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從前自然是不知的，但如今嘛……”皇帝哼哼了兩聲，只怕是應(yīng)該知道的了。三舅舅當(dāng)年可是極能折騰的一個人，常常得大舅舅和二舅舅給他擦屁股，但這幾年卻是安分守己起來，大概是因為知道自己不是朱家的人，所以沒有底氣折騰起來了吧。

    倒是三舅母，是越來越能折騰了，偏偏目光又短淺。外祖母將朱攸說給徐鸰，未必不是在替三房打算。外祖母能記得三舅舅生父的恩情，大舅舅二舅舅也能記得他的恩情，可以盡力照顧著三舅舅一房，但到了朱挺他們這一輩，卻未必還愿意照顧著他一房。一來他們未必知道三舅舅不是親叔父，三舅舅的生父更于他們的祖父有恩，就算知道，這些事情已經(jīng)久遠(yuǎn)了，他們對這份恩情的感觸一定不會像外祖母他們這樣深。

    而徐鸰是鶯鶯的弟弟，他想要抬舉徐家，徐鸰以后必定是前程遠(yuǎn)大。聯(lián)姻取的是一個互相幫襯之意，楚國公府可以成為徐家成為鶯鶯的助力，同樣徐鸰以后也能幫襯朱家。而徐鸰娶了三房的女兒，以后徐鸰幫襯朱家的實惠，最先的也是落在三房。只是可惜，三舅舅和三舅母看不到外祖母的用心。

    徐鶯不說話了，也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她有點明白朱三夫人為什么想要送朱六小姐進(jìn)宮了，或許就是因為知道自己的丈夫不是正經(jīng)的朱家人，所以覺得沒了底氣，急切的想要尋一個更大的靠山，讓自己安心起來。

    ☆、第一百五十一章

    此時楚國公府里。

    朱太夫人一開始并不知道朱三夫人帶著朱六姑娘進(jìn)了宮，等她知道的時候，朱三夫人和朱六姑娘已經(jīng)去了，氣得朱太夫人直罵了一聲蠢貨?？墒悄茉趺崔k，她又不能進(jìn)宮去將朱三夫人抓回來，要不然簡直是自家的笑話鬧到外頭去了。

    所以等到朱三夫人和朱六姑娘一回來，朱太夫人便讓人去將朱六姑娘請了過來。

    她不請朱三夫人而請朱六姑娘，蓋因是早已對朱三夫人失望透了，早幾年還想著好好教導(dǎo)一番，或許還能將性子掰回來，后面失望得多了早已是不指望了。只將她在家里好好的供著，連出門應(yīng)酬都很少讓她去，就怕她丟臉會丟到外頭去。

    但朱六姑娘不一樣，朱六姑娘是她親手養(yǎng)大的，她相信她就是一時被迷惑，但只要有個人指點一下她，還是會醒悟過來的。

    朱六姑娘來得很快，回了家中甚至只匆匆來得及換了一件衣裳就來了。看到在小榻上坐著，臉上有惱色的朱太夫人頗有些心虛，低著頭強(qiáng)自鎮(zhèn)定的過去給她請了個安。

    朱太夫人無意對著孩子發(fā)脾氣，語氣尚算得上溫和的對她道：“攸姐兒來了，過來祖母這邊，陪祖母說說話?！闭f著又對身邊的麼麼使了使眼色，讓她將屋里的下人帶了出去。

    等朱六姑娘在她身邊坐定之后，朱太夫人才轉(zhuǎn)過頭來看了看她的臉色。朱六姑娘有些心虛，低下頭來不敢對上她的眼睛。

    朱太夫人看了她好一會，然后才問道：“攸姐兒，你母親想讓你進(jìn)宮。你老實跟祖母說，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是不是也想進(jìn)宮給你表哥當(dāng)妃子？”

    朱六姑娘咬了咬唇，然后支支吾吾的說了幾聲：“我，我……”的，支吾了好一會之后，才說出口道：“我娘……她……母命不可違……所以孫女……”

    朱太夫人嘆了一口氣，說不失望那是假的。當(dāng)年她不相信朱三夫人的品行，所以將朱六姑娘接到了身邊親自來教導(dǎo)。朱六姑娘雖然不是她的親孫女，但卻是唯一在她身邊長大的孫女，連她親生的孫女都沒有這個待遇。

    她當(dāng)初沒有將朱三老爺養(yǎng)好，所以心中一直愧疚，覺得愧對恩人。所以等朱三夫人生了朱三爺和朱六姑娘，朱三爺是讓楚國公手把手來教導(dǎo)，朱六姑娘是自己親自教導(dǎo)。對朱六姑娘她是花費了心力的，但沒想到，最終還是讓她受了親生母親的影響。

    楚國公府并沒有送姑娘進(jìn)宮的打算，一來是舍不得姑娘進(jìn)后宮去受那個苦，二來楚國公府已經(jīng)是天子外家，皇上對楚國公府親厚，只要楚國公府不犯什么事，足夠顯赫兩朝。兩朝之后，楚國公府還能不能繼續(xù)顯赫，那就是子孫們的事，所以并不需要再送姑娘進(jìn)宮固寵。何況，朱太夫人知道水滿則溢的道理，恩寵太過并不是好事。

    只是這些道理，朱三夫人看不明白，而朱六姑娘看來也沒明白，或者就是揣著明白裝糊涂。

    而在楚國公府的另一邊，朱七姑娘所居的院子。

    朱七姑娘朱敾一邊哼著小調(diào)，一邊心情十分愉快的替一盆盆景修剪著枝葉。她的丫鬟見了，不由笑著道：“七小姐，您今天心情很好？”

    朱敾停下哼著的小調(diào)，眼睛有些閃爍的道：“有嗎?！?/br>
    丫鬟道：“當(dāng)然有，小姐您前幾天就跟吃了火藥一樣，動不動就發(fā)脾氣，臉上明晃晃的寫著心情不好，奴婢們都不敢近您的身，就怕做了小姐的出氣筒。但今天你卻突然高興起來，連奴婢打碎了你最喜歡的不倒翁都沒有責(zé)怪。小姐，您能不能跟奴婢說說，今天為何這么高興。”

    朱敾道：“胡說，你家小姐我一直就是心情這么好，哪里有心情不好過?！闭f著又怕丫鬟再問，打發(fā)她出去道：“我聽見三嬸和六jiejie好像回來了，你去打聽看看，祖母有沒有叫了三嬸或六jiejie去說話?！?/br>
    丫鬟道了一聲是，然后出去了，但很快就將消息打聽了回來。朱敾聽到朱太夫人叫了朱六姑娘去說話的事，坐在凳子上沉思了一會，手指輕輕敲著桌面，然后突然站起來，對丫鬟道：“走，我們也去找祖母那邊。”

    朱敾到達(dá)朱太夫人的院子的時候，朱六姑娘正在從朱太夫人的屋子出來，見到朱敾，淺笑著喊了一聲：“七meimei?！?/br>
    朱敾卻沒有想往常一樣應(yīng)她，哼了一聲，然后錯身進(jìn)了朱太夫人的屋子。

    朱六姑娘看著；臉上的笑意掛不起來，她的丫鬟看著不解的道：“七小姐今天這是怎么了，對小姐您怎么不理不睬的。”

    朱六姑娘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道：“我們回去吧?！闭f著帶了她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在自己的房間坐下，朱六姑娘卻想著朱太夫人跟她說的話。

    其實她也不是看不上徐鸰，相反的，相處的這些年里，她甚至是有些喜歡他的，所以當(dāng)初祖母問她這門親事的時候，她才會點頭。而朱太夫人跟她說的許多事情，許多道理，她也是明白的。只是她想到母親跟她說的話：“你父親并不是你祖父祖母的親生兒子，你也不是他們的親孫女……”

    母親跟她說的時候，她只覺得自己的世界天崩地塌了一樣。她以前一直以為她的父親雖然是庶出，但也是楚國公府的朱三老爺，而她是楚國公府的姑娘。她流著朱家的血，并以此自傲著。

    但突然有一天，她的母親告訴她，她一直所自持并自傲的東西，其實是假的。她不知道怎么辦，也感到害怕。住在楚國公府里，她都像是突然沒有了底氣，覺得自己不再是這里的主人，而只是個客人。

    她的母親說，祖母對父親并沒有多少真心，表面對父親好對她和哥哥好，也只是做給別人看，證明他們沒有忘恩負(fù)義的而已。可是你看，太夫人親生的兩個兒子個個都有出息，偏偏除了你父親卻是才能平庸的，還不是因為你祖母沒有用心好好培養(yǎng)你父親的原因……

    祖母以前在她心里的印象，一直是高大高潔的，雖然父親的才能比不上大伯父和二伯父，但這也只是因為父親天生的資質(zhì)不足的原因，并不是祖母不肯悉心教導(dǎo)，要不然她也不會同意祖父不將恩蔭給嫡子，而給了父親這個庶子。但此時她卻有些懷疑起來，或許祖母真的沒有她想的這樣高大無私……

    她知道這樣想撫養(yǎng)自己長大的祖母不應(yīng)該，但她就是忍不住一遍一遍的這樣想。這些想法折磨著她，也讓她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些東西，比如權(quán)勢、比如富貴，讓自己有底氣起來。

    她想，如果她是名正言順的朱家女兒，她一定會嫁給徐鸰的?？墒悄赣H說，徐鸰想娶的只是朱家的女兒，倘若有一天他知道她不是朱家的姑娘，他一定不會對她好的。她不確定母親說的對不對，她心里甚至相信徐鸰不會是這樣的人，但她卻不敢用這份信任去賭自己的一生，她想要嫁給徐鸰的心在慢慢動搖。

    她抬頭望著窗外的天，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可是不嫁給徐鸰，進(jìn)宮做皇上的妃子就是對的嗎。祖母說，若是她進(jìn)宮，楚國公府不會給她任何倚仗，她在宮里是生是死，楚國公府都不會管。沒有娘家當(dāng)靠山，她在宮里真的走得遠(yuǎn)嗎，而她又真的能從莊妃那里爭得皇上的寵愛？

    這一些她都不知道，也沒有多少的自信相信自己有這樣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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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鸰跟朱六姑娘的親事沒成，但徐鸰到底還是定下了楚國公的姑娘。

    楚國公府大房的庶出姑娘，朱七小姐朱敾。

    朱七小姐比徐鸰小了三歲，今年才十三。因著徐鸰是徐田氏的唯一兒子，徐田氏是希望徐鸰的親事定下后是能馬上成親的，最好是今年走完三書六禮，年前就完婚，最好明年就抱上孫子。若是朱敾的話，那至少還得等兩年她及笄之后才能成親，這樣一算，要三年后徐田氏才能抱上孫子，所以朱敾的年紀(jì)就沒那么適合。

    朱家也是知道徐田氏的想法的，所以一直也沒將朱敾考慮在內(nèi)。

    但人家朱敾姑娘膽子比較大啊，臉皮也厚。朱六姑娘一表現(xiàn)出不想嫁給徐鸰的苗頭，她后腳就求到了朱太夫人那里，跟朱太夫人道：“……祖母，六jiejie不愿意嫁，我愿意嫁啊。徐鸰多好的一個女婿人選，可千萬別便宜了外人，你讓我嫁吧?！?/br>
    朱太夫人一把年紀(jì)的人了，經(jīng)歷的事情也不少，但也被這個小孫女的話給驚嚇了，問她道：“你是不是喜歡徐鸰？”

    朱敾姑娘臉都不紅一下，道：“我就是喜歡他怎么了，我雖然喜歡他但又沒做出什么失禮的事情來，有什么不行的。咱們家是武將之家，也別學(xué)那些文人的酸臭，講究什么‘女子應(yīng)當(dāng)貞靜賢德’這一套一套的。我嫁給他多好啊，你們得一個好女婿好孫婿，我得一個好夫婿，徐家得一個好媳婦好兒媳婦，也不用勉強(qiáng)六jiejie嫁她不愿意嫁的人了，你看多完美啊，皆大歡喜?！?/br>
    朱太夫人也不是什么不開明的人，當(dāng)年她和老楚國公還算半個自由戀愛呢。聽她一說，只是沉思了一下，然后跟她道：“我先問過徐夫人再說?！?/br>
    朱敾高興起來，只要朱太夫人同意了，事情就成功了一大半。

    徐田氏聽到朱太夫人說既然朱六姑娘不行，想把七姑娘許配給徐鸰的時候，還聽說是朱七姑娘親自求的，心里也是震驚了一下。

    不過她心里還是猶豫了一下，倒不是嫌棄朱七姑娘不夠端重。細(xì)算起來，朱敾雖然是庶女，但卻是楚國公的庶女，朱六姑娘是嫡出，但她父親卻是庶出，姑娘家的身份高低看的是父親，朱敾比朱六姑娘還要高貴些。

    她猶豫的是，朱敾年紀(jì)實在太小了。若是定下她，那她抱孫子的時間還得推遲好幾年呢。

    但她心理掙扎了一番，最終還是拍下大腿同意。不管怎么樣，兒子需要一個得力的外家，徐家跟楚國公府聯(lián)了姻，對宮里的徐鶯和孟家的徐鸞也多了一層依仗。而最重要的是，朱敾對徐鸰有心。哪個當(dāng)母親的不希望兒媳婦是將兒子放在心里的，一個人有沒有心是很重要的。

    徐田氏想，算了，遲幾年抱孫子就遲幾年抱孫子吧，反正她還有挺多個年頭好活，有這個時間等孫子出生。

    其實聽到朱敾主動說要嫁給徐鸰的時候，不止朱太夫人和徐田氏等人震驚，就是徐鸰也是挺震驚的。

    一直以來吧，徐鸰就是將朱敾當(dāng)成一個性子有些驕縱，但又不失善良的meimei，可從來沒有往男女之情想過，更何況這個meimei對他的態(tài)度還一直說不上好。

    當(dāng)初徐鸰剛?cè)ブ旒伊?xí)武的時候，因為有徐寶調(diào)戲朱二小姐的事情在前，朱家的少爺小姐對他一直有些排斥，這其中排斥得最激烈的就數(shù)朱敾。

    朱敾和朱二小姐都是大房的姑娘，朱二小姐是嫡出，朱敾是庶出，但朱大夫人為人正派，將朱敾養(yǎng)在自己膝下，也是當(dāng)成嫡女來教導(dǎo)的，所以姐妹兩人的感情好。徐鸰的哥哥欺負(fù)了她的jiejie，她自然要替jiejie出氣，所以對徐鸰排斥得最激烈捉弄他也最積極。

    但徐鸰不像徐大寶同學(xué)，他為人端方上進(jìn)，學(xué)武又有天賦，因兄長的行為對朱家有愧，對朱敾等人的捉弄也不以為意，反而主動去跟朱家的各個人道歉，倒弄得捉弄他的人不好意思起來。后面隨著相處久了，大家又有了師門情誼，關(guān)系便也漸漸好轉(zhuǎn)，甚至還成為好兄弟好朋友，但這并不代表朱敾。

    朱敾一開始住弄徐鸰或許是為了給jiejie出氣，但捉弄著捉弄著，大概都成習(xí)慣并將這當(dāng)成一番事業(yè)來做了，別人都消停了，就她還三不五時的故意捉弄徐鸰一番。這種行為，一直持續(xù)到徐鸰跟朱六姑娘開始議親。那時候她倒是不捉弄徐鸰了，只是心情不愉快，見到徐鸰不是惡狠狠的“哼”一聲然后撇頭走，就是罵他一句“大笨蛋”然后再撇頭走，弄得徐鸰十分的莫名其妙。

    其實有時候女人跟男人都一樣，喜歡你就要欺負(fù)你。

    徐鸰聽到朱敾說喜歡他的時候，起先是震驚，后面有些懷疑自己會不會老牛吃嫩草？再想到自己跟朱敾只隔了三歲，應(yīng)該不至于吧。再然后是覺得，好像娶朱敾其實也不是什么不能忍受的事，雖然朱敾這個小姑娘因為在家中最小，嫡母對她又好，家中兄姐都讓著她，所以養(yǎng)成了一個有些驕縱、有些蠻橫的性子，但不失是個善良的小姑娘。算了，頂多等成了親，他讓著她一點就是。

    再再然后，徐鸰便偷偷臉色羞紅起來，有些得意也有些甜蜜，這種感覺大抵就像是少年第一次收到女生情書的時候，雖然會不好意思，但這種感覺其實很妙。

    當(dāng)初他和朱六姑娘議親的時候，因為是兩邊大人的決定，所以他并沒有這種感覺。他對朱六姑娘有好感，但當(dāng)時更多的感覺則是，朱六姑娘性子溫婉，母親應(yīng)該會喜歡她的，她應(yīng)該會成為做一個很好的妻子。

    但后面朱三夫人嫌棄他的家世，朱六姑娘對與他的親事也態(tài)度淡漠，他心里挫敗，但想的更多的也是，結(jié)親是結(jié)二姓之好，人家不愿意他也不想勉強(qiáng)，免得成了親，她心里卻帶著怨氣，到時候反而傷了他和楚國公府的情分。

    不管怎么樣，徐鸰和朱敾的親事還是定下來了，訂親的事宜是朱大夫人和徐田氏兩個人在cao辦。

    朱大夫人對自己撿了個女婿很高興，她也很看好徐鸰，當(dāng)初朱太夫人想要將朱六姑娘許配給徐鸰的時候她還有點可惜，覺得朱敾要是早出生兩年就好了。但后面想，徐鸰娶了朱六姑娘，也是楚國公府的女婿，不算便宜了外人，想想便也過去了。結(jié)果這個女婿朱三夫人不喜歡，倒是讓她撿了一個漏。

    這又要說起朱六姑娘來，那天朱太夫人苦頭婆心的跟她說了半天的話，所有事情也都掰明白了跟她說，她呆在自己屋子里想了兩天。她雖有些意志不堅，但畢竟是朱太夫人教導(dǎo)長大的，不想朱三夫人一味的相信，她進(jìn)了宮就一定能得寵，然后生兒子當(dāng)太妃，運氣好還能當(dāng)太后。

    她最后大概是想通了，走去跟朱太夫人說，她想明白了，她愿意嫁給徐鸰。

    只是那時候朱太夫人已經(jīng)跟徐田氏說了想將朱敾定給她們家了，徐田氏也答應(yīng)了，愿意結(jié)這個親。朱太夫人哪里能跟徐田氏說，還是讓朱六姑娘嫁你家兒子吧。楚國公府的家世雖然比徐家高了一籌，但人家的兒子也不是隨著他們挑挑揀揀的，想讓那個女兒嫁就讓哪個女兒嫁。再說了，就是她舍下臉皮敢去跟徐田氏說，朱三夫人故意說出那樣的話來，人家徐田氏怕也不愿意再想娶三房的姑娘。

    所以朱六姑娘最終還是錯過徐鸰了。

    朱六姑娘聽到朱太夫人說徐鸰會跟朱敾訂親時，心中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有沒有后悔外人不知，她只是失魂落魄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但朱太夫人到底還是心疼這個自己親手養(yǎng)大的孫女的，見她臉色不好，拉了她的手跟她保證，以后會替她另外選一戶好人家。

    徐鸰和朱敾的訂親程序走得很快，因著兩家都滿意這門親事，朱大夫人和徐田氏又不互相為難，不到半個月，兩個人的庚帖也換了，婚書也合了。兩人的八字是找欽天監(jiān)合的，合出來的結(jié)果是天作之合，朱大夫人和徐田氏就更加高興了?；槠陔m然還沒定，但也順便提了提，等兩年后朱敾一及笄就成親。

    而在此時，朝臣一直吵吵鬧鬧了一個多月，要皇上選秀的事情，皇上也表明了態(tài)度。

    皇帝說，他登基不足兩年，對許多的國事還捉襟見肘，并不能得心應(yīng)手，這個時候當(dāng)以國事為重，兢兢業(yè)業(yè)，才能對得起先帝將祖宗基業(yè)托付在朕手上。這種時候，他怎么能貪圖享樂，好貪女色呢。所以，選秀的事推遲到三年后再說吧。

    這種時候，朝臣總要將“皇家要開枝散葉”、“皇室子弟繁茂，才能福澤深厚”之類的拿出來說一說的。

    但皇帝說，先帝在他這個年紀(jì)的時候，后宮有幾十人，但膝下卻只有四子三女，還不及他現(xiàn)在的子女多，可見開枝散葉跟后宮人數(shù)是沒有關(guān)系的。

    好了，你別再說了，你再說朕就要以為你是懷疑朕能力不行，所以要廣撒網(wǎng)才能生兒子。

    但有誰敢說皇帝這方面能力不行啊，就算真的不行還不敢說出來呢，何況皇帝的繁殖能力一點問題都沒有。所以朝臣互相對望了一眼，最終是什么話都不敢說了。

    而選秀的問題，三年后再說吧。那家里原先準(zhǔn)備送進(jìn)宮的姑娘，該嫁的嫁了。

    這個消息在后宮傳開時，柳淑妃是既失望又松了一口氣，她雖然想要找?guī)讉€人進(jìn)來幫她，但若是可以，她其實也不大希望后宮進(jìn)太多人啊。進(jìn)的人太多了，誰知道以后后宮的格局會變成怎么樣。

    至于皇后，則失望要大得多。皇帝說了不選秀，她就不能說要選。但這樣她想抱養(yǎng)別的宮妃的兒子的事也要跟著擱置了，她抱養(yǎng)孩子的時間越晚，孩子跟他的兄長們的年齡就會差得越大，競爭的優(yōu)勢也會減小。

    但就算如此，最終她也還是找了幾個姿色出眾的宮女留在了自己宮里，她也不硬將這些宮女推到皇帝跟前去，怕皇上會不喜。但若是皇帝來了她宮里，能看中了哪個宮女，她有福氣能生下兒子來，她再抱養(yǎng)過來。但這種事就只能靠一個幾率，皇后也并沒有抱很大的希望。

    而因為這事最高興的就要數(shù)徐鶯了，這幾天都是樂呼呼的，皇帝來的時候也十分的殷勤，連在床上的時候都十分賣力。

    那些大臣不是老是拿開枝散葉說事嗎，她來生兒子啊，等皇帝的兒子多起來，他們就沒話說了吧。

    皇帝聽到她幼稚的想法的時候，掐著她的腰取笑道：“那你是準(zhǔn)備再生幾個兒子？”

    徐鶯跟他數(shù)著道：“我想過了，先帝是七個兒子，你有七個兒子就能堵住他們的嘴了。所以我只要再生兩個兒子就行了，我現(xiàn)在二十二歲，在三十歲前生兩個兒子壓力不算太大?！比畾q之后就是高齡產(chǎn)婦了，生孩子危險，她就不打算生了。

    皇帝笑道：“那萬一生的兩個都是女兒呢？”

    徐鶯道：“不至于吧，你看我生了昕兒之后，昭兒和晗兒都是兒子，我應(yīng)該是別人說的那種宜男相才是?！闭f著頓了頓，又一咬牙，道：“若是生的是女兒，我冒著生命危險再生，直到替你湊齊七個兒子為止。”

    皇帝聽著她認(rèn)真的模樣，哈哈大笑起來，捏了捏她的臉頰道:“好，我等著鶯鶯替我湊齊七個兒子?！闭f著手又往她身下游走下去，道：“既然要生孩子，那我現(xiàn)在是不是應(yīng)該多努力一點呢？”

    再然后，省略脖子以下的內(nèi)容……

    ☆、第一百五十二章

    轉(zhuǎn)眼入了秋，宮里的日子不緊不慢的過著。

    宮里的日子沒有什么大的改變，幾乎是一日重復(fù)一日。三公主每天都要去南書房上學(xué)，徐鶯在玉福宮給四皇子開蒙，順便帶五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