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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小佛爺在線閱讀 - 第7節(jié)

第7節(jié)

    ☆、第十一章 瑪莎拉蒂

    離開公司后黨旗先回了趟家,給自己煮了碗長壽面,這是她家多年以來的習(xí)慣,生日當(dāng)天中午一定要在家吃面的。

    黨國富是孤兒院長大的,所謂的生日就是他被送到孤兒院的日子,所以他向來不在意什么生日不生日。她mama十幾歲的時候就認(rèn)識了黨國富,只是在她出生之前,她mama改隨了夫姓,名字也換了,出生年月也是隨便填的,像是刻意要將過去遺忘。因此,在黨旗的二十多年的印象中,她家只有她一個人過生日。

    黨國富很疼愛老婆,老婆娶進(jìn)門后,自己包攬了全部家務(wù),后來事業(yè)起步,漸漸開始忙碌,他就請了保姆來照顧家里的日常起居。黨旗的mama幾乎可以說是被黨國富像供佛一樣供起來的,真真十指不沾陽春水??擅糠挈h旗生日,她mama都會親自下廚,為她煮一碗長壽面,欣慰地看著她將面吃完。

    黨旗是獨(dú)生女,其實(shí)黨mama在生黨旗前曾經(jīng)懷過一個男孩兒,預(yù)產(chǎn)期也是八月,可那個孩子卻還在黨mama肚子里的時候就夭折了。每次黨旗過生日,黨mama都要多煮一碗面,對黨旗說,今天也是哥哥的生日,然后看著她,笑著流淚。

    黨旗沒有爺爺奶奶,因為黨國富是孤兒。可她mama不是孤兒,她卻依然沒有外公外婆。小時候她每當(dāng)問起這個的時候,mama就會沉默不語,而黨國富則告訴她,外公外婆在很遠(yuǎn)的地方,等她長大了,他們就會來看她。

    后來長大了,她卻再也沒提過外公外婆,她知道一提外公外婆,mama就會難過,mama難過了,黨國富就會不高興。她想,一定是外公外婆傷了mama的心,所以mama才從來不愿提及。既然如此,她有黨國富和mama就夠了,其他人都不重要。

    一個人默默地吃完面,收拾完畢。黨旗給蘇州家里打了通電話,她握著手機(jī),笑著對mama說:“mama,我剛剛吃了面,我自己煮的,沒有你煮的好吃——mama,我有沒有說過我很愛你——告訴爸爸,我也很愛他——”

    將死板的職業(yè)套裝脫去,黨旗換了一身舒適的休閑裝,并將長發(fā)高高束起,扎了個馬尾,整個人看上去頓時多了些青春活力。

    在家小憩片刻后,離約定的時間還差半個鐘頭,黨旗去了家附近的星巴克,點(diǎn)了杯拿鐵,坐在靠窗的位置獨(dú)自等待。

    周頌玉打來電話問她人在哪里,她報了咖啡店的地址。沒幾分鐘,一輛黑色的瑪莎拉蒂便停在星巴克外的馬路邊上,他從外面便看到了坐在窗邊的黨旗,而黨旗正低頭攪著咖啡,沒有注意到窗外。

    周頌玉下車后,倚著車門給黨旗打電話,接通后什么都沒說,而是傾身按了兩下車?yán)?。黨旗下意識看向窗外,只見他身著黑色的襯衫,下面搭了一條卡其色休閑長褲,??岜貍涞睦着箸R擋住了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這樣的行頭加上他身邊那輛炫富神器,想不吸引路人的注意都難。

    “出來?!彼龘]了揮手機(jī),黨旗低頭瞄了眼自身的打扮,忽然很是后悔為什么多此一舉地要把職業(yè)裝換掉,現(xiàn)在說不還來得及嗎?

    黨旗走出咖啡店的那一刻,周頌玉就一直打量著她,嘴邊漸漸起了笑意,等到她走近了,他才繞到另一側(cè),發(fā)揚(yáng)紳士風(fēng)度地替她開了車門,“上車?!?/br>
    黨旗停了下來,看著他,忽然說:“我還沒開過大鲇魚?!?/br>
    周頌玉摘下墨鏡,燦若桃花的雙眸緊逼著她的視線,兩人對視幾秒,黨旗別扭地轉(zhuǎn)過頭,周頌玉驀地一笑,矮身鉆進(jìn)了副駕駛。

    “還傻站著干嘛?本兒帶了嗎?”他側(cè)著身子從車內(nèi)看著她問道。

    黨旗瞬間愣了一下,隨即笑著點(diǎn)頭:“帶了!”三步做一步地走到車旁,像吃到糖的小孩兒似的摸了摸車身,只是guntang地?zé)岫茸屏耸中?,條件反射般地縮回手,傻笑著坐進(jìn)了駕駛座。

    周頌玉有點(diǎn)好笑地盯著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圓潤剔透的耳垂,惹得她頓時側(cè)過頭,一臉警惕。

    還是這么敏感——

    他心情大好,“喜歡這車?送給你當(dāng)生日禮物怎么樣?”

    黨旗眉頭微蹙,“喜歡就要占有嗎?我沒那么大野心。”

    “這么看來,我野心十足。因為我喜歡的,我就想占為己有?!敝茼炗褫p松地說道,話里話外卻暗藏著一股野獸般的戾氣。

    黨旗訕訕地干笑兩聲,從后視鏡中看了眼路況,打起轉(zhuǎn)向燈,重重地按了兩下喇叭示警,踩了油門上路。她目視前方,開口說道:“禮物不是應(yīng)該一手的才更有誠意嗎?不過小叔叔出手大方,二手的禮物都這么貴重,一手的禮物我就更不敢收了,心意已領(lǐng),禮物就免了吧。我們現(xiàn)在是要去哪兒?”

    “隨便開吧,開到哪兒算哪兒。“周頌玉慵懶地說道,黨旗聽了眉頭又是一蹙,剛要說話,他笑道:“小紅旗什么時候這么愛皺眉頭了?去潘家園?!?/br>
    “潘家園?”黨旗不確定朝他看了一眼。

    周頌玉挑眉:“怎么,不認(rèn)識路?”

    “知道——”黨旗不覺又加大油門,跑車的性能就是比普通車來得美妙,聽聲音都是一種享受,黨國富覺得跑車太招搖,向來反對和抵制購買,她唯一開過的跑車是周培的911,混著發(fā)動機(jī)的嘶吼聲,她問:“你能不能別叫我小紅旗?”

    “你都叫我小叔叔了,為什么我不能叫你小紅旗?”周頌玉忽然湊到她耳邊,一副很受困擾的表情:“難道我真的很顯老?”

    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把黨旗嚇了一跳,差點(diǎn)兒一腳直接把油門踩到底,及時調(diào)整過來后轉(zhuǎn)頭狠狠瞪了始作俑者一眼,咬牙切齒地說:“小叔叔您一點(diǎn)兒也不顯老,您長得這么妖孽怎么會顯老呢?不過下回您提問的時候能不能別做這么危險的動作?沒等老了就死翹了,那多不劃算吶是吧?”

    周頌玉坐回身子,低聲笑道:“小丫頭被嚇得口齒都變伶俐了,京片子說得挺標(biāo)準(zhǔn)——你剛剛說我不顯老,那是說我的確老了,是這個意思么?”

    “……”黨旗本就是個燥脾氣的,沒說幾句她就覺得快被身邊這個男人給折磨瘋了,但開著人家的車,總不好還沖著人吼“你能不能閉嘴!”,郁悶不已,只嘟囔地說:“反正不年輕了,現(xiàn)在是零零后的天下?!?/br>
    他看她氣呼呼的模樣覺得可愛極了,干凈白皙的臉龐因生氣而泛起點(diǎn)點(diǎn)紅暈,看著就像上前咬一口,水潤的櫻唇緊緊抿著,讓人有種一親芳澤的沖動。他的小紅旗和六年前相比,褪去了少女的青澀,多了些成熟女人的妧媚。

    是他親手開啟了她的蛻變之旅,卻沒能參與過程,他不知道這樣的變化有多少是源自周培的因素,他一想到她和周培也曾像他們那樣有過肌膚之親的緊密相連,就控制不住的光火,他不知道她對他竟會產(chǎn)生這樣大的魔力,是他占有欲太強(qiáng)了么?或許吧,那又怎樣。

    過了許久,才聽到他說:“你說得沒錯,八零后的男人當(dāng)叔叔了,八零后的女人也算不上年輕了,剛好湊合——”

    “誰要跟你湊合——”黨旗不經(jīng)思考就說了出來,話已出口想收回來是不可能了,如果再被周頌玉笑自作多情,那她真不如把車開進(jìn)水庫,一了百了,順便讓閻王爺把這妖孽也給帶走,省得禍亂人間。

    潘家園舊貨市場與從前相比,日漸沒落,但仍有許多老字號固守陣地,年復(fù)一年地維持經(jīng)營著。黨旗上大學(xué)的時候,代善拉著她來過一次,后來陪吉祥又來了一次,今天是她第三次來這里。

    黨旗一路上都忍住沒問,到了地方臨下車了,她才開口問周頌玉:“是要切了嗎?”

    周頌玉反問:“難道你不想知道里面到底有沒有?”

    黨旗很想果斷地回答他說“沒有”,但這塊巨石無論如何與她已經(jīng)扯上了不大不小的關(guān)系,她知道,就算切出來里面是垃圾,她也不必負(fù)責(zé)任,也沒有任何損失,可她還是很想知道結(jié)果,想看看十幾年過去,她那所謂的第六感是不是還像黨國富從前說得那樣神乎其神。

    “緊張嗎?”周頌玉看她那一臉糾結(jié)的,忍不住笑了:“我都不緊張,你緊張什么?就當(dāng)炒期貨,賠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下車吧?!?/br>
    翠玉閣的陳老板已翹首以盼多時,他今天很激動也很興奮,很久都沒切過這般大的毛料了,而且從表皮上基本看不出什么道道,看過石頭的都認(rèn)為解垮的多,賭漲的少,連他們的鎮(zhèn)店之寶崔老爺子都有些拿不準(zhǔn)。正是這樣,才更叫人覺得血液沸騰,他自然期盼是賭漲的,先別說這石頭是周頌玉的,就這么大的塊頭,若切出全綠,那么他的店今后也要跟著名聲大漲了。

    等周頌玉和黨旗出現(xiàn)在翠玉閣門口時,陳老板忙不迭地出來迎接,他今天在接到電話后才知道周頌玉會親自到場,他的心情是愈發(fā)不能平靜。

    陳老板見周頌玉是佳人作陪,看兩人的穿著,均是上黑下卡其,莫不是傳說中的情侶裝?這倒稀奇了,想不到堂堂一個集團(tuán)大老板,也玩小年輕那一套。不過這和他也沒什么關(guān)系,人到了就代表可以開工了,陳老板滿臉笑容地招呼著:“周總您可算過來了,我這心急得呀,哈哈,兩位里邊兒請?!?/br>
    黨旗剛見老板的眼神就知道他肯定是誤會了,不過就從她和周頌玉這一身打扮來看,誰都會以為是情侶,她反正是百口莫辯了。

    ☆、第十二章 翡色動人

    ——“瘋子買,瘋子賣,一個瘋子在等待。一刀切下是灰白,三個瘋子哭起來;一刀切下是綠白,三個瘋子笑起來;一刀切下是滿綠,三個瘋子打起來。”

    ——“一刀窮,一刀富,一刀穿麻布。一刀一刀又一刀,真金白銀打水漂?!?/br>
    在賭石界,這兩首打油詩大家算是耳熟能詳了,聽完總是笑而置之,明知道投資風(fēng)險非一般的高,可高風(fēng)險也意味著高回報,每個人都有著撞大運(yùn)撿漏的小心思,正是這種心理讓越來越多的人參與其中,也讓“賭石”這個原本只在中緬邊境小城流行的行業(yè)漸漸揭開一直籠罩著的神秘面紗,直面普通大眾。

    如今全國各地都紛紛掀起一波又一波的“賭石”熱,賭石市場也從緬甸、云南發(fā)展至廣東、北京、上海等地,在巨額財富的刺激下,人們懷揣著夢想和家當(dāng)在這個行業(yè)云集。

    賭石業(yè)歷史源遠(yuǎn)流長,但究竟起于何時始于何代,恐怕沒人能說清楚一二,若非要討論出個你我他來,老行家們最常提及的莫過于春秋時期的和氏璧,眾人不識得玉璞,于是楚王怒斬卞和雙足,待剖開石頭后發(fā)現(xiàn),竟真是塊稀世寶玉,因是卞和所獻(xiàn),顧而稱“和氏璧”。而后此玉被秦始皇打制成傳國玉璽,直到后唐時期失傳,從此下落不明。因此,卞和算得上是賭石業(yè)的開山鼻祖了。

    由于翡翠原料包裹著一層外表皮,人們無法得知其中好壞,就算用最先進(jìn)最精密的儀器也無法窺探個中究竟,故而需將原料切開一塊或者用在邊上擦掉一點(diǎn)外皮,以供觀察此塊原料的質(zhì)量,就是常說的開天窗和擦石,這樣的賭石方法叫半賭。若沒有開天窗也沒擦過石,則稱之為全賭。

    和半賭的毛料相比,全賭的毛料在價格上要低上許多。周頌玉買下的這塊巨石就是塊全賭毛料,若是塊擦出點(diǎn)綠來的半賭賭石,那五百八十萬的價格是如何都拿不下的。

    黨國富過去就很喜歡買全賭的石頭,偶爾也會小打小鬧買點(diǎn)半賭的毛料,但真正的大家伙都是全賭。全賭風(fēng)險是最高的,事有反常即為妖,若每次都能切出高品質(zhì)綠來,惹人眼紅也就罷了,性命之憂才是關(guān)鍵。黨國富只在一次賭石大會上現(xiàn)場切過一次,也是為了替他的玉石生意打出點(diǎn)名氣,后來黨國富都是買下毛料后托人運(yùn)回去,過個兩三個月才私底下動手,無論好壞,絕不聲張。

    翠玉閣里間的偏廳中央,這塊百萬巨石正靜靜地屹立在那里。一旁的切割機(jī)準(zhǔn)備就緒,隨時待命。

    陳老板口中的鎮(zhèn)店之寶崔老爺子其實(shí)是翠玉閣的傳人,祖上訂下的規(guī)矩是傳男不傳女,傳長不傳幼,只是老爺子膝下只有一個女兒,老爺子疼閨女,便破了這規(guī)矩,把店傳給了女兒,自己只偶爾過來看看,這陳老板正是崔老爺子的女婿。

    崔老爺子年過古稀,滿頭銀發(fā),瘦骨嶙峋卻精神矍鑠,一身唐裝配上花白的長髯,倒有些仙風(fēng)道骨的出塵和飄逸。老爺子一輩子都在和玉石打交道,更是有一手玉雕絕活,前些年將店鋪交給女兒女婿后,老爺子就不太過問店里的事了,如今再想找老爺子雕個什么物件兒,那幾乎不太可能了。老爺子在賭石界亦頗有聲望,提到北京潘家園“翠玉閣”的崔萬泉老爺子,大家都是敬重有加。

    周頌玉喜歡收藏高檔玉石,與崔老的相識也是因緣際會,成為忘年之交。與崔老招呼過后,兩人相對而坐,親切地攀談起來。

    黨旗站在那塊賭石前仔細(xì)地打量起來,心卻沒有像上次那般砰砰直跳,也沒有耳鳴目眩的斷層意識存在,一切都很正常,很平靜。這里面真的會有翡翠嗎?

    陳老板見她神情專注,便好奇地問:“姑娘也懂賭石?”

    黨旗聞言,一看是陳老板,隨即笑著搖搖頭,沒有說話。

    陳老板有些失望,不過也沒什么,別說這般大的小姑娘,就算他這年紀(jì),對賭石依然一知半解,“我看你一直盯著這塊石頭,還以為你對賭石略有研究呢,呵呵。”

    “我對賭石一竅不通,我剛剛只是在想里面到底有沒有翡翠,老板,你說這么大塊石頭有沒有切出玻璃種帝王綠的可能?”黨旗開玩笑般地問道。

    陳老板一怔,接著大聲笑道:“哈哈哈哈,姑娘還說對賭石一竅不通,連玻璃種和帝王綠都知道,怎么能是一竅不通呢?至少也開了一竅啊,哈哈。不過說實(shí)話,這么大塊毛料,切出冰糯種就很不得了了,要是老坑冰種,那價值——嘖嘖,至少這個數(shù)——”陳老板伸出十個手指頭,重重地比了比,接著說:“老坑玻璃種,這么大的塊頭,我想都不敢想,也是聞所未聞吶,還是帝王綠,說價值連城一點(diǎn)兒都不過,姑娘你太敢猜了——”陳老板搖搖頭,不敢茍同。

    黨旗知道他那十個手指頭絕不是十萬八萬的意思,而是十位數(shù),估計十億以上,這讓她也有些愕然,如今的翡翠價值竟攀升到這樣的高度。當(dāng)年黨國富轉(zhuǎn)手賣出的最大一塊老坑冰種翡翠原石高達(dá)八位數(shù),也是僅有的一次,億級原石,那是真的不可企及。

    她朝陳老板笑笑:“我不過是隨便問問?!?/br>
    周頌玉那邊和崔老的交談也告一段落,崔老雖然之前在電話中已和他說過關(guān)于這塊毛料的情況,但今天碰面了還是忍不住要叨上兩句。老爺子對這塊石頭持保留意見,他始終覺得周頌玉這次過于沖動,賭石最忌的就是頭腦發(fā)熱。

    周頌玉走到黨旗身邊,剛剛瞥見她和陳老板相談甚歡,便問:“聊什么呢這么開心?”

    “沒聊什么,”黨旗伸手摸了摸石頭,觸感冰涼,剎那間她似乎感受到了這塊石頭的脈動,但稍縱即逝,抓也抓不住,“我問老板里面會不會出帝王綠?!?/br>
    崔老聽了不由捋捋胡須,開懷大笑,對著周頌玉說:“小周啊,你這女朋友倒是挺有意思?!标惱习逡哺鴺泛牵骸爸芸?,這萬一要真開出了帝王綠,小的厚著臉皮也得跟你討個紅包,沾沾福氣。”

    周頌玉笑而不語,倒是黨旗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暗忖這周頌玉也不開口解釋解釋,誰是他女朋友了?不能逮著誰就默認(rèn)吧?他不出聲,她就不好矢口否認(rèn),畢竟他也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她急著辯白反而落了他的面子,場面也跟著尷尬,你說他這是故意的呢還是故意的呢?

    “崔老,開始吧?!敝茼炗駥Υ蘩险f。

    崔老點(diǎn)點(diǎn)頭,陳老板忙不迭地將切石機(jī)插上電源,崔老卻大手一揮:“哎,打磨機(jī),先擦擦看?!?/br>
    “對對對,我糊涂了,”陳老板激動地一拍額頭,“打磨機(jī),打磨機(jī)。”

    崔老親自上陣,在陳老板將打磨機(jī)電源接通后,用砂輪對著毛料事先劃好的一塊區(qū)域仔細(xì)打磨起來。砂輪和石頭因高速摩擦而發(fā)出刺耳的聲音,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暗自屏住呼吸,生怕擾得崔老分心。

    打磨了約莫三四公分,依然不見起色,崔老搖搖頭,“小周,你看是換塊地方再試一試還是直接切?”

    黨旗下意識地看向周頌玉,崔老這話意思很明顯,這塊區(qū)域什么都沒擦出,解垮的可能性又增加了幾分,她的心也莫名跟著提吊至嗓子眼兒。

    周頌玉表現(xiàn)得十分淡然,黨旗不知道他的心此刻是否真的像他表現(xiàn)出的這樣平靜而毫無波瀾,或許吧,五百八十萬對他來說不過就是一輛蘭博基尼的價錢,他應(yīng)該早就看淡了吧。

    他似乎感應(yīng)到她探究的目光,轉(zhuǎn)過臉來,對她笑了笑,驀地伸手握住她的手,然后對轉(zhuǎn)頭崔老說:“直接切吧?!?/br>
    陳老板驚訝地看向周頌玉,就連黨旗也吃驚不已,也忘記了掙脫,反倒是周頌玉握著她的手暗里緊了緊便松開了。

    崔老拍拍手里的粉塵,“好,好?。⌒≈苡衅橇?,不愧是成大事的人?!?/br>
    周頌玉淡淡一笑:“崔老謬贊?!?/br>
    最緊張、最激動人心的時刻到來了,崔老一臉慎重的表情,用粉筆在毛料上畫了一道線,緊接著切石機(jī)巨大的齒輪開始轉(zhuǎn)動,所有人再一次屏住呼吸,這解石是個細(xì)致活,容不得半點(diǎn)分心,一個不穩(wěn),很可能會割傷里面的玉rou,當(dāng)然,前提是——如果里面真的有翡翠的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即使在開著中央空調(diào)的大廳里,崔老的依然汗?jié)窳吮臣?,陳老板?xì)心地用毛巾替崔老擦了擦額頭的汗,完了立馬站回原處,大氣也不敢吭一聲。

    合金齒輪飛速旋轉(zhuǎn)中,石頭漸漸打開“天窗”。

    “出綠了,出綠了!”陳老板第一個按捺不住,興奮地叫了起來。

    黨旗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石頭切面,一片模糊中似乎沁出了那么點(diǎn)兒綠色,究竟有多少綠,還不好說。

    “水?!贝蘩戏愿?,店員會意地端了一盆水來,輕輕地潑在了石頭的切面上。

    原本不清晰的綠在切面上的粉塵逐漸被沖洗去之后變得明朗起來,崔老拿了手電照了照,燈光下一片綠意盎然,老爺子漸露喜色,“小周啊,漲了,你眼光就是毒,我老崔服氣你?!?/br>
    周頌玉自然也很滿意,“崔老,不妨再切一刀看看?!?/br>
    “也好,不過先讓老頭子我喝口茶,休息一會兒?!贝蘩闲Φ馈?/br>
    待老爺子休息片刻之后,切石機(jī)再次啟動,這一回老爺子真是傾注了十分的精力,全神貫注地切這第二刀。

    隨著石頭表皮漸漸脫落,陳老板張大了嘴巴,目瞪口呆,他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了什么——滿眼皆綠。

    “陽綠,水頭兒足,離玻璃種還差了那么點(diǎn)兒,但絕對可以算是上等冰種料了,大漲,大漲啊!真是稀奇了,老頭子我今兒長見識了,這表皮無蘚,松花也不明顯,種種跡象上看都不樂觀,沒想到啊沒想到?!贝蘩厦毟袊@不已,這么大塊的老坑冰種翡翠原石,他這輩子見到的次數(shù)都是屈指可數(shù)。

    陳老板終于合上了嘴巴,不久之前,他還在和周頌玉的小女友戲稱若開出冰種,這么大塊頭的至少值十億,本是一句玩笑話,卻未料一語成讖,要不是他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誰能相信這是真的?

    “恭喜啊,恭喜啊,周總,您這五百八十萬真真值了,太值了。”陳老板激動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