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見,勿懷念(番一)
封印被破,三喜由蛟化龍,化龍即是成仙。 可三喜得了龍身,卻不得仙道。 她活著,卻像是死了,因為她再也見不到那人的笑容了。 那人實在吝嗇,棄了她獨自赴死,又不肯來她的夢里與她相會。 她求人借來了黃粱枕,聽說此枕能讓人夢到此生最重要的人,她寧愿在夢里享受不真實的美好,也不愿守在殘酷的現(xiàn)實里獨自凋零。 …… 〔心病〕 綠色布滿院子,春花璀璨盛開,又是一年春天。 劉賀坐在石桌上,表情呆滯,石凳上坐著一人。 那人有些嫌棄地看著劉賀,他是皇帝派來的探子。此時,他很郁悶,因為他不知道,為什么皇帝還是不放心劉賀。 劉賀是廢帝,而且被關了這些年,都有些癡傻了。 他不能和自己坐著好好說話,都坐到桌子上去了。 探子皺眉,他和劉賀沒法交流。 他說,“聽聞昌邑素有惡鳥,不知,這惡鳥是不是,還想回到長安?” 劉賀就說,“惡鳥?哪里?我沒看到。哦?你長得挺像惡鳥的,吃不吃蟲子?” 然后,就真的跳下桌子,步履蹣跚地在地上捉了一只蟲子遞給他。 他滿臉嫌棄地丟了蟲子,說,“這…這…這…有辱斯文?!?/br> 劉賀就說,“你不吃啊,我也不吃。我不是惡鳥,所以不吃蟲子,這么說,你也不是惡鳥。那惡鳥呢?在哪里?” 他憋紅了臉,剛要說什么,卻看見劉賀坐在地上耍鬧,“我要玩泥巴,嗚嗚嗚?!?/br> 然后,昌邑王府的奴才們一副已經習慣的表情端水出來和泥。 然后,劉賀拉著他一起玩…他不玩,劉賀就哭給他看,畢竟,在面子上要過得去,他無奈,只好和劉賀一起蹲在泥邊。 只是劉賀才不允許他就這么干看著,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一不小心’把泥團子拍到了他的臉上,然后,又‘一不小心’把他撞倒,他一頭栽進泥潭里。 最后,他一身泥污地從劉賀這里走了。 他真的不知道,為什么皇帝會忌諱這么一個瘋子??? …… 而此時,王府里屋。 “你倒是玩的快樂。”三喜把藥碗端到劉賀旁邊,用勺子乘著湯藥,吹了吹,“整人歸整人,你倒是看看你的身體行不行啊。不行了吧?又得喝藥了。真是的,前兩天剛斷藥。” 劉賀躺在床上,笑笑,不說話,靜靜地看著三喜。 三喜見劉賀久久不說話,抬頭看看,見劉賀眼神炙熱地盯著自己,“喂!看什么?!” “沒什么,就是覺得,你是越來越不恭敬我這殿下嘍。”劉賀痞痞地笑笑,“哎呦,我失了勢,身邊的人,也捧高踩低嘍?!?/br> 三喜撇撇嘴,把藥碗整個都放在劉賀嘴邊,也不等他張開嘴,直接倒了藥湯。 燙的劉賀一抽,瞬間從枕頭上彈起來。 劉賀回頭看看被藥湯浸漬的枕頭,苦哈哈地和三喜說,“你謀殺???” “哼!你活該!”三喜說完,拿著藥碗轉身就走了,這碗藥沒喝下去,她還要再去端一碗來。 劉賀用袖子擦擦身上的藥湯,看著三喜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三喜,他才傻傻地笑笑,只是笑著笑著,劉賀的眼里,隱隱有淚光閃現(xiàn)。 劉賀低頭,他想留下,永遠留下,和喜兒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只是,他是救星,他落下凡塵的意義就是為天下獻身。 他若不是救星該多好呢? 若來人間走一遭只是劫數(shù)該多好呢? 劉賀望著三喜離開的方向,兀自出神,喜兒…… 我若離開,你的釵花何人幫帶?我若離開,又有何人為你畫眉?我若離開,你會安好嗎?喜兒…… …… 〔何為三喜?〕 恍恍惚惚是一年夏天,劉賀臭美地穿了一身白衣,喝著桃花釀,大笑著說,“喜兒,你的名字,為何有三喜?” “一喜今生可以遇到你;二喜今生可以陪伴你;三喜……你愛的人是我?!鄙倥趧①R懷里,佯裝怒氣,“所以,你要是愛上別人,我,可不知道我會做出什么?!?/br> “哈哈,怎么會呢?遇見你,何嘗不是我人生一件喜事?”劉賀笑著,把懷里的少女抱的更緊了,“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喜兒,你要好好活下去?!?/br> “呸!呸!呸!說什么喪氣話?!”少女嗔怒。 劉賀深情注視少女,“喜兒,記得活下去,活著,才有希望,不是嗎?” 那時桃花正盛,桃花香氣陣陣,帶著桃花雨,春風吹著落花作舞。 春天啊,真好,真的很好。 那一刻相擁的溫暖,就這樣孤獨失去,不再溫暖,不再有那個人如星的眼眸。 夢終 —— 三喜緩緩睜開眼,她的臉上都是淚痕。 真好,想要沉浸在夢里不要醒來,可是那不是真的他。 若她活下去升仙,可不可以,等到他呢? 手上亮起微弱的光芒,那是淺淺星光,是因為她吸收了星辰之力。 或許,他從沒離開過。 那么,劉賀你聽好了,我等你,你不回來,我不入天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