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老太太的娘家是吳江薛氏本家,祖上自明朝起就是當?shù)赜忻髴羧思?,到了清朝,一門五進士更是讓這百年家族達到巔峰。民國時期,社會動蕩,軍閥混戰(zhàn),薛氏族人紛紛移民海外,聚居多年的大家族朝夕間分崩離析。 老太太的父親是薛氏大房的嫡三子,因此在分家之際得了不少家產(chǎn),這只玉鐲便是當年老太太的嫁妝之一,是清末從宮里流出來的東西,據(jù)說是康熙年間的老貨,因為一直存放保養(yǎng)得當,所以鐲子上鑲金的牡丹依然光澤熠熠,歷久彌新。 這只鐲子是老太太的心頭好,她一直打算等自己百年后跟著帶走的。只后來有了她的小六兒,她就暗自決定要把這只鐲子留給六兒媳婦。當年周培的母親作為長媳嫁入周家時,老太太不過給了一只祖母綠的戒指和一套金飾。 她跟六兒說過要把鐲子給他未來的媳婦兒留著,所以她今天把這鐲子拿出來也算試探一下小兒子的態(tài)度。她從沒見過六兒對哪個姑娘這么上心,這么多年帶回來給她瞧過的也就這么一個,所以她想看看六兒對這姑娘究竟有什么打算。 如果他讓她把鐲子收起來,她就知道還沒到那一步??伤屓耸樟?,她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兒,倒不是舍不得這鐲子,反正就是說不出來的感覺。 黨國富以前做玉石生意時就給黨旗她們娘兒倆攢了不少好東西,翡翠的物件兒是最多的,其次便是和田玉,其中不乏上等的羊脂白玉。但從沒哪一樣東西讓黨旗覺得這么有負擔感,她看向周頌玉,問:“你媽為什么要給我這個???你為什么讓我收下???我又為什么要聽你的話???為什么呀?” 因為我媽想試探我對你的態(tài)度,因為我覺得早晚是你的東西,因為你本來就應該聽我的話——周頌玉如是想。 他暫時還不打算告訴黨旗這鐲子的意義,于是他說:“哪來這么多為什么,收都收了,白送的還有人嫌棄?” “我怎么就跟你說不明白呢?”黨旗郁悶,復又嘆了口氣:“唉,你不懂我。” 周頌玉朝她看了眼,嘴角一彎沒說話。 黨旗沒看他的表情,又自顧自說:“你說這鐲子我戴還是不戴?戴吧,怕磕了,不戴吧,你媽會不會以為我不重視???” “想戴的時候就戴,不想戴的時候就擱著,不過是件玩意兒,你們女人哪兒那么多糾結(jié)?”周頌玉不認為這是個問題,這東西造出來不就是讓人戴的,難不成是讓人擺案臺上供著的??? 黨旗白了他一眼,“跟你說不通——算了,保險起見,我還是收起來擱保險柜里,萬一哪天咱倆散了,我也好完璧歸趙。” 周頌玉冷哼一聲,不屑地說:“我們老周家送出去的東西就沒收回來的道理,就算以后我把你蹬了,我也不會虧待你,這鐲子你自個兒留著吧,到時候扔了送了還是賣了都隨便?!?/br> 黨旗一聽這話氣就不順,誰稀罕他的錢? “憑什么是你蹬我,不是我踹你???你也放心好了,就算我把你踹了,我也不會訛你一分錢,到時候你帶著你的東西從我那兒打包滾蛋就ok了?!?/br> 周頌玉臉一冷,他不過是氣她隨便說散不散的事兒才說那些話的,她既然這么說,就說明她真是這么想的。她倒是大方,分錢不要,什么都不貪他的,可是不是也說明他對于她來說也沒那么重要,她分分鐘都可以把他一腳踢開。 想到這,周頌玉面上更是附了一層薄冰,“在我沒對你淡了之前,你就死了這條心吧?!?/br> “那可說不準,萬一哪天我看上個比你年輕比你帥比你有錢的人呢?那時我就會毫不猶豫地把你這昔日黃花蹬了,跟你說,賽喲娜拉。”黨旗仔細地涂抹著護手霜,不在意地說道。 “不可能。”周頌玉自負地認為,比他年輕比他帥還比他有錢的人根本不存在。在他的認知中,那些所謂的富二代根本不算事兒,有錢的是他們的老子娘,他們只能算會投胎。而真正的財富創(chuàng)造者中,就算他不是最有錢的,但也不可能有比他更年輕更帥的。 黨旗都懶得翻白眼了,這人已經(jīng)自負到一定境界了,我等屁民只能跪服。 回到貢院西街時發(fā)現(xiàn)前方的一段道路被交通管制了,路上堵了不少車,而黨旗家所在的小區(qū)門前黑壓壓地圍了一群人,遠遠地還能看見小區(qū)內(nèi)警車和消防車的警示燈閃爍個不停。 看來是著火了,黨旗打開車窗朝小區(qū)方向看了一眼,這一眼看得可謂是心驚rou跳,起火的正是她家所在的b座,著火的樓層并不高,不超過十樓,而她家在八樓!只見大樓中間某處的樓墻外面濃煙滾滾,煙霧順勢而上,正上方兩層的窗戶也被濃煙所籠罩。 難道是她家著火了?黨旗有點慌亂,正要下車往小區(qū)趕,周頌玉拉住她,鎮(zhèn)定地說:“慌什么,是九樓,你手機沒帶?” 黨旗聽了他的話后定了定神,說:“早上出門就拿了個錢包,想著吃完早飯就回來的,手機在家充電呢。” 要是誰家著火了,物業(yè)肯定會第一時間聯(lián)系發(fā)生火災的住戶,然后通知大樓全體居民,以保證人員安全及時地疏散撤離。黨旗沒接到通知,要么是物業(yè)的疏忽,要么就是聯(lián)系不上她,所以周頌玉才問她是不是沒帶手機。 “我下去看看?!秉h旗還是按捺不住想下車湊到近處看一看,雖然他說著火的是九樓,但萬一看岔了呢?如果真是九樓,那火勢又會不會蔓延到她家…… 周頌玉沒有反對,只是直接將車子丟在路上,跟她下了車一起過去。 警戒線外大部分是b座的居民,今天是周末,很多人都在家,幸好是白天,消防車來得又及時,大火雖然仍在燃燒,但火勢已基本被控制住,并沒有大范圍蔓延的趨勢,暫時還未曾聽到有人員傷亡。 聽周邊的人說著火點的是九樓住戶家的佛堂,估計是香燭倒了燒了布幔引發(fā)的火災。黨旗看了眼周頌玉,他眼神還真犀利,果真是九樓。說到是九樓的佛堂先起的火,她倒是想起來,有時早晨起床時她隱約聽見樓上傳來大悲咒的音樂。 二十分鐘后,大火徹底撲滅,九樓以及上方兩層的窗戶都被熏黑。雖然她家所在的八樓看起來還算正常,但黨旗知道里面的情況肯定好不到哪兒去。早上起床后她就把家里的窗戶開了透氣,四五臺消防車的高壓水槍對著九樓連續(xù)噴了半個多小時,她家這會兒就算沒有水漫金山,也堪比水簾洞了。 待消防車撤離后,大樓的住戶才被允許陸續(xù)回家。樓內(nèi)的電梯尚未恢復供電,只能從樓梯徒步上樓。 開門進到家里,黨旗雖然做了心理建設(shè),但還是難以接受這災難般的現(xiàn)場??蛷d臥室的地板上到處都是水,她托人從新西蘭帶回來的純手工羊毛地毯亦不能幸免,貓哥如意受了驚,團在沙發(fā)背上直愣愣地看著黨旗,彷佛在控訴:主人你死哪兒去了,哥快被嚇尿了! 家里被泡得一塌糊涂,肯定沒法住了,電器表面看著都安然無恙,但不能保證是否有安全隱患。最令黨旗擔心的是天花板會不會漏水,樓上是水槍直射點,屋里的地板肯定被泡,如果滲透下來,那她家的天花板就必然遭殃了。 簡單收拾了幾套衣服和日常用品,黨旗準備帶著如意去住酒店,剩下的事就交給保險公司了。 黨旗打電話到酒店預訂房間,周頌玉在邊上聽了眉峰一挑,她覺得他在這兒會讓她住酒店?一把奪過她的手機,對著電話那頭說了句“房間取消”便掛了電話。 “女人不要總是那么好強,適當表現(xiàn)出點柔弱,男人就愿意為你赴湯蹈火。還是你認為我沒有讓你依靠的能力?”周頌玉擰著眉問,他有時真希望黨旗能試著依賴他,女人依賴男人天經(jīng)地義,沒什么丟臉的。 黨旗正抑郁著呢,想都沒想便說:“我都快哭了你看不出來嗎?我表現(xiàn)得還不夠柔弱嗎?我都這么慘了,不是應該你主動提出讓我住到你那兒去嗎?難道你還等著我求你嗎?” 一連幾個反問句轟過來,周頌玉驀地笑了,“原來是我的錯,對不起?!?/br> 她好像還是第一次聽他說對不起,只不過這對不起實在沒誠意,黨旗沒好氣地說:“本來就是你的錯!現(xiàn)在給你彌補的機會,你好好表現(xiàn)吧。” “請問黨旗女士能否賞光到寒舍蒞臨指導一二?” “蒞臨可以有,指導就免了?!秉h旗的苦瓜臉終于露出了點笑容,她本來的確是打算住酒店,不過想想周頌玉一直都賴在她這兒混吃混喝,那她去他那兒避一陣子難也無可厚非,禮尚往來嘛。 黨旗抱著如意下了樓,周頌玉在后面替她拎著箱子,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像是即將出行的英國貴婦,懷里抱著寵物,身后跟著仆人,感覺還不賴—— 臨時的交通管制已撤銷,道路恢復順暢,黨旗這才想起,他的車似乎還扔在馬路中央,看情形,被拖走的可能性非常大…… 果然,車子不見了。 “回去拿我的車吧,你的車估計被交警拖走了?!秉h旗有些幸災樂禍,人有時就這樣,自己倒霉的時候看到身邊的人跟著倒霉,心里就會莫名暗爽。 “你很高興?”看她嘴角掩藏不住的笑意,周頌玉覺得女人真是種奇怪的生物,太情緒化了。 黨旗抿著嘴,忍住笑意,“沒有啊。你看,因為這次火災,我房子被水泡了,你車子被交警拖了,我們倆都受到了無妄之災,你不覺得我們像是對患難夫妻嗎?”說完了她又自覺失言,忙補救道:“你別想太多,我就打個比方?!?/br> 周頌玉看向黨旗,覺得此刻的她無比嬌俏可愛,嘴角也自然而然向上彎起。 ☆、第四十六章 等你愛我 約莫三四年前的光景,旗勝集團不知通過什么渠道竟從玉淵潭公園北側(cè)劃出了一塊地,計劃投資開發(fā)頂級臨湖宅邸。集團旗下的遠勝地產(chǎn)歷經(jīng)兩年的時間在這片稀缺的地段打造成了名噪一時的釣魚臺九號院,因其獨特的地理位置,該樓盤一開盤便刷新了京城最貴住宅記錄,迄今仍居高不下,一房難求。 周頌玉沒有把黨旗帶回四環(huán)外的莊園別墅,而是來了九號院。 九號院共有六棟小高層,一層兩戶,均為三百平以上的大戶型。六棟樓東西向一字排開,南向面湖。在規(guī)劃之初,周頌玉便將c棟頂層兩戶全部預留了下來,打通設(shè)計成了超級戶型。除了旗勝總部大樓頂層的私人公寓,這里便是另一處他最常住的地方。 “狡兔三窟,說得一點兒也沒錯。那次進醫(yī)院,我送你回家,你是不是故意不來這邊的?”這里還沒出三環(huán),從她家開過來不堵車的話半個小時就到了,想到他半夜偷爬到她床上,她就肯定他絕對是故意的。 黨旗不知道他在旗勝總部頂層還有一套公寓,那里離醫(yī)院和她家更近! “要算賬嗎?等會兒有的是時間,你可以慢慢算。”周頌玉這么說算是承認了,只不過這話承認得也太曖昧了,著實令人遐想萬分吶。 黨旗聽出他話里的意思,低咒了一聲,撇過頭沒理他。 進門后,周頌玉自然而然地將她的行李箱拎進了主臥。黨旗沒反對,跟著進了房間,反正就算她住客房,某人半夜還是會摸過來,住哪兒有什么區(qū)別? 臥室里附帶了一個超大的衣帽間,里面整整齊齊放著周頌玉的衣物和飾品。男人的配飾無非就是手表,皮帶和袖扣,再多就是墨鏡了。周頌玉的手表多得令人咋舌,塊塊價值不菲,那落馬的“表哥”要看見了,也得管周頌玉喊“表叔”。 這屋子要遭了賊,那小賊可真大發(fā)了。 黨旗默默地環(huán)顧了一圈衣帽間,居然沒發(fā)現(xiàn)一樣女人用的東西,這哥們有這么潔身自好么?不過想想他名下房產(chǎn)多不勝數(shù),這地兒干凈,不代表所有地兒都干凈,他要有心瞞她,她肯定玩不過他。 劈開一小塊空地,黨旗將帶來的衣物整理好掛了起來,轉(zhuǎn)身卻沒見周頌玉。出了臥室,隱隱聽到機器“嗡嗡”的聲音,黨旗順著聲音找了過去,原來他在廚房里榨果汁。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安靜地做這樣的瑣事,她忍不住上前從身后摟住他的腰,感嘆道:“你能不能別這么帥啊,我都沒法兒抵抗?!?/br> “這個動作不應該是由男人來做的嗎?”周頌玉將最后一片橙子扔進果槽,一個轉(zhuǎn)身將她抱到料理臺上,雙手握住她纖細的腰,低頭在她唇上一吻,“抵抗不了那就從了,如何?” 剛剛還只是背影魅惑人,這會兒他完完全全就是全身心在引誘她,從動作到語言,聲音以及眼神,無一不是在蠱惑她的心,瓦解她的理智。 好吧,他成功了。 黨旗主動攬上他的脖子,親昵地用額頭蹭了蹭他的下巴,輕聲說道:“讓我從了也不是不可以,但我也有條件的?!?/br> “什么條件?”周頌玉感受著她難得主動的親密,雙手不自覺在她腰間游移了起來。黨旗的右手從他的脖子上慢慢滑了下來,細長白嫩的手指停留在他的胸前,手掌不輕不重地覆在心口處,感覺到掌心不斷傳來強而有力的起伏,這里能只屬于她嗎? 沒有得到回答,周頌玉卻彷佛知道了她想說什么,側(cè)頭在她秀巧的耳朵上咬了一口,聲音沙啞暗沉:“想要我的心?” 黨旗頓了頓,隨即搖搖頭,周頌玉臉一僵,但很快又軟了下來,心都跟著酥了,只聽她輕輕地說:“我很貪心的,我不止想要你的心,還要你的人你的心都只屬于我一個人,你會答應嗎?” 周頌玉的右手從她的腰上移到胸前,五指張開覆蓋住她左側(cè)的柔軟,用力捏了捏,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她:“那你呢?這里也只有我嗎?” 黨旗腦袋開始有些混沌,但意識尚在,她其實也知道,就算他答應了,他自己也不能保證這份答應的有效期會是永遠?,F(xiàn)在這個社會,誰也許不了誰一生一世。她伸手覆在他的手面上,喃喃道:“嗯,只有你。所以,你也只有我,好不好?至少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只有我,好不好?” 她的每字每句都重重敲在他的心頭,他很想說好,可“好”字卡在嘴邊就是發(fā)不出來,他焦急地撕扯著她的上衣,重重地將她吻住,舌尖迫不及待地探入她的牙關(guān),尋找到她的舌頭,緊緊糾纏在一起。 黨旗的胸被他搓揉捏得生疼,疼中又帶著一絲不忍割舍的痛快,到最后只能哼唧著叫他輕點兒。長褲和內(nèi)褲被一齊褪下,光溜溜的皮膚碰到冰涼的臺面,她不禁一縮,周頌玉的手指感覺到她的緊縮和微顫,身下的翹起立感更硬,恨不能立即取代了埋在她身體里的手指。 他眼神一沉,手上的動作越發(fā)快狠了起來—— 就在黨旗被他的手指弄得不斷顫栗時,周頌玉豁地挺身而入,堅硬的灼熱猶如一把利刃直直刺進她的身體里。黨旗忍不住哼嘆一聲,似痛苦似滿足。 這里廚房和憶古頂層的廚房大同小異,均是歐美那種開放式的廚房,整體櫥柜對面是長長的料理臺,料理臺前方不遠是條形餐桌,餐桌邊上便是整片的落地窗,從料理臺遠看過去,即可將窗外碧波蕩漾的玉淵潭盡收眼底。 在這樣一個寬敞透明的空間里,黨旗因羞恥以及缺乏安全感而在緊張中更容易達到高潮。身下快速有力的撞擊讓她眼前不斷閃現(xiàn)白光,她閉上眼睛,覺得這里的陽光太刺眼,為什么要裝落地窗,為什么不拉上窗簾,嗚嗚,她討厭這里,討厭—— 冷硬的大理石臺面硌得她骨頭好疼,她想逃離這里,雙手緊緊攀著他的背,她哀求:“我們?nèi)ゴ采希拧貌缓谩敝茼炗窨粗话l(fā)一言,雙手托起她的臀,更方便貼近地迎合他的律動。 身體里蘊藏的泉眼又一次地被激活了,溫熱的泉水源源不斷地匯聚成一條溪流,緩緩流經(jīng)狹窄的溶洞,卻在洞口處遇到強行阻攔,一石激起千層浪,破碎的溪水順著縫隙飛濺出來,落在光滑可鑒的地板上,形成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水珠,閃著透亮的光芒。 黨旗的意識早已被撞得殘破不堪,只聽他不斷在她耳邊說再等等,再等等,等他一起。她拼命地搖著頭,等不了,等不了—— 過了不知多久,她感覺到身體碰撞的速度似乎慢了下來,終于忍不住,奔流的溪水頃刻間噴灑而出,澆在他的烙鐵上,而他也在這絕妙的刺激下,將白色的種子深埋在了她的體內(nèi)。他終于意識到為什么自己聽到她的告白那樣激動,聽到她的求全又那樣不舍,他緊緊抱住她,不斷親吻著她的脖頸,對她說,也彷佛在對自己說:“黨旗,我愛你?!?/br> 一時間,空氣里布滿了荷爾蒙混合著愛的味道。 黨旗一覺醒來時天已經(jīng)黑透了,轉(zhuǎn)頭看見周頌玉單手撐著頭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剛睡醒的人冷不丁看到這情形,誰都會嚇一跳。伸手將他撐著頭的胳膊拽了下來,嬌嗔道:“看什么呢,怪嚇人的?!?/br> 周頌玉不防被她拽得失了重心,倒在床上后便順勢伸手將她摟抱到了懷里,一手搭在她的臀上游來游去,時不時捏一下摸一把。黨旗按住他的手,忍著羞開口道:“不行,都好幾次了,我疼——” “黨旗,你愛我嗎?”周頌玉忽然問道。 黨旗被他問懵了,她還在想他是不是又想要了,結(jié)果他卻突然丟出這么個問題,她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因為她自己也分不清愛和喜歡究竟有什么區(qū)別。 她知道她是喜歡周頌玉的,會被他不經(jīng)意的性感所迷惑,會因他的溫柔寵溺而感動,會對他的霸道感到無奈又窩心,在看不到他的地方也會想念,對和他zuoai不感到排斥,甚至是歡喜的,這些就是愛了嗎? 周頌玉剛剛看著她的時候就一直在思考,高潮時他腦中迸發(fā)出的那句“我愛你”是不是受到了荷爾蒙的影響。 他仔細回憶著他們相處的每一個細小片段,恍然間才發(fā)現(xiàn),和她有關(guān)的所有事都清晰地刻在他的腦子里,笑容,眼淚,開心,難過,每每都牽動著他的心情,他嫉妒周培,在她面前屢屢挑刺,其實不過就是想她能堅定地對他表示她在乎他更多一些。他試想著如果她離開他會怎么樣,可這個想法很快被抹殺,他發(fā)誓,他絕不會讓這樣的事再發(fā)生。 原來不知不覺中,他竟已愛她這么多—— 他知道先前他對她說的那句我愛你她并未聽進去,或許聽到了,卻沒放在心上。他并不生氣,因為很多女人都認為男人在射精的剎那說我愛你的可信度就跟那千千萬萬個jingzi想跟卵子結(jié)合的概率一樣低。 周頌玉側(cè)過身和她面對面,看著她閃著燦星般的眸子回望著他,眼中盡是迷茫和不解,他低頭吻在她眼睛上,堅定地說:“黨旗,你聽好了,我說,我愛你,不是哄你。” 黨旗當場愣怔住,閉著的眼睛忽然沒有了睜開的勇氣,心跳聲像密集的鼓點震撼著耳膜,他說,他愛她? 周頌玉凝視著她,再一次問道:“你呢?想好了嗎?” 黨旗突然坐起身,胡亂地找著衣服想穿上,她要下床,被他拉住,“我的問題這么難回答嗎?還是,我的愛讓你感到驚慌?為什么?” 她無措地低下頭,吶吶道:“我忘了喂如意,它肯定餓了——” “你睡著的時候我已經(jīng)幫它準備過晚飯了?,F(xiàn)在,你可以回答我剛剛的問題了嗎?”他不想逼她,可她的態(tài)度讓他感到有一絲受傷,他可以接受她暫時還沒愛上他,但他不能接受她的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