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不跟上級請示便私自休假,回來一個交代也沒有上來就給我這個?我倒是小瞧你了,ok,why?”miss楊背靠在老板椅上,冷眼看著黨旗等她解釋。 黨旗平靜地說道:“只是覺得自己不適合這份工作,想換個環(huán)境看看?!?/br> “這種理由我不會接受,eva,我以為你已經足夠成熟,但現在看來并非如此。你不該將個人情緒帶到工作中來,這是剛畢業(yè)的菜鳥才會犯的低級錯誤。如果你不能正視,那么我可以十分肯定地告訴你,無論你換去什么環(huán)境工作,你永遠都不可能很好地適應?!眒iss楊冷笑一聲,“沒想到你竟是如此天真。” 被miss楊一通訓,黨旗也沒覺得特別難堪,她說得的確是事實,想了半天沒想出什么話來反駁,只能硬著頭皮道歉:“對不起,我……” “stop!你要搞清楚,我并不需要你的applogy,你最好能明白我剛才的話。如果你沒有足夠的理由說服我,辭職的事到此為止,出去?!睂Ⅻh旗的辭職信扔進廢紙簍,miss楊低頭看文件不再理會黨旗。 黨旗生生碰了顆釘子,辭職的事似乎就這么不了了之。 回到座位上,黨旗有些意外地發(fā)現自己的桌子竟然纖塵不染,桌面也被收拾得整整齊齊。旁邊的ann湊過來小聲說:“你不在的時候vivian天天幫你擦桌子呢,你們感情什么時候這么好了?” vivian,衛(wèi)佳?黨旗不覺皺了皺眉,ann的問題她無法回答,這個問題的答案她自己也很想知道。 紅興的案子收工后黨旗手里只剩些小的case,在她離職期間miss楊已經將活分配給了其他同事,她要是一去不回了還好,回來了,哀聲載道以及對她的抱怨自然少不了。 乘miss楊去樓上開會,部門的同事都聚到黨旗辦公桌邊上來。打聽什么的都有,來來去去少不了的就是為什么沒來上班,查出那母雞是誰送來的沒,跟旗勝老總是不是吹了之類的問題。 黨旗頭都炸了,只能籠統地回答說家里有點事,回了趟蘇州,母雞是誰送的她并不清楚,但她也不會介意,因為那些罵人的話并不是事實,至于周頌玉,她只字未提。 同事們見她不愿提起旗勝老總,自然以為她這是默認了他們已經分手的事實。大家面上也不再說什么,各自散了回到座位上繼續(xù)工作。 至于他們真正的想法,黨旗并不關心。同情也好,幸災樂禍也罷,最好他們都認定她跟周頌玉分手了,這樣反而省去她不少麻煩。 衛(wèi)佳剛剛當著大家的面沒問,這會兒倒是發(fā)來msn問黨旗是不是生她氣,因為她搶了本該屬于她的名額。 黨旗朝衛(wèi)佳的方向看了一眼,回復道:“這是公司的名額,沒有本該屬于誰的一說,你能爭取到是你的本事,我沒理由生氣?!?/br> 衛(wèi)佳很快回復過來:“你這么說,那肯定是生我氣了。你要怎么樣才能原諒我?” 黨旗關了對話框,對于這種奇葩對話,她覺得完全沒有繼續(xù)下去的必要。對于培訓名額的事,她心里確實是這么想的,她說了,她不信,那是她的問題。 至于母雞的事,她心里對衛(wèi)佳埋下了懷疑的種子,就算不是她,她也決定和她保持距離,同事之間的關系過猶不及。如果是她做的,那她現在所說的一切不過是惺惺作態(tài),她更沒必要理會。 仔細地回味了下之前miss楊對她說的話,想來她的確天真,除非她自己創(chuàng)業(yè)當老板,那么無論她跳槽去哪里,都會面臨同樣的問題,習慣性跳槽可不是件有趣的事。 就像hr的kathy,從不掩飾自己的拜金,公然傍小開,公司上下在明里暗里罵她的人數都數不過來,后來被小開飛了,多少人在背后看笑話,可人家照樣在部門里混得風生水起,事業(yè)蒸蒸日上。 那些看笑話的人又有誰能保證自己永遠不出錯,不被看笑話?太過在意別人的眼光和言論,反倒失去了自我。 周三晚上部門里給衛(wèi)佳開了個臨行送別會,這是部門慣例,費用走公帳,地點定在夜色翡冷翠。 miss楊來走了個過場就閃人了,衛(wèi)佳被眾人輪著灌了不少酒,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高了,一個勁地拉著黨旗敬酒,口口聲聲說著抱歉,讓黨旗不要生她的氣,不要不理她。 今天除了黨旗不想來,還有一個也不樂意來的就是dy,想到名額是被vivian這個小賤人得了,心里就窩火得不行。 “煩不煩?耳根子一刻都清靜不了。vivian,我還就想問問你,你是把別人都當包子還是圣母???你倒是給我們說說你干什么缺德事兒了要eva原諒你?敢說嗎?不敢說就給我閉嘴,少在這兒扮白蓮花,沒得惡心死別人還以為自己多委屈可憐?!?/br> 衛(wèi)佳臉一僵,低下頭不再說話,只是兩只手緊緊拽著黨旗。 黨旗知道她沒醉,她實在不懂衛(wèi)佳究竟在糾纏什么,她們本來就算不上多熟不是嗎?她不是圣母也不是包子,更不是傻子,她今晚的作態(tài)只會讓別人誤以為自己是個小心眼的人,見不得別人好,沒有容人的氣量,若不是dy的爆發(fā),她幾乎要陷害成功了。 “好了好了,大晚上的說這些有的沒的干嘛?dy你也真的,什么時候能把你這毒舌改改,當心嫁不出去。來來來,大家喝酒,喝酒——”部門的男同事見狀出來打圓場。 dy嗤笑,“我嫁不嫁得出去關你屁事,不勞你cao心。” 男同事也習慣了,笑著舉起雙手求饒:“好好好,我不cao心,當我沒說,您大人有大量,饒我這一回。這杯我干了,您隨意——” 黨旗從洗手間出來時碰到dy,不管她剛才是出于什么原因對衛(wèi)佳出口不遜,但總歸是替她解了圍,不然碰上借酒裝瘋求諒解的衛(wèi)佳,她還真不知道是該說原諒她了還是不原諒,她學不來dy的彪悍,所以無論她說什么,都是死局。 “剛剛的事,謝了。” dy朝她看了一眼,“謝謝就免了,我可不是為了幫你。純粹看那小賤人不順眼而已,不知道抱了上面哪個死老頭的大腿,不然能輪到她?當jiejie死了?!?/br> 黨旗笑笑沒說話,就在兩人即將擦身而過的時候,dy湊到她耳邊,輕聲說:“我知道老姑婆選中的是你,這下好了,咱們誰都不用爭了,我覺得這樣似乎也不錯——” 回包廂的途中,黨旗被一位服務生攔住去路:“這位小姐,我們老板有請。” “對不起,請問你們老板是?”黨旗第一反應是周頌玉,除了這位爺,她自認不認得什么老板。 服務生似乎很訝異她的提問,不過還是恭敬地回答道:“沈城,沈老板?!?/br> 原來夜色翡冷翠竟是他的地盤,難怪第一次來代善就鎩羽而歸,主要也和情報錯誤有關。這事兒也不能怪老吳,是她查到徐子俊入住酒店時登記的是沈城的名字,她便讓老吳直接調查了沈城。 沈城背景頗深,老吳能查的也只是他經常出入夜色翡冷翠以及每次來都在同一個包廂活動。 后來代善也說了,李夕楠那紈绔每回和徐子俊開房去都直接報他哥哥的名字,沈城是酒店的vip,賬直接記在名下。 黨旗想到這,只是不知道沈城找她有何貴干,想想便對服務生說:“替我跟你們老板打聲招呼,他那兒我今晚就不過去了,有事的話改日再約?!?/br> 服務生面露難色,說:“這——我也是聽命行事,小姐你就別為難我了。” 黨旗覺得好笑,她怎么就為難他了?難道他就不是在為難她嗎? “沒關系,你就照我的原話回復給你們老板,他不會拿你怎么樣的,我保證。這樣行嗎?”黨旗難得好脾氣地說。 服務生猶豫了一下,雖然不知道面前這位什么來頭,也不知道她憑什么保證,不過從她說話的語氣和態(tài)度來看,應該出不了什么差錯,便點點頭,轉身離開。 沈城聽了底下人傳來的話,沒什么反應,只擺擺手讓人下去了。 周五上午衛(wèi)佳沒有來公司,就在大家都以為肯定是上頭批假讓她在家為出國做準備的時候,miss楊宣布了兩個重磅消息:一,vivian辭職了,公司已經批復;二,去紐約培訓的名額由dy替代,下周二赴美。 相對其他人的不淡定,dy倒是沒表現得多興奮,大家都笑她這是樂傻了。她懶得理會,而是走到黨旗旁邊,耳語道:“你猜,是不是上面那老頭對她翻臉了?呵呵,怎么辦?這回我搶跑了先,別太難過啊——” 黨旗對她微微一笑:“恭喜你,心想事成,祝你馬到成功?!?/br> dy嘴一撇:“沒勁?!?/br> 黨旗覺得衛(wèi)佳的辭職太過突然,不知道為什么,總隱隱覺得這事兒和周頌玉脫不了干系。難道他查出來母雞的事真跟衛(wèi)佳有關? ☆、第四十一章 離婚大計 下班前代善打電話來約晚上一起去吃貴州菜,黨旗正好也想問問代善離婚的進程如何,便欣然答應了。飯店在朝陽公園那邊,黨旗開車過去還算方便。 車子開到農展館南路和團結湖路交叉路口等紅燈時,一個推著嬰兒車過馬路的年輕女人突然昏倒在人行道上。黨旗的車當時排在最前面,一看這情況就知道要糟,人行道上逐漸圍滿了人,就算此時綠燈了,道上的車子也不敢貿然開動。 眼看著離目的地不過兩三里路了,這下好了,人行道上人群不撤,車子開不動,這路算是徹底堵上了。一時半會兒走不了,在車里坐著也是坐著,黨旗索性下車上前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走到人群外圍黨旗便聽到周遭的人紛紛議論,原來這推嬰兒車的女人癲癇突然發(fā)作,大家都不敢上前亂碰,已經有人打了120。 黨旗一聽心一緊,從看到那女人倒下到她決定下車,早已過去十分鐘不止。人群還沒有散,說明女人還在發(fā)作期。黨旗以前見過癲癇發(fā)作的病人,只不過一般情況下發(fā)作持續(xù)兩到三分鐘后,病人自己就能慢慢恢復過來。若時間久了仍在未見停,那就算得上大發(fā)作了,必須及時采取措施并送去醫(yī)院。 黨旗趕緊撥開人群鉆到前面,只見那女人正躺在地上,身體僵硬且伴隨著抽搐,眼球上吊,嘴角邊不斷有白沫和唾液留下,情況不容樂觀。 “姑娘,你可別犯傻啊,這羊角風發(fā)作起來可不敢隨便亂碰的。”黨旗正要上前,被一旁的大媽連忙拉住。 “阿姨,沒事兒,我有數。您方便的話就幫忙看著點孩子,別讓人乘機把孩子抱走了?!秉h旗拍拍大媽的手,上前走到抽搐不已的女人面前蹲下,迅速地抽掉纏繞在女人脖子上的絲巾,并解開襯衫最上面的兩??圩?。 之后黨旗便沒有更多動作,只是蹲守在女人身邊不斷替她擦掉口里嘔吐物,耐心地等待救護車的到來。 幸好沒過多久,交警以及救護人員幾乎同時抵達現場,孩子交到被熱心群眾交到了交警手中,女人也被送上了救護車。 圍觀人群散去后,交警同志開始疏導交通,黨旗的車被要求開到路邊,而她則須留下來配合警察做筆錄。等事情處理完,警察告訴黨旗她可以走了的時候,已經是事發(fā)一個小時之后了。 急匆匆趕到飯店,代善已經點了倆菜自己先吃起來了。黨旗嗔罵道:“你個沒良心的,怎么也不等等我就一個人先吃了?!?/br> 代善放下筷子,拍手道:“噢噢噢,為我們見義勇為的女英雄鼓掌!你不經意的舉動卻給這冷漠的社會又一次增添了正能量!鼓掌!” “抽什么瘋呢,別丟人了啊。我也沒干嘛,不過舉手之勞。要是換你發(fā)病,我保證一路護著你去醫(yī)院?!秉h旗拿起濕毛巾擦了擦手,她真沒覺得自己做了多了不起的事情,就為了這么點事還被留堂做筆錄,耽誤了時間,這個才討厭。 “呀呀呸的,咒我呢?”代善瞪了她一眼,轉頭朝服務員招了招手:“服務員,點餐。”說完又對黨旗小聲嘀咕:“今天周五人特多,你以為我不愿意等你啊,是人家飯店不愿意等。我不點倆菜,難道坐著喝茶干瞪眼???你覺得他們能答應我占著茅坑不拉屎嗎?” 之前一直替那羊角風發(fā)作的女人擦嘔吐物,這會兒又聽她說什么茅坑和屎,黨旗覺得自己連吃飯的胃口都快沒有了。 代善又點了份酸魚湯和汽鍋雞,加上干鍋牛蛙和醋溜白菜,兩人吃就差不多了,黨旗補要了份小米渣和米豆腐。 “你小雞啄食啊,怎么凈點五谷?”代善咋呼道。 黨旗覺得她的問題特別傻,說:“葷素你都點完了,我就來點五谷雜糧助消化唄。怎么,你點的不讓我吃?。俊?/br> 代善一愣,隨即憨笑道:“也是吼,我剛了?!?/br> “喲,都會講蘇州話了,跟吉祥學的?”黨旗聽她說“我剛了”差點噴了,這半調子方言說得實在太蹩腳了。 代善以為黨旗在夸她,提到吉祥又興奮起來:“對啊,她還教我上海話來著。什么剛剛一剛剛剛的我頭都大了,我現在就會說,儂好,再會,謝謝儂,哦對,還有一句,超經典的?!贝普f著忽然神色一收,用低音學道:“內伊組特——” “噗——”黨旗都快笑噴了,她就知道吉祥這家伙教的肯定沒好東西。 代善泄氣地看著黨旗,不死心地問:“我應該沒說錯啊,你笑什么?難道你沒覺得我剛剛說那句話的時候很有殺氣嗎?” “沒,沒,我沒在笑你。你說得很好,殺氣很足?!秉h旗快笑岔氣了,擺擺手連忙否認。 代善低下頭默默整理起面前的餐具,無比平靜地說了句:“替我問候你二大爺?!?/br> 黨旗笑著豎起大拇指,“還是這句話更有殺氣。” 兩人邊吃邊聊,說到那天在夜色翡冷翠的事,代善聽她提起沈城,直覺就是反感,這人實在是太討厭了?!八隙ㄕ{查我了,不然怎么會知道你!王八蛋,太過分了,這事兒跟你又沒關系,他找你做什么?有什么事兒沖我來,找我朋友的麻煩算什么男人!” 黨旗見她越說越激動,忙攔住她,說:“沒,他沒找我麻煩,我還沒說完呢,他找我,我沒去。放心吧,周頌玉是他的兄弟,之前我們已經見過了,他不會對我怎么樣的。我跟你說,你別沖動啊——” “一丘之貉,全特么是渣!” 得,周頌玉也被順帶罵上了。不過黨旗心里琢磨著,他這被罵得也不算冤枉,“渣叔”這個稱號倒也蠻適合他的—— “那離婚的事你到底怎么想的,現在主動權在你手里,也由不得徐家說不離就不離了。如果是我,我會快刀斬亂麻,省得老跟這幫人瞎攪合,早點散了早點拿了賠償費迎接第二春?!秉h旗說道。 現在離婚這件事情是代善人生中急需處理的頭等大事兒,賠償她肯定是要跟徐家討的,但她又不想就這么輕易放過徐子俊,可這樣一來又牽扯到李夕楠。那家伙雖然也不是個無辜的,可他那哥哥實在太難纏了。想到這些破人破事兒她就煩得很,要不是從小在這里長大,她都要懷疑北京這地兒是不是跟她八字不合了。 “徐子俊他媽連一套房子都舍不得掏,他們家現在就等著沈城把我搞定,拿回照片,然后就準備把我光屁股踢出門,反正他們也沒什么臉可要的了?!贝瞥爸S地說道,“把我逼急了,誰都別想好過?!?/br> 黨旗想了想,對代善說:“你想清楚了,如果你一旦什么都不顧地公開j□j,那勢必得罪了沈家,徐家也不會給任何你補償,索性破罐破摔。我問你,沈城為什么要拿回j□j?” 代善嗤笑一聲,道:“能為什么?不就是怕我一不小心公開了照片,他那寶貝弟弟丟了人,他們沈家丟了面子唄?!?/br> 黨旗繼續(xù)追問:“既然徐家想借沈城的勢給你壓力,以保人財兩不失,為什么你不能反過來借他的勢給徐家壓力?” “我跟他又不熟,怎么借?而且我跟他是對立的,他怎么可能幫我?”代善覺得黨旗根本就是天方夜譚,難道讓她去色誘?。?/br> “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你去找沈城交涉,說只要徐家愿意給出你想要的補償,那么照片的事你自然會給他一個滿意的答復。你把皮球踢給他,讓他去給徐家施壓。對你們來說,這是雙贏,他并沒有什么損失,我想他也許會考慮的。你有信心嗎?”黨旗朝著代善微笑道。 代善定定地看著黨旗,努力推敲著她剛剛說的話,鬧到如今這一步,似乎這已經是最好的解決方法了。沉默了片刻,代善輕聲說:“旗旗,你會不會覺得我現在也變成了那種一談到離婚就死要錢的女人?你會不會瞧不起我?” “為什么這么問?” 代善有些低落地說:“我沒想這樣的,他們要是一開始就答應離婚,我真的什么都沒打算要的??涩F在已經這樣了,我不甘心——” 黨旗傾身上前拉住她的手,給她一劑強心針,“不甘心是對的。如果你的人生被這樣狠狠耍了一回,你卻什么都不為自己爭取,那樣的你才會讓我瞧不起。你不需要覺得底氣不足,就算徐家賠你半副身家,那都是你該得的。振作起來善善,人總是要向前看的,這一切都會過去?!?/br> 吃完飯黨旗開車將代善送了回去,到家時已經快十一點了,意外發(fā)現客廳的燈居然亮著。 “知道現在幾點嗎?”周頌玉靠在沙發(fā)上,懶懶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