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床上的慕微已經穿好了齊腰的櫻桃紅襦裙,正在吃力的將一件夾衣往自己手臂上套,可也許是生著病的緣故,那手不能抬起,夾衣袖子蒙住了胳膊,不上不下,十分尷尬的套在那里。 燕昊瞧著慕微那吃力的神色,心中有幾分憐惜,走到床邊,輕輕替她穿好衣裳,口中微微嗔怨:“慕小姐,何必逞強!” 慕微低下頭去沒有說話,任憑燕昊將自己抄手抱了起來,走出門外,見著滿目刺眼的陽光,她索性將頭轉過去,埋在了燕昊的肩膀之上,她能感覺到燕昊寬闊的肩膀,還有唇間溫熱的氣息撲在了她脖子上邊,心中莫名便悸動了起來。 馬車剛剛趕出客棧,外邊有人叱喝:“那馬車,停下來!” 燕昊掀起軟簾,往外邊一望,就見數名士兵拿著刀槍站在后門,領頭的是一位穿著盔甲的副將。他站在那里伸出手,手中一柄明晃晃的長劍攔住了馬車:“車里是什么人?” 燕昊朝他微微一笑:“我是燕州高氏子弟,攜新婚嬌妻來青州探親,不知這位將爺有何吩咐?” 那副將扭頭看了看燕昊,見他劍眉星目,一副富家子弟打扮,說話也和氣了幾分:“我們是奉命搜查,還請高公子諒解?!鼻噤h一閃,佩劍回鞘,那副將沖燕昊一抱拳:“高公子,可否讓尊夫人露一面?” 燕昊裝作怫然不悅:“這如何使得!” “還請高公子不要為難我!”副將的眉頭一擰:“我們也是奉命行事,若高公子執(zhí)意不愿尊夫人露面,那也只能請兩位去青州府衙了。” 燕昊盯著那副將 他將馬車軟簾掀起,慕微的臉孔便出現(xiàn)在那軟簾后邊,那副將拿起手中的畫像對著慕微看了看,將那畫像卷了起來,朝燕昊笑了笑:“還能不能麻煩尊夫人將手伸出來瞧瞧?” 雖然燕昊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心中還是升起了一股不舒服的感覺,他幾乎便以為慕微真是自己的夫人一般,有一種獨占的*,不想要別人看見她的容貌,她的纖纖玉手。冷眼瞧了瞧那副將,見他執(zhí)拗的望著自己,一只手按在寶劍上,身后還站著一隊士兵。此時不該過于計較,燕昊低下頭來,貼著慕微的耳朵輕聲道:“你抬手讓他看看?!?/br> 那模樣,就如一對恩愛夫妻一般,這讓那副將頗有幾分不好意思,仿佛冒犯了他們倆一般。他匆匆瞟了一眼那伸出來的纖纖玉手,哪里敢看得仔細,就見十個指甲涂得鮮紅,就如開著的花朵一般,趕緊揮了揮手:“多有冒犯,還望高公子不要介意。” 馬車轆轆的聲音響起,慕微頹然倒了下去,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一般,方才她用盡身上的力氣支撐著坐起來,朝那副將使了個眼色,可他偏偏根本不理睬自己。伸出一雙手去,有意將那被修剪的指甲送到前邊一些,可那副將也沒有仔細看,就這樣稀里糊涂的將馬車放行了。 第113章 通風報信 青綢的帷幕在眼前不住的閃動,耳邊除了馬車的轆轆之聲便是街道上行人的說話聲,慕微沉默的半靠在馬車壁上,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的雙手,那上邊的蔻丹紅艷艷的十分刺眼,讓她想到了淋漓的鮮血,仿佛有刀劍刺過她的手指頭,滴滴的流出了一抹艷紅。 “慕小姐,你真不用擔心,我本無惡意?!毖嚓辉谂赃叧錾竦拇蛄恐?,心中忽然有一種罪惡的感覺,她本來是無憂無慮的生活在大虞,嬌滴滴的做著她的千金小姐,而此刻卻遭了他的擄掠,跟著他顛沛流離的逃亡。 慕微沒有回答他,只是倔強的將頭扭了過去,眼睛從側面的軟簾縫隙里往外邊看。外邊的日頭很是耀眼,照在地上白花花的一片,她眼睛能看到的,是一雙手穿著各種顏色鞋子的腳在移動著。 他無惡意,可還是冒犯了自己,雖然這一路上他對自己多方面照拂,可卻無法彌補他對自己的傷害。許是馬車的顛簸,慕微只覺自己的頭又有些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好像要睡過去,但就在那半睡半醒的時候,耳邊傳來一聲大喝:“馬車停下來,出城檢查!” 這一聲吆喝讓慕微立即清醒了過來,她努力的用手臂想將自己撐起來,忽然間脖子那處一麻,她望了燕昊一眼,張口想問“你做什么”,可卻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半分聲音傳出來。 燕昊又點了她的啞xue。 慕微橫了橫眼,究竟他還是對自己下手,不讓自己開口說話。燕昊歉意的望著慕微,低聲道:“慕小姐,得罪之處,請多多包涵。” 沒有搭理她,慕微心中迅速的想著該如何向那盤查的軍士通風報信,她落在自己一雙潔白的手上,瞧著那十個修長的手指,還有那紅得刺眼的指甲蓋子,心中一片茫然,如何才能告訴那些軍士自己便是那位圖像里的女子? 她已經被易容了,便是慕華寅與慕夫人站在自己面前恐怕也認不出自己來,如何又能希望旁人認出是她?正在努力的想著,一線陽光從外邊射了進來,馬車的青綢帷幕被人掀起,幾個軍士正站在馬車旁邊探頭探腦的往里邊張望。 “我夫人身子有些不舒服,還請幾位軍爺通融些?!毖嚓怀斑呞s車的手下使了個眼色,一個約莫半兩重的銀角子便落在了那領頭的軍士手心:“拿去打壺酒喝罷!” 那軍士將銀角子放在手上掂量了下,笑瞇瞇的朝燕昊點了點頭:“這位公子倒也不小氣,不過這進出城門都是要盤查的,我們也只是照例行事?!?/br> “拿畫像過來!”這軍士似乎是個小頭目,喊出的聲音十分響亮,旁邊已經有人捧著一張畫像奔了過來。他拿起畫像放在馬車門口,比照著慕微瞧了兩眼,搖了搖頭,將畫像收了起來,朝慕微點了點頭:“還請夫人將手伸出來?!?/br> 慕微將兩只手并攏伸出去,然后迅速將那兩只手掌擺成了一雙翅膀的形狀,她吃力的將一雙手指慢慢擺動了兩下,就如鳥兒拍打著翅膀一般。眼睛瞪著那軍士,心中暗自念叨:“這是鳥兒,確切的說,這是燕子。燕子,跟那南燕相關?!?/br> 那軍士莫名其妙的望著慕微將手扇動兩下,心中有幾分驚疑,這位夫人莫非是病糊涂了不成?怎么將那一雙手這般擺來擺去?燕昊一把抓住了慕微的手,笑著對那軍士道:“我家夫人不堪途中奔波,昨日得了傷風,高熱,才在何妙手那邊開了藥?!毖嚓粡膽牙锾统隽藥最w藥丸出來晃了晃:“我想各位軍爺應該識得何妙手?” “原來是這樣,那我們便不耽擱公子趕路了。”軍士點了點頭:“何妙手青州城里誰不認識他?醫(yī)術即便說不得如神,也很是不錯了?!?/br> 燕昊點了點頭,朝趕車的手下喊了一句:“繼續(xù)趕路。” 馬車轆轆從城門駛過,那軍士拿著小銀角子拋了拋,哈哈一笑:“這公子也實在不大方,瞧著穿著打扮像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可打賞卻只這么一點點。” “沒看那馬車只是青綢帷幕的?若真是有錢,恐怕都要用錦緞的了。”旁邊有伙伴瞧著那銀角子閃閃的發(fā)亮,咧嘴笑道:“有總比沒有強。” “那倒也是?!蹦擒娛繉y角子收了起來,與伙伴一道繼續(xù)盤查著過往的行人,這時便見城里的大道上飛快的奔來幾匹駿馬,為首的人穿著淡紫色的衣裳,眉頭緊皺,瞧著神色十分焦急。 “太原王來了!”守城的副將識得赫連毓,趕緊上前行禮:“太原王安好!” “方才你們有沒有見著一輛青綢帷幕的馬車經過?”赫連毓低頭望了望那幾個站在城門邊的守城軍士,心中充滿著一種說不出的絕望來。 自從意識到他錯過了慕微,赫連毓趕緊帶著人馬追上去,卻只在一個巷子的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那輛騾車,騾子很安靜的站在那里,嘴里還嚼著幾根麥秸。 騾車旁邊站著一個約莫五十的老漢,正喜孜孜的摸著那騾子的腦袋,咧嘴笑了個不停。 “你這騾車是從哪里來的?”赫連毓見著那輛車,厲聲喝問,心中卻是好一陣難過,片刻之前她還躺在車上,現(xiàn)在這車里卻是空蕩蕩的,只見到上邊鋪著的那厚實的稻草。 那老漢唬了一跳,趕緊跪了下來:“這位大爺,這騾車是旁人送我的,可不是我偷來的!” “沒說你偷車,就問你這騾車的來歷。”赫連毓手下一把將那老漢扯了起來:“快說,莫讓太原王等得不耐煩!” “這位大爺便是太原王?”那老漢抬頭望了望坐在馬上的赫連毓,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見赫連毓一臉冰冷的神色,不敢有所保留,趕緊一五一十交代了個清楚:“方才有幾個人趕著騾車過來,見著我站在這里就將這騾車送給了我。” 那老漢似乎根本不相信有這樣的好事,將手在騾子頭頂上摸了又摸:“這可是好騾子,看牙口正是得力的時候!他們怎么說送就送了?我真是做夢都沒想到,走在路上還能撿輛車!”見赫連毓緊緊的閉著嘴沒有說話,他又有幾分擔心,小聲嘟囔著:“我真沒偷東西,真是他們送我的,旁邊還有人瞧見了!” “他們有沒有說要去哪里?”赫連毓緩緩的喘了一口氣,心略略寬了幾分。既然騾車不要了,步行前進,自己騎馬總能追上。 “那人仿佛是要帶他妹子去看病的,來了輛馬車接了他們走的?!崩蠞h哪里敢隱瞞,趕緊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這時旁邊一個大嫂也接腔道:“我聽他們似乎提到了何妙手,該是去那個藥堂找何妙手看病了?!?/br> 她的話還未落音,就聽馬蹄聲嗒嗒的遠去了,那老漢張大嘴巴瞧著絕塵而去的幾匹馬,摸了摸腦袋:“這位大嫂子,方才真是太原王來過了?” “可不就是他!哎呀呀,你今日倒是撿了一筆財喜,憑空得了輛騾車!”那大嫂瞧著那輛騾車,眼熱得很:“這該是你素日積德,有好報!” 赫連毓帶著手下趕到何妙手的藥堂時又撲了個空,他的心中異常焦躁,望著何妙手那幾縷山羊胡子,實在有些想將他的胡子一根根扯下來:“你覺得那兩人不對勁,為何不將他們強行留下?” 分明都看到手指上斷了幾個指甲,可偏偏卻將他們放走了!赫連毓望著那一臉慌張的何妙手,厲聲喝道:“可知道他們去了哪里?” 店伙計在旁邊垂手而立,低聲答道:“王爺,我追出去瞧了瞧,他們乘的是一輛青綢帷幕的馬車,那簾幕上頭好像還繡了一幅山水畫?!?/br> 赫連毓雙手背在身后,怒氣沖沖的走了出去,這真是擦肩又擦肩,這人分明就在自己前邊,可每一次都比自己快了一步。外邊的陽光很是刺眼,照得他幾乎要睜不來眼睛來,他瞇了瞇眼睛望著街頭人來人往,惆悵與擔心慢慢的涌上心頭。 慕微,你在哪里?一想著方才何妙手說她病得很是厲害,赫連毓便忍不住捏緊了自己的掌心幾分,他認識慕微十多年了,第一次見到過她這般狼狽的模樣,她將自己的指甲蓋子折斷扔了給自己做線索,可自己卻那般遲鈍,過了這么久才發(fā)現(xiàn)! 她現(xiàn)兒肯定心急如焚,一心巴望著自己去救她罷?赫連毓吸了一口氣,懊惱的望著街頭人來人往,實在是覺得有幾分垂頭喪氣。 所幸從何妙手這藥堂還是得了些線索,青綢帷幕的馬車,這目標很是明確。 “搜查青州城,務必找到那輛馬車?!焙者B毓雙眼直視前方,清風將他的衣裳一角吹了起來,獵獵作響。 青綢的帷幕在眼前不住的閃動,耳邊除了馬車的轆轆之聲便是街道上行人的說話聲,慕微沉默的半靠在馬車壁上,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自己的雙手,那上邊的蔻丹紅艷艷的十分刺眼,讓她想到了淋漓的鮮血,仿佛有刀劍刺過她的手指頭,滴滴的流出了一抹艷紅。 “慕小姐,你真不用擔心,我本無惡意。”燕昊在旁邊出神的打量著她,心中忽然有一種罪惡的感覺,她本來是無憂無慮的生活在大虞,嬌滴滴的做著她的千金小姐,而此刻卻遭了他的擄掠,跟著他顛沛流離的逃亡。 慕微沒有回答他,只是倔強的將頭扭了過去,眼睛從側面的軟簾縫隙里往外邊看。外邊的日頭很是耀眼,照在地上白花花的一片,她眼睛能看到的,是一雙手穿著各種顏色鞋子的腳在移動著。 他無惡意,可還是冒犯了自己,雖然這一路上他對自己多方面照拂,可卻無法彌補他對自己的傷害。許是馬車的顛簸,慕微只覺自己的頭又有些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好像要睡過去,但就在那半睡半醒的時候,耳邊傳來一聲大喝:“馬車停下來,出城檢查!” 這一聲吆喝讓慕微立即清醒了過來,她努力的用手臂想將自己撐起來,忽然間脖子那處一麻,她望了燕昊一眼,張口想問“你做什么”,可卻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半分聲音傳出來。 燕昊又點了她的啞xue。 慕微橫了橫眼,究竟他還是對自己下手,不讓自己開口說話。燕昊歉意的望著慕微,低聲道:“慕小姐,得罪之處,請多多包涵?!?/br> 沒有搭理她,慕微心中迅速的想著該如何向那盤查的軍士通風報信,她落在自己一雙潔白的手上,瞧著那十個修長的手指,還有那紅得刺眼的指甲蓋子,心中一片茫然,如何才能告訴那些軍士自己便是那位圖像里的女子? 她已經被易容了,便是慕華寅與慕夫人站在自己面前恐怕也認不出自己來,如何又能希望旁人認出是她?正在努力的想著,一線陽光從外邊射了進來,馬車的青綢帷幕被人掀起,幾個軍士正站在馬車旁邊探頭探腦的往里邊張望。 “我夫人身子有些不舒服,還請幾位軍爺通融些。”燕昊朝前邊趕車的手下使了個眼色,一個約莫半兩重的銀角子便落在了那領頭的軍士手心:“拿去打壺酒喝罷!” 那軍士將銀角子放在手上掂量了下,笑瞇瞇的朝燕昊點了點頭:“這位公子倒也不小氣,不過這進出城門都是要盤查的,我們也只是照例行事?!?/br> “拿畫像過來!”這軍士似乎是個小頭目,喊出的聲音十分響亮,旁邊已經有人捧著一張畫像奔了過來。他拿起畫像放在馬車門口,比照著慕微瞧了兩眼,搖了搖頭,將畫像收了起來,朝慕微點了點頭:“還請夫人將手伸出來。” 慕微將兩只手并攏伸出去,然后迅速將那兩只手掌擺成了一雙翅膀的形狀,她吃力的將一雙手指慢慢擺動了兩下,就如鳥兒拍打著翅膀一般。眼睛瞪著那軍士,心中暗自念叨:“這是鳥兒,確切的說,這是燕子。燕子,跟那南燕相關?!?/br> 那軍士莫名其妙的望著慕微將手扇動兩下,心中有幾分驚疑,這位夫人莫非是病糊涂了不成?怎么將那一雙手這般擺來擺去?燕昊一把抓住了慕微的手,笑著對那軍士道:“我家夫人不堪途中奔波,昨日得了傷風,高熱,才在何妙手那邊開了藥。”燕昊從懷里掏出了幾顆藥丸出來晃了晃:“我想各位軍爺應該識得何妙手?” “原來是這樣,那我們便不耽擱公子趕路了?!避娛奎c了點頭:“何妙手青州城里誰不認識他?醫(yī)術即便說不得如神,也很是不錯了?!?/br> 燕昊點了點頭,朝趕車的手下喊了一句:“繼續(xù)趕路?!?/br> 馬車轆轆從城門駛過,那軍士拿著小銀角子拋了拋,哈哈一笑:“這公子也實在不大方,瞧著穿著打扮像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可打賞卻只這么一點點?!?/br> “沒看那馬車只是青綢帷幕的?若真是有錢,恐怕都要用錦緞的了?!迸赃呌谢锇榍浦倾y角子閃閃的發(fā)亮,咧嘴笑道:“有總比沒有強?!?/br> “那倒也是?!蹦擒娛繉y角子收了起來,與伙伴一道繼續(xù)盤查著過往的行人,這時便見城里的大道上飛快的奔來幾匹駿馬,為首的人穿著淡紫色的衣裳,眉頭緊皺,瞧著神色十分焦急。 “太原王來了!”守城的副將識得赫連毓,趕緊上前行禮:“太原王安好!” “方才你們有沒有見著一輛青綢帷幕的馬車經過?”赫連毓低頭望了望那幾個站在城門邊的守城軍士,心中充滿著一種說不出的絕望來。 自從意識到他錯過了慕微,赫連毓趕緊帶著人馬追上去,卻只在一個巷子的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那輛騾車,騾子很安靜的站在那里,嘴里還嚼著幾根麥秸。 騾車旁邊站著一個約莫五十的老漢,正喜孜孜的摸著那騾子的腦袋,咧嘴笑了個不停。 “你這騾車是從哪里來的?”赫連毓見著那輛車,厲聲喝問,心中卻是好一陣難過,片刻之前她還躺在車上,現(xiàn)在這車里卻是空蕩蕩的,只見到上邊鋪著的那厚實的稻草。 那老漢唬了一跳,趕緊跪了下來:“這位大爺,這騾車是旁人送我的,可不是我偷來的!” “沒說你偷車,就問你這騾車的來歷?!焙者B毓手下一把將那老漢扯了起來:“快說,莫讓太原王等得不耐煩!” “這位大爺便是太原王?”那老漢抬頭望了望坐在馬上的赫連毓,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見赫連毓一臉冰冷的神色,不敢有所保留,趕緊一五一十交代了個清楚:“方才有幾個人趕著騾車過來,見著我站在這里就將這騾車送給了我?!?/br> 那老漢似乎根本不相信有這樣的好事,將手在騾子頭頂上摸了又摸:“這可是好騾子,看牙口正是得力的時候!他們怎么說送就送了?我真是做夢都沒想到,走在路上還能撿輛車!”見赫連毓緊緊的閉著嘴沒有說話,他又有幾分擔心,小聲嘟囔著:“我真沒偷東西,真是他們送我的,旁邊還有人瞧見了!” “他們有沒有說要去哪里?”赫連毓緩緩的喘了一口氣,心略略寬了幾分。既然騾車不要了,步行前進,自己騎馬總能追上。 “那人仿佛是要帶他妹子去看病的,來了輛馬車接了他們走的?!崩蠞h哪里敢隱瞞,趕緊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這時旁邊一個大嫂也接腔道:“我聽他們似乎提到了何妙手,該是去那個藥堂找何妙手看病了?!?/br> 她的話還未落音,就聽馬蹄聲嗒嗒的遠去了,那老漢張大嘴巴瞧著絕塵而去的幾匹馬,摸了摸腦袋:“這位大嫂子,方才真是太原王來過了?” “可不就是他!哎呀呀,你今日倒是撿了一筆財喜,憑空得了輛騾車!”那大嫂瞧著那輛騾車,眼熱得很:“這該是你素日積德,有好報!” 赫連毓帶著手下趕到何妙手的藥堂時又撲了個空,他的心中異常焦躁,望著何妙手那幾縷山羊胡子,實在有些想將他的胡子一根根扯下來:“你覺得那兩人不對勁,為何不將他們強行留下?” 分明都看到手指上斷了幾個指甲,可偏偏卻將他們放走了!赫連毓望著那一臉慌張的何妙手,厲聲喝道:“可知道他們去了哪里?” 店伙計在旁邊垂手而立,低聲答道:“王爺,我追出去瞧了瞧,他們乘的是一輛青綢帷幕的馬車,那簾幕上頭好像還繡了一幅山水畫。” 赫連毓雙手背在身后,怒氣沖沖的走了出去,這真是擦肩又擦肩,這人分明就在自己前邊,可每一次都比自己快了一步。外邊的陽光很是刺眼,照得他幾乎要睜不來眼睛來,他瞇了瞇眼睛望著街頭人來人往,惆悵與擔心慢慢的涌上心頭。 慕微,你在哪里?一想著方才何妙手說她病得很是厲害,赫連毓便忍不住捏緊了自己的掌心幾分,他認識慕微十多年了,第一次見到過她這般狼狽的模樣,她將自己的指甲蓋子折斷扔了給自己做線索,可自己卻那般遲鈍,過了這么久才發(fā)現(xiàn)! 她現(xiàn)兒肯定心急如焚,一心巴望著自己去救她罷?赫連毓吸了一口氣,懊惱的望著街頭人來人往,實在是覺得有幾分垂頭喪氣。 所幸從何妙手這藥堂還是得了些線索,青綢帷幕的馬車,這目標很是明確。 “搜查青州城,務必找到那輛馬車。”赫連毓雙眼直視前方,清風將他的衣裳一角吹了起來,獵獵作響。 所幸從何妙手這藥堂還是得了些線索,青綢帷幕的馬車,這目標很是明確。 “搜查青州城,務必找到那輛馬車。”赫連毓雙眼直視前方,清風將他的衣裳一角吹了起來,獵獵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