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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將門弱女在線閱讀 - 第146節(jié)

第146節(jié)

    張允錦生氣地抬頭:“什么二哥哥?!他只是個堂哥!和大哥不一樣!”

    李氏大為頭疼,斟酌著字句說:“錦兒,那個,就叫他二哥哥吧,他也不是外人……”

    張允錦擔(dān)憂地看李氏:“娘!他是不是爹在外面的孩子?娘是要把他接回來?”

    李氏差點(diǎn)背過氣去,使勁拍自己的胸口:自己辛辛苦苦地生下的兒子竟然成了“外面的”,一時心中酸楚,半晌無語。

    張允錦說:“娘,如果您不愿意,爹也不會勉強(qiáng)您的……”

    李氏忙說:“我愿意,我愿意……那孩子……是個好孩子?!?/br>
    張允錦無奈地看李氏:“他是個無賴呀,娘,您怎么能這么忍讓?”

    李氏有苦說不出,只能拉了張允錦的手說:“那孩子其實心地很好,你就把他當(dāng)二哥哥對待吧。等以后……”還是先別說了,這件事知道人越少越好。

    張允錦等了半天,李氏只說道:“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明白了?!?/br>
    張允錦莫名其妙——有自己的孩子,就明白外面的孩子也得養(yǎng)著?這是個什么道理?但是李氏已經(jīng)轉(zhuǎn)移注意力去關(guān)照張允釗去了,張允錦也就沒有再追問。

    這個年,平遠(yuǎn)侯府這邊出了這么大的事,自然變得沉寂無聲,府中正門關(guān)閉,除了看病的郎中,不見任何人,包括臨院的親戚們。平遠(yuǎn)侯府也不給任何人家送年貨年禮,不張燈結(jié)彩,不貼門聯(lián),不放爆竹。

    鎮(zhèn)北侯府也同樣低調(diào),只見了幾個常往來的人家,連元宵節(jié),鎮(zhèn)北侯府都一改往年的習(xí)慣,沒有任何人出來逛燈街。沈卓知道了太子對張大小姐干的事,自然堅決不讓兩個meimei出府了,于是,在燈市不同的地點(diǎn)守候的四皇子和三皇子都空等了一場。

    太子本來高興了一段時間,可接著就又發(fā)愁了:火羅將入京迎娶四公主,而太子給火羅籌集的糧食,才過一成。這糧食如果不夠,火羅會不會為難四公主?

    聽到三皇子和四皇子在燈市上站了半天,太子冷笑:“三皇子在那里轉(zhuǎn)悠也就罷了,四皇子去湊什么熱鬧?”

    一個幕僚說道:“三皇子和四皇子一直同去聽簡老夫子的教訓(xùn),有同窗之誼?!?/br>
    太子心中又感那種熟悉的焦灼感:“上次就是四皇子多嘴,對外說了有關(guān)……”他停住,他現(xiàn)在不想提什么張大公子的婚事之類的了!太子突然憤怒:“他這是想幫著老三來拆本宮的臺!”

    另一個幕僚低聲說:“我們的人發(fā)現(xiàn),四皇子的外家蔣家儲備了充足的糧谷。如果太子殿下不喜四皇子,吾等可以去搶了,充作給火羅的糧食?!?/br>
    一個幕僚贊同說:“時下糧谷貴重,若是給了火羅足夠的糧食,也算是給四公主添妝?!?/br>
    提到四公主,太子胸中有些疼,點(diǎn)頭道:“好!去搶!不用馬上,等火羅入京了再去搶,這樣,火羅就可以帶著回北戎了,你們也不用再找什么人送押送。糧食越多越好,得讓火羅覺得本宮大方,也給四公主掙份面子。”

    說完,他一陣難受,渾身不自在,但是他把這種不對勁歸結(jié)于對三皇子的仇恨!他努力不去在意這種突來的煩躁,議完事后出宮,去了初榮那里,尋回了一些平靜。?

    ☆、牽線

    ?  對于困守府內(nèi)的人們來說,這個春天到來得很慢。

    楊氏近一個月沉默少言,竟然將柳氏推薦的丫鬟提成了貼身的丫鬟,看來不再信任侯府里的人。

    沈汶知道錢氏事發(fā)后,在府里的眼線肯定都被對方的血腥嚇著了,必然加緊了監(jiān)視,所以她平時不出院門。平遠(yuǎn)侯府的事情后,她也不用出去跑了,再次成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文靜小姐。

    沈湘自從得了那柄劍后,就在長槍之外,也重拾劍術(shù),多加練習(xí)起來。侯府的教習(xí)都是常年在任,負(fù)責(zé)公子和護(hù)衛(wèi)的教練,沈湘自己有師傅,這么多年,多加上一個項目很容易。

    至此,侯府兩個女兒的行徑已經(jīng)天壤有別,文武分明了。

    沈湘及笄后,來求娶的大多是鎮(zhèn)北侯過去的屬下,沈湘不問青紅皂白,一概不答應(yīng)。楊氏也覺得那些人家都沒有什么官階,配不上自己的女兒,也就由著沈湘使性子。

    進(jìn)了三月,張允錦及笄了。

    這是平遠(yuǎn)侯府遇襲后第一次開府門迎接客人。鎮(zhèn)北侯府幾乎全府出動,表示對平遠(yuǎn)侯府的全力支持。

    不僅沈湘沈汶去參加典禮,連老夫人楊氏外加柳氏嚴(yán)氏,全去。因為怕把孩子留在府中不安全,楊氏帶了沈強(qiáng),柳氏也帶上了自己的兩個兒子。

    沈汶再次往粉嫩的方向打扮自己,她的及笄就在明年八月,能像兒童般穿各色彩衣的機(jī)會不多了。她這次選的掩襟夾衣是淡紫色鑲了黃色的衣邊,下面是白色的打底十六瓣長裙,顯得很討喜。她肩負(fù)著給沈卓拉紅繩的重任,可得讓李氏看得入眼才好。

    宮中的五公主也悍然前來了,三皇子自然陪行。眾人雖然不說出來,但都對一向和軟的五公主另眼相看。誰不知道平遠(yuǎn)侯遇襲,長女死去,京城衙門竟然不加深究,明顯里面是皇帝的手筆。也許就是這個原因,張大公子現(xiàn)在還躲在外面,連meimei的及笄禮都不敢回來,可五公主竟然不顧皇帝的喜惡,來參加平遠(yuǎn)侯次女的及笄之禮,這真是大膽?。?/br>
    平遠(yuǎn)侯與兄弟同住,家中本來就有不少姊妹和七姑八大姨,又加上鎮(zhèn)北侯府以及一些平遠(yuǎn)侯的屬下武將親眷,張允錦的及笄儀式與鎮(zhèn)北侯府沈湘的及笄禮同樣規(guī)模。

    且不說張允錦每次換的衣服都美輪美奐得無以復(fù)加,只說及笄禮后異常精美的餐宴,就顯出平遠(yuǎn)侯府在這災(zāi)荒之年還能保持奢華生活的深厚底蘊(yùn)。

    只是從始自終,平遠(yuǎn)侯都沒有露面,只有李氏一人作為長輩受禮并迎送各方女眷。

    沈汶隨著老夫人楊氏等向李氏見禮時,李氏還是注意了一下沈汶。覺得這個女孩子比以前瘦了一些,長高了,好看了許多。

    李氏最善待的,是宮里的五公主。她也知道五公主這次出宮十分不易,這份情誼也許會讓五公主付出沉重的代價。她又想到五公主的母親陳貴妃很可能是被毒死的,對五公主就更多了一份同情,加上知道自己的長子中意這個女孩子,就對五公主格外關(guān)照,言語中問寒問暖,微笑親切。

    五公主從宮中的流言蜚語里已經(jīng)知道父皇是絕對不會讓自己嫁給張允銘了,她心中的苦澀無法言說。

    是從何時開始注意那個青年的?是許多年以前,在鎮(zhèn)北侯府嗎?是在燈市上?是聽了他風(fēng)趣的話語?還是那次冬狩時見了他矯健的身姿?……那日他冰冷的手死握住自己的手腕,說出的那些誓言,他通過張允錦送來的自己能領(lǐng)會的暗語……

    無論要面對什么,五公主都要來參加張允錦的及笄禮,這不僅是為了與張允錦同患難的姐妹之情,也是來看看他家的樣子,他的母親。她知道他不在京城,她不知何時再能見他一面,可這些都無關(guān)五公主的決心——“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既然你說了那些話,那么我也就義無反顧了,賭上這一輩子吧。

    及笄禮后,宴席散了,客人大多走了,張允錦邀五公主沈湘外加沈汶到她的繡房談話。

    幾個女孩子里只有沈汶梳著女孩子的雙發(fā)髻,她們?nèi)齻€都是成年女子的發(fā)式了,言語舉止里都有些端著姿勢。

    張允錦拿出一個大的錦盒遞給五公主,說道:“你及笄,我也不能進(jìn)宮,只能送個帖子,這算是補(bǔ)給你的?!?/br>
    五公主打開,里面是一整套相配的頭面,金玉交輝,絢爛奪目。

    沈湘笑著說:“看看,這真是富貴人家的手筆?!?/br>
    張允錦說:“我娘說五公主jiejie在宮里,要戴得出去才行,就要用這些來晃瞎那些人的眼?!?/br>
    五公主苦笑,“太貴……”

    張允錦打斷道:“這是你及笄的禮,不能客氣?!?/br>
    沈湘也拿出一個盒子:“我給你的,別跟她那個暴發(fā)戶比……”

    五公主打開,里面是一套藍(lán)色衣服和一個小錦盒,再細(xì)看,竟是習(xí)武的短衣連帶著相配的藍(lán)寶石耳環(huán)和頭飾,沈湘說不能比,可也是很貴重的一份禮,算是回上次五公主宮中送給她們姐妹的重禮。五公主噗嗤笑了,沈湘翻眼睛:“你笑什么?你肯定沒有!”

    五公主想想,嘆息道:“的確,我沒有,也許我不久就能用上呢?!?/br>
    其他人都以為她是在說會開始習(xí)武,只有沈汶悄悄看了五公主一眼,見她恬淡的笑容里有一絲悲傷,覺得有些不對。

    沈汶上前,捧出了自己帶的一個圓盒子,笑著遞給五公主說:“五公主jiejie,這是我給你的好吃的……”

    五公主不自主地笑了,沈湘不屑:“你都多大了,好東西還是吃的!”

    五公主打開盒子,里面是各色的糯米糕,沈汶用要求贊揚(yáng)的口氣說:“有紅豆的、棗的、還有黑芝麻餡的,我都嘗過了,做得很好吃。”

    張允錦有些奇怪地說:“我家也做過這些,你家的廚子看來也是南方來的?!?/br>
    沈汶使勁眨了幾下眼睛,沒說話——這些是張允錚過去在美食記里寫過的,她讓蘇婉娘派人出去在京城里找了會南方糕點(diǎn)的廚子做的。

    五公主拿起來吃了一個,笑著說:“的確好吃。我得都吃了,不然以后就吃不到了。”

    沈湘和張允錦也聽出她的意思不對了,沈湘皺眉問道:“你怎么了?”

    五公主垂下眼睛:“我本來不該在這個時候說,可我們再見一次不容易,你們聽我說出來,總比從別人那里聽說要好。我這次回去,就會向父皇要求出家了?!?/br>
    “什么?!”三個女孩子都同聲驚訝。

    五公主低下頭:“這也沒什么,前朝,有十個公主出家呢?!?/br>
    沈汶知道唐朝二百多公主,有十個出家。連著名的太平公主,也曾因要躲避和番吐蕃而在道觀暫時出家??涩F(xiàn)在朝中只有兩個公主,四公主已經(jīng)說和番了,五公主再出家,那皇帝都不用嫁女兒了。

    張允錦皺了眉,難受地說:“你……又何必?”

    五公主不抬頭,小聲說:“我覺得出家……挺好的。”

    沈湘說:“也許,你父皇不會準(zhǔn)你的?!?/br>
    五公主抬頭說:“他最好準(zhǔn)了,不然……”

    沈湘半張了嘴,“哦”了一聲——五公主已經(jīng)及笄了,后面就是要出嫁?;实郜F(xiàn)在跟平遠(yuǎn)侯翻了臉,早晚會給五公主找門其他的親事??磥?,五公主是情根深種,不想嫁給別人了。

    一時,屋里氣氛沉悶,沈汶左看看右看看,說道:“出家也挺好的呀,山里的空氣多新鮮……”

    沈湘立眉:“你出去!別在這里搗亂!”

    沈汶又撅嘴裝可憐,五公主忙說:“你別這么吼她呀,你meimei多好。而且,我也覺得出家很好,至少……能看到花草樹木什么的?!?/br>
    張允錦緊皺著眉,拉了五公主的手,不知道該說什么。她也不知前途是什么,不知道她的兄長是不是能娶五公主。如果勸五公主不出家,五公主嫁了別人,五公主會快樂嗎?當(dāng)時在長樂侯府里的水榭,她也聽見了兄長對五公主說了什么,五公主看到自己哥哥在水里,當(dāng)時就哭了,可見她也是有情之人……可就讓五公主出家嗎?出家生活清苦不說,如果想還俗,就還得皇帝開口??赡遣挥只氐狡瘘c(diǎn)了嗎?皇帝肯定不會讓五公主嫁給自己哥哥……

    沈湘也嘆氣,拍了下五公主的胳膊,低聲說:“你……好好保重……”

    五公主點(diǎn)了頭,勉強(qiáng)笑著說:“等我出家了,你們要去看我?!?/br>
    沈汶忙笑著說:“好的好的,我們一定會去看你?!睕]有什么悲傷——反正只有三四年而已,皇帝太子一倒,三皇子繼位,怎能不把自己的meimei接回來?

    可沈湘自然不會這么想,對沒心沒肺的沈汶橫眉冷目道:“你,出去!馬上出去!”

    張允錦攔著沈湘:“你干嗎呀!”

    沈汶心說反正也要趁著這個時候去見李氏,給三哥當(dāng)紅娘,就苦著個臉,蹭著腳步出去了。

    沈汶一出了張允錦的門,就變了表情,拉了下守在外面的蘇婉娘,笑著讓平遠(yuǎn)侯府的丫鬟領(lǐng)著自己去見李氏。

    李氏送走大多的夫人小姐,正與楊氏和老夫人閑聊,聽見沈汶來了,忙讓她進(jìn)了門。沈汶行禮后,一臉笑瞇瞇的樣子。李氏有些詫異地問:“沈二小姐笑什么?”

    沈汶從來撒謊不打底稿,從善如流地說:“哦,五公主說,皇帝想選好多女子進(jìn)宮,宮里到現(xiàn)在還沒有個皇后呢。張家jiejie一向好風(fēng)儀,也許會被選進(jìn)宮去呢!”

    楊氏皺眉斥道:“你別胡說!這不是你個小孩子家該說的!”

    李氏一聽,嚇得臉都變了色,心跳立刻過速——皇帝派人行刺,自己府里用“死了一個女兒”才躲了過去。萬一皇帝還記著仇,想毀了自己另一個女兒可怎么辦?!

    沈汶馬上捂嘴說:“哎呀!我不該說的!五公主說這事皇帝還沒正式說,只是宮里的流言,可不能隨便傳出宮去的!”

    楊氏皺眉道:“那你還亂說!這里也就只有李夫人和咱們府的人,不然你就闖禍了!”她轉(zhuǎn)頭對李氏說:“夫人別聽她的,免得惹麻煩?!?/br>
    李氏知道楊氏在擔(dān)心日后這話傳出去要追究到沈汶身上,忙努力微笑道:“我不會亂說的,這還沒影兒呢,怎么能對人議論宮里的事?”

    楊氏放心地點(diǎn)頭:“就是!可話說回來了,皇帝都多大了?四十好幾快五十了吧?十幾歲的女兒送進(jìn)宮……唉!”

    李氏使勁捏著手里的絹?zhàn)?,腦子里出現(xiàn)短暫的空白。

    老夫人在一邊看著,目光閃動,笑著說:“那不還有拉郎配嗎?趕快給六小姐尋一門好親就是了,最好知根知底,女兒就不會受委屈?!?/br>
    李氏點(diǎn)頭:“是,應(yīng)該的……該找個知根知底的……”

    楊氏點(diǎn)頭說:“我家三郎,從小就認(rèn)識的……”

    這種事,一般是媒人出面,先委婉地探探口風(fēng),可楊氏一時心急,就這么說出來了。說到半截,覺得太突兀了,忙咳了一下,扭臉端茶。

    李氏卻暗暗地松了口氣:是呀,有鎮(zhèn)北侯府呢!沈家三公子自己也認(rèn)識的,與大郎二郎他們一直有交情,沈家三公子出面,替大郎解的四公主的套兒,而且侯爺那天還提了一句,刺殺那天晚上,沈家三郎也來幫忙了。這不是現(xiàn)成的親事嗎?

    李氏面上帶了微笑:“我去和侯爺商量商量?!逼鋵嵟畠旱挠H事自己說了算,但拿侯爺擋一下,也多做些考慮。而且,怎么也得問問女兒的意思。

    楊氏也忙點(diǎn)頭說:“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我們府里,也得商議下。”……

    正說著,外面說柳氏和嚴(yán)氏來了,李氏請人進(jìn)來,柳氏手里抓著自己的兩個兒子,面帶焦急地說:“四公子不見了?!?/br>
    楊氏立刻慌了,聲音發(fā)顫地問:“怎么回事?”她被上次沈強(qiáng)險些被害嚇出毛病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