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和自己有關(guān)的每一幕戲、每一個人物也都是差不多琢磨了一遍,因而不過是略微又看了幾眼記下臺詞,花園的樹木邊上,兩個人已經(jīng)是開始對戲。 看過徐伊人和徐堯?qū)蚝芏啻?,自己也是和她一起搭過戲,可兩人之間的感情戲這當真是第一次。 韓兆有些緊張,目光落到對面女孩微垂的面容上,最先卻是愣了一下。 徐伊人的站位和剛才的跟組演員想比就十分微妙,恰好在他半步開外的距離,他一伸手就夠得到,感覺很是曖昧,可又保持了這樣一截距離,她個子略低,顯得就帶著些拘謹。 可這拘謹又不是完全的拘謹,她一只手捏著自己的上衣邊角,薄唇微微抿著,這一個小動作讓她帶上些嬌羞和期待的感覺。 就是這樣,作為一個丫鬟,在大少爺跟前是必須規(guī)規(guī)矩矩的,哪里能做這些小動作,可也就是這樣一個動作讓兩人之間的氣氛一時之間曖昧起來。 因為除了丫鬟這樣的身份,香桂已經(jīng)從心里將他當成了更親密的存在,所以在他跟前會有這樣的女兒嬌態(tài)。 分明剛才還覺得和一個丫鬟搭配這樣的戲碼好生無趣。 可此刻,他心里卻是只有活色生香這樣一個感慨,情不自禁的盯著她看,徐伊人微微抬眼,掃了他一下,潔白的小牙齒咬了一下唇,眼眸里帶著羞意,更深的低下頭去。 韓兆心里一時間萬馬奔騰,他發(fā)誓他剛才絕對從女孩的眼中感覺到了赤果果的挑逗,那樣心癢難耐,是個男人此刻都不行了。 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湊過去在她的脖頸處,女孩衣領(lǐng)和發(fā)間淡淡的馨香已經(jīng)是竄入鼻尖,深深吸了一口氣,他臉色迷醉就好像初懂人事的少年一般,癡癡開口:“真香??!好jiejie,你今天抹了什么香,怎滴這么醉人,單是聞著,都要醉了!” 被打趣的女孩一時間臉頰泛紅,止不住往后退了一小步,微微抬眸,眼神勾了他一下,輕輕地喚:“大少爺……” 聲音低低媚媚,就好像在她的舌尖打了一個轉(zhuǎn),尾音顫顫,欲拒還迎…… 他,還想聽怎么辦? 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心猿意馬的韓兆伸手過去拉她的手,女孩猝不及防被他碰到,手指滑過他的手背引起一陣酥麻,羞意更深,往后又退了一小步。 韓兆徹底入了戲,感覺上自己就是那個打定主意要拿下她的公子哥,向前撲了一下,開口道:“好jiejie,就讓我親一下吧……” 徐伊人又退,他一步上前站在她身前,做了一個摟抱他的姿勢,女孩縮在他的包圍圈里,從后面看,已經(jīng)是被他擠在懷里擁吻了。 “卡。”秦豐突然地一聲喊讓眾人如夢初醒,徐伊人側(cè)了個身子,從他的手臂下閃了出去。 立在原地的韓兆卻是有些無法回神。 短短的幾分鐘,他竟然可恥的有了身體反應(yīng),此刻,艾瑪,真的是好難受…… 有些扭曲的回過頭去,目光落在已經(jīng)一臉柔軟笑意的徐伊人上,他覺得自己真的是看見了妖怪。 剛才她用眼神勾自己的時候,自己真的是魂都要丟了啊。 這種感覺,天哪,真的是又美妙又難熬…… 徐堯那個天天和她對感情戲的,不得幸福的飄到天上去了?不對,應(yīng)該是痛并快樂著才對。 神色有些別扭的挪到了秦豐面前,后者顯然是滿意非常,開始說教道:“感覺怎么樣?” “誰試誰知道!”韓兆對答如流,邊上幾道“噗、噗、噗”的噴笑聲,徐伊人都是有些臉色泛紅。 “呵呵……”秦豐也是被他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逗笑,招手將若有所思的跟組演員喚了過來,開口道:“剛才有沒有注意到伊人幾次往后退的動作?最后剛好是退到了花樹邊,也就是退無可退的地方,這時候鏡頭切換掉就會留給觀眾無限的遐想。他們摟在一起會做什么事?關(guān)系昭然若揭,尤其又有些濃情蜜意在里面。香桂是丫鬟,欲拒還迎這樣的感覺上更是需要多做文章,懂嗎?” “知道了?!备M的女演員有些崇拜的看向了一邊和她差不多大的徐伊人,一臉認真的開口道:“伊人剛才示范的真是太好了?!?/br> 徐伊人抿著唇微微笑了一下,柔軟的表情讓跟組演員心里一時放松,卻是對她更加喜愛。 同樣站著圍觀的徐堯心里卻是有些情緒翻涌。 因為人物角色定位的關(guān)系,《赫連王妃》里的宇文清一面沉靜恬淡、一面果決堅韌,即便面對感情,也從來沒有過于外放的表現(xiàn)。 搭戲這么長時間以來,自然不會有剛才這樣一幕的表現(xiàn)。 感覺真的是太像了,讓他一時間想起了劉依依。 拍攝《漢宮》的時候,就是這種感覺和表現(xiàn),劉依依飾演的是衛(wèi)子夫一角,很多時候都是含羞帶怯,風流婉轉(zhuǎn),里面有許多這樣欲言又止、欲拒還迎的表演。 尤其是她剛才對著韓兆抬眼的那一刻,眼尾輕輕挑起,勾人的那個眼神,簡直是如出一轍,就好像柳依依附身了一樣。 雖說兩人的相貌全然不同,一個艷麗嫵媚、一個清秀恬靜,可那樣媚人的眼神和剛才那樣顫巍巍的尾音,實在是太像了。 腦海里不自覺回想起最近相處她那些習慣性的小動作,徐堯心中更是迷惑了。 ------題外話------ 咳咳,晚了近一小時,抱歉吶。 阿錦長時間沒出門,今天有些腦袋疼,寫起來好慢,汗滴滴,見諒見諒… 錯別字也沒改,先上傳后檢查。 ☆、第一百一十九章 入戲 有了她在前面的示范,搭戲的兩個人自然是茅塞頓開,又拍了兩次順利過關(guān)。 此刻,飾演香桂的跟組演員下了戲,也是松了一口氣,不由自主就走到了徐伊人邊上略作休息。 目光落在她身上,心中更是說不出的艷羨。 她是傳媒大學(xué)科班出身,說起來比徐伊人還大上一歲,可因為長相實在是不出色,到了人才濟濟的大學(xué)課堂,原本的自信被慢慢磨滅掉,時間一長,連她自己也破罐子破摔起來。 勉強畢業(yè),卻是發(fā)覺自己在大學(xué)里整整蹉跎了四年光陰,找了幾份工作卻因為提不起興趣反復(fù)折騰。 最后到了影視城開始從群眾演員做起,半年時間到了眼下跟組演員這一步,也就常在影視劇里演一些貼身丫鬟這樣比路人甲好一些的角色。 她有名字,可是在劇組里卻沒有名字,在導(dǎo)演跟前尤其是。 一眾導(dǎo)演在說到她的時候總是用“那個誰”、“紅色衣服那一位”、“最中間那個”這樣的詞匯來稱呼,好一些的會變成“香桂”、“春桃”、“紅柳”這樣的角色名。 怎么可能不失落,可這樣的日子過久了,已經(jīng)是有些麻木,她一度覺得也許自己永遠都會這樣下去。做劇組里沒有名字的配角,每天拿著一百多的工資,一直到實在厭倦的一天。 可自從《赫連王妃》開拍,每一次看到徐伊人,她心里卻是涌出些異樣的情緒。 跟了好些劇組,她也是見過一些刻苦而敬業(yè)的老戲骨,可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勤奮努力的年輕演員。 隨著這一行的迅速發(fā)展,影視拍攝基地也是日漸繁華喧囂,按摩的、洗腳的、唱歌的、打牌的,各種娛樂應(yīng)有盡有。 一般人都是在拍戲的間隙偷偷放松,即便有的導(dǎo)演規(guī)定沒有拍戲任務(wù)時也要站場隨叫隨到,可許多人還是會估摸著時間偷溜出去,年輕演員尤其是。 《逍遙劍》拍攝的時候,沈薇和趙小喬就不止一次上戲之前找不到人,被一通電話招呼來??尚煲寥瞬灰粯?,有她戲份的當天,她最少會提前半小時收拾好到場,從來不會在拍戲的間隙偷溜出去。 相反,她留心觀察每個演員的每一場戲,真正的將自己放到那樣的朝代和環(huán)境之中。 畢竟一起合作過幾幕戲了,她無意中看到過她的劇本,密密麻麻都是紅、藍兩色的標記和注解,就像高三學(xué)生的課本一般詳盡。 她對和她搭戲的每一個角色都心中有數(shù),要不然,剛才也不會直接替她上場,就表現(xiàn)出那樣絕佳的效果。 要知道,這世界上并沒有所謂的天才,每一個能長盛不衰的人都需要付出與之成就相等的努力。 就像她以前拍戲見到過的一個老戲骨,五十多歲依舊美如少婦,臉上連個皺紋也沒有,完全是因為她十年如一日、接近苛刻的飲食和健身習慣。一般人,誰能忍受十年如一日的不見油腥,那個老演員吃青菜都是只用開水煮一下而已,每一天早晚稱兩次體重來保持身材。 徐伊人也是,她對自己在鏡頭下的表現(xiàn)要求極嚴,至少,她基本上沒有見過她念錯臺詞的時候。不像拍攝《逍遙劍》的時候,有時候沈薇會笑場、忘詞n次,也不過是一笑了之。 所以,秦豐能喜歡、重視她當真不是沒理由的。 “春曉?”邊上一道輕柔的女聲將她的沉思打斷,面前的徐伊人正是一臉笑意的看著她,一臉柔和道:“你想什么呢?馬上就到我們的戲份了?準備好了嗎?” 女孩一慣眉眼彎彎的恬靜笑容,這一刻卻是讓她有些恍惚,愣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她喊的是自己的本名,一時間有些激動。 畢竟兩人也是搭了幾幕戲而已,都是看好了各自臺詞直接上戲,像她們這些就比群演好一些,彼此之間為了便于記憶,都是直接稱呼成劇本里的名字。 就像她將老太太房里那一個跟組演員直接稱呼為“檀香”一樣。 “到我們了?”情不自禁的問了一聲,張春曉又是覺察到不對勁,為她剛才語氣里親昵的“我們”而觸動。 主演和群演之間的差別如深深溝壑,一般的時候,劇組里都是大牌獨來獨往、前呼后擁,一般演員三三兩兩,分著遠近親疏,至于群演,那基本上要不每次各自拿錢走人,要不然聚團湊熱鬧。 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基本上不會有大牌和群演主動親近。 拍戲的時候,導(dǎo)演也會喊一句“下一幕伊人和徐堯的戲,其他人該就位就位?!?/br> 可她笑的眉眼柔和,輕聲提醒她,“馬上就是我們的戲了”,這樣親密的一句話,她第一次感受到作為張春曉的自己被看重著。 “嗯啊。他們完了就該我們了?!毙煲寥瞬挥X有異,臉上帶上更深的關(guān)切:“一會上了戲,浮光、青杏斥責你的臺詞會比較難聽,可別覺得難為情吖!演戲嘛,過去了也就完了。” “嗯,我知道的?!贝浇且彩锹冻鲆粋€笑容來,張春曉心里一時間輕松許多。 浮光、青杏正是宇文清的另外兩個一等丫鬟,下面這一幕拍的正是她和宇文瑞幽會完回院子,被宇文清發(fā)現(xiàn)丑事,替她點明現(xiàn)狀,重新收服她的一幕。 此刻房間里攝像機的死角也是逗留了不少圍觀的演員,徐伊人背身坐在梳妝鏡前,浮光站在邊上,打板聲過后,屋子里寂靜無聲。 “小姐醒了?”一身翠綠羅衫的青杏從屋子外面走進來,入畫,看著已經(jīng)坐到鏡前梳妝的徐伊人,神色關(guān)切的問了一句,自然而然的走到了她的邊上,拿起手邊的梳子就開始替她綰發(fā)。 畫面里的徐伊人沒有出聲,只輕輕點了一下頭,她邊上的浮光已經(jīng)是語氣輕蔑道:“果真如小姐所料,那個小蹄子被宇文瑞的花言巧語蒙了心,眼下正做著美夢,想過去翰墨軒做通房呢?” 劇本里正是因為宇文清敏感的發(fā)現(xiàn)最近香桂特別注重打扮,尤其是隔上一兩天會戴上老夫人賞給她的珊瑚耳墜,心里有些猜測,便讓浮光暗地里留意她一下。 那會兩個人在花園的打情罵俏已經(jīng)被浮光看在了眼里,自然是半個眼都再也瞧不上她。 經(jīng)歷了一段時間的并肩作戰(zhàn),此刻的浮光也不復(fù)最開始的冷淡和囂張,對上宇文清已經(jīng)是極為忠心和恭敬。 “她人呢?”宇文清話音剛落,浮光的臉色已經(jīng)是輕微變了,隨著外面“吱呀”一聲門響,腳步聲越來越近,香桂進了屋子。 “找了你半天也不見人。”正梳頭的青杏抬眼看了她一下,浮光冷冷哼了一聲,畫面里,宇文清卻是從鏡子里看著依舊有些神色恍惚的香桂。 十七歲的丫鬟,姿容是再普通不過了,一朝被府里未來的男主子寵幸,這對從小在相府的香桂來說,簡直跟做夢似的。 即便進門前再三提醒自己一定要沉住氣,不要被人看出什么跡象,可此刻的香桂都是有些難掩羞意。畢竟初嘗人事,她和邊上其他兩個丫鬟的感覺自然是要差別一些,化妝師給她打了些不明顯的腮紅。 此刻,想起徐伊人剛才和韓兆試戲的樣子,她抿著唇,頗有些粉面桃腮的感覺??赏蝗挥致?lián)想到此時宇文瑞已經(jīng)把要陷害宇文清的消息告訴了她,并且她也已經(jīng)勉強同意了,一時間臉上又帶著些忐忑和心虛。 看著畫面的秦子建明顯感覺到了這個跟組演員表現(xiàn)的異常好,湊過去看了一眼,秦豐語氣淡淡道:“走心了。” 飾演香桂的跟組演員他其實已經(jīng)關(guān)注了有一段時間,雖說長得不出挑,演技也不出挑,可各方面又都在跟組演員中等偏上的水準。后來無意中聽誰說起是科班出身,還覺得這姑娘挺有心勁。 這才會對她的表現(xiàn)要求稍微嚴格一些,也是希望在三兩下的點撥中她能跟著進步,而不是永遠持平在一個水準。 天生會演戲的人少,說白了還不是得后天好好琢磨。 此刻這樣的表現(xiàn),可見這姑娘心里也是想著上進的,最起碼揣摩了人物心理。 “看小姐睡下了,我就去了小廚房一趟?!北粏柕降南愎鹫f話的語氣很輕,面上的表情卻是突然又平緩了許多,每次一有臺詞,她就比較容易出戲。 此刻,從鏡子里看著她的臉,目光最終落定在她有些水潤紅腫的唇上,宇文清眼眸里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帶著些被背叛的寒涼、又帶著些了然于胸的平靜。然后,她慢慢的、慢慢的轉(zhuǎn)過身去。 青杏已經(jīng)綰好了發(fā),因為一會要過去伺候老太太用晚膳,此刻的宇文清打扮的極為素雅乖巧,湖藍色的錦緞順滑如水,繡線勾勒出精美的花卉圖案,她的穿著已經(jīng)逐漸的發(fā)生著明顯的改變。 就連頭上,也是有了鏤空雕花的金簪,金簪里又巧妙地點綴鑲嵌了白玉,既貴重、又雅致。 屋內(nèi)的氣氛就在她這樣一個慢慢的回頭中驟然一變,她的眸光中洞若觀火的銳利不像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唇角含著一絲古怪的笑意,就那樣稍稍抬眸,定定的看著香桂,“哦”的一聲上揚音節(jié)之后,倏爾一笑,若有所思道:“老太太賜的珊瑚耳墜當真是小巧精致。” “收拾東西的時候看見了,就順手戴上那個,讓小姐見笑了?!毕愎鹚坪跏怯行┍淮链┝诵乃嫉木o張,情不自禁看了宇文清一眼,在那樣的目光中卻是越發(fā)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