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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侯門嫡秀在線閱讀 - 第216節(jié)

第216節(jié)

    蕭懷素點了點頭又撐了個懶腰,如今丈夫體貼,婆婆也好相處,她的日子果真比想像中要好得多,只覺得全身上下連心頭都沒有一點不舒坦的地方。

    起身梳洗用過早膳后,蕭懷素便去了書房抄寫經(jīng)文,這里的桌案擺得寬很方便,平日里寧湛也不怎么用,多半還是她使得多,她不僅要抄寫經(jīng)文,還要對照著筆跡,字體偏大或是偏小都不好,這是呈給太后的,可不能有一絲一毫的馬虎。

    蕭懷素身邊的幾個丫環(huán)都是識字的,這幾年跟在她身邊也是耳濡目染,代兒甚至還寫得一手好字,此刻見蕭懷素寫的經(jīng)文字體,不由問道:“少奶奶這是寫的顏體?”

    “是!”

    蕭懷素頭也沒抬地點了點頭,又專注在自己筆下,一筆一劃都極其認(rèn)真,“太后最喜歡顏體,書法里也有‘顏筋柳骨’的說法,顏體方正茂密,筆畫橫輕豎重,筆力雄強(qiáng)圓厚,氣勢莊嚴(yán)雄渾,寫出來倒是很有男兒的氣概,從前我還沒怎么覺得,如今越寫倒是越順手了?!?/br>
    書法貴在多練,有段日子她都荒廢了,多日不練又手生,這是試著寫上幾篇,等找到手感了再開始正式地抄寫。

    ☆、第【190】章 做小

    蕭懷素靜下心來抄寫經(jīng)文,這一抄就抄了大半個月,去除掉那些不滿意和廢掉的紙張,再將字跡一致的按頁裝訂了起來,算起來足足有三本,她都放進(jìn)了素面錦盒里,準(zhǔn)備第二日帶進(jìn)宮里給懿德太后。

    這段日子寧湛也是忙得腳不沾地,好些日子沒有休沐在家了,而多半是晚上蕭懷素歇下他才回屋,等著第二日醒來時人都不見了蹤影。

    蕭懷素自然是心疼得不得了,她雖然在為太后抄寫佛經(jīng),卻也不能疏漏了對自己丈夫的照顧,又怕他在衙門里吃得不好,隔三差五地?zé)趿藴屒屣L(fēng)或是明月帶去給寧湛,倒是讓他的好多同僚羨慕不已,紛紛夸贊寧湛有個好妻子。

    這些蕭懷素自然是不知的,裝好了那幾本經(jīng)書,她洗梳后又先行歇下了,第二日醒來后卻發(fā)現(xiàn)枕邊并沒有空空如也,一具溫暖的身體緊貼著她,正是寧湛。

    “醒了?”

    寧湛顯然比蕭懷素先醒,此刻正半撐著身子看向她,目光柔和而又眷戀,見蕭懷素也側(cè)過身子面向自己,不由伸手理了理她腦后披散的長發(fā)。

    “今兒個不用早些去衙門?”

    蕭懷素笑著湊近了寧湛,將臉貼在了他的懷里,寧湛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沐浴后的香氣,讓人聞著全身都透著舒爽。

    “你昨兒的字條不是寫了今日要進(jìn)宮嗎?”

    寧湛笑著撫了撫蕭懷素紅潤的臉龐,這半個月來他們夫妻基本就沒碰面,在一起時又各自都睡著了,要交流便只能在床頭留下字條,蕭懷素今兒個進(jìn)宮的事她昨晚就寫在了紙上。

    “對,要給太后送抄好的經(jīng)書?!?/br>
    蕭懷素點了點頭,又有些好奇地問了一句,“怎么了?”

    “我恰巧要進(jìn)宮去找王爺,便送你一同去吧!”

    寧湛在蕭懷素額頭親了一口,又看看外面的天色,“天才剛亮,要不你再睡會?”

    “不睡了,我怕睡過頭了?!?/br>
    蕭懷素?fù)u了搖頭,雖然是這樣說著卻也不愿意起身,只緊緊地?fù)е鴮幷康难?,享受這難得的倆人時光,偏著頭輕聲道:“六哥是不放心我獨自進(jìn)宮?”

    寧湛繃著張臉沒有說話,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

    他心里自然是不放心的,特別是經(jīng)過了那件事情以后,他巴不得將蕭懷素就鎖在家里哪都不去,每天都在他能夠看到的地方。

    “不是還有石娟在我身邊嗎?”

    蕭懷素笑了笑,又捏了捏寧湛的手道:“再說了,四哥就怕你擔(dān)心,前幾日還將石毅也給派了過來,如今他們兄妹都守著我,再不會出那樣的意外了?!?/br>
    寧湛這才長長地嘆了一聲,又摟緊了蕭懷素道:“這次我還是要與你一同進(jìn)宮的,等將你安全送到太后宮里,我再去尋王爺。”一頓又道:“若是我走得早,便等著你一道,若是你先離去了,就讓人給我捎個信來,免得我掛念?!?/br>
    “好,我知道了?!?/br>
    蕭懷素知道寧湛這是關(guān)心他,心里自然甜絲絲的,便也沒有推拒笑著點頭應(yīng)了下來。

    橫豎如今她已經(jīng)頂著安平郡主的名頭,安貴妃不說了,只怕安家姐妹見著她都不敢輕易發(fā)難,還要蹲身行禮恭敬地喚一聲“郡主”。

    想到那個場景蕭懷素便有些想發(fā)笑,當(dāng)真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

    倆人相擁了一陣,看著天色慢慢亮了起來,這才起床更衣,用過早膳后便往宮里而去。

    在馬車上時,寧湛又對蕭懷素一陣叮囑,“雖說如今貴妃娘娘被太后給禁了足,又奪了這協(xié)理后宮之權(quán),但宮中人心向背,誰知道還有哪些人是暗地里站在貴妃娘娘那一方的,不得不防?!?/br>
    “我會小心的?!?/br>
    蕭懷素點了點頭,吃一塹長一智,她也沒有那么傻了,總會小心謹(jǐn)慎,不讓別人逮到了錯處。

    進(jìn)得宮里后,寧湛先將蕭懷素送到了懿德太后的“景福宮”,看著她進(jìn)了宮門,這才轉(zhuǎn)身離去。

    一旁的宮女不無羨慕地道:“寧大人真是貼心,郡主嫁了這樣的夫婿真有福氣!”

    蕭懷素笑著點了點頭,問道:“太后她老人家此刻在做什么?”

    “太后早起要焚香誦經(jīng)一個時辰,不過此刻怕也已經(jīng)做完了早課,郡主先坐一會兒,奴婢讓人去請?zhí)?。”宮女對著蕭懷素福了福,這才轉(zhuǎn)身離去。

    蕭懷素坐在殿中的紫檀木交椅上,目光在這大殿上掃了掃,“景福宮”本就是太后從前住過的宮殿,從來沒有荒廢過,只是陳設(shè)看起來老舊了些,不過卻有種悠遠(yuǎn)古樸的味道。

    蕭懷素坐定后一會兒便有宮女來上了茶,懿德太后已是從內(nèi)殿轉(zhuǎn)了出來,笑著坐到了正中的主位上,“沒想到你來得這樣早,年輕人不就喜歡睡個懶覺,你倒是比哀家還勤快!”

    蕭懷素趕忙上前行了禮,又笑著道:“太后您不每天也做早課么,早起才有精神!”說罷又轉(zhuǎn)向身后的石娟,接過她手中的錦盒獻(xiàn)上,“這是我抄寫的佛經(jīng),請?zhí)筮^目!”

    懿德太后對身旁的英姑點了點頭,英姑便步下臺階接過錦盒,“郡主的字寫得極好,當(dāng)日太后看過你抄寫的經(jīng)書,便說郡主極有慧根,如今抄寫的這幾卷是要供在佛前的。”說罷才笑著又回到了懿德太后身旁。

    蕭懷素謙遜道:“懷素字跡粗陋,太后可不要嫌棄才是!”

    “字寫得不錯,倒是有你外祖父的風(fēng)骨!”

    懿德太后一邊翻看著經(jīng)書,一邊點著頭,片刻后才又遞回給英姑,“拿去供奉在佛堂前,也讓菩薩瞧瞧懷素對哀家的孝心!”

    “是。”

    英姑笑著點了點頭,又對身后的兩個宮女吩咐了一聲,這才轉(zhuǎn)進(jìn)了內(nèi)殿去。

    “坐在這里也氣悶得緊,懷素陪哀家到園子里轉(zhuǎn)轉(zhuǎn)!”

    懿德太后有這份閑情,蕭懷素理當(dāng)作陪,便親自上前來扶了太后的手,一路緩緩向?qū)m外行去。

    “這處御花園的景致還是不錯的,樹蔭繁茂,早上還不覺得,到了正午才慢慢熱起來,記得哀家從前最喜歡呆在樹蔭下乘涼了。”

    懿德太后微微站定,蕭懷素的步伐自然也頓住了,便見太后指了不遠(yuǎn)處一叢高聳的大樹道:“那邊還有個秋千架子呢,以前哀家與meimei最喜歡在那里玩耍,也是在那里偶遇了先帝?!?/br>
    “喔?”

    蕭懷素聽得用心,不由好奇地問道:“太后,先帝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人老了就愛回憶往事,這能讓他們想到從前的美好時光,緬懷過去的青蔥歲月,知道自己也曾經(jīng)年輕過,也曾經(jīng)那樣的鮮活。

    果然懿德太后聽蕭懷素這一問便也來了興致,就近拉她進(jìn)了一座涼亭坐下,立馬便有丫環(huán)端上了茶果,還在后面執(zhí)著羽扇為倆人扇風(fēng)解暑。

    “先帝的性子與皇上還是很像的,表面看著嚴(yán)厲,實際上心腸軟著,對待后宮的女人們更是這樣?!避驳绿笳f起往事并沒有帶著一種濃重的傷感,反而有種輕快的感覺,蕭懷素也不由聽了進(jìn)去,便又聽太后道:“不過先帝很是多情,被他喜歡地的女人也都有那么一段榮耀的時光?!?/br>
    “對了,你可知道當(dāng)年先帝曾經(jīng)寵愛一位梅妃,為了她還曾經(jīng)在大相國寺的后山開辟了一片梅林,那樣的寵愛可是無人能及的?!?/br>
    懿德太后說起這事唇角微翹,眸中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蕭懷素起初還有些不明白,往深里一想便能覺出這是太后在暗自得意,畢竟她才是那個后宮里笑到最后的女人,不管梅妃當(dāng)年有多得圣寵,如今還不是只能在凌云庵枯等老去。

    而凌云庵的佛塔又恰巧能望見大相國寺的后山梅林,這是在時時提醒著梅妃她從前的榮耀,和如今的光景一相對比,只怕梅妃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這話蕭懷素可不敢接口,只低垂了目光,又起身親自為懿德太后斟滿了茶水。

    而英姑將蕭懷素抄寫的佛經(jīng)擺在了佛龕之前后又快步來到了園子里,剛走到不遠(yuǎn)處的青石小道上便聽到旁邊的樹叢里有著一陣嚶嚶哭泣的聲響,不由冷喝了一聲,“誰在那里?還不出來!”

    哭聲戛然而止!

    而英姑這聲大嗓門也驚到了不遠(yuǎn)處的懿德太后與蕭懷素,太后倒是好奇地挑了眉,又吩咐身旁的宮女道:“去看看英姑在干什么!”

    哭聲沒有了,但并不代表那里并沒有人,英姑眼神一黯,喝道:“太后在此,休得哭擾,若是再不出來,我就進(jìn)去揪人了!”

    “別,別,我們出來!”

    樹叢里響起兩道聲音,不一會兒才是衣服的摩沙聲,便見著一衣粉衣,一著黃衣的少女從林子里鉆了出來,臉上的妝都哭花了,雙手抱在一起,只可憐兮兮地看向英姑,“姑姑別與太后說,咱們姐妹這就離開?!?/br>
    看到這倆人,英姑卻是笑開了,挑眉道:“怎么是安家兩位小姐,倒是讓老奴一陣驚惶??!”

    安家姐妹出了樹林子,蕭懷素也看清楚了,不由暗自詫異,這才多久沒見,當(dāng)初跋扈的安氏姐妹怎么變得這般凄涼的模樣,莫非其中有詐?不由提醒懿德太后,“太后,那兩位小姐正是貴妃娘娘的侄女?!?/br>
    “喔?”

    蕭懷素這一說懿德太后也來了興致,“讓英姑把她們帶來給哀家看看?!北阌钟袑m女領(lǐng)命而去。

    懿德太后出谷后倒是出手處置了安貴妃,卻沒見著這對傳說中的雙胞胎姐妹花,后宮日子無聊,這兩個人的出現(xiàn)不失為一種調(diào)劑。

    蕭懷素掃了懿德太后一眼,見她興致勃勃的模樣,顯然是很感興趣。

    英姑不一會兒便將安家姐妹帶到了懿德太后跟前,姐妹倆個本來還有些扭捏,此刻見到蕭懷素也在坐,頓時渾身的不適,只僵在那里不說話了。

    “太后與郡主跟前,你們倆人還不拜見!”

    英姑在旁邊喝了一聲,安家姐妹一個腿軟便跪了下去。

    蕭懷素也有些奇怪,不多久前安家姐妹還那般光鮮,怎么如今變得這般憔悴,眼睛都哭紅了,簡直與她所了解的安家姐妹判若兩人。

    懿德太后也沒叫安家姐妹起身,由著她們跪在地上,隨意地問道:“你們這是在哭些什么?貴妃娘娘不是好好地在宮里呆著的?”眼下之意便是宮里又沒有人不在了,白日里躲著哭不嫌晦氣。

    “太后,是我們姐妹錯了,我們再也不敢了?!?/br>
    安子雅已經(jīng)嚇得瑟瑟發(fā)抖,她是見識過懿德太后這副笑面虎的模樣,當(dāng)日在“永樂宮”她躲在簾子后面瞧見了,太后這樣不聲不響地就處置了安貴妃,連帶著她們的日子也不好過起來。

    從前還有宮女太監(jiān)們捧著,如今安貴妃被禁了足,她們走到哪里都再沒有人搭理她們,連使喚個宮女別人都推三阻四的,這日子真是越過越回去了。

    “太后饒了我們!”

    安子如也跟著求饒。

    “瞧這兩個姑娘給嚇得,哀家還沒怎么著她們呢?”

    懿德太后笑著轉(zhuǎn)向了蕭懷素,“難不成哀家長得兇神惡煞,還沒怎么樣便嚇壞了小姑娘?”

    “太后說笑了,您慈眉善目的,就跟菩薩似的,又一心向佛,宮里誰不說您心善呢?”

    蕭懷素笑著說道,又轉(zhuǎn)向安家姐妹,挑了挑眉,“只怕兩位安小姐是被別的事情給嚇著了,是與不是?”

    “是,郡主說的是?!?/br>
    安子雅趕忙點頭,卻也不想這臺階竟然是蕭懷素給她們下的,一時之間心里五味雜陳。

    她更沒有想到的是蕭懷素竟然因禍得福,如今被封為了安平郡主,連她們姐妹見著她都要繞著道走,安貴妃又是那樣一個光景,再不敢隨意生事,連帶著她們姐妹的日子都凄慘了起來。

    蕭懷素與安子雅這一問一答的,懿德太后更是興致nongnong,“那既然這么說,哀家就一定要清楚是什么事,不然使人去貴妃那里問問也行,總不是她欺負(fù)了自家的侄女,你們這才有苦無處訴吧?”

    懿德太后唱作俱佳地諷了安家人一道,倒是讓安家姐妹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

    “這是哪有的事?太后您想多了,貴妃娘娘待咱們姐妹自然是極好的?!?/br>
    安子雅連連擺手,又扯了安子如的袖子給她使了個眼色,安子如卻是有些任性地扭了扭,眸中閃過一道光芒,伏身便對懿德太后磕了個頭,“太后,求您老人家給咱們做主!”

    “子如,你瘋了不成?”安子雅驚叫一聲,連忙伸手捂了安子如的嘴,又轉(zhuǎn)頭對懿德太后急聲道:“太后您別聽她胡說,她是一時胡言罷了?!?/br>
    安子雅知道安貴妃不過是一時失勢而已,那一次的安排誰也沒有料到最后竟然會牽扯上了太后,但這又如何?憑著皇上對安貴妃的喜愛早晚都有東山再起的一天,這次不也沒舍得重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