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她打斷仍在后座斗嘴不休的兩個人,“別鬧了!快下車!” 兩人從她聲音里聽出一分肅殺冷凝,不由雙雙收口。推門下車時,他們和許瞳剛剛表情一模一樣,狠狠一怔。 麻將館仿佛被臺風掃過,一片狼藉,破敗不堪。 小伍和二花蹲在門口,看見有人回來,抬起頭。兩張年輕面龐上,布滿青紫傷痕。 許瞳望著眼前斷壁殘垣,心口一緊,轉(zhuǎn)頭看向唐壯,他已經(jīng)怒紅了眼,一副要找誰拼命的樣子。 二花撲過來,眼淚汪汪說:“壯壯哥,你怎么看起來比我還慘,5555555!瞳姐,剛才有伙人過來,他們好霸道了啦,什么都不說就動手,又打又砸,好可惡!我和小伍哥哥都還沒來得及準備嘛,措手不及的,就被他們打成這樣子了!別的兄弟都在里邊收拾呢,我和小伍哥哥在等你們,那伙人有話留下,他們說:能這么快把人從局子里撈出來,算你們有點本事,以為我們老板奈何不了你們了是嗎?別想太美,不可能!要想過得安生,就讓楊陽小姐今晚到幻愛去,我們老板跟那等著她,假如她不到,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今天是麻將館,明天就是隔壁,后天的目標就放在五金店,大后天直接去家里燒房子!反正日子無聊,你們要是骨頭賤不識抬舉,我們就替老板好好修理修理你們這些賤骨頭!” 二花學完這些話,唐壯已經(jīng)怒不可遏,轉(zhuǎn)身就向外沖,似要去找嚴老板拼命。 楊陽連忙拉住他,一邊哭一邊求:“唐壯你回來!你剛受一身傷,難道還要去送死嗎!” 唐壯用力甩她的手,“你給我滾開!松手!媽的,老子讓你松手你聽見沒聽見!” 楊陽邊哭邊搖頭。 許瞳厲聲喝止他:“唐壯,你給閉嘴!你瘋了嗎?在那跟誰叫喚呢!你這身傷難道不是為她受的嗎?回過頭你還這樣罵他,你有病吧!” 唐壯停下來,一臉沮喪不說話。楊陽站在他身邊,哽著氣的抽搭著。 許瞳望著眼前一片爛攤子,只覺焦頭爛額。 那姓嚴的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而自己小小老百姓,無權無勢,根本無力同他抗衡,明天后天大后天,真不知這日子應該怎么捱過去。 嘆口氣,她勸著唐壯:“你現(xiàn)在有傷,什么都別想,進屋歇著,讓二花小伍他們收拾就成。楊陽,你別管他這時候胡說八道什么,他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嘴臭得像吞過廁所一樣。他耍驢你先忍著,回頭等他好了我們再和他算賬!” 楊陽點頭答好。唐壯咽不下這口窩囊氣,仍然一臉的暴戾,說什么都不肯善罷甘休似的。 許瞳擔心他沖動起來真的會去拼命,不禁軟言溫語勸他說:“你冷靜點,報仇不在一朝一夕,姓嚴的那么賤,早晚有人收他。之前你那么心急救楊陽脫離色狼,現(xiàn)在又不管不顧的想沖回去拼命,你是真舍得讓楊陽守寡怎么著?得了得了,別鬧情緒了,吃點飯好好休息,一覺過后,又是新的一天!” 唐壯轉(zhuǎn)頭看看已經(jīng)哭腫眼睛的楊陽,嘴硬的說:“誰說我是為她?我自己看那姓嚴的不順眼,就想揍他,和她能有什么關系。” 許瞳知道他這么說是不想楊陽內(nèi)疚,可他那張臭嘴,生生地將好話給說走了樣。 楊陽聽他說完,一下淚水滂沱起來,嗚嗚咽咽調(diào)頭就跑。 許瞳頓著腳責備唐壯,“你呀你!不會說話就不要說!什么好話到你那里都變成壞話!” 唐壯望著楊陽跑出去的方向,一臉訕訕的,明明不放心,卻偏偏嘴硬到底,“我說錯了嗎?我心里就是這么想的!” 許瞳無耐,招呼二花扶他進去歇著,自己準備張羅晚飯。 忽然想起楊陽剛才跑出去的方向,與她回家的方向正相反。 剎那間,許瞳覺得腦子里像有根弦“砰”地繃斷,一個可怕念頭從眼前一竄而過。 想著那念頭有極大可能成為事實,許瞳不禁有些心驚rou跳。 楊陽和唐壯兩人分分合合那么久,沒有人比楊陽更了解唐壯。連她都能聽出唐壯究竟是什么意思,楊陽又怎么會不能? 既然唐壯不動聲色地為她著想,那她也一樣會不著痕跡想令他過得安好。 所以,許瞳暗暗心驚的猜想,楊陽她該不會是跑去幻愛了吧! ●︶3︶● 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緊張不安,許瞳最后連招呼也來不及打,匆匆忙忙跑到巷口,打車直奔向幻愛。 路上遇到幾個紅燈,等待中許瞳變得愈發(fā)焦灼。 如果因為自己疏忽,如果因為幾個紅燈的等待,導致來不及救場令楊陽被那只姓嚴的禽獸給糟蹋了,她此后恐怕一生都會自責不安。 車子好不容易到達目的地,許瞳丟下一張鈔票,連找零都來不及等便急匆匆推門下車。 沖進幻愛,拉過舊日一位半生不熟的姐妹,許瞳對她氣喘吁吁問:“嚴昌石,今晚有沒有來?” 對方驚奇地點頭,對她問:“瑤瑤?你怎么回來了?” 許瞳無暇同她敘舊,只問:“他在哪個房間?” 對方臉上神情更加奇怪起來,回答她說:“今天是怎么了,一連兩個大姑娘點名找嚴老板!瑤瑤不是我說,你都不在這做了,還這么搶生意,你讓姐妹們怎么活?。 ?/br> 聽到對方說“一連兩個大姑娘”,許瞳更是焦急不已。對方說來說去都是沒正經(jīng)的廢話,令許瞳一下變得暴躁起來。她瞪著眼睛一臉兇巴巴的問:“我問你嚴昌石在哪個房間!” ●︶3︶● 許瞳破門而入時,正看到嚴昌石涎著滿臉色相強攬住楊陽不放。楊陽坐在他身旁,渾身打顫,苦苦掙扎。嚴昌石另外一只手中,正提著一瓶烈酒。 聽到房門被撞開,他們齊齊抬頭望過來。 楊陽看清來人后,不禁叫起來,“許瞳!”她聲音里又是驚又是喜,既因看到來人減少許多心中恐懼,又因料想到等下來人會有一番怎樣境遇,心一下抽得比剛剛更緊。“你怎么來了!” 許瞳暗暗做著深呼吸,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她看看楊陽,示意她稍安勿躁,轉(zhuǎn)頭再看向嚴昌石,帶著一臉微笑同他打招呼,“嚴老板好,久聞大名!”走近一些,從他身旁扯過楊陽,讓她站到自己身后去,不卑不亢地說:“嚴老板不好意思,楊陽是我大嫂,有夫之婦,讓她陪您恐怕不太好,會折了您的聲譽!” 嚴昌石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許瞳,好半天后,“哦?”了一聲,色迷迷地說:“既然她不方便,那,不如你來陪我好不好?” ●︶3︶● 許瞳壓下心頭怒火,深吸口氣,忽地粲然一笑,回答說:“既然嚴老板這樣抬愛,我就留下陪嚴老板喝幾杯好了!只是我大嫂她一向不能喝酒,不如叫她先走吧!”能放走一個先放走一個,剩下她自己一個人伺機而動也會容易些。 嚴昌石看著許瞳對自己笑靨如花,不由瞇起雙眼。 許瞳胃口一嘔。 同樣的瞇眼動作,由那人做時,她還不覺怎樣,可換成這姓嚴的來做,她只覺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