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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魔醫(yī)相師之獨寵萌妃在線閱讀 - 第129節(jié)

第129節(jié)

    在看見那道檐廊下,悠游詭秘素黑的纖盈身影之時,孟素戔一愣,實則隔著一層雨簾霧幕,而她又站在一處陰影覆謐的檐下,別說五官面目,連身影都僅能觀其一截隱約,但他卻莫名心中一跳,覆下纖濃密睫,于玉白臉頰撒下兩排陰影,道:“牧太子,不知她是何人?”

    牧驪歌聞言,頗有些頭痛她的身份,要說是朝淵國密使的身份,雖然御令牌為證,但她偏偏又在最可疑的時候地點出現,且與趙鹿侯相識相交……

    “她……她是嫉的救命恩人?!?/br>
    這種時候,他還能怎么說?翻來思去,也只能挑一個最簡潔又最不容易起爭議的身份來介紹吧。

    ——

    “咳咳,那個玄嬰啊,這是嫉的皇兄——奕皇子,剛才宮中來了刺客,我們巡例需要搜查一遍?!?/br>
    好吧,為了拉近關系,連姑娘兩字都省略了,牧驪歌可清楚玄嬰的武力值有多彪悍,若然她當真想阻止,他……他還真難想出什么辦法應對。

    玄嬰根本不需要理由,直接就一口回絕道:“里面沒有刺客,你們去別處吧?!?/br>
    玄嬰猶如櫻樹落坐于幽幽深谷,安靜地站在廊檐之下,二步階梯之上,她身高比不得他們,此高度正好與他們幾人直視。

    “不為刺客,我是嫉的皇兄,我們幾年不見,能否入內與他見上一面?”

    很意外,孟素戔對玄嬰十分客氣,不逼不壓,反而用一種十分溫和有禮的態(tài)度詢問。

    牧驪歌驚訝地瞥了他一眼,腦中迅速分析著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就是那個令嫉妒情緒失常的奕殿?

    玄嬰眸光倏地如兩柄寒刃,劃破層層風雨的阻隔,直剌剌地刮于他的面目。

    他的模樣……長得很舒服,具體要描述她形容不上,別的不說,光是那一雙眼睛便得天獨厚,澄清而寧靜,如秋日睛空一般,亦如一池泓水,那雙碧潭黑瞳,似蕩漾著一種能夠洗滌人內心的明凈,慈靜。

    玄嬰眸光微閃——他跟她想象之中完全不同。

    或者是說,跟嫉妒描述之中的人,根本無一絲吻合之處。

    嫉妒嘴里的那個“奕皇兄”陰險而歹毒、小氣而邪惡,報復性強,到了她這里……外觀不論,憑她看人的眼光評論,簡直完全相反!

    現在回頭想想,嫉妒嘴里的“奕殿”形容得跟他自身何其相似,可想而知,他眼中的世界已經被他扭曲成了什么樣。

    不過……即使知道這個孟素戔跟嫉妒嘴里的“奕皇兄”不一樣又怎么樣,只要她一日沒有攻略下嫉妒,那么她跟他……便只能是敵對關系。

    當玄嬰那不帶任何掩飾,侵略性十足的眼神軋壓至孟素戔身上時,他本能地僵直了身子,即使無法如她一般看清楚,但依舊穩(wěn)穩(wěn)地盯著她周身,下一秒身體又自然地放松了下來。

    “他有傷,暫時不適合見任何人?!毙胧栈匾暰€,淡淡道。

    牧驪歌聞言嘴角一抽,有一種撫額興嘆的沖動——知道你守得緊,可真沒見過你這般護犢似的架勢啊!

    “如果……我一定要入內呢?”孟素戔再好的脾氣,再經不住玄嬰這般油然不進,完全沒有商量余地的傲慢態(tài)度,他微微顰眉。

    玄嬰聞言,那雙眼睛如盈滿黑夜,一轉剛才悠懶的語氣,氣勢盡放,沉聲道:“好,只要你們能夠有本事跨得過那道門檻的話……”

    此話如此囂張,甚得嫉妒一貫高調的真?zhèn)?,可這并非什么值得慶賀的事情,因為照這樣下去,她惹禍的能力至少又精進了幾個臺階……牧驪歌心中頓時有一種自家純凈孩子,即將被混世魔王帶壞的揪擰巴感。

    牧驪歌自然不會硬闖,他本就不愿帶孟素戔來看嫉妒,此時有了玄嬰擋道,他樂得喜見,只是那名刺客……

    孟素戔沒有動作,但他身旁的兩名紫衣衛(wèi)卻怒了,他們不由分說地驀地動了,別看他們長得高大粗壯,但動作卻如飛鵠掠水,迅猛異常。

    他們一左一右包抄飛身沖入,那飚升的殺氣騰騰,滴雨化氣成煙,但見他們一身攜著薄霧,便知這兩名在俗世間中是絕頂高手,玄嬰微微側過身子,飛斜眉睫,面無表情,一揚臂,掌中玄氣第一次如此正面攻擊而出。

    驚異的是,但見四周飄落的綿雨似瞬間凝結,畫面停滯,一條條一線絲瞬間咔咔由水變冰,漫天蓋地,她掌中朝著輕輕一推,如槍林彈雨,亦如層層疊疊的松針壓境,蜂擁而過。

    兩名紫衣衛(wèi)瞳仁一縮,臉色乍變,此時亦顧不得入內,一落地便拔刀挺身于孟素戔面前相擋,卻最終只是擋了一個皮毛,那如牛毛的細短冰針,防不勝防,他們被擊得連連退回原處。

    “化雨轉冰……玄氣?”

    孟素戔在冰雨襲來之際,被早就有所防備的牧驪歌一把扯至墻后,順帶了一把驚駭呆愣的安德才,待一陣平息后,再重新現身垂花門前。

    孟素戔怔愣喃喃道。

    玄氣?難道……她真是那被世上描述得玄乎其玄的——玄術士?

    牧驪歌呼吸一緊,驀地腦海中飛快閃過一幕場景。

    “我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無論我們是真的、或是假冒的,你都一早不打算放人了,可我們又必須離開,既然如此,我們何不做一筆雙贏的交易?”黑衣少女如是說道。

    “斷尾求生,記得三月后面臨的商運是關鍵,一國經濟乃國之立身根本,之后剩下的運途則看你的決策方針了……順便提前恭喜你了,即將登基的新皇陛下……”

    原本,對她的話他是存在很大的質疑,但同時心中隱隱卻報了幾分莫名地感受,但此時從孟素戔口中確認了她的另一層身份,眼中極快劃過一道詭譎精光。

    若她的話是經過一番推算而出,并非胡謅用來脫身之計,那么……他是得好好地重新策劃一下,接下來該如何定棋了……

    還有三個月啊……

    看紫衣衛(wèi)不服輸,想繼續(xù)沖進,孟素戔出聲道:“你們不是她的對手,都退下?!彪S即,又朝著那名煙雨朦朧的神秘黑衣少女,清越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無異:“原來是一位尊貴的玄術士,素戔得罪了,聽聞玄術博大精深,知命改命,趨吉避兇,更甚者有玄術士內外兼修,習得一身自然界的玄真之氣,素戔慕仰已久,難得一遇,便請不吝討教?!?/br>
    紫衣衛(wèi)一聽孟素戔點破那人的身份、能耐,當即腦袋一懵,瞎大眼睛瞪著那廂……竟是玄術士,且修得一身玄真之氣……

    孟素戔一拂袖,如浩淼云層翻蕩,掌中已拿出方才的盤古七竅塔,眨眼間從塔中飛速射出七敕令旗幟,七面旗幟僅不過一指長,旗面黑紫交雜,紋有符令紋,一扎進地面,便獵獵風起,呈三角鋸齒形。

    一時,剎那間,庭院中白光疊射亂溢,但以旗界為一道透明無形的墻壁,旗陣之中,滴水不染,滴雨不落,孟素戔步落陣內,當即一切又重獲平靜,除了他已無恙進入了庭院之外。

    此陣看似平常,實則內部隱藏的玄奧卻絕不簡章。

    玄嬰從未看過奇術,奇門遁甲她聽聞過,是易經旁系的一支分學,聽聞若習得最高層次亦等同預測算命。

    雖然是有耳聞,但她所習之術與其雖有同淵,卻并不盡相同,她懂得布陣破陣,但奇門之陣術卻又跟她所學有所出入。

    但有這么一則說話,通一則通十,雖然此陣玄嬰不曾見過,但她卻是懂陣法的,無論什么陣都需有陣眼,只要破除陣眼,此陣便等同毀除。

    她起身一跳,一掌便震落墻院邊那一樹樹海棠,頓時花瓣飛濺落雨浸濕更沉,疾飛掌勢一送,便朝著陣中如粉色箭矢咻咻咻地射去。

    ☆、第十一章 誰也休想搶走她!

    玄術之妙在于能夠cao縱并且運用天地自然之力,這是感悟天地修其內,而其實與奇術相似亦相反,奇術需依附陣法,借其天地環(huán)境奧妙時機與一些輔助道具,這是窺探天地之力煉其外。

    然而一內修一外煉,若能夠運用得當,修煉得精,交上手卻也是旗鼓相當的。

    便如此時的玄嬰跟孟素戔。

    那片片由淺粉至酴灩的花瓣雨飄至陣前,如一只巨掌看似輕柔撫摸,但其勢卻是剛猛強烈的,然而,卻被一道無形的力量被阻隔在外,那粉艷花瓣片片如被旋風帶著流轉,圍繞著七旗外端不斷地旋啊,飄啊,舞動著起伏,如天地之間的一方奇異風影,然而……卻怎么樣也無法再探進一步。

    牧驪歌看得稀奇,雖然滿目的花瓣迷眼,卻依舊目不轉睛。

    玄嬰微微蹙眉,她施用玄氣控制著那些花瓣進行攻擊,可以說每一片都注入了她的力量,但是當花瓣靠近那個七旗陣的時候,她卻感覺那個看似平靜無害的陣法就像一汪無底的深潭,一池洶涌的漩渦,能夠直接吞噬吸汲所有靠近它的力量,漸漸花瓣像是枯萎凋零,失去了原有的靈性,片片如哀無力凄美地飄落墜地。

    玄嬰隨手一試探,便了然這是一種防御性極強的陣法,但受到攻擊卻沒有反擊,像這種防御性極強的陣法,且不輔助于攻擊,則表示它幾乎專注于防御能夠無堅不摧,毫無破綻可窺。

    可對于亦曾修習過虞氏陣法的虞子嬰而言,則顯得……

    “你以為躲在一個龜殼里就能夠高枕無憂?”

    玄嬰跨前一步,這一步,周遭突然靜寂了下來,這一步,驀地風生水起,那柔清軟攤一地的湄湄雨水如同受到某種召喚一般,從地面叮叮地騰升而起,一滴、二滴、三滴……成千上萬,密密融集成一團團晶瑩剔透的水光圈,映著細碎光線,透射著瑩潤光澤,溫馴乖巧地圍繞、流轉于玄嬰四周。

    而天空那朦朦細雨一改那前那副柔柔弱弱之態(tài),如同被一股強大的氣流所扭曲,千聲鶴唳,變得猙獰而兇厲,它們化作一道道寒意縈繞的雨箭,蠢蠢欲動地停簇于玄嬰身前一步。

    覆陰廊檐之下,樹林陰翳,霧氣氤氳,一股暴戻而壓抑的氣息凝然不動,一陣涼爽清風拂過,少女輕輕轉動長裙驟然散開,雨勢被控制,少女那張被紗帶纏滿的臉龐露出,黑瞳、緋唇,她如一朵霏糜絕望深沉的黑然曼陀羅花,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剛柔并濟,云歸岫,花無語,煙絡橫殿,橫霸山崗。

    這一幕,很詭美,亦很稀罕,確確實實地震愣住在場所有的人。

    伶仃獨步,素黑長衫飛舞,盈盈望斷,竹圃與海棠花葉忽然在風中舞成巨大的旋風。

    她的臉……牧驪歌一驚,連忙用袍掩面,阻擋那刀子似的刮風,忍不住退后一步,安德才見殿下朝后退時,才敢撤下,他嚇得一哆嗦,直接趴地墻邊,探頭一顆腦袋既震驚、又激動地觀望著。

    孟素戔穩(wěn)站于陣中,即使外面如何風聲鶴唳,狂風暴雨,他里面依舊如一方寧靜之桃源,月白風清似水天,他一雙澄清墨眸,一瞬不眨地凝望著玄嬰,那神情專注得……有些怪異。

    紫衣衛(wèi)面色一片冷凝肅穆,一頭長發(fā)狂飛,伸臂擋于眼前,但基于對主上的信任,他們僅握緊手中長劍,并沒有沖第一時間上去。

    烏黑青絲拂動,少女一個手勢,如同沙場點兵之豪邁氣勢,直接率領她的“千軍萬馬”不攻其陣,反轟塌其陣下……地基。

    “嘶!”安德才嚇傻眼了。

    一陣地殼翻動,破石碎板激撞,飛沙走石后,眼見七旗駐地不穩(wěn),那軋壓而來的雨箭重重覆蓋,但見下攻上襲,波紋層層擠壓,禁制壁罩頃刻間薄透了幾分……最終陣破。

    第一次遇到這種粗暴直接、連根拔起的霸道打法,一時之間,孟素戔啞聲了。

    紫衣衛(wèi)剛才一直緊張地留意場中,雖然亦詫異竟真有人能夠破掉主上布下的陣法,但亦是第一時間撐起最大的氣勢沖入場中,將殿下從一片廢墟中救出,一轉眼間,他們又回到了原初位置——門檻。

    {好,只要你們能夠有本事跨得過那道門檻的話……}

    當初她信誓旦旦的話,忠實而認真地實行著。

    而他們,卻真的一步也突破不了……一想到這里,兩名紫衣衛(wèi)臉一繃,便咬緊得牙齒咯吱咯吱作響。

    ——

    寢室內,跟一條蟲子似地趴地窗邊偷看的刺客華铘,被窗外的場景驚得目瞪口呆,對于這種單人造成如千軍萬馬的大規(guī)模場面,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而他身旁則是神色陰鷙而全身緊繃的嫉。

    他精致如玉瓷的側面,長睫覆下,因為窗帷疊疊層層撒下一片陰翳。

    “你的女人……真的是人嗎?”華铘咽了咽口水,那張刀削的異域面容帶著條條豎豎的傷痕,結結巴巴道。

    嫉妒原先懶散抱臂??吭诖芭弦唤牵瑥乃暰€角度,僅能夠看看廊檐下站著的玄嬰,而庭院另一端的牧驪歌與孟素戔他們,則頂多聞其聲,不見其面。

    雖然知道,玄嬰是替他“出戰(zhàn)”,是替他去面對孟素戔,但偏生他心胸狹窄得很,根本無法像尋常人一般坦然接受。

    他微揚尖細的下鄂,涂黑的指尖掐陷入木頭之中,一臉充滿嫉恨而陰冷地盯著場中那威風凜凜的玄嬰,不期然想起了之前地呼顎城外,她亦是這樣一副藐視不可一世的模樣,對他不留情地使虐與蹂躪。

    那時候面對他,她的表情更為寡淡,手段亦更加殘忍,那種眼神即使現在想起,亦會讓他血液在太陽xue里發(fā)瘋似地悸動,仿佛他的生死于她,不過是一條螻蟻爬蟲般不足輕重。

    一想到這個,那張稚子臉變得黑沉可怖,眼睛里發(fā)出怒火,嘴張開露出尖銳的森森白牙,好像要把玄嬰一口一口地撕掉似的。

    額上靜脈奮張,眼睛瞪得圓圓的,猛地朝外突出……這是他發(fā)病的征兆。

    他眼睛冒著怒火,兩頰慘白,但過一會就通紅起來,雙手和手指都奇怪地、不知不覺地抽動著。

    他心中突然升起一種狂躁,想將眼前一切都毀之而后快的暴戾沖動,然而這一切,卻在聽到華铘無意識說的一句話時,嘎然停止。

    他表情一懵,剛才臉上的陰鷙與猙獰逐漸消失,從一張陰沉的惡鬼臉,還原了那一張張瑰艷姿麗的美少臉面龐。

    “你剛才說什么?再說一遍!”嫉妒轉身,一掌壓制他咽喉突起之處,額前松垮的繃帶落于耳廓,只剩一只華麗、卻似粹毒般閃爍著異樣恐怖光澤的碧眸盯視著華铘。

    “呃!”華铘猝不及防地被攻擊,一時呼吸不暢,本來就蒼白的臉色現在十足慘白了。

    他翻著白眼,心中簡直恨得牙癢癢,不止一次幻想若他能夠逃脫活下來,以后勢必會再回來將眼前之人,千刀萬刮、粉身碎骨、最后跺成rou醬后拿、去、喂、狗、吃!

    麻辣隔壁!

    可想象是美好的,現實則是……他可憐兮兮的小命如今正拿捏在別人手里,華铘即使再恨再氣,也不能表現得太露骨,他掩藏起眼中如狼如虎的兇殺,不得不暫時妥協(xié)了。

    “我、我是說,你、你的、的女人很厲害……”

    他不知道他剛才那句話觸動了這個變態(tài)人物的哪一根敏感神經,但他想,既然兩人是一丘之貉,咳咳,一伙的,那么他剛才說的話可能太不考究了,干脆,他再換一種更委婉贊美的方式表達出來,這總該沒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