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氣筒
旁邊站著的小伙子瞅了曹志民一眼,本著不管閑事的原則只能裝著沒看見,但又實在覺得這個人下流,只能厭惡的別過頭去。 曹志民瞅瞅四周,睡著的睡著,聊天的聊天,沒有別人再注意他的動作。 他拿包遮住了手,又輕輕往李翹身上摸去。 李翹已經(jīng)完全清醒了,她忍著氣使勁動了動身子,卻發(fā)現(xiàn)身后那人仿佛料定了她不敢吱聲一樣,不僅沒把手拿開,反而加大了動作,不停的把身子往她身上頂去。 李翹咬了牙,握緊了手里的大黑傘。 車又??苛艘徽?,下去的人多了些。 但曹志民絲毫沒有要停手的意思,反而看著李翹羞紅的臉得意的笑了,他是慣犯,這些女孩最是要臉,被摸了一聲都不敢吭;更有膽小的,嚇得直哭都不敢動。 有的時候他還能拍下戰(zhàn)利品,將那一團污糟發(fā)到同好的群里去。 沒錯,他們有一個群,群里全都是他這種人。 每當他得手一個,往群里一發(fā),總能得到喝采聲。 見李翹連耳朵都紅了,他反而覺得越發(fā)興奮。 竟然膽大到用雙手固住了李翹的腰。 李翹咬緊了牙,她并不是任人欺負的人,要知道能在生意很好的超市當售貨員,碰到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人多了去了,不潑辣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這兩天被嚇得沒睡好,又沒有精神,剛才昏睡反應不過來,此時這猥瑣男變本加厲,倒激起她的火氣。 她握緊了大黑傘,一轉(zhuǎn)身?!芭?!”大黑傘的傘柄抽中了曹志民的臉。 “疼!”火辣辣的疼,曹志民沒來得及罵,只覺得臉上被傘打中的地方好像瞬間腫了起來。 他捂緊了臉,蹲了下來,緩了半天,才覺得緩過神來。 “你他媽的賤人!”他怒罵著就要打李翹。 見李翹一手舉著傘,一手指著他。 似笑非笑的說道:“怎么著?給你臉了?” 雙眼絲毫不退讓的看著他,帶著嘲笑說道:“就這么一根金針菇怎么還攥手里不松了呢,菜場那邊三塊錢一斤要多少有多少~您還把它當寶貝了啊。” 車上響起了一陣小聲的哄笑。 曹志民拿包擋住了丑陋不堪的下身,慌慌張張的看了看周圍。 有幾位熟識的大嬸子就笑了起來:“喲,這會知道遮起來了?” 李翹沒有打算放過他,她被怪夢糾纏已經(jīng)是疲憊不堪,現(xiàn)在還要被公交車上的老流氓欺負? 她拿傘抵在曹志民的頭上,“這位大哥,我以為你家做裁縫呢,你也不把你的針收起來,車上人多,萬一扎著人怎么辦?” “好!”車上人聽她說得有趣,還有人喝起采來。 曹志民血都沖到頭上,他蹦起來,一伸手就要打李翹。 李翹毫不手軟,掄起雨傘劈頭蓋臉就朝曹志民打去。 曹志民暗暗叫苦,不知道為啥,李翹這雨傘打起人特別疼。 一下一下寒意入骨,仿佛鋼筋打到身上,按理說一個弱女子也沒多大力氣,偏偏這個女子仿佛是個大力怪物一樣,疼的他忍不住想叫出聲來。 李翹卻仿佛要把這幾日的怒力全都發(fā)泄出來,劈頭蓋臉直管打。 “你瞅瞅你長的那個寒磣樣,我都替你爹媽臉慚,怎么生出你這個畜生不如的狗東西!” 曹志民終于怕了,他從手指縫里瞧見這女子臉色鐵青,手上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他覺得自己的背都要被打斷了。 于是他終于聲嘶力竭的喊道:“別打了?。?!別打了?。?!” 李翹停了手,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又愛惜的瞅了瞅手里的傘,嘟囔了一句,“我以為您是鐵打的人呢,怎么?你也怕疼?怕疼就不要干不要臉的事!” 車門一開,曹志民也顧不得把褲子拉鏈拉好,拿包擋著臉就跑了下去,車上早有好事者把視頻傳到了網(wǎng)上。 前邊人紛紛罵道:“這狗*日的玩意,就不應該放過他,直接扭送到派出所去?!?/br> 經(jīng)過這一場風波,車上的人精神了些,紛紛討論起來。 李翹見有空位,就近找了個位子坐了下來。 把曹志民暴打了一頓之后,她胸中的郁氣和恐懼已經(jīng)去了大半,索性閉目等著到湖山寺。 “翠屏山站,到了?!?/br> 李翹站起來,把衣服理了理,這才拿著傘施施然下車了。 外邊的雨還是很小,李翹把傘撐開,站在路邊瞅了瞅標識,往里頭走去。 湖山寺在翠屏山腳下,從這一站下車后,起碼還有五公里遠。 所以路口還陸續(xù)停了幾個三蹦子,見她走過來,紛紛拉到“姑娘,是去湖山寺上香求符嗎?” 這時節(jié)來山里上香的人可是少見,又不是初一又不是十五的,能碰到一個人純熟運氣。 可能是剛從公交上下來的原因,李翹凍得打了個哆嗦,今天出來還忘了帶手套,舉著個傘把她自己的手都凍木了。 于是她就近坐了一個老大爺開的三蹦子,大爺下來殷勤的幫她打開小車門。 一聲得意的“走嘞~~”在同行羨慕的眼神中往湖山寺開去。 山間小路早已經(jīng)做了水泥硬化,除了有些窄,一切都還不錯。 因為此地有一個很大的人工湖的原因,水汽充沛,兩旁種的香樟樹倒沒有城里種的灰頭灰腦的樣子,看上去一派綠意盎然。 李翹心情好了些,三蹦子開得慢,她也沒有出聲催促,就這么晃晃悠悠的開到了湖山寺。 她下車給了錢,提著傘往寺里走去。 抬頭看看湖山寺后邊的翠屏山,山頂卻沒有種香樟,滿山的干樹杈子,一層厚厚的落葉鋪在山上。 湖山寺早已不收門票,門口放著各種香供游人隨便拿,想給錢就給,不想給就不給。 李翹掂量了一下自己的目的,對著旁邊的二維碼掃了十塊錢,然后拿了一柱香往寺里走。 寺里沒什么游人,李翹沒心情游玩,把香給主殿上了之后,就朝一個掃地的僧人走了過去。 “師傅你好,我問一下,寺里有沒有賣符紙的地方?!?/br> 那僧人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對她說道:“從這條路往后走,一直左拐就到了?!?/br> 李翹點頭道謝,拿著傘朝后走去。 “嘶......“她忽然停下腳步,也許是手暴露在外邊的時間長了,拿傘的手簡直冰冷刺骨到無法忍受的地步。 她使勁搓了搓手,將傘夾在肘窩里,快步向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