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jié)
桑云彤見她一臉茫然之色,愈加氣結(jié),“他是你女兒的父親,你讓你女兒沒有了父親。顧念,你就一點(diǎn)傷心都沒有嗎?” 有些難受不是給人看的,顧念抿抿唇角。 桑云彤見她依舊一副淡淡的模樣,嗤嗤地笑了?!澳愕男谋还烦粤?!” 眾人漸漸離去。 海邊又變得安靜起來,遠(yuǎn)處的輪船嗚嗚前行。沉寂的大海根本就不知道這里發(fā)生了什么。 陽光打在她的臉上,那張臉卸下了一切偽裝,寫滿了無奈。 她愛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就這樣走了嗎? 她曾經(jīng)恨得心都疼的男人真的離開了嗎? 海風(fēng)肆意地吹著。 淚水無聲無息地從眼角滑落,她不是沒有心,只是疼的忘記了傷心的感覺。她如同游魂一般看著遠(yuǎn)處。 黎賀折回來時就看到她默默流淚的情景。 明明應(yīng)該是和和樂樂的一家人卻落得這樣的這一個地步,怪誰呢? 過了許久,他才走過去,遞過面紙,面紙早已被他捏皺了?!安傅脑捘銊e放在心上,這件事誰也不想的?!?/br> “到底是怎么回事?”顧念沉沉的問道。 黎賀咽了咽喉嚨,“因為周好好官司,懷承和周家事撕破了臉,公司也受到重創(chuàng)。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找供應(yīng)資金。那天他是和一位韓國投資人在船上談合約?!?/br> 她的心劇烈地跳著。 “出事那天,他還和我說,準(zhǔn)備周末帶盼盼去春游?!?/br> 風(fēng)將她吹得狼狽不堪。顧念勾了勾嘴角,心底深處的疼疼的無以復(fù)加。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著,夜深人靜的時候,顧念常常會想起他。時光一直停在大學(xué)時光,那是他們最幸福的時刻。 漸漸地沒有人再說宋懷承的名字,好像大家都把他忘記了。 ****** 這是一個海濱小鎮(zhèn),遠(yuǎn)離塵世喧囂。 小鎮(zhèn)東邊有一家雜貨店,七八平米大的地方堆著滿滿的東西。 “我要一瓶醬油。”一個孩子喊道。 原本坐著的男子站起來。 “阿顧,給你錢?!焙⒆勇吨豢诖蟀籽溃敖裉斓恼Z文作業(yè),我有幾題不會寫,等會能來找你嗎?” “吃過晚飯?!蹦凶拥穆曇粑⑽⑸硢?。 “好?!焙⒆颖еu油瓶顛顛地跑了。 阿顧把皺巴巴的錢放進(jìn)抽屜里。 小鎮(zhèn)的晚上寧靜美好。 吃過晚飯后,阿顧起身去收拾碗筷。 雜貨店的老板娘連忙拉住,“阿顧,你休息吧。我來收拾?!?/br> 老板也說道,“是啊,別忙了。一會兒那幾個孩子又要來找你,你先休息一下?!?/br> 阿顧點(diǎn)點(diǎn)頭。 老板去廚房幫老板娘。 “阿顧看著就是個不錯的人?!?/br> “也挺可憐的,問他情況什么都不說,估計啊受到什么挫折了,不然也不會跳海尋死了?!崩习迥锔锌馈?/br> “是啊,你看他之前的衣服,西裝筆挺的。對了,那衣服在嗎?” “在,洗好了,丫頭給熨了,掛在衣櫥里呢。” 月朗星稀,白熾燈的燈泡周圍圍著一群小蟲子。 “阿顧,陶醉是什么意思?” “就是很喜歡一樣?xùn)|西,被它深深的吸引著?!?/br> “喔,我知道了。我陶醉在葉老師的歌聲里,這樣造句對不對?” 阿顧的嘴角揚(yáng)了揚(yáng)。 葉尋掀起簾子走進(jìn)來,“是嗎?齊小鵬,可上課的時候你是一直和旁邊的女生說話吧?!?/br> “葉老師,我那是在和同學(xué)討論題目?!彼唪龅淖チ俗ヮ^發(fā),“阿顧,再幫我看看這題,對不對?。俊?/br> 葉尋瞟了一眼,“都對了,作業(yè)做好了,回家吧?!?/br> 齊小鵬吐吐舌頭,“好的,我就不打擾二位了?!?/br> 葉尋挑了挑眉,“走路看著點(diǎn)。” “知道啦?!?/br> 阿顧翻著桌上的美術(shù)書。葉尋是鎮(zhèn)上的老師,本是學(xué)音樂的,結(jié)果學(xué)校老師不夠,她又要教一門美術(shù)。 葉尋托腮看著他的臉,他比她大學(xué)的那些男生要帥多了,俊眉冷目,棱角分明??粗粗~尋的心思飄遠(yuǎn)了。 阿顧皺了皺眉,咳了一聲?!懊魈斓恼n備好了?” “好啦?!比~尋不自然的理理頭發(fā)?!鞍㈩櫍阋郧笆亲鍪裁吹??” 阿顧指尖摩挲著那本美術(shù)書,眉心擰著。 醒來的時候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雜貨店的老板是在海邊發(fā)現(xiàn)他的。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悶悶的疼,好像被什么利器重?fù)暨^。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跳江尋思而被救,他便順著他們的想法,在這里住了下來。 其實他的記憶好像卡殼了。 ☆、第六十九章 葉尋見他一言不發(fā),疑惑地問道,“喂,你怎么了?”他額角的傷疤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留下一條四厘米長的疤痕,顏色不深,卻也一點(diǎn)不影響他的俊朗。 宋懷承臉色沉了幾分,“沒什么。這里到d市要多久?” 葉尋張大了眼睛,“你要走了?可是你的腿還沒有好啊。醫(yī)生說你現(xiàn)在不適宜長途跋涉。” 宋懷承瞇了瞇眼,看到葉尋眼底的緊張,思忖了一下,“我出來也挺久了,等腿好了也該回去了,不然家里擔(dān)心?!彼睦镉浀檬裁窗 !邦櫋睢边@些日子一直來來回回出現(xiàn)的名字。 葉尋有些不自然地扯扯嘴角,“也是,你總不可能一輩在我們這。阿顧。你是d市的人?。课矣型瑢W(xué)也是那的人。d市好玩嗎?” 宋懷承抬眼,“d市繁華干凈溫暖——”他的語調(diào)緩慢低沉。 葉尋眼含期待。 宋懷承摸了摸自己的左腿,小腿骨折,他怎么沒什么印象了。 游輪上、海浪聲、一個黑影——他大概只能想起這些了。 想著想著他的頭又痛了起來,他用力地抓著頭,大腦里像有什么在瘋狂地跳動著。 “阿顧,你怎么了?”葉尋趕緊抓住他的手,“你怎么了?”她慌亂地抱著他的手臂,“阿顧——” 宋懷承只覺得大腦像是要炸了一般。 “你是不是又頭疼了?你別動,靜一靜。阿顧——”葉尋嘶喊著。 宋懷承拼命地喘息著,額角的汗珠一滴一滴地滑下來,臉色漲的通紅?!叭~尋,藥——” “醫(yī)生說那種藥不能多吃的。阿顧,過些日子就好了,我給你倒杯水,你躺下休息一下。” 葉尋顫顫巍巍地扶著他躺下來,宋懷承閉著眼,大腦閃過一段一段破碎的畫面。 “來,喝點(diǎn)水?!比~尋一手扶著他的背。 “我自己來?!彼螒殉薪舆^水杯,喝光了一杯水,人也平靜下來,端著杯子,他恍惚地想到一個畫面。 他的手一點(diǎn)一旦握緊杯子,骨結(jié)漸漸泛白,臉色越來越嚇人。 葉尋擔(dān)憂地喊著他,“阿顧——”聲音小小的。 宋懷承比了比眼,表情痛苦到極致?!邦櫮睢彼硢〉亟兄粋€名字。 “阿顧,你怎么了?”葉尋趕緊拿過杯子。“阿顧——”她盯著他的眸子,里面滿是渾濁。 宋懷承沉默地看著她,過了好久,他終于開口,“葉尋,我沒事,你回去休息吧?!?/br> 葉尋很不放心,“你要是還不舒服,我陪你去醫(yī)院?!彼o緊的拉著他的手,一臉的執(zhí)拗,“我去叫我爸媽來?!?/br> 宋懷承連忙拉住她,“不用。我真的沒事,只是剛剛頭有些疼。你坐下來?!?/br> 葉尋聽話的坐下來,她看著他,“顧念是誰?”她的聲音軟軟的,輕盈動聽。“是你的親人嗎?” 宋懷承的嘴角澀澀的動了動。 “你說你叫阿顧,她是你的meimei?”葉尋掐著掌心,咬著唇角艱難地問道。 “不。”宋懷承的眼神突然浮出葉尋這些日子重來沒有見到過的愛意,“她是我的妻子?!?/br> 葉尋那張臉滿是震驚,“你——你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宋懷承沒有看她,目光落在那本美術(shù)書上,“我和她已經(jīng)離婚了?!?/br> 她暗暗呼了一口氣,見他似乎陷在回憶里。 “我和她是大學(xué)校友,我第一次見她在食堂,她把一碗湯都撒到我身上?!彼麥\笑著,“她是學(xué)畫的,很有天分,她的夢想就是成為陳逸飛那樣的畫家。” 年少輕狂的夢想,多好。 那個晚上,葉尋扮演著一個傾聽的角色,聽著宋懷承娓娓說著他和她前妻的故事。 一個曾經(jīng)美好又痛苦的愛情。 她沒有談過戀愛,可是也看了那么多愛情故事。作為一個旁觀者,她有著自己的看法。 第二天,公雞打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