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媽咪,今夜上誰、誘夫:囧妃桃花多、密道追蹤(出書版)、霸道總裁寵夫計劃、呀!有喜了!、重生之將門弱女、強寵,弟弟饒了我、強歡小舅舅、重生呂布一統(tǒng)三國、鐵血抗戰(zhàn)918
“調(diào)理?”玄嬰聞言,這次細細再抿上一口,含在口中半晌,分析著其中的藥性,最后面攤地盯著他:“當歸,雞血騰……這些藥材,你所謂的調(diào)理,是指……暖宮?” 孟素戔聞言一愣,掩飾地輕咳一聲,想似沒想到她竟能一語點破玄機,不禁有些僵硬地緩緩移開視線。 “我只聽聞此茶適宜女子飲用,至于具體有何作用……咳,你再嘗嘗這個點心吧?!?/br> 他從底下取出一方形漆紅雕綠色的食盒,從中端出一盤盤桂花糖蒸栗粉糕,梅花香餅、香薷飲、玫瑰酥……擺在案臺之上。 頓時香味撲鼻,那精致小巧的點心,色澤鮮艷多變,勾人食欲。 “這……給我的?”玄嬰擱下茶碗,取出一塊玫瑰糕先是像小松鼠一般用鼻子嗅了嗅,無異味時,才輕咬了一口。 孟素戔再替她倒了一碗茶,當然不會忘記倒上一層百花蜜。 “你跟嫉妒的關(guān)系怎么樣?”即使被美食攻略討好,她也不會忘記此行的目的的。 孟素戔動作一頓,垂下睫毛,將茶碗放置她左手邊后,便將古琴七弦擺好,隨時輕撫幾個音節(jié),便是余音繞梁。 “喜歡聽什么曲子?” 玄嬰聞言片刻怔愣后,隱約察覺到些許不對。 要問哪里不對? 她只能說,夜色太曖昧不對,月色太繾綣不對,四周布置的場景太浪漫唯美不對,他的聲音太溫柔不對,還有……他要彈曲子給她聽也不對吧? 玄嬰沉吟,無論如何,她覺得眼下好像根本不是要談話,他倒像想……談琴(情)? “高山流水?!?/br> 她對古曲樂器懂得不多,腦海中也只記得這么一首琴曲,便隨口一說。 “好。” 孟素戔一雙澄清的墨眸浮起一絲淡淡的柔意,凝望著她,撥弦撫琴,頓時一陣回旋婉轉(zhuǎn),清麗如水般悠然的琴音于夜色中蕩漾開來。 “我們的關(guān)系,從我的角度而言,只能說是陌生疏遠,但如果從嫉的角度而言,恐怕就是勢不兩立了吧。” 他的聲音,伴隨著舒緩如流泉的琴意,于朦朧月色下,緩緩流敞低回如同呢喃細語傳入玄嬰耳中。 即使不懂琴,看孟素戔撫琴的模樣,也覺得是一副賞心悅目的畫面。 “我想聽他的‘勢不兩立’是因為什么。” 她支頤,停下用糕點,而是認真地看著他。 孟素戔手上的琴音驟停,四周瞬間一片寂靜,只剩樹葉顫鳴,風聲沙沙之聲。 “看來嬰姑娘果然只關(guān)心嫉一人。”他微垂注視著琴弦的白皙面頰,因投射的光線緣故,撒落一片陰影,顯得冷清而淡泠。 她不在意他的“陌生疏遠”,亦不在乎他的解釋,她只在意嫉的“勢不兩立”,在乎他的過往。 “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毙胫逼鹕碜樱婀值乜戳怂麅裳郏骸半y道你覺得我會首先關(guān)心一個只見過一面的人?” 孟素戔瞳仁一顫,撇開視線,于池中一片妖嬈火紅的紅蓮上注視片刻,便繼續(xù)撫琴彈奏。 他道:“我跟嫉,同父卻不同母,他的母親茹妃是胡族部落的一位公主,因為戰(zhàn)亂被當成政治犧牲品送來東皇國聯(lián)姻,因為異與中原女子的過人美貌,她也曾于后宮寵極一時……” ☆、第十六章 死道友不死貧道 玄嬰可以是一個很安靜的聽眾,清澈通透的池水波光粼粼,她眼神漫不經(jīng)心地停留在那如行云流水般優(yōu)雅撫動著音質(zhì)柔美的古樸琴弦上,那一雙修長、白皙的雙手。 因為蒙了一層清冷月光,而泛著玉石般潤光,如值得收藏,細致觀摹的藝術(shù)品般。 “只可惜,始終……紅顏薄命?!?/br> 紅顏薄命?那又是怎么樣一個“薄”法? 他對嫉之生母之事亦不過是寥寥幾語便簡潔帶過,若說像他這種心思縝密、運籌帷幄之人是因為不詳這一段宮闈閨密之事,顯然是有些解釋不通的,唯一能夠解釋的就是,他懂得避忌且尊重已死之人,不論其生前事非對錯,點到即止。 “五歲稚齡便失去了至親母妃的嫉,在宮中既無娘家背景扶持,亦無親友相護,那般歲數(shù),想必活得自然是很艱幸,所幸半年之后,被‘心善’的嬉妃請旨領(lǐng)養(yǎng)了過去,倒也不至于號寒啼饑個好歹,可嬉妃膝下早已有一子一女,自然不可能如生母一般待他呵護備至……” 玄嬰若有所思:親娘早逝,年幼獨居深宮,無親無故,被一個利欲熏心的妃子領(lǐng)養(yǎng),所謂有了后娘就有一個后爹,后宮腌臜事又甚多,他無權(quán)無勢,又年幼無知,想必定是受盡了欺凌,無人關(guān)懷,亦無人憐愛…… 如此一番總結(jié)下來,她得出的結(jié)論是——可恨之人,也有其可憐之處。 每一個扭曲心理的反派角色背后,都必有一段悲慘凄涼,惹人戚戚的不幸童年。 童年是人生中很多重要的東西的塑造期,比如性格,這也難怪會養(yǎng)成那么一副偏激又善妒的性子。 “嬰姑娘,宮闈之中即使是子嗣親兄弟之間,也是隔著層層關(guān)系隔膜相待,畢竟這背后的人多了,是非利益自然也就多了,尋常人家家庭的恭親友愛在宮中是極為難得的?!?/br> 風聲細碎燭影亂,一天青輝,他落坐于月中天,玉指輕挑銀弦,雙手在古琴上撥動著,聲音宛然動聽,與湖面拂動的清風,錚錚琴音汩汩韻味相映相輝,恰似天籟之音。 “……至于為何嫉如此不待見我,實則,我也覺得很奇怪,我自忖從不曾為難于他,亦不曾與他交惡,甚至在我十六歲之際,便已隨師傅離宮遠游尋道,與他接觸不過寥寥幾面。卻不想再度返宮,自家的皇弟是如此憎恨于我?!?/br> 玄嬰辨人精準,她感受得出來,孟素戔不似在說謊,也不似在偽裝狡辯,但有沒有隱瞞她卻持懷疑的態(tài)度了。 他自然是不明白的,要是誰能搞明白那些精神病患者的心理,那不就都跟他一樣變態(tài)了嗎? 其實,玄嬰此趟前來,也早就預(yù)料到孟素戔跟嫉的矛盾根本,其實還是歸歸咎在嫉自身上,雖說一個巴掌拍不響,可也要分輕重。 她只是前來探探這孟素戔的底,順便從他嘴里了解一些關(guān)于嫉身世的問題。 這一探,果然很奇怪。 她懶懶地耷拉下眼皮,注視著茶碗內(nèi)那一輪瑩月,隨著碧波蕩漾晃悠。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沒事我就走了?!?/br> 莫名有一種感覺在催促她,此地不宜久留,既然她的目的已達到,還意外飽了口腹陶醉了耳朵,也沒必要再繼續(xù)待在這里。 剛說完,她便站了起來,卻不見孟素戔回應(yīng),她抬眸一看,卻見他的視線遙遙定準于她背后的一處。 玄嬰驀地眼皮跳動,拂袖地轉(zhuǎn)頭去,怔愣地看到圓拱橋的對面,一道削瘦模糊的身影如山鬼妖魅般,立在黑魆魆陰沉沉的陰影處,夜像碧瞳幽森的怪獸一樣張著黑洞洞的大口,將他吞噬其中,不余一點光亮,只剩一片陰沉冷煞寒意。 她隨著那道寒意從孟素戔身上,匯聚到她身上時,玄嬰倏地一僵。 他面容被朦朧的黑夜籠罩,僅露出的一只手中,正掐著一根懨懨的小青蛇。 小青蛇似有所感應(yīng),看著玄嬰時,一雙圓轆轆的蛇瞳似泛起一層淚光,可憐求救地吐蛇信。 因為它是被主人派去保護嫉的,自然是不敢咬他的,即使他再怎么折騰它,可它最毒的一招使不出來,自然也就只能光榮地被擒獲的下場了。 “嘶嘶嘶~你趁著本殿睡著……就是專程來見他的?”那種古怪語調(diào),那像是被割破喉嚨般沙啞刺耳的聲音,除了嫉妒,還能是誰。 然而此時,他的聲音很輕柔,配合著陰森爆發(fā)的氣氛,柔得能讓人雞皮疙瘩全部寒起。 這種被抓jian在場的即視感是怎么一回事呢?玄嬰難得深沉地神游了一瞬, “嗬嗬嗬嗬~為什么要離開我~” 瘋了,他竟然在笑?他是在笑吧?不過那里飽含的低嘲冷諷太過明顯,充分地表明此刻他心情……并不是太愉悅。 “……”玄嬰覺得此時情況有些嚴峻,需要慎重地考慮一下如何扭轉(zhuǎn)逆境。 “回答我!——我問你,為什么——要離開——我?!” 久久得不到一丁點兒的回答,這讓本身脾氣就處于爆發(fā)邊沿的嫉妒再也無法維持那薄紙般的冷靜,嘶吼的聲音如風聲鶴唳,那平靜的碧波水面因他的冷煞之氣掀起了一層漣漪,接著漣漪變成怒咆哮的波浪,一吞一吐席卷了湖面上的紅蓮蠟燭,那撞上樓閣的水花也順勢濺了玄嬰一身的水汽。 看來氣得不輕…… 摸了一把臉的玄嬰,認真地蹙眉。 她想,遇到這種明顯被誤會得很深時候,一般人,大抵會表現(xiàn)如以下兩種情況。 一是:一臉心虛震驚害怕,沖上前像小白花一般,對著他不斷地重復(fù)——你聽我說……你聽我說……你倒是聽我說一句啊……的瓊瑤句式。 二是:既然被抓了個現(xiàn)形,她嘴笨心虛,無言以對,像白蓮花一般高尊自傲任其誤會,接著就是一番虐心再虐身的重口版本。 關(guān)于以上的兩種選擇,玄嬰考慮了一下,最后都默默地放棄了。 她屬面攤,沒辦法梨花帶雨地吼臺詞,一pass;她雖然不排斥虐身再虐心的重口版本,但前提必須是,她是主導(dǎo)者與施虐者。 她這種心黑衣也黑的人,最終的選擇也只能是——死道友不死貧道。 她沒有回答嫉妒的話,而是凜然而憤憤地轉(zhuǎn)過身去,對著依舊安穩(wěn)坐于七弦古琴前彈奏的孟素戔,義正言辭地喝斥道:“我今天來這,就是想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是絕、對、不會離開嫉身邊一步的,我知道,你引誘我過來,準備了一番糖衣炮彈,可無論你說什么,使出什么樣的手段都是沒有用的?!?/br> 雖然她的聲音抑揚頓挫,慷慨陳詞,但實則那被纏綁著繃帶的面部,根本連眼皮都不曾顫動一下。 這也就是孟素戔能夠觀察得到,而只能描摹個背影的嫉卻只能憑斷她的聲音,來分析真與假。 反正憑嫉妒對孟素戔的忌諱,她料定他絕對是不敢直接沖上來的。 否則一開始,憑他的個性,就不該是隔著一條橋在那里對著她發(fā)飆,而是直接沖上來狂毆所謂的“jian夫”一頓了。 說完,也不敢再看孟素戔的表情了,玄嬰直接掉頭便走,她越過石拱橋時,余光瞄到之前那一幅唯美的花好月圓的璀璨布景,基本上被嫉毀得只剩一光禿禿的湖畔、圓月、枯樹。 眸光一閃,這是故意的,故意的,還是故意的呢? ——這種行為,還真是意外地……幼稚。 她上前堅定,不容拒絕地牽過嫉的手,道:“我們走吧。” 嫉妒似被這反轉(zhuǎn)劇弄得愣一愣地,他甚至就這樣被她牽走,都沒有回過神來。 —— “主上……” 剛才一直隱匿地暗處的紫衣衛(wèi)現(xiàn)身,他們一臉憤怒地盯著那對離開的狗男女。 孟素戔緩緩起身,如浸水美玉的眸子,輕瞥向那被玄嬰咬了一半擱至的糕點,那上面如松鼠啃嚙留下了一排整齊的牙印,他那張一貫冷清的面容煥發(fā)了一種清輝柔和:“這性子啊……看來嫉也是要栽在她手里了……” 紫衣衛(wèi)沒聽見奕皇子的那一句呢喃自語,反而憤憤不平道:“主上,您何必如此縱容他們!” 那個女的簡直拿他們主上當跳板使了,分明是她不知廉恥地跑來軒廊苑勾引他們主上,眼下卻倒打一耙,還有嫉殿,那個女的分明是兩面三刀,趨炎附勢的小人,他竟看不清楚真相! 對于紫衣衛(wèi)的心聲,即使孟素戔沒有親耳聽到,但從他嫌惡的眼神之中,亦猜得了。 他負手臨于欄桿處,那搖曳的月映水波,給他面無表情的面目渡上了一層幽涼:“天樞的刺客抓到了嗎?” 另一名紫衣衛(wèi)負責這件事情,他立即道:“嗯,如主上所預(yù)料,他不顧傷勢再度折返,已被主上布置的陣法困住了?!?/br> “明日一早,便放他離去?!?/br> “為、為什么?”剛才一直憤憤不平的紫衣衛(wèi)愕然道。 孟素戔冷漠地瞥了他一眼,那名紫衣衛(wèi)立即噤聲。 “剛才你問,為何如此縱容她……”孟素戔提起他上一個問題,語氣帶著一種飄渺之意:“那是因為,她剛才說的話全部都是真的,那全部都是我的心思。” 兩名紫衣衛(wèi)聞言,都震驚失語地看著孟素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