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周道撇了撇眼，“哪有什么怪怪的，我和懷承做事風格不一樣，立場不同，沒有共同語言。你又瞎想什么？這回的事懷承可能也不知道。”

    顧念搓搓手，平息下心中的翻騰，“我只是擔心你。”

    “你爸闖蕩江湖多少年了，放心吧?！鳖欀艿琅呐乃氖?。

    *****

    顧念這幾天一直心神不安，她給宋懷承發(fā)了信息，告知她這幾天住在娘家。宋懷承只是簡單的回了一個字，好。

    元旦過后，顧念回到畫廊。方栩栩去了海南，她一個人過來看看。

    一個上午，她翻著畫冊打發(fā)時間。

    陽光懶懶地照進來，籠罩她的身影上，一片柔和。

    手機響起來時她有些煩躁，有點不樂意這時候有人找她。拿起來一看竟是周好好來電。顧念有些猶豫，還是接通了。

    “顧念——”周好好的聲音不似往日的親切。

    “好好，你好啊?！鳖櫮盥曇羝狡健?/br>
    “顧念，難道你真的不在意我和懷承的過去，難道你以為懷承真的愛你？”周好好褪去了一切偽裝，在電話冷聲質(zhì)問著。

    顧念望著窗外，她在二樓，高大的梧桐樹葉子全被掉了只剩下突突的枝干，滿是冷清。

    “我和他原本就是我先喜歡他的，一開始他也沒有喜歡我，我還不是和他在一起了?！鳖櫮钜皇置亲?，一下一下，小心翼翼。

    “喔——那你就不好奇，懷承為什么愿意娶你？”周好好冷笑。

    顧念閉上了眼睛，“你給我打這個電話，不就是想告訴我媽？說吧，我聽著你。”

    她語氣的云淡風輕讓周好好噎住。憑什么？！她只是一個暴發(fā)戶而已！“那我告訴你，因為懷承恨你父親！是你的父親讓叔叔枉死！他娶你不過想報復你的父親！”

    顧念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久久無聲。

    “顧念，你要繼續(xù)這段婚姻嗎？”

    “好好，既然我和他能相安無事過了兩年，我現(xiàn)在為什么要被你說的“恩怨”左右。宋懷承沒有親口對我說，我為什么要相信你？”顧念終于出聲，“如果是真的，那我就等著宋懷承的報復。我心甘情愿。”

    掛了電話，她劇烈地咳起來。她快速的關(guān)了畫廊，回到家。

    家里冷冷清清的。

    “爸——阿姨——”顧念喊道。半天都沒有人應她。她心里越來越的疑問。打來手機準備打電話時，才發(fā)現(xiàn)手機里有好幾條未讀短信，其中有一條就是她爸發(fā)來的。

    “念念，我和你阿姨出去旅游一周，你好好照顧自己，勿念?！?/br>
    顧念趕緊打電話過去，可是卻始終沒有人接。

    這時候門外有人在拼命的敲門，顧念走過去一看，十來個壯漢堵在門口，她眉色一冷，“你們找誰？”

    “叫顧周道出來！”最前面的一個男人粗聲喊道。

    顧念皺起來眉，往后退了一步，“你們找錯了。”她轉(zhuǎn)身準備關(guān)門。

    男人一把抵住門，顧念踉蹌地退了一步，穩(wěn)下來時，她嚇得后背起了一層冷汗。

    “怎么會錯？！這地址我記得清清楚楚。讓他出來，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顧念臉色十分難看，“他不在，不信你進來看。”

    男人瞪著她。后面有人說道，“會不會逃跑了？”

    “媽的！”接下來就是各種謾罵聲。

    顧念用力掐著掌心，心里透著竊意，臉上卻絲毫沒有表現(xiàn)出來，“你們到底做什么？”

    “顧周道騙了我們的錢！”

    “混蛋！找到他我非打死他不可！”

    “你是他什么人？”

    “你是他女兒？還錢！”有個人上前一把扯住顧念的膀子，力氣大的顧念感到膀子好像都要脫臼了。

    “你放手！不然我報警了！”顧念厲聲。

    “好！報警！讓警察來抓那個騙子！”

    “你們把事情說清楚，如果是我爸的錯，我們肯定不會逃避的?！鳖櫮钭肿钟辛Γ砬檎鎿?。

    “小姑娘，我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我們把錢投資到你爸那里，搞什么東城新中心，原本以為會賺點，可他卻跑了?！?/br>
    “我們那大幾十萬都是血汗錢啊。你讓我們怎么說？”

    顧念哽咽，“我知道了。我會和我父親聯(lián)系的。欠你們的錢，我們會還給你們?！?/br>
    “我們憑什么相信你？”

    顧念深深呼了一口氣，“萬千建設(shè)公司是我丈夫的公司?！?/br>
    眾人起先沉默，后來終于有人說道，“我知道，老板姓宋?！?/br>
    顧念心中冷笑，她從來不會提起他的身份，今天提起確實在這樣的情景下。

    “那好，三天后，我們會再過來?！?/br>
    顧念抿著唇角點點頭。

    等人散去，她拖著疲憊的身子坐到沙發(fā)上，雙手還在顫抖。

    心中一直有個聲音：不要是他！不要是他！

    抖著手撥了阿姨的電話，好在終于接通了。

    “念念——”顧周道緊張的喊道。

    “爸，家里來了一伙追債的人，你們現(xiàn)在在哪里？”

    顧周道臉色大變，“你有沒有受傷？”

    “爸，到底怎么回事？”顧念心塞。

    顧周道知道瞞不下去了，便一一告訴她?！拔乙脖或_了，那個李老板拿著錢就跑了。我現(xiàn)在也找不到他?！彼穆曇魸M是頹然。

    顧念鼻子酸酸的，“爸，你有沒有查過？為什么這段時間接二連三的出事？”

    顧周道怔住了，“你是說？”他突然想到一個人，隨即搖搖頭，“不會的?！?/br>
    “爸，你想到誰了？”顧念苦笑了一下，“爸爸，你和宋家到底發(fā)生過什么？”

    ☆、第九章

    顧周道驚愕，“你知道了什么？不可能！”

    “爸——你快說！”顧念語氣急切?！笆遣皇悄愫λ螒殉械母赣H去世的！是不是你？”

    顧周道怔住，久久沒有出聲。

    顧念那一刻真的有種窒息感，她咬著唇角。原來是真的。

    “那時候我一時糊涂……”顧周道頹廢地訴說著。

    顧念欲哭無淚，她終于明白，宋懷承為什么不讓她生孩子的了。她本就仇人之女。他早已為他們寫好了結(jié)局，絕不拖泥帶水。

    “念念——是不是宋懷承他——”

    顧念深吸了一口氣，“爸，我明白了。你放心好了，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br>
    顧周道急的團團轉(zhuǎn)，這時候才真正的后悔。他按捺不住，終于托人去查。結(jié)果查到的消息讓他整個人瞬間老了十歲。

    宋懷承，他真是小看了他！

    宋懷承坐在辦公桌前，看著送來的資料。徐行懶懶的倚在沙發(fā)上，指尖輕輕動著。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當年顧周道怎么陷害宋父，如今他也是同樣的下場。

    “顧周道現(xiàn)在藏在a市，要不要通知那些人？”徐行冷漠的問道。

    宋懷承慢慢抬眼，眼神昏暗不清。他十歲時失去父親，兩年后，母親離開d市。

    他很少去想他的父母的事，他怕自己會被仇恨所支配。直到他和顧念結(jié)婚，他才直到原來當年的人竟然活得這么自在。

    他不甘，可是他又矛盾著。顧念單純的什么都不知道。

    宋懷承緊緊的握著手，冷冷地吐出四個字，“通知他們?！彼]上了眼。

    徐行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顧念呢？你準備什么時候和她攤牌？”

    宋懷承張開眼，緩緩說道，“她會來找我的。”

    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控中。

    顧念從娘家出來的時候，胸口沉沉的，雙腿就像灌了鉛一般，每一步都抬不起腳，不知該如何走下去。

    d市的冬天今年比往常哪一年都要來的冷，風從衣領(lǐng)灌進去，刺骨的冷。

    顧念一直想著父親剛剛說的話，“如果真是宋懷承干的，不要去求他?！?/br>
    顧周道當年走了狗屎運，一夜暴富，如今一夜回到解放前，于他這個五十多歲的人來說實在接受不了。

    顧念坐在路邊的木椅上，神色恍然。好半晌，她才清醒過來。打開包拿手機時，卻發(fā)現(xiàn)昨天那張懷孕單還在。

    枝頭寥寥無幾的梧桐葉隨風瑟瑟而落，柏油馬路上間隙鋪上了干癟的落葉。

    寒風一過，讓人不覺發(fā)冷。

    顧念摸出手機，猶豫半晌給幾個朋友發(fā)去信息，借錢。

    她等了半個小時也只有方栩栩來了電話。

    “顧念？剛剛信息是你發(fā)的？”

    “嗯，是我?！?/br>
    “我以為我遇到騙子了。你要借錢？做什么？”

    顧念深深吸了一口氣，胸腔一片涼意，“我爸急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