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莫南柯和沈淮安當(dāng)然不會讓他只身前去。如今雖然說不清楚那些修士所圖到底是何物,但是終歸是和莫南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伸手?jǐn)r住了匆匆前行的臨滄,沈淮安對他說道:“我和師父與你同去?!鄙蚧窗驳难哉Z并不是商量,他的意思很明白,臨滄同意帶他們?nèi)プ匀蛔詈茫羰桥R滄不同意,他們用上其他的辦法也總是要去的。 臨滄沉吟了片刻,深深的看了一眼沈淮安和莫南柯,最終嘆了一口氣,沉默的妥協(xié)。從實力上來說,他知道自己攔不住沈淮安,更何況又加上了修為詭異的莫南柯。而從情理上說,他不愿意和夕娘視若親弟的孩子起什么沖突,亦不愿忤逆夕娘最崇敬的老祖。 妖禁之澤神秘而兇險,妖族世代守護著那里??墒茄疂芍械降子惺裁淳瓦B臨滄這個妖王都說不清楚。多一個人總是多一份保險,權(quán)衡之下,臨滄還是帶著沈淮安和莫南柯到了妖禁之澤的邊緣。 在妖禁之澤的邊緣已經(jīng)集聚了一群修士。臨滄和莫南柯與沈淮安互相對視一眼,都謹(jǐn)慎的收斂了自身的氣息。沈淮安和臨滄一個是魔王一個是妖王,修為自然是在這些修為之上的,而莫南柯雖然剛剛開始恢復(fù)修為,但是簡直神速,想要在這些修士的眼皮底下掩藏氣息也沒有多困難。 三個人停住了腳步,靜觀其變。 不出沈淮安的預(yù)料,從遠處迅疾而來的果然是莫誅南。他甩下了身后的那些修為良莠不齊的修士,只身一人前往。而他手中一直緊緊攥著的便是那一顆“莫南柯”的心頭血。 莫誅南在那個主事的人面前站定,將緊握的雙手?jǐn)傞_,那一顆艷紅的血珠子就靜靜的躺在莫誅南的掌心。 臉上依舊是溫文爾雅的微笑,莫誅南對那個人躬了躬身,輕聲說道:“誅南幸不辱命,將青霄老祖的心頭血帶回?!?/br> 心頭血?不應(yīng)該是玲瓏骨呢?那個主事的中年人臉上閃過了一絲疑惑和不悅。他的修為比莫誅南高上許多,已經(jīng)是合體期巔峰。毫不客氣的沖著莫誅南釋放了一縷威壓,中年人宣泄著自己的不滿意。 莫誅南雖然修為不濟,但是經(jīng)歷了沈淮安那樣的威壓之后,又怎么會吧這個中年人釋放的威壓放在眼里。臉上的微笑保持不變,莫誅南笑著對那個中年人,也是對周遭的修士解釋道:“坊間傳聞青霄老祖身死道消,可是這個消息恐怕有誤。與淮安同去的人都親眼見了青霄老祖,他如今身在魔界。” 既然人沒有死,那么自然談不上什么玲瓏骨。莫誅南說話很有技巧,他陳述的都是事實,但是卻難免讓人浮想聯(lián)翩。一個修為深不可測的老祖曾經(jīng)是修仙界的除魔領(lǐng)袖,而如今卻身在魔界。再加上之前傳說的他的關(guān)門弟子沈淮安是魔界的魔王……如今莫誅南的三言兩語儼然就坐實了沈淮安是魔王的傳說。 沈淮安和莫南柯本身沒有什么畏懼人知的地方,只是如此一來,青霄宗的地位就變得微妙了起來。 沈淮安皺了皺眉,卻想起了那日被沈轅打斷的溫存,于是就這樣愉快的決定那些事情還是留給沈轅自己去煩惱去吧,他只需要靜觀其變就可以。 中年人面上掠過諸多神色,卻終歸沒有再提及莫南柯。沒有平白虛度的歲月,他能夠爬到今天的這一步,漫長漫長的光陰早就教會了他什么能知道,而什么絕對不能知道。觸及到了那位舊日縱橫八荒的老祖的以及魔族的天魔,他一介小小修士哪里敢輕易置喙。 “此時容后再議?!蹦莻€修士擺了擺手示意莫誅南閉嘴,而后便打算將他手中的血珠拿過來。“我們還是先進入這個妖族秘境再說?!?/br> 莫誅南卻將手一翻轉(zhuǎn),將珠子扣在了掌心。他臉上的笑意已經(jīng)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 “這血珠融合了誅南和青霄老祖的心頭血,還是由誅南保管為妙,不然萬一失了功效可不好。”在場基本上都是合體期修士,莫誅南的修為最低,所以他手中的血珠就成了他的底牌。心頭血離體成珠之后就失了很多功效,但是受到主人心念驅(qū)使自我毀滅什么的倒也不算是難事。 中年人的臉陰沉了下來,剛想用威壓震懾一下莫誅南,可是卻恍然想起自己的威壓對于他來說根本就沒有什么用處。 修仙之人一向自詡正義,殺人奪寶的事情不能在眾目睽睽下進行。左右不過是個小修士罷了,修為增長的速度再快又如何?中年人的眼睛瞇了瞇,臉上倒是迅速的換上了一副和藹慈祥的模樣,他伸手拍了拍莫誅南的肩膀,笑道:“這是你們莫家的血,你來保管自然再好不過。” 青霄老祖莫南柯屠戮自家滿門的事情在修仙界人盡皆知,即使莫家尚有血脈殘存,那和他也絕對是血仇而非血親。然而那個中年人卻偏偏將莫誅南與莫南柯混為一談。這看似閑閑提起,但是在場的眾人看莫誅南的眼光明顯就不一樣了。 ——青霄老祖當(dāng)年風(fēng)姿何如?性子又是何如?這個人在他身前公然挑釁在先,明目張膽算計在后,卻在他眼皮子低下全身而退? 兩個人莫非真的有什么瓜葛? 莫誅南豈是能任由人輕易算計的人,聽見那個中年人的話,立刻出言反擊。兩個人看似風(fēng)平浪靜,可事實上卻是波濤洶涌。 莫南柯收斂了周身的氣場和行蹤,站在他們身后不遠的地方一字不漏的聽著。 #一秒鐘變宮斗劇什么的一定是叔打開的方式不對。# #腹黑小皇后pk惡毒太后涼涼的即視感是要鬧哪樣?。? 深覺自己和莫誅南有什么亂七八糟的親戚關(guān)系簡直是把自己前后幾輩子的臉都丟盡了,莫南柯默默的別過頭去。 畢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兩個人也沒有墨跡許久。不多時候,以中年男人為首的修士開始一齊向妖禁之澤的結(jié)界處輸送靈力。數(shù)百個老祖級別的修士一齊釋放靈力,其威力可想而知。 眼前的場景不可謂不壯觀,五彩的靈力從四面八方向妖禁之澤的結(jié)界傾瀉下來,宛若流虹。可是臨滄卻沒有什么欣賞的心思,他的臉有幾分漲紅,唇色卻顫抖著蒼白。將牙咬得咯蹦咯蹦直響,臨滄冷冷哼了一聲。 欺人太甚。 眼前這些修士的行為分明就是欺人太甚。這是妖族的領(lǐng)地,這些人大張旗鼓的進入不說,還竟敢在妖族的地界上釋放這樣巨大的靈氣陣。莫說他們要攻破的是妖族的禁地,就是尋常的妖族的一塊土地也不容如此踐踏。 拍了拍臨滄的肩膀,莫南柯示意他稍安勿躁。 莫南柯有一種奇異的感受,越接近這塊妖族的禁地,他的感受就越是鮮明。來自胸腔的跳動越發(fā)的激烈,冥冥之中,莫南柯感覺到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召喚著他。 而那個東西,已經(jīng)等了他許久許久了。 那些修士的喧囂漸漸退去,不是他們的聲音小了,而是在不知不覺之中,莫南柯將自己和他們隔絕了開來。他現(xiàn)在不想說話,不想理會外面的喧鬧,只想靜靜的感受心臟的跳動。眼前的景物仿佛都出現(xiàn)了重影,一股似有若無的香氣在莫南柯的鼻尖縈繞不散。 反手握住了沈淮安的手,莫南柯不忘將聲音壓成一線:“淮安,你聞到什么味道了么?” 貼在自己手上的那雙手比平常的溫度更低了幾分,沈淮安見莫南柯神色不對,連忙不由分說的將人半摟過來,讓他靠在自己懷中。 “沒有什么特別的味道。師父,你怎么了?”不再顧慮他們的行蹤是否會被那些修士察覺,沈淮安一向從容的聲音里夾雜了幾分惶急。師父絕對不容有失,即使陰謀迫近讓沈淮安永遠無法安心,可是師父如果出了問題,那么什么都是空的。 莫南柯皺了皺眉,鼻尖的香氣漸漸分明,他順著味道飄來的方向看去,竟然是一片望不見邊際的沼澤地。 ——妖禁之澤。這個修士們費盡心思要進入的地方,而那個香氣就是從這里傳來。 修士們的攻擊到底是有效果的,只聽一聲細(xì)碎的“咔嚓”聲響起,嚴(yán)密封鎖著妖禁之澤的結(jié)界出現(xiàn)了一個一人寬的裂口。眾人眼前一亮,紛紛爭前恐后的從裂口進入到禁地之中。莫誅南深吸了一口氣,也進入了其中。 這些修士都是合體期的修為,距離渡劫期只差臨門一腳了。渡劫期和合體期卻簡直是天塹之隔。曾經(jīng)青霄老祖就是渡劫期修為,在整個修真界世無再二,驚艷獨絕。而后來,青霄宗的水系單靈根弟子迅速的用百年時間進入了渡劫期,生生穩(wěn)住了青霄宗在修仙界第一宗門的位置。 而那些合體期卻到不了渡劫期的修士,只會耗盡壽元之后回歸塵土而已。 這樣的對比之下,他們不得不搏。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他們也不得不搏。幾年前在這些合體期的修士之間隱秘的流傳著一個傳聞——相傳,在妖界的妖禁之澤之中,有著他們能夠跨入渡劫期的機緣,甚至運氣好的人可以坐地飛升。 這些修士忍了幾年,終于還是抵不住飛升的誘惑,集結(jié)在一起對妖界出手了。這其實是一場只屬于合體期修士的試煉,但是因為傳說只有青霄老祖的玲瓏骨或者心頭血才能破開妖界之澤里面的結(jié)界。 這個傳說就顯示空xue來風(fēng),可是每一個人都深信不疑。 妖禁之澤的結(jié)界帶有自我修復(fù)的功能,沈淮安和莫南柯以及臨滄也不再磨蹭,沿著那道縫蹭了進去。 和那些先進去的修士一樣,真正看到妖禁之澤內(nèi)部的景象的時候,他們?nèi)齻€人的表情都有些暫時的凝固。 第六十二章。秘境,又見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