕輕說:“娘娘,您可不能再犯糊涂了。皇上最近對您雖是冷淡了些,但這后宮中與您爭寵的人是越來越少了。除了皇后,您便是這后宮中的第一人。奴婢聽伺候韓太醫(yī)的小太監(jiān)偷偷說,皇后娘娘是不宜受孕的,娘娘的好日子還在后頭呢。” 王嫣驚恐的望著她,手心全是細(xì)細(xì)的冷汗,“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她慌亂的搖著頭,“本宮也不想……只是這心里卻像是一把火在燒……耐不住……好難過……” 銀袖陪著她淌眼淚,消息傳不出去,她和娘娘便被困在了這深宮。若是皇上知曉,她定是要與娘娘陪葬的。 龐統(tǒng)潛進(jìn)紫宸宮時,重重簾幕里有破碎的呻吟聲。他聽了一會兒,走了進(jìn)去,腳步輕的像貍貓。 王嫣雙目緊閉,面色潮紅,手指夾在緊閉的大腿間動作,臉上的表情既興奮又屈辱。 她終于癱軟到床上時,忽然聽到一聲輕輕的呼哨,男人的眸子在暗夜依舊閃閃發(fā)亮。 他直接甩掉紫袍,赤/裸的身體線條流暢的像黑豹,蓬勃的物事正對著她,就這樣站在她的床前,“一根手指怎抵得上真刀真槍?” 她突然清醒過來,抓起身邊的東西瘋狂的向他扔去,剛想開口怒罵—— 他豎起一根手指,認(rèn)真的噓了一聲,“除非……你想坐實(shí)通jian的罪名。” 她一遲疑,他已到了床上,抱起她,便往身上一按,突如其來的脹滿讓她的眸子瞬間迷茫。 龐統(tǒng)扶著她的腰快速起伏,眼眸斜斜的勾著她,“男女之欲關(guān)乎人間大道,你又何必苦苦壓抑?昨夜皇上偷偷潛回未央宮,和皇后行了一夜勾當(dāng)。他不疼你,不是還有爺嘛?!?/br> 王嫣滿頭青絲瘋狂的擺動,眼里滿是血紅之色,“皇上……皇上……未央宮……” 龐統(tǒng)嘿嘿一笑,將她按在床上,“你只管享受便是,今天那兩個宮女已經(jīng)被我殺了,只有你不說,我不說,誰都不會知道。” 王嫣被他大力推搡的幾乎撞到了床頭,雙手死死抓住錦被,喉頭里滾出一聲,“皇上……” 皇甫覺回宮,后宮諸位齊齊恭迎。 他的視線似乎特意在王嫣臉上略一停駐,笑道:“氣色都很不錯?!睅е齻冊谔蟮难屿麑m略坐了坐,便去九州清晏殿處理政務(wù)了。 太后便囑咐燕脂,“皇上辛苦,素日飲食要多注意?!?/br> 燕脂心想,他不做便罷,做起來便通宵達(dá)旦,確實(shí)于身子有虧。她旁的不行,藥膳還是可以拿出手的。燉了一鍋人參鹿rou湯,讓移月端著,送去了九州清晏殿。 回來之后,移月的臉色便怪怪的。 “娘娘,燕老侯爺也在?;噬稀煌攘恕!?/br> 燕脂大囧。 晚上的時候,皇甫覺便過來了。一進(jìn)屋,便瞅著燕脂笑,笑而不語。 燕脂怒了,扯塊帕子把臉蓋上。 他湊過來,低聲笑道:“下午的湯……卻是非常好喝,只是這許多的山藥鹿rou,莫非覺得為夫還不夠好?” 燕脂只覺得臉熱,想了想,自己偷偷笑了起來。翻身起來,雙眼亮晶晶的看著他,“爹爹也喝了?” 皇甫覺將她扯到懷里,揉揉她的頭發(fā),“淘氣?!?/br> 獨(dú)處時,他不愛她綰著頭發(fā),不多會兒,總要弄亂。燕脂索性拔掉簪子,他便以指慢慢梳著。 皇甫覺笑著捏捏她腰上的軟rou,“成日竟是睡了,贅rou都長了好多?!?/br> 她哼了一聲,斜眼睨著他,“是誰見天的讓人多吃?胖了你又嫌棄?!?/br> 他很是貪戀腰間那一段細(xì)致潤滑,戀戀不舍的抽出手來,“帶你出去走走?!?/br> 燕脂偷偷憋笑。她葵水初至,窩在床上,他恐怕會忍得很辛苦。 皇甫覺帶她出了宮城。 盛京街坊布局對應(yīng)天上星宿,兩市一百零八坊。宮城以南,東西八坊最為繁華。 燕脂身子懶,不想走路,兩人并騎一馬,在啟夏門街慢慢溜達(dá)。 時近年關(guān),街上異常熱鬧。時不時有豪華馬車從兩人身旁經(jīng)過。 燕脂望著駕車的兩匹烏云蓋雪,不禁贊道:“好馬?!?/br> 馬身通體烏黑,無一絲雜毛,四蹄卻白的發(fā)光,果像沉沉烏云壓在雪地之上。 皇甫覺瞥了一眼那馬車,唇邊有了一絲笑意,“不是外人?!?/br> 燕脂目力不及他,找了找才發(fā)現(xiàn)在車轅上刻著一只栩栩如生的三足金龍。 她哼了一聲,“皇甫鈺?也就是他會這般張揚(yáng)?!?/br> 拉了拉皇甫覺的衣袖,眼神很明顯,跟上去瞧瞧。 有男人的地方便會有青樓,皇甫鈺去的地方叫水月小筑,也是一家私寮?;矢τX見地方尚算清靜,抵不住燕脂的軟磨硬泡,待她稍作喬裝,兩人便悄悄翻墻而入。 燕脂摟著他的脖子咯咯笑,低聲說:“若是被人當(dāng)賊抓住,拿到官府一看,竟是皇上帶著后宮娘娘一同嫖娼,你那幫白胡子大臣會不會當(dāng)場噴血?” 皇甫覺已翻過高墻,卻并未放她下來,靠著山石陰影,向絲竹聲傳來的小樓靠近,“恐怕最生氣的便是我那岳丈?!?/br> 今日主人是李開泰,約了皇甫鈺,燕止殤和韓定邦,理由是單身男人的最后狂歡,實(shí)際嘛,皇甫鈺和燕止殤的那點(diǎn)勾當(dāng),大家心里都清楚,想借機(jī)化解化解。 畢竟他娶了他jiejie,他哥哥娶了他meimei,打斷骨頭還連著筋,總不能置一輩子的氣。 盛京四大名華花便來了三兒,傾城名花,軟語嬌聲,任是無情也動人。李開泰想的挺好,有美人,有好酒,哪還有解不開的疙瘩? 只是酒還未喝,兩個人冷眼相對,氣場鎮(zhèn)住了一幫鶯鶯燕燕。李開泰正忙著打圓場的功夫,屋外便有一道含笑的聲音。 “眾卿原來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