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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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之間有一種說不出的默契,哪怕是隔了多日未見,哪怕是隔了一段距離,自己還是一眼便能認(rèn)出,那城樓上那女子就是自己的小妹慕微。 赫連毓也激動了起來,指著城樓上的燕昊道:“就是這人將慕小姐劫去的,我?guī)缀跻飞狭怂?,可究竟還是隔著半條河,沒有能將慕小姐接回來?!彼藓薜目粗嚓?,那日他將手放在慕微的腰間,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現(xiàn)兒隔得遠(yuǎn)了些,不知道他還是不是那般放蕩無羈。 “我要去見我兄長。”慕微見著慕乾,全身輕松了下來,轉(zhuǎn)過身去跑下了城樓,微風(fēng)輕輕吹拂著她的衣裳,那腰間的絲絳飄了起來,襯得她就如那亭亭的蓮花出水一般,飄逸無塵。 燕昊見慕微奔了下去,也趕緊追了過去:“慕小姐,你等等我?!?/br> 一條護(hù)城河將兩撥人阻攔,這邊是慕微燕昊,那邊是慕乾與赫連毓。他們面對面站在那里,能清晰的看到對方,甚至仿佛還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燕昊,你竟然敢用此下流的法子!”慕乾拿著馬鞭朝燕昊指了指:“難道南燕還得靠這種手段來要挾我不成?” 燕昊苦笑了一聲,朝慕乾拱了拱手:“慕將軍,燕某實(shí)在是無計(jì)可施,還請慕將軍見諒。我是誠心請了慕小姐來南燕作客,并沒有為難她,慕將軍若是不相信,盡可以問慕小姐?!?/br> 慕微在旁邊聽著,沒有說話,只是在想幸虧慕乾與燕昊都是習(xí)武之人,方才能把說話的聲音給送到護(hù)城河對面,若是自己開口說話,總怕對方只能聽到細(xì)弱蚊吶的聲響了。見慕乾正在看著自己,慕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燕昊這一路上確實(shí)沒有為難自己,自己怎么著也該替燕昊說句公道話兒。 “如何沒有為難她?”赫連毓在一旁氣呼呼的開口了:“我親眼見著你輕薄了她!”一想著那雙停在慕微腰間的手,赫連毓便覺得自己全身燥熱,幾乎要發(fā)狂,這還不算為難慕微?難道慕微是心甘情愿讓燕昊將手放到她的腰間? “哈哈哈,太原王,我想你是誤會了?!毖嚓凰实男α似饋恚骸澳鞘且獛е叫〗闵洗坏靡讯鵀橹?,太原王也觀察得太仔細(xì)了些!” 慕乾此時(shí)心神已定,瞧著燕昊這模樣,似乎真的沒有打算為難慕微,自己也該好好考慮考慮他的建議了。這次大虞揮師南下,只帶了兩個(gè)月的糧草先行,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過去一個(gè)半月了,后邊的糧草還沒跟上。 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兵馬都動了這么久了,糧草還不跟上,莫非皇上心里頭已經(jīng)在盤算著要與南燕和談了?現(xiàn)兒只有兩條路好走,要么便是一鼓作氣將南燕給滅了,從沿路攻克的城鎮(zhèn)里搶了糧草來填飽將士們的肚子,另外一條路便是打道回府。 可沒了皇上的命令,自己也不敢輕舉妄動,雖說將在君命有所不受,可畢竟這是大事,怎么能自己一個(gè)人草率下決定?怎么著也得派八百里加急快件送軍情回上京,讓父親催皇上拿個(gè)主意。 慕乾瞄了瞄對面的燕昊,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笑容來,目前自己最好的法子,便是要將meimei先騙了過來,燕昊手中沒了棋子,自己便不必投鼠忌器。只要慕微回到大虞軍營,他馬上便可發(fā)兵攻打南燕,即便云州固若金湯,自己也可以繞道從旁邊取其余城池,當(dāng)周圍城池都拿下,云州成了一座孤城以后,那便容易奪取了。 “燕太子,我看過了你那使者送來的信?!蹦角蚨酥饕猓嚓稽c(diǎn)了點(diǎn)頭:“我覺得你這法子可行。” “慕將軍果然通情達(dá)理!”燕昊聽了這話,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全身驀然輕松了下來,自己策劃了這么久,經(jīng)過了這么多事情,總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若是慕乾真的按兵不動,南燕派使者去與大虞的皇上和談,多納些歲貢,恐怕那皇上也會答應(yīng)。 五年前,大虞也曾發(fā)動兵馬攻打南燕,父皇派出了使者暗地里去找了大虞的太皇太后與皇太后,許諾割讓十座城池,每年納歲貢十萬兩黃金,一百萬兩白銀,這才保住南燕的安全。五年以后,大虞又發(fā)兵來了,這次父皇想著故技重施,可到現(xiàn)在大虞上京那邊還沒傳回消息,真是讓他著急,大虞的皇上難道不像上次那般貪財(cái)了?或者他還想要得更多的東西? 燕昊正在思索,就見對面的那片小樹林里跑出來幾匹馬,他心中一急,對著慕乾高喊道:“慕將軍,那邊樹林里有埋伏!” 慕乾哈哈一笑:“多謝燕太子提醒,那樹叢里的埋伏,我昨日便知道了!”轉(zhuǎn)頭一看,略微楞了楞,就見那秦冕帶著幾位內(nèi)侍還有貼身的將士往這邊奔了過來。 “慕將軍?!彬T著馬跑到慕乾面前,秦冕有些上氣不接下氣,那說話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慕、慕、慕將軍,你如何能私自會見敵國的將領(lǐng)?你莫非想、想、想通敵叛國?” “通敵叛國?”慕乾橫了秦冕一眼:“秦大人,你給慕某扣的這頂大帽子,慕某可擔(dān)當(dāng)不起。真要說起通敵叛國,若南燕人打過來,恐怕秦大人會是第一個(gè)罷?” 秦冕白凈的臉兒忽的便紅了半邊:“你、你、你說什么?咱家怎會通敵叛國?咱家可是一心一意為皇上著想的,哪里像你們慕家,權(quán)傾朝野,慕大司馬的腳頓一頓,京城里頭的地都要搖三分!我看你們慕家,過的日子可不會比那些親王要差!” 慕乾望了望秦冕額頭上不住的滴著汗珠子,輕蔑的一笑:“秦大人,說話要講求證據(jù),我慕家世代忠良,哪里容得你這般污蔑!想我曾祖慕熙,當(dāng)時(shí)盡心盡力輔佐只有兩歲的僖宗,我太姑祖母乃是太宗昭儀,權(quán)傾后宮,我曾姑祖母是睿宗皇后,若我慕家有謀逆之心,只怕現(xiàn)在大虞早已經(jīng)改姓慕了,還容得下你在這里胡說八道?” 秦冕立刻啞口無言,慕乾沒有說錯(cuò),當(dāng)年僖宗在位,年僅兩歲,慕家控制了整個(gè)朝野,共同輔政的慕太昭儀有心想讓慕熙篡位為帝,鼓動了不少臣子上書,皇上年幼多病不能理政,還請將帝位禪讓給監(jiān)國大人。可令人驚奇的是,慕熙竟然拒絕了,還將慕太昭儀關(guān)在了徵宮,不要她再插手政事。 “忠孝仁義,乃是儒學(xué)大義,慕熙如何能做這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當(dāng)年的監(jiān)國大人說出的話,仿若有金石之音,將群臣感動潸然淚下。僖宗年紀(jì)略長,知道了那年的事情也很是感慨,贊揚(yáng)慕熙實(shí)乃忠臣,并賜了慕家三道免死金牌,見天不死,見地不死,見兵不死。凡是慕家后人,擁有這三塊免死金牌者,無論犯了什么天大的過錯(cuò),都可以免死。 現(xiàn)在慕乾將自己的曾祖父抬了出來,秦冕自然不能再說通敵叛國這些話,只能鼓著眼睛望著護(hù)城河對面的燕昊,氣呼呼的問慕乾道:“那你為何要與那南燕將軍在此密談?” “秦大人,那可不是南燕將軍,那是南燕太子?!蹦角α诵?,這秦冕也被派來監(jiān)軍,委實(shí)是有些好笑,就連南燕太子還是將軍都分不清楚,這樣的糊涂人,皇上竟然還想讓他來干涉自己的行軍作戰(zhàn)? “南燕太子?”秦冕忽然興奮了起來:“慕將軍,快快去將他捉??!” “秦大人,你先飛了過去,慕某再跟著過來,如何?”慕乾指著那浩浩湯湯的護(hù)城河水,輕蔑的一笑:“或者秦大人可以游過去。” 瞧著那湍急的河水,秦冕變了變臉色,再看了看站在燕昊身邊的慕微:“那個(gè)女子又是誰?”他瞇著眼睛看了良久,這女子生得可真是美貌,都說南燕出美人,難道這南燕太子是想獻(xiàn)了美人去討好慕乾,讓他按兵不動的? “這女子是誰與你無關(guān)。”慕乾見秦冕一雙眼睛望向了慕微,心中很是不舒服:“秦大人,我勸你還是乖乖回自己軍帳里去罷。行軍打仗,你一個(gè)內(nèi)侍又懂什么!” 秦冕見慕乾想要趕自己回去,更是確定了自己的想法,他斜斜的又瞟了慕微一眼,見她杏眼桃腮,身材窈窕,自己還從所未見這般絕色女子,燕昊準(zhǔn)是想用美人計(jì)讓慕乾入局,他這才好去搬救兵過來,反攻大虞。............. “我一個(gè)內(nèi)侍不懂你們的行軍打仗?”秦冕朝慕乾望了一眼,又望了望一臉焦急的赫連毓,真是美人局!南燕太子可真是厲害,竟然能尋得這么美的一個(gè)女子,還只是站在河對面便將這慕將軍與太原王迷得神魂顛倒,若真讓他們美人在懷,那豈不是會迷得一點(diǎn)頭腦都沒有了? “我可是跟著皇上看過孫子兵法的,那上邊有一招叫做美人計(jì),我看現(xiàn)在那南燕太子就正在用這一條妙計(jì)呢!”秦冕轉(zhuǎn)過臉來吩咐自己帶來的手下:“速速放箭,將那南燕妖女給射殺了,免得她來禍害我們大虞!” “且慢!”慕乾與赫連毓異口同聲喊了出來,這秦冕怎么會想到這美人計(jì)上邊來?慕乾大驚:“誰敢動手?” “還不快些給我射箭!”秦冕尖聲喊道:“你們可是皇上指派給我的親衛(wèi),不聽我的,還聽那慕乾的話不成?那女子,瞧上去便是紅顏禍水,還能留她在世上害人?” “嗖嗖”幾聲,幾支白羽箭帶著風(fēng)聲朝護(hù)城河對面的慕微飛了過去 “嗖嗖”幾聲,幾支白羽箭帶著風(fēng)聲朝護(hù)城河對面的慕微飛了過去,慕乾驚得眼角都要裂開來,一雙眼睛盯住了護(hù)城河那邊的慕微大喊了起來:“微兒,當(dāng)心!”,慕乾驚得眼角都要裂開來,一雙眼睛盯住了護(hù)城河那邊的慕微大喊了起來:“微兒,當(dāng)心!” 身邊的赫連毓已經(jīng)揚(yáng)起手中的馬鞭,朝秦冕兜頭兜腦的抽了下去:“閹豎,你是想找死不成?” 第102章 半路認(rèn)親 ltfon colt 夜涼如水,一個(gè)圓白的月亮貼在了烏藍(lán)的夜空,院子里邊似乎籠罩著輕紗一般的夢,樹上那隨風(fēng)而落的飛花,就如細(xì)雨,朦朦朧朧,看得人的心都要醉了似的。 塤聲又幽幽的響起了,哀哀怨怨,如訴如泣,就如一個(gè)失去了戀人的女子,在不住的向旁人訴說著她的哀愁。 “慕小姐,太子殿下希望你過去吧?”明玉看了看站在樹下的慕微,梳著一個(gè)如意髻,垂髫于耳邊,雙眸靈動,落花滿襟,就如落入凡塵的仙女一般。她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自從太子殿下受傷那日起,慕小姐便將自己關(guān)在這院子里頭,不肯跨出院門半步。 她與明欣偷偷打聽過這里邊的曲折,只聽說是陸小姐罵了慕小姐是賤人,說她是掃把星,因?yàn)樗咏颂拥钕?,才讓太子殿下受傷的?/br> 這也只能怪慕小姐生得太美了些,得了太子殿下的喜歡。陸小姐喜歡太子殿下可卻得不到太子殿下的心,自然心中嫉妒,口不擇言才罵出這些話來。其實(shí)陸小姐也實(shí)在多心了些,即便太子殿下喜歡慕小姐又能如何,慕小姐是敵國大司馬的二小姐,兩人還能走到一起去不成? 慕微站在樹下,耳朵里全是那幽怨的樂曲之聲,聽得她好一陣心酸。 燕昊是在等她過去。 已經(jīng)連續(xù)幾個(gè)晚上了,他都會吹響那幽怨的樂曲,讓她心神很是不寧。 他是在怪自己沒有去看望他?慕微嘴唇邊露出了一絲苦笑來,不是自己不想去看他,是有人不愿意自己去看他。不用想,肯定陸凝香會盤踞在燕昊的院子床邊,以一種貼心meimei的姿勢出現(xiàn)在他眼前。 陸凝香的身世,足夠讓南燕的將士們敬重她,而自己,卻只是南燕軍民的公敵。慕微的眼睛望了望天空,那輪明月又圓又亮,清輝灑落大地,銀色的光華熠熠,讓她的心都恍惚了起來。 今日燕昊派人來告訴自己,哥哥慕乾已經(jīng)給了她明確的答復(fù),只要將她安全送過去,他便可以再給燕昊十天時(shí)間。十天,這是一段足夠的時(shí)間,可以讓南燕使者去上下奔波,去說服大虞皇上做出決定,兩國依舊交好,不再生干戈。 “明日卯正時(shí)分,我便送你過去。”燕昊送來的信上寫得明明白白,自己總算是要離開南燕了,可不知道為什么卻有一絲惆悵,說不出來究竟是為了什么,可是一顆心卻是空落落的,似乎沉不了底。 莫非,自己喜歡上了燕昊?舍不得與他分別?一絲不安的情緒慢慢襲上了心頭,慕微咬了咬嘴唇,一雙手交握在胸前,實(shí)在覺得有幾分驚恐。自己竟然喜歡上了敵國太子?這怎么可能,這怎么行? 他與她,有兩種不同的人生,永遠(yuǎn)也會走不到一處去。 慕微痛苦的閉了閉眼睛,塤聲依舊在不住的響著,那吹塤的人仿佛永遠(yuǎn)也不會停止他的演奏一般,那種聲音糾纏入骨的刺入了慕微的心房,似乎一點(diǎn)點(diǎn)的在侵蝕著她的思緒。慢慢的,她開始有了動搖,遲疑的望著院子大門,心里竟然有幾分想出去的沖動。 明日一別,便是天涯陌路,自己今晚去見見他又如何?慕微的心里頭小聲的在說服著自己,腳也猶豫著向前移動了一步。 “慕小姐,你便去見見我們家太子殿下罷。”明欣瞧著慕微挪動了下身子,很是歡喜:“外邊夜深露重,太子殿下才受過傷,就這么一整晚的在外邊受涼,肯定會傷了身子的?!弊约耗弥拥钕碌纳碜诱f話,若是慕小姐有那么幾分感恩之心,承了太子殿下救她的情分,該是會要過去瞧瞧的。 慕微被明欣一提醒,猶豫彷徨已經(jīng)被拋到了九霄云外,她眼睛一亮,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他現(xiàn)兒的身子很弱,如何能再在這夜里流連湖畔?” “可不是這樣?慕小姐,你趕緊去勸勸我們家太子殿下吧,聽他們說太子殿下這幾日高熱,還咳嗽,算是病得厲害了?!泵饔褚娭轿⒁呀?jīng)動心,也趕著說了一句,話音剛落,慕微已經(jīng)邁步走了出去。 輕輕走在月光里,仿若是踏在自己的心事上,腳尖落在青石小徑上,心里一點(diǎn)點(diǎn)的抽痛,再聽著那幽怨的塤聲,更是格外的心傷。慕微悄悄的走到了湖畔,果然,燕昊在涼亭里,一只手用繃帶吊著,可卻依舊握住那塤在嘴邊,全神貫注的吹奏。 “你終于來了?!毖嚓皇橇?xí)武之人,聽覺很是敏感,早就聽到慕微的腳步聲。他吹奏完那一句,轉(zhuǎn)臉望了過去,就見慕微穿著一件白色的春衫站在那里,眉目盈盈,裙袂翩躚。 “你為何一定要見我?”慕微望著燕昊,他也是穿著白色的衣裳,站在那略顯黑暗的涼亭里邊,格外打眼。 燕昊飛身出了涼亭,穩(wěn)穩(wěn)的落在了慕微面前,一雙眼睛盯住了慕微的臉:“我不能不見你,今晚再見不到你,我會睡不著?!?/br> 慕微從他那專注的眸子里邊,仿佛看到了一個(gè)小小的自己,她忽然間有些害羞,想起了在林間燕昊喂自己吃飯,那雙眼睛也是這般專注的看著自己,自己也在他瞳仁里見著了自己的身影。臉上微微一熱,她將眼神轉(zhuǎn)向了湖畔,朝前走了一步,指著那湖里的荷葉道:“這湖里,種了很多荷花?” 燕昊也跨了一步跟了過來,站在她身后道:“我也不知道?!彼皖^看了看慕微黑鴉鴉的青絲披散在肩頭,就如光滑的絲綢一般,與那白色的春衫相互交映,心中不由一動:“慕小姐,咱們能不能不談荷花的事情?” 慕微只覺得自己臉上微微發(fā)熱,她不僅能感受到燕昊站在身后,也能親眼見到——月光將他們的身影交疊在一處,合二為一,仿佛已經(jīng)成了一個(gè)人,跟來的兩個(gè)丫鬟明玉與明欣,早已知趣的避開到了一旁,現(xiàn)在湖畔這里,就只有他們兩人。 “那你想要談什么?”慕微沒有回頭,壓低了嗓音問道:“我們之間,好像沒有什么好談的事情。” “有?!毖嚓簧斐鲆恢皇謥?,輕輕撫摸上了慕微的秀發(fā),那柔軟的發(fā)絲從他手指間慢慢滑落,讓他的心也跟著軟了幾分:“我想告訴你,我喜歡你,微兒。” 當(dāng)燕昊的手撫上她的發(fā)絲時(shí),慕微站在那里全身僵硬,唯恐他還有別的什么舉動,但好半日卻只聽到燕昊喊她“微兒”,忽然間委屈得快透不過氣來。“微兒”,父親這樣喊她,母親這樣喊她,兄長也是這么喊她,現(xiàn)在燕昊也這樣喊她,他是自己什么人,他有什么資格這樣喊自己? “微兒,這是我最親近的人才有資格這樣喊我?!蹦轿⒌穆曇衾湎聛韼追郑骸疤拥钕拢氵€是喊我慕小姐罷?!?/br> “不,我就是要喊你微兒,我就是要做你最親近的人?!毖嚓缓鋈恢g變得很是固執(zhí),他的手拿起慕微的一縷青絲在鼻子下嗅了嗅:“微兒,你知道嗎,第一眼看到你,我便喜歡上了你?!?/br> “我給你洗頭發(fā)的那時(shí)候便想過,若是以后我能這樣一輩子給你洗頭發(fā),那該有多好?!毖嚓煌邙f鴉的青絲,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微兒,我真是這么想的,你別以為我只是在說笑?!?/br> 慕微再也無法控制住自己,她猛的轉(zhuǎn)過頭來望向燕昊,一雙眼睛沉靜似水:“太子殿下,你何苦來招惹我?那位陸凝香小姐對你下一片癡心,太子殿下竟然視而不見?” “她?”燕昊的唇邊勾起了一絲淺笑:“我只把她看做我的meimei。微兒,你是不是吃醋了?”他饒有興趣的望向慕微:“你放心,我根本不喜歡她?!?/br> “你不喜歡她,還可以喜歡旁人。聽說南燕出美人,天生麗質(zhì)難自棄者,比比皆是,太子殿下又何必一定對我苦苦糾纏?”慕微輕輕搖了搖頭:“燕太子,你夠了,不必再多說,慕微自然心中有數(shù)?!?/br> 燕昊的笑意更深,現(xiàn)在的慕微,柳眉高高挑起,一雙眼睛里似乎有兩簇小小的火焰在跳躍,她生氣的模樣讓他看了更是喜愛。他緩緩的將塤放到嘴邊,慢慢悠悠的吹出了一支樂曲來,慕微開始還在生氣,聽著這樂曲,忽然間一顆心就軟了下來。 那曲調(diào)十分的優(yōu)美,不像方才燕昊吹的那樣幽怨,有一種說不出的愜意適然,還有一種說不出的纏綿悱惻。燕昊一邊吹奏著,一邊盯著慕微,輕風(fēng)將他的發(fā)絲吹起,與慕微的頭發(fā)交纏在一處。 “你吹的是什么曲子?”慕微伸出手來,將兩人的頭發(fā)分開,抬起頭來,卻見燕昊含笑看著自己,一顆心砰砰的亂跳了起來。 “出其東門,有女如云。雖則如云,匪我思存??c衣綦巾,聊樂我員?!毖嚓宦囊髡b出了《詩經(jīng)》里的句子,然后極盡溫柔的補(bǔ)上了一句:“微兒,雖則南燕有美女如云,我卻獨(dú)獨(dú)只喜歡你一個(gè)人?!?/br> 原來竟然是《出其東門》?慕微的心神忽然就恍惚了起來。 雖則如云,匪我思存。 夜涼如水,一個(gè)圓白的月亮貼在了烏藍(lán)的夜空,院子里邊似乎籠罩著輕紗一般的夢,樹上那隨風(fēng)而落的飛花,就如細(xì)雨,朦朦朧朧,看得人的心都要醉了似的。 塤聲又幽幽的響起了,哀哀怨怨,如訴如泣,就如一個(gè)失去了戀人的女子,在不住的向旁人訴說著她的哀愁。 “慕小姐,太子殿下希望你過去吧?”明玉看了看站在樹下的慕微,梳著一個(gè)如意髻,垂髫于耳邊,雙眸靈動,落花滿襟,就如落入凡塵的仙女一般。她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自從太子殿下受傷那日起,慕小姐便將自己關(guān)在這院子里頭,不肯跨出院門半步。 她與明欣偷偷打聽過這里邊的曲折,只聽說是陸小姐罵了慕小姐是賤人,說她是掃把星,因?yàn)樗咏颂拥钕拢抛屘拥钕率軅摹?/br> 這也只能怪慕小姐生得太美了些,得了太子殿下的喜歡。陸小姐喜歡太子殿下可卻得不到太子殿下的心,自然心中嫉妒,口不擇言才罵出這些話來。其實(shí)陸小姐也實(shí)在多心了些,即便太子殿下喜歡慕小姐又能如何,慕小姐是敵國大司馬的二小姐,兩人還能走到一起去不成? 慕微站在樹下,耳朵里全是那幽怨的樂曲之聲,聽得她好一陣心酸。 燕昊是在等她過去。 已經(jīng)連續(xù)幾個(gè)晚上了,他都會吹響那幽怨的樂曲,讓她心神很是不寧。 他是在怪自己沒有去看望他?慕微嘴唇邊露出了一絲苦笑來,不是自己不想去看他,是有人不愿意自己去看他。不用想,肯定陸凝香會盤踞在燕昊的院子床邊,以一種貼心meimei的姿勢出現(xiàn)在他眼前。 陸凝香的身世,足夠讓南燕的將士們敬重她,而自己,卻只是南燕軍民的公敵。慕微的眼睛望了望天空,那輪明月又圓又亮,清輝灑落大地,銀色的光華熠熠,讓她的心都恍惚了起來。 今日燕昊派人來告訴自己,哥哥慕乾已經(jīng)給了她明確的答復(fù),只要將她安全送過去,他便可以再給燕昊十天時(shí)間。十天,這是一段足夠的時(shí)間,可以讓南燕使者去上下奔波,去說服大虞皇上做出決定,兩國依舊交好,不再生干戈。 “明日卯正時(shí)分,我便送你過去?!毖嚓凰蛠淼男派蠈懙妹髅靼装?,自己總算是要離開南燕了,可不知道為什么卻有一絲惆悵,說不出來究竟是為了什么,可是一顆心卻是空落落的,似乎沉不了底。 莫非,自己喜歡上了燕昊?舍不得與他分別?一絲不安的情緒慢慢襲上了心頭,慕微咬了咬嘴唇,一雙手交握在胸前,實(shí)在覺得有幾分驚恐。自己竟然喜歡上了敵國太子?這怎么可能,這怎么行? 他與她,有兩種不同的人生,永遠(yuǎn)也會走不到一處去。 慕微痛苦的閉了閉眼睛,塤聲依舊在不住的響著,那吹塤的人仿佛永遠(yuǎn)也不會停止他的演奏一般,那種聲音糾纏入骨的刺入了慕微的心房,似乎一點(diǎn)點(diǎn)的在侵蝕著她的思緒。慢慢的,她開始有了動搖,遲疑的望著院子大門,心里竟然有幾分想出去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