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龍(3)
狄青想的頭痛,不得其解。試著用單刀在黑球上面劃了下,卻發(fā)現(xiàn)那東西極硬,鋒銳的單刀劃在上面,并沒有絲毫的痕跡。 狄青研究了個把時辰,總是不得其解,將那東西往桌案上一丟,嘟囔道:“什么鳥東西,白白浪費老子睡覺的功夫?!?/br> 忙碌一晚,已堪堪就到清晨。狄青也不脫靴,徑直的倒在床榻上,望著屋頂,腦海中突然又浮出那清麗脫俗的面龐,搖搖頭,揮去了那個影像,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狄青突然感覺眼前有絲光亮,霍然睜開雙眼。他這屋子是向東,太陽東升,第一縷陽光總是能照進來。狄青已習慣了陽光,可卻覺得這次的陽光有異,他睜開了雙眼,突然見到難以置信的瑰麗景象,詫異的差點叫起來! 原來他眼前出現(xiàn)一條紅色的綢帶,平展開來,綢帶上滿是奇怪的斑點,一時間難以分辨是何東西。 狄青怔了片刻,被眼前的景象所驚,不由大叫一聲。他叫聲才出,紅綢倏然消散,室內(nèi)恢復(fù)了平靜。只見到一縷陽光透過窗子照在床榻上,狄青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同時左眼皮跳的厲害。 房門一響,郭逵沖了進來,問道:“狄二哥,怎么了?” 狄青霍然而起,抓住了郭逵道:“小逵,你方才……看到紅綢了嗎?” “紅綢,什么紅綢?”郭逵滿是不解,伸手在狄青腦門摸了下,“你怎么出了這么多的汗,病了?你眼皮怎么跳的這么厲害?” 狄青抹了一把臉,感覺到眼皮終于止住了跳,急迫道:“方才你若在外邊,應(yīng)該看到這屋子里面有道紅綢。從那面墻,一直到了這面墻?!彼焓直葎澲?見郭逵奇怪的望著自己,頹然的放下手來,喃喃道:“你沒有見到?” 郭逵奇怪道:“我本來要找你,從窗外看你在熟睡,正猶豫是否等一會,就聽你大叫一聲,我立即沖了進來,哪里有什么紅綢呀?”心中嘀咕,“狄二哥是不是太憂心,悶出病來了?” 狄青盯著郭逵,見他態(tài)度真誠,也沒有必要對自己撒謊,喃喃道:“莫非真的是一場夢?”見郭逵擔憂的望著自己,狄青強笑道:“你找我什么事?” “是葉捕頭找你……不過他走了?!惫拥?“狄二哥,你昨晚是不是去了大相國寺呢?” 狄青也不隱瞞,將昨日發(fā)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不過略去了白衣女子和黑球的事情。他不想對郭逵說及女子之事,也覺得黑球有些怪異。一想到黑球,忍不住向桌案上望過去,見到那東西安靜的躺在桌案邊,陽光照在上面,仍是黑黝黝的不起眼。 郭逵注意到那個黑球,奇怪道:“這是什么?” “我撿的?!钡仪嚯S口道。 郭逵拿在手上掂掂,笑道:“好像是鐵的,要是金的就值錢了。”他將那黑球又放在桌案上,道:“葉捕頭讓我告訴你,這幾天不要去大相國寺了。還有……昨晚的事情,盡量忘記好了,切記切記!”只怕狄青有所不滿,郭逵道:“葉捕頭也是為你好。他說了,絕非是懷疑你什么,可很多事情,不必太過理會,以免有麻煩上身?!?/br> 狄青點點頭道:“我明白了?!?/br> 郭逵心道,“你明白了,可我卻不明白?!笨梢姷仪嗌裆秀?不好多問,轉(zhuǎn)身離去。狄青想起今日還要當差,整理裝束準備出門。他這個十將雖是混飯吃,但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好在大宋已有數(shù)十年沒有戰(zhàn)爭,京城一直平安無事,所謂的當差,不過是敷衍了事。 出門之前,狄青望了桌案上那黑球良久,終于還是將它收起來放在懷里,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清晨那幻境,似乎和這黑球有些關(guān)系。 等到了禁軍營,見有兩人正在竊竊私語。狄青認得長個馬臉那個人叫張玉,另外一人叫做李禹亨,有著蓬帥氣大胡子,本很威猛,但眼睛比黃豆大不了多少,讓此人威猛大減。 狄青湊上前問道:“說什么呢?” 張玉和李禹亨都算是狄青的朋友,在驍武軍營關(guān)系不差。張玉是個軍頭,比狄青大上一級,李禹亨卻是個將虞侯,比狄青小上一級。無論軍頭、十將還是將虞侯,都屬于低級軍官,管不了多少事情,俸祿也不過是一個月差別一二兩銀子而已,所以眾人平日也是嘻嘻哈哈,少有等級之分。 李禹亨見狄青前來,神神秘秘道:“狄青,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可莫要對旁人說?!?/br> 張玉一旁笑罵道:“你他娘的這句話今天最少說了十來遍了,聽得老子耳朵都起了繭子。你逢人就說告訴他一個秘密,到現(xiàn)在這秘密已經(jīng)路人皆知了?!?/br> 李禹亨摸摸胡子,擠眼道:“沒有十來遍,是七遍?!闭f罷哈哈大笑道:“狄青,你知道大相國寺出了事情嗎?” 狄青心頭一跳,記得葉知秋的囑咐,搖搖頭道:“不很清楚?!?/br> 李禹亨身臨其境般的描述道:“都說昨晚夜半時分,天王殿上空突然烏云籠罩,遮住了明月,空中突然擊出一道霹靂,擊裂了天王殿的屋頂,然后擊在殿內(nèi)的彌勒佛像上。這不……彌勒佛像被擊的四分五裂,余威還將那個增長天王的塑像擊毀。這事別人本不知道,可我有個親戚在大相國寺做雜役,今天在寺內(nèi)見有人修補天王殿頂,可見傳言多半是真的?!?/br> 狄青暗自好笑,卻不說破,只是點頭道:“這可真是個奇異的事情,也就只有你這種人才能……知道。” 李禹亨得意洋洋,“誰說不是呢?”還待再說什么,趙律走進來道:“說什么呢,不用做事了?” 狄青三人站起,叫道:“趙軍使?!壁w律是郭遵的手下,平日郭遵不在,趙律負責調(diào)動驍武軍的部分人手。 趙律板著臉道:“莫要亂嚼舌根子,小心禍從口出。張玉、狄青、李禹亨,今日你們?nèi)巳ノ魅A門至西角樓大街左近巡邏,留心陌生人等,不得怠慢。” 三人遵令,知道每次京城有異常的時候,都要照例加派人手留意動靜。如今大相國寺出現(xiàn)異常,只怕京城大內(nèi)、內(nèi)城、外城早已布滿了禁軍。 趙律見狄青向外走去,突然叫住他道:“狄青,你等一下?!币姀堄瘛⒗钣砗嘧哌h,趙律這才道:“這次巡視是例行公事而已,有問題示警就好,不用出手?!彼膊欢嗾f,轉(zhuǎn)身離去,狄青心中苦笑,暗想這多半又是郭大哥的關(guān)照。自己雖想逞能,可在別人眼里,自己著實和廢物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