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不過當務(wù)之急,莫南柯覺得是應(yīng)該給自己找一個原住民小向?qū)?。既然他穿的不是武俠和宮斗,而是修仙世界的話,那么也不用去找什么丫鬟小廝了,身邊這個期期艾艾的看著他,看起來對他敬畏得要命的小徒弟似乎更合適。 心里打定了主意,莫南柯首次開口“吾閉關(guān)多年,爾等可是安好?”他好歹也算是某點的臺柱之一,修仙之類的文章也寫過幾個,cos一個世外高人什么的分分鐘入戲,絕對是毫無壓力。 “老祖放心,宗門事物有弟子cao持。弟子雖然不才,但是幸有眾位師弟從旁協(xié)助,無上宗后輩尚且算是人才濟濟,諸位弟子修行無一日懈怠。”一個身著青色道袍的中年年人上前一步,對莫南柯恭敬的說道。 他自稱弟子,而不是徒兒。說明他僅僅是宗門中的一位,雖然算是地位超然,可能是掌門或者代理掌門之類的人物,但是卻并不是莫南柯的親傳弟子。 莫南柯心里明白了大概,對著那個中年男子點了點頭,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將一道靈氣送入他肩上的大xue。雖然對周遭的事物并不熟悉,但是一旦涉及到了修真的內(nèi)容,莫南柯仿佛就是本能一樣。他方才觀察這個中年男子雖然面色紅潤,甚至靈力也積攢到了突破的邊緣,但是肩上始終靈力流轉(zhuǎn)凝澀,仿佛有陳年的舊傷。 他輸給那人的靈力只是微末,但是渡劫老祖的靈氣精純到不可思議,僅僅一小縷,就足夠那個男人打通肩上的沉珂,若是他的運氣好,就能一舉跨到另一個境界上。 掌門這種人物,他決定著你一頓飯是三葷一素還是一葷三素,莫南柯才不會承認他有意結(jié)交掌門,是因為怕以后沒有rou吃呢~ 事實上他這種擔心全部都是多余的,不給渡劫期的老祖rou吃什么的,絕壁是在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啊喂,指不定人家一個生氣一揮袖子,你就形神俱滅了。 那個中年男子一個激靈,感覺到了肩膀的處的舊傷已經(jīng)痊愈,慌忙對莫南柯再拜說道“多謝老祖?!彼男逓椴坏?,尋常之物已經(jīng)傷不了他,肩上的傷口是他有一次和一個魔物對上,卻不知道那玩意從何處得來的斬仙劍,他一招不慎被傷了肩膀,五十年都沒有愈合。斬仙劍上覆蓋著妖氣,和他醇正清和的修為犯沖,整個無上宗的醫(yī)師都束手無策,幾乎到了藥石無罔的狀態(tài)。 莫南柯只是淡淡頷首,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未來的三葷一素的飯票在向他招手。想了想自己如今高人的身份,強自壓住了想要咧開的嘴角,莫南柯讓眾位退下,獨留方才的那個少年“你我?guī)熗蕉嗄晡匆姡闩c為師一道回府罷?!?/br> 少年的眼里驟然迸出了一絲光,軟軟的道了一聲“洵兒知曉?!北愫苁枪郧傻淖咴诹四峡碌纳韨?cè)。莫南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微微僵了一下,比起桀驁不訓的徒弟,軟萌軟萌的小徒弟自然是他喜歡的,可是前提是,這個徒弟得性別為女。 眼前這個徒弟修為不低,至少在方才那個掌門之上。所以莫南柯可以推測,這個人的歲數(shù)絕對不是看起來這樣。想想一個歲數(shù)不知凡幾的老妖怪還對著他甜膩膩的撒嬌,雖然并無惡意,但是莫南柯心里還是涌起一絲惡寒。 但是可能是原主的興味所在,莫南柯決定不予置評。 #把徒弟養(yǎng)得這么歪真的大丈夫?# #漢紙雖萌,但是你能記得自己是個爺們么?# #一定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哪里都不對?。?!# 莫南柯不認得回自己洞府的路,但是幸而這個少年沒有什么嚴重的尊卑意識,和他并排走著也毫無壓力,于是莫南柯樂得不露馬腳,兩個人腳下飛快,很快就到了一個兩進兩出的宅子門前。 這個宅子獨立在一座山峰之上,匾額上是一個大大的“莫”字,而后周遭是一圈奇異的花紋。除此之外,上面并沒與寫其他的任何字。 他應(yīng)當很久沒來了,但是宅子一看就有人打掃,階前一絲落灰也無。 這個時候,他身邊的少年主動走上前去,掐了一個法訣,解開了莫南柯的宅子門前的禁制,對莫南柯獻寶一樣的說道“師父你看,雖然你快百年都沒有回來了,但是洵兒每天都會打掃這里的?!逼鋵嵅皇菦]有避塵珠,但是陳洵總是覺得,每天打掃師父的洞府,就能離師父近一些,再近一些。 少年的眼神亮晶晶的,閃得莫云柯有些啞然。一股寒意爬上了他的脊背,尼瑪他遇上戀師癖了吧?原主是冰山?jīng)]錯的吧?小娘炮神馬的和冰山是不會幸福的!?。?/br> 默默別開臉,莫南柯開始在心里哀嚎,少年,求放過…… ☆、剛想起來照照鏡子的,一定不止我一個。 第四章。剛想起來照照鏡子的,一定不止我一個。 莫南柯曾經(jīng)對自己的容貌進行過無數(shù)種設(shè)想。 作為一個文藝腔的理工男,他曾經(jīng)設(shè)想過,若是自己生在三國,就定當羽扇綸巾,書生意氣。而若自己生在魏晉,就當寬衣廣袖,詩書酒狂。若自己生在盛唐,那何妨白衣加身,占盡風流? 可惜,他生在二十一世紀,并且成了一個注定孤獨一生的程序員,所以,他就只能是白襯衫或者各種t恤,加上始終是一個款式的在優(yōu)衣庫大量批發(fā)的牛仔褲,以及一個黑框眼鏡和修剪整齊的指甲和頭發(fā)。 他本身生的不差,但是達不到面目驚人的地步。不是那種驚天動地的帥,卻也不是那種撕心裂肺的丑。再加上他在幾個好友的督促和感化下,時常鍛煉健身,終日沉浸在代碼和文字的世界里,還來不及成為h漫cos一把抓的宅男,所以還算是時下流行的小帥哥的范疇。 莫南柯對自己原來的皮子還算是滿意的,可惜他再滿意,那副皮子也終歸是過去式了。做了一番艱苦卓絕的心理建設(shè)之后,莫南柯終于決定……睜開眼睛。 #穿越過來這么多年了,剛想起來看看自己長什么樣,叔也是醉了# #尼瑪原主把徒弟都養(yǎng)成了小娘炮,不會是因為自己本身就是個娘炮吧?# #如果是那樣的話……求殺死渡劫期老祖的方法,叔要自殺,叔要洗牌重來!?。? 莫南柯的面前是一個一人高的水銀大鏡子。 他回到了自己府邸之后的第一年是就是沐浴更衣。雖然在水膜中的那幾年他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任何灰塵,而修為到了他這個境界,體內(nèi)的雜質(zhì)和沉珂也是很少的,但是幾年沒有洗澡,莫南柯還是怎么想怎么覺得別扭,連帶著身上都仿佛癢了起來。 他的府邸之內(nèi)原本是有幾個小童照顧他生活起居的,但是根據(jù)陳洵所說,他已經(jīng)閉關(guān)了整整五百年,那些小童不是壽元已盡就是自己修行刻苦,再加上一些機緣,已經(jīng)從宗門大比之中脫穎而出,進入內(nèi)門修行去了。所以如今莫南柯府邸里伺候的,是陳洵三百年前捉來的幾只山妖。 陳洵說的很平常,但是當他說起時間都是以“百年”為單位的時候,莫南柯還是默默的囧了。 終于莫南柯一個沒忍住,端起那張得道高人的臉,對陳洵說道“為師終年醉心修行,塵事多有忘卻。陳洵你今歲幾何?”洵兒什么的稱呼實在是讓莫南柯倒牙,所以他還是稱呼他為陳洵,關(guān)于他的姓氏,這是方才他們過來的路上,有內(nèi)門弟子稱呼“陳洵師兄”的時候,莫南柯才知道的。 聽見莫南柯如此生疏的稱呼,陳洵的眼中泛起了一絲水光,有些故作堅強的咬了咬唇,低聲回道“徒兒今年兩千歲有余了?!?/br> 莫南柯默默的汗了一下,決定不再探究自己的歲數(shù)。陳洵一個出竅期的修士都已經(jīng)兩千多歲,那么由此推斷,他自己上萬歲都有可能。因為越是往后,境界之間的阻隔就越是如同天塹一般,所需要的時間和機緣也就越發(fā)苛刻。這也是為什么此界靈力濃厚,但是真正修為高絕的卻寥寥無幾的原因。 熱水很快就燒好了。負責伺候莫南柯沐浴的是山中的松樹精,或許是因為本體是松樹的原因,在浴室的熱力蒸騰下,松樹精散發(fā)出了一種冷冽的清香。莫南柯是不習慣有人侍候沐浴的,但是這香味的確怡人,索性就讓松樹精變成本體,在浴室的角落里待著。 渡劫期老祖的靈力精純,就是在他身旁待著,妖類都會受益良多,所以松樹精毫無怨言的充當了熏香的角色,變成了一根松枝,老老實實的在角落里待好。 莫南柯自己泡進了溫暖的水里。周身被溫暖的水流包圍著,他緊繃的肌rou終于真正的放松了下來。他是變異水靈根,資質(zhì)超然,若非如此,他也走不到今天這一步。 其實,當陳洵說,他已經(jīng)閉關(guān)了五百年的時候,莫南柯心里是有一種敬佩油然而生的。那種敬佩是對原主,也就是對他自己的。他穿來的時日算是久的了,終日為突破禁制而努力,日子過得相當辛苦。但是在原主漫長的修煉的時間里,這點時間只算是微末。莫南柯知道,這不是這個身體的第一次閉關(guān),也絕對不是最后一次。 自己,真的有勇氣有毅力繼續(xù)走下去么?捧起一把水灑在臉上,莫南柯靜靜的問著自己。沒有人給他答案,而他自己想要得出這個答案也為時尚早。 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莫南柯在寬闊的浴池中游了幾步,到達另一個岸邊。那個岸邊豎著一塊一人高的水銀大鏡子,施了法術(shù),所以并不會蒙上水霧。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堅持下去,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現(xiàn)下,對于莫南柯來說最重要的事情是,他要看清自己到底長成了什么樣子。從水中出來的瞬間,他閉上了眼睛。在鏡子前猶豫了片刻,莫南柯還是決定把眼睛睜開。 眼前的那個男子很……美。 是了,是美。除卻這個詞,莫南柯很難想到其他的形容詞。他的眉目并不凌厲,卻卻自帶著一種凜然的威嚴。他不是水,而是終年不化的寒冰。莫南柯靜靜的和鏡中的自己對視,只覺得那雙眼眸中沉淀了萬年的星辰更迭,歲月變換。 莫南柯不了解自己的過去,然而,他了解時間。他知道時間是多兇悍的東西,它用自身的流逝悍然的磨平一些東西,然后,又就下了一些東西。莫南柯知道,能夠抹平一個人眼中所有的波瀾,讓他看淡生死看破輪回的東西,就只有時間了。 修長的拂過自己rou白的唇,莫南柯看著鏡中的人也做出了相同的動作。濕潤的長發(fā)滴下了水開,莫南柯抬手將自己額前的碎發(fā)向后一攏,露出了光潔飽滿的額頭,顯得他的容貌更加的觸目驚心了起來。 莫南柯微微抬起了下巴,長臂舒展,靠在了浴池的邊上閉目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