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鳩摩晦捏緊了自己手上的菩提佛珠。 這個姿態(tài),這個聲音,這個狡黠的眼神——她不是驚鴻夫人。 他一抬手,一顆菩提子從他指尖疾射而出,貫穿了少女的眉心。 那身形頓時化作一汪紅痕,消散而去。 而下一秒,她又出現(xiàn)在了大尊者的身邊,伸手牽住了他的掌心——僧人的掌心因為常年摩挲著佛珠而留有一層薄繭,而令他驚異的是——那握住他掌心的手也是,薄薄的一層因為練劍、習武而留下的繭痕,讓少女的手觸碰上去其實并沒有幻想中的那么柔嫩。 也是。 沈檀越是修習逍遙道的修士,她也練劍,也習武,怎么可能雙手如媚修一般柔嫩無骨呢? 鳩摩晦的指尖,彈出了第二粒菩提子,這一次,貫穿的是依偎著自己的少女的咽喉。 “她”又化作一陣紅塵,散落一地。 紅得觸目驚心。 鳩摩晦一手撥弄佛珠,閉上眼,單手行了一個佛禮,默念起了經(jīng)文。 第三次,一雙白藕一樣的手臂,從他的身后擁住了他,因為太用力,反而推得他略微動了動。 鳩摩晦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也許沒有那么久——在渠樂地下河道里,沈聞瘋狂嘲笑他暴露小心思的事情。 她當時是怎么說的? 哦…… 這次倒是沒有按照他的意思來。 那靠在自己脊背上的身軀,精干、簡潔,和他見識過的任何一個嬌艷的,企圖誘惑他的媚修都不相同。 他甚至能感覺到“她”將側(cè)臉貼在自己的脊背上。 “菩提若生,眾像無色?!彼砩戏鸸獯笫?,道道佛光如利劍一般刺穿了身后的“少女”,“阿彌陀佛。” 紅,暈染了菩提樹下的凈土。 …… 沈聞在外面盤腿把豹貓放在自己的腿上,她不傻,自然直到大尊者突然失去意識,一定和驚鴻剛剛說的“送你一個禮物”有關(guān)系,恐怕是驚鴻借著那個什么“大快樂天”對大尊者的識海做了什么。 才會導致她在外面都戳了豹貓肚子好幾下了,大尊者還沒跳起來撓她。 “所以,得想辦法潛入大尊者的識海才行嗎?” 沈聞抬起手,又在洞窟上方設(shè)下了一個結(jié)界,這個結(jié)界可以隔開沈聞的靈氣、修為,也能保證別人不發(fā)現(xiàn)自己、聽到自己的聲音,她現(xiàn)在好歹也就差一道雷劫就能升金丹了,這點能耐還是有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自己才修煉不到四年就能到達金丹修為,天女這個種族的修煉天賦確實驚人,西門清越看上去也不像是個會阻止驚鴻修煉的人,所以驚鴻會有現(xiàn)在的修為,一點也不奇怪。 她從儲物戒指“無量”之中取出傳音鏡,接通了玄君。 后者因為這幾日天天出去捕貍奴,暫住的客房里已經(jīng)有了一堆貓,妙法自然也就堂而皇之混入其中了。 所以當沈聞接通那邊的玄君的時候,后者連聲“你好”都沒來得及和沈聞說,妙法就憑借著他那緬因一般的巨大體形強行擠進鏡頭:“沈檀越,如何了?” 玄君被他身上蓬松的毛發(fā)弄得打了個噴嚏。 沈聞噎了一下,如是回答了自己和驚鴻不到一盞茶時間的會晤到底發(fā)生了些啥。 那邊的妙法聽完,整個貓都沉默了。 一時間只有熏香的煙繚繞在周圍,時斷時續(xù)。 “貧僧還是想將她帶出來?!泵罘ǖ溃斑@一次,由貧僧親自去?!?/br> 沈聞看著一臉嚴肅的白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從這張毛臉上看出“嚴肅”兩個字的。 “還有,大尊者怎么辦?”沈聞兩只手穿過豹貓的前腿腋下,把它抱了起來。 妙法道:“我不清楚師兄的菩提心境到底是個什么樣的情況,但若是驚鴻所修習的媚術(shù)為‘大快樂天’的話,恐怕我和玄君身為男子都進不去?!?/br> 沈聞:懂了懂了。 “他這本來就是因為我?guī)е碌?,當然是我來解決?!鄙蚵?chuàng)]了揮手,“只需要告訴我怎么進入大尊者的菩提心境就可以了?!?/br> “進入別人的心境倒也不難,阿聞你身邊不是有七寶如意樹嗎?截一小枝,點燃,搓灰為法陣即可?!毙?。 妙法有些驚訝的扭頭看向一邊的玄君,最終卻開口道:“恰如玄君所說,我將進入菩提心境的法陣法訣給你。距離天亮還有兩個時辰,快去快回,不可戀戰(zhàn)。” 說吧,便一躍跳到桌子上,將爪子伸到茶壺里沾了些水,在桌子上畫了個簡單的法陣。 沈聞:…… 實不相瞞有那么一瞬她以為那個茶壺要危了。 沈聞掐掉了傳音鏡,照著樣子用七寶如意樹的灰燼畫了一個陣法。她閉上了眼睛,按照妙法教導的方法放空了自己,神識通過法陣鉆入了一個空曠的境界之中。 而在客房之中,隨著傳音鏡被掐掉,妙法卻開口道:“貧僧以為,玄君不會告知阿聞?” “不讓她去更麻煩?!彼砹艘幌掳着?,不知施了什么法術(shù),那白袍瞬間化為更為隱蔽的黑色,“我去加固一下阿聞的法陣,省的她出什么狀況。” 言罷,便丟下白貓,自己一人跨出了房門。 另外一邊,沈聞已經(jīng)進入了鳩摩晦的菩提心境,這地方她曾經(jīng)看到過一次,彼時還是一片空曠無垠,水天一色的夢幻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