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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聞:…… 你后退半步看渣男的眼神是認真的嗎? 她“嘖”了一聲,迅速把可能歪掉的話題扯了回來:“我過來主要是想問問你……”沈聞組織了一下語句,道,“這人是明家的子嗣,但如你所見,他是個沒有靈根的凡人?!闭f到這桑沈聞瞥了一眼賀蘭韻的表情。 后者的表情有些震驚,似乎像是被點中了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一樣,半晌之后,賀蘭韻才道:“你是想問我,賀蘭家到底是怎么沒落的對吧?” 當初的賀蘭家,在春城也算是一方豪強,就算家族逐漸不再能生出有資質的后代來,卻也不至于要和沈家這樣一個剛剛崛起的小家族結親,還點名要娶的是天女之后。 沈聞一直想不通其中的癥結,到是月隱的出現給了她另外一個思路——若是賀蘭家的沒落不是因為“生不出有資質的后代”而是“大多數子嗣開始出現無靈根的狀況”呢? “那時候我還沒有出生,只是聽刁大爺說過那時候的事情,說那時候,賀蘭家接二連三出生無靈根的子嗣,以至于家族逐漸沒落,能挑大梁的后代幾乎沒有,到了我祖父這一代,祖父為了治療這種奇怪的‘病癥’,出去遍尋良方,走遍了千山萬水。” 賀蘭韻頓了頓,神色有些凝重:“他回來的時候,便逼著父親立下誓言,說一定要……”他想著月隱尚且還是個外人,自然不能暴露沈聞天女的身份,于是便用了一個模糊的字眼,“一定要娶一個和你一樣身世的姑娘才可能改變家族的窘境,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月隱道:“原來你二人是未婚夫婦?” 沈聞同賀蘭韻異口同聲道:“早退了!” 話一出口,賀蘭韻的眼神又驚恐了起來:“我說,你不會……是來加入這個麻將館的吧?”他瞪著沈聞,“已經快湊成兩桌麻將了!” 沈聞:…… 你這發(fā)言,讓我很想和你玩梗。 “娘,放心,搞得定的。”沈聞把手放在鬢角,千嬌百媚地撫了一把。 賀蘭韻:呸。 只是話音未落,義診帳篷的簾子卻被掀起來,帶出一陣佛鈴脆響:“賀蘭施主,阿聞在你那么?她昨夜一夜未歸,我甚是擔憂……” 沈聞一個眼疾腳快,把還一臉茫然的月隱踹進了賀蘭韻用來發(fā)酵特殊藥材的麥稈堆傘 月隱:????? 這一腳不重,但是他陷在一堆麥稈捎械灃鹵啤 求心的手定格在了撩簾子的動作,半晌,才聽他裝作什么也沒聽見一般道:“回來便好,我泡了些茶,口渴就回飛舟上喝一杯吧?!?/br> 賀蘭韻:…… 好家伙,這就是傳說中的正宮氣度嗎?當真佛光四射,讓人折服??! 第116章 116 有些事情,是不能宣之于口的。 若是一旦宣之于口,便如裝滿了水的陶碗一般,一朝傾瀉,覆水難收。 求心盤腿坐在榻上,手里輕捻著自己的佛珠。 他一向穿著樸素,一身木蘭色的僧衣素凈,垂首念經的時候,更有一種超然物外的氣質。 只是現在這分氣質里,似乎還摻雜了一些別的東西。 他不記得自己的前塵往事,便以掛單云上寺為一切的開始,若問他對自己到底是誰,來自何處有沒有好奇之心,他的回答恐怕是“沒有”。 并非逞強,而是真的“沒有”。 有的時候,只要他進入冥想之中,便能覺得自己仿佛和天地融為一體,同星辰共耀,和日月同輝。又仿佛如一縷清氣溢散于空中,無形無體,萬物為他,他為萬物。 當年佛尊涅槃之時所言“天上天下,唯我獨尊”,恐怕就是他這種狀態(tài)。 這大概也是為什么他一介凡人會擁有凈琉璃體的緣故吧。 這是以前的他。 目空一切,心中沒有生死,也沒有欲求,仿佛下一秒就能坐地而化,如清風一般遠去了。 如今的他,雖然依然能感受到自己同萬物一體的逍遙境界,可是不知怎么的,這番體驗之中,卻多了一絲異樣。 求心原本以為,生死于他不過是一種“體驗”罷了,就像這副皮囊,骯臟如濁泥也罷,澄澈如琉璃也罷,都是終將要拋棄的東西。 只是,現在卻不同了——“死亡”被切切實實的定格為倒計時的時候,他卻發(fā)現自己其實并不想就這樣死去。 在他的冥想境里,除了天、地、海、云、星、風,還多一樣東西。 一樣原本他以為不會有的,屬于某個人的聲音。 三年以來和某個人的對話,零零散散,如佛鈴一般在他耳畔回蕩著。 比如說,她原本打算取一條金鯽用來燉湯,卻在最后關頭把它放走了,若問起原因來,那人所給出的回答卻令人哭笑不得:“它一直盯著我,讓我覺得沒胃口了,就放了。” 又比如說,大漠夜晚的風涼得徹骨,那人卻喜歡泡一杯熱酥酪茶,裹個毛毯在戈壁怪巖上坐上一夜,求心曾經因為好奇她為何總喜歡坐在高處獨自一人抬頭仰望著星空而陪她坐了小半夜。 那時正值仲夏,入夜的大漠卻格外的涼。 那時候沈聞身上一個字都沒有,連毛毯都只有一條,為了抵御寒風兩個人裹著一條毛毯子,手里捧著陶杯,里頭盛著冒著熱氣的奶酥茶。 求心還記得那陶杯表面有一層光滑的釉,雖然摸上去溫度不高,卻不知怎么得,暖得燙手,讓他經不住一口一口地喝里頭微甜的奶酥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