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惡貫滿盈】第22章 戲如人生等閑看
工作組和保安隊一行咱們暫且擱下,回頭說說柿樹灣的故事,這地方呀,今夜跟過節(jié)一般地?zé)狒[!不好好看看說說,還真對不起這熱鬧勁! 村里的幾個活躍份子下午就接到了支書古守章從城里打來的電話,說是文化站給村里安排了戲班子、電影放映隊,這可真是好消息。一傳十十傳百,不一會村里都知道了。晚飯剛過,銀幕前、戲臺前就的小椅子板凳擺了個全乎,都趁著沒開演占個好位置呢! 戲是地方戲:蒲劇。又名“蒲州梆子”,比聞名于世的上黨梆子還要老,鳳城人一般稱之為“亂彈戲”,解放前這亂彈戲是紅極一時,村村有鑼鼓家伙什,隨便拉一個八九十來歲的小孩都能給你來上幾段,在聲音腔調(diào)上,這亂彈戲的腔調(diào)近似于秦腔,這味道一唱出來,有些震耳發(fā)聵的意思,長平曾經(jīng)有過“男兒十五當(dāng)亂彈、亂彈五年氣如山”的說法,意思就是學(xué)唱幾年亂彈,人的氣勢都變得不同以往了。當(dāng)年古趙地前輩據(jù)說是從戰(zhàn)場的金戈鐵馬和戰(zhàn)鼓擂聲中創(chuàng)造了這個曲調(diào),這說法已不可考,不過這亂彈戲里的鏗鏘豪情卻是實實在在流傳了幾千年。 今天的最精彩的亂彈《殺驛》,這個故事講述的是:南北朝王彥丞壓解至蘆州驛,吳丞恩正準(zhǔn)備設(shè)法搭救時,jian臣徐羨之又派來了京差(殺手)并執(zhí)帶著加急公文,必須當(dāng)晚將王處斬,差官不忍對忠良下手,吳丞恩大義凜然,執(zhí)劍自刎,殺身成仁,舍生取義。這折戲中要用到帽翅、髯口、甩發(fā)等多個戲曲技巧,沒有十年八載的功夫,根本登不得臺。而王大炮請來的是長平蒲劇團的一個著名老生。一個個技巧使得是爐火純青、一聲聲唱腔聲振耳發(fā)聵,臺下的中老年觀眾聽得是如癡如醉。 確切地說,這個唱主角的著名老生是個過氣的老生,名字就叫張平生,十年前就是省二級演員,不過這兩年地方戲不吃香了,蒲劇團有一下沒一下連溫飽都解決不了。除了過年過節(jié)能聚一場演幾場,其他時候就跟當(dāng)官的老婆樣,倆字:閑著。王大炮一路在長平找來問去,最后在賣刀拔面館找到已經(jīng)從商的張平生講明請他演場戲。還怕這張平生不答應(yīng),極力吹捧,說著俄們村里老人都點名要看您唱了亂彈,請不到你我可給村里人交待不了……………誰知道,這一句瞎話讓冷板凳坐了若干年地張平生老淚撲涑涑地橫流,握著王大炮地手抹著眼淚說了句:成!你就一分錢不給,我張平生也給你演一場!這么多年了,我都以為沒人能想起我這把老骨頭了………當(dāng)天中午便約了幾名票友組團到了柿樹灣,這地連戲臺子也不用搭。那廟里的臺子都現(xiàn)成的。 老張一上臺便使出了渾身的解數(shù)《掛畫》、《殺狗》、《殺驛》幾個名牌曲目從他的嘴唱出來,好似把若干年的憋曲都揮灑到了今天,唱到《殺驛》吳丞恩就義一段,一聲悲嗆的腔調(diào):你今天殺了我。就為了我;不殺我,就害了我。說是你來。殺——殺——殺…………道白后,那腔調(diào)里不知是為戲中地人物哭還是為自己的境遇哭,抑或是為傳統(tǒng)亂彈的尷尬境地在哭,反正是老淚橫流,聽得一干聽眾頗受感染,跟著就是向前拋刀,雙腳高躍跪地。折須含口。挽梢子脫袍,赤肩袒胸………抽身、仰倒。這功夫可不是一天兩天能練得出來的……而此時。已經(jīng)沒有人再注意這唱地演的技巧,而是實實在在被戲的本身感動了,一眾臺下熟悉此劇目的老人兩眼抹淚,看著兩名演解差的提著假人頭下場,群情激憤,大聲呼喊……打!打!打這陷害忠良的***!…… 戲如人生、人生如戲呀!演員有時候就活在戲里、生活中的觀眾何嘗不是在戲里!只不過今天,張平生的動情表演,把大家都拉到戲里!戲臺地表演直延續(xù)了凌晨三時,臺下這老頭老太太看得依舊是興趣盎然,依依不舍,這張平生多年未登臺,看這觀眾如此熱情,不由得兩眼含淚,謝了幾次幕才算罷了……傳統(tǒng)原來一直就在人的心里,從來都沒有消失過,只過隱藏的深與淺罷了! 王大炮呢!噢,這貨根本看不懂戲,戲開場時候早跑了……… 不光王大炮看不懂戲,這八零、九零后甚至部分七零年代的基本沒有能看懂戲地。都擱這兒看電影呢!電影是三個放映機同時工作,每個放映點準(zhǔn)備了四五部片子, 武打的,古惑仔之猛龍過江系列就三四部,再配史瓦幸格地兩三部魔鬼司令、紅場特警,放映條件簡單,除了一個地方是膠片,剩下兩個放映點細(xì)看就是那老式錄像機帶著投影幕,連帶子細(xì)看都是盜版的。這場面打得了砰砰通通隔著二里地都能聽到,吸引了從十二三歲到二三十歲的小年青人,有些小屁孩看著看著幾個人說笑,一句話不對,真就跟電影里頭的一樣,砰砰通通干上了。 生活的,放了部農(nóng)村題材的《暖春》,得,一幫子小媳婦大閨女,看得了哭哭啼啼。再放了一部《mama再看我一次》,雖然是老掉牙的片子了,可在這村里還是頭一次看到,賺足了眼淚了。 第三個放映點,純粹愛情片子,《情深深、雨蒙蒙》、《窗外》、《愛情麻辣燙》幾部下來,惹得情竇初開地大姑娘小伙子手挽手蹲在下頭看得直羨慕不已………原來戀愛還可以這樣談滴呀!咱都以為世界上都跟咱們柿樹灣一個樣,就能去高粱玉米地里偷情呢?! 這三個放映點到了到了十二點多一點,這人就有點瞌睡了,畢竟連看幾個小時不是。王大炮又指揮著每個點上放了一段由磁盤拷貝地三級片了,名字叫啥來著,港版《武媚娘》,陳寶蓮的老片子,刪節(jié)版地。這銀幕下磕睡勁剛來的觀眾一下子胃口又被吊起來了,這心里貓抓癢癢似地。銀幕上剛剛露了一點點,又被遮住了,再露一點點再看吧,嘿,那鏡頭又閃過去,剛看著脫了吧,下半身還沒出來。嘿,就完事了!看看心里是火急火燎,嘴里是罵罵咧咧,媽了b的??匆膊蛔尶辞宄粊矶?瞌睡勁全沒了…… 鄉(xiāng)下就是實誠,這電影放到了幾點,這人跟著就看到了幾點,有些甚至抱著小孩看到散場。戲臺那邊更不用說,老頭老太太們平時就沒好好聽過場亂彈,今兒可是如同吃了人參果一般,聽得是渾身的毛孔都舒爽了個透徹,有的老人還主動幫著戲班子收拾家伙什。不禁又是好奇問一句,大兄弟,你啥時候還來呀? 鬧鬧哄哄的,直到凌晨四點。這地兒才安靜下來。戲如人生,人生如戲。戲里戲外。誰又能真?zhèn)€分得清楚! 柿樹灣地演出本身就是另一部大戲的序幕而已,戲散終場的時候,也是這邊炸礦工作隊起程的時候。工作組的方向正是向著這座長平最大的黑窯駛來………… 一路上,江葉落是抿著嘴悶悶不樂,為啥呢?這楊偉一出發(fā)就做了個奇怪的決定,把隨行工作組六個單位地人的手機全部沒收了,而且不告訴任何人目的地是哪里!有位來自環(huán)保部門的年青人就不樂意。嗨。你這不侵犯人身權(quán)利嗎? 楊偉這個時候卻是絲毫沒有一點開玩笑地表情,冷冷地說道:“你們的安全由我負(fù)責(zé)。必須一切聽指揮,如果那位有異議的話,請回吧!” 幾個人面面相覷,看著楊偉一副冷冷的表情,這大半夜拖到這地場地上了,還真能再回去不成。都默默交了手機。最后楊偉示意江葉落也要交,這江葉落詫異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我也交?有沒搞錯。 “現(xiàn)場大家如果有事,可以使同一部手機,你當(dāng)然要交!”楊偉冷冷地說道,口氣卻是不容置,江葉落氣忿忿地把手機扔到楊偉的袋子里上了車。 一小時四十分下了高速,進(jìn)入到了長平市區(qū),寂靜大街夜無人聲,楊偉一個電話呼叫,不知從哪里竄出來一輛桑塔那在前面引路,再過二十分鐘,進(jìn)了叉路,這路江葉落卻是記得清清楚楚,這是通往柿樹灣的路,這神情不禁是緊張起來……柿樹灣出事后她才知道,這個黑窯是長平最大的黑窯,從十年前開挖,到如今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查封依然是屹立不倒,那背后肯定是有個鐵腕人物擋著,這楊偉莫不是揀了個最難啃的骨頭來磨牙玩……… 再過兩小時三十分,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了一座光禿禿地山,此時的天已是大亮了,周遭聽得見鳥兒的嘰喉喳喳叫聲,偶而還聽到了一兩聲狗叫的聲音,江葉落一下子認(rèn)出來了,柿樹灣到了。那座禿腦袋地山打死她都忘不了,就是在那座山上,自己連滾帶爬地落荒而逃……… “全體注意、全體注意、全速上山,中途不管遇到什么情況,不得停留!”楊偉是步話器里喊了幾句,一踏油門,車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頓時顛簸起來,一路揚著塵土,六輛車穿過村邊直接上了礦場。此時地村里一片靜悄悄,清晨的淡淡的霧籠罩著小村,如果不是遍地煤灰的環(huán)境,這里倒也有點世外桃源的景色。不過,今天的景色中缺一樣?xùn)|西,人!估計是昨夜那演出太厲害,看得太晚的村民們一下子打亂了生物鐘,都還沒醒呢!……… “第一組、第二組,清場,搜索可疑人員!第三組第四組,運送炸藥,準(zhǔn)備炸礦!”楊偉一腳踏下車,直接在礦場里喊著,空蕩蕩地大礦場里現(xiàn)在沒有一個人,正好炸礦地好時機!這段時間查礦查得緊,黑窯基本都停產(chǎn)了,這倒省事了,不必顧及井下有沒有人! 江葉落急忙打開了攝像機,準(zhǔn)備錄下歷史性的一刻! 十名隊員手提鋼管、腰插彈弓向四周散去!看樣要散成散兵線搜索,以防誤傷無關(guān)人員! 剩下地十名隊員一人一箱炸藥前后跟著進(jìn)了洞口,爆破員開始拉線,炸藥箱一打開。各個隊員在一個大個子的指揮下,按要求開始往藥管里塞引爆雷管……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進(jìn)行著! 楊偉一腳揣開了煤礦上簡易工作房門,四下看看,再摸摸里頭臟兮兮的鋪蓋和冷冰冰的灶堂,這確定了,應(yīng)該沒人來過………… 意外,還是有個意外!炸藥布到了一半。山坡下遠(yuǎn)遠(yuǎn)地上來個放羊的,趕著五六十只羊朝著礦場的方向走來,一名隊員一發(fā)現(xiàn),馬上通過步話機報告。楊偉遠(yuǎn)遠(yuǎn)一看,說了句:摁住人!羊先趕跑!……政幾秒鐘就見兩個隊員迂回著撲上去把放羊地摁在地上,跟著就東一石頭、西一坷拉,連著彈弓劈劈巴巴拉了一通,把一群羊哄趕著原路下了山。那放羊的那見過這陣勢,嚇得不敢吱聲,被倆隊員拖進(jìn)了護(hù)衛(wèi)車?yán)镪P(guān)起來了。 十分鐘后,炸藥安放就位,直接深入到礦口三十米。這大巷主運輸通道一炸,這礦基本就交待了,就那炸藥的震幅小工作面就受不了…………這種炸法是標(biāo)準(zhǔn)的炸法,只要炸了大巷。這半座山的煤層基本就松動了,連再開口子都不可能了。一開準(zhǔn)塌方,這辦法有點損,但對付黑窯,越損的辦法才越管用。 車隊,后退兩公里!所有人員登車……準(zhǔn)備爆破………楊偉扯著嗓子喊著,清點人數(shù)…… “楊偉、楊偉,我要錄這個爆炸場面……”江葉落急匆匆地上來。 “你……添什么亂。上車!” “我不。我就不。”江葉落喊著,引得大伙都是詫異的目光。 楊偉一下被弄得手足無措。說了句:“好好,跟我背后!”。一句話說得江葉落眉開眼笑了。 除了楊偉地一輛吉普車,五輛車緩緩地開下山,在背向爆炸點的方向停了下來。 山上,引爆器材離礦口六十五米遠(yuǎn),楊偉堪堪在這里找了一個人形坑隱敝起來,手里扯著線拉到了二十多公斤重的引爆器材上,接好了線??唇~落還傻愣愣地露個腦袋,一把揪下來,罵了句:“你找死啊你!” “你要死呀,揪人家!”江葉落被揪,嚇了一跳,恨恨地回罵了一句。 “躲好躲好,開炸了!”楊偉顧不上廢話。要摁住江葉落,這丫頭根本不知道這爆炸有多厲害。 “那我怎么錄!”江葉落還沒忘記自己的目地。 “把攝像機開著放地面上,人鉆坑里!”楊偉小心翼翼地把攝像機擺好!不容分說摁住江葉落的肩膀,兩人蹲在坑里。 “最后一遍清點人數(shù)……一組報告……二組報告……………”楊偉一聽人數(shù)正確的報告后,開始喊:注意,五秒鐘后引爆……五……四…… 轟得一聲地動山搖! 江葉落一下子感覺到自己的心肝五臟跟著炸藥要一起往外爆似,跟著是短暫的失聽,跟著就眼看著石頭塊、煤塊紛紛地落到了頭頂,砸得腦袋上的鋼盔是叮叮當(dāng)當(dāng)響,嚇得哇得一聲摟著楊偉,鉆楊偉的懷里了,楊偉猝不及防,被一下推坑壁上,不過還是沒忘了趕緊把江葉落摟緊了點…… 山下,只是感覺到了車身猛地晃了一下,六個工作組人員一個個握著拳頭歡呼,耶!這氣總算是出了口……咱以前怎么沒想到大早上來炸礦,這多好,一個人都沒有……… 長平最大的黑窯就這么糊里糊涂被炸了,黑窯的當(dāng)家人古守章現(xiàn)在估計還在夢里!黑窯地主人,朱前錦,估計做夢也想不到前一天還好好的柿樹灣礦洞,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一堆廢墟! 炸窯的始作俑者,楊偉!此時懷里正爬著個小巧玲瓏的小姨子,跟個八爪魚樣摟著楊偉不放…………換個地方地話,楊偉估計會趁機沾點便宜說不定,可這會不行,聞聞味道吧,除了葉子身上的就是硝煙和灰地味道,實在入不得鼻子;順手再摸摸吧,問題是,江葉落正好把自己擠在坑壁上。那坑壁后頭一塊石頭正頂著自己的后腰,生疼生疼地,讓人一點邪念都起不來………天公不做美啊! 楊偉沒好氣了推推江葉落,說了句:“起來起來,你摟上癮了怎么地!”。主要是自己的腰還咯在石頭上,難受得緊……… “稀罕………”江葉落臉紅如潮,悻悻地起來說了句。剛才一瞬間的感覺是一股濃烈的雄性味道讓她有點迷醉。那個身體比巖石地感覺還要雄厚,要楊偉不叫喚,說不定還能多摟著感覺會………這想著一下子省悟道,我的攝像機。一把拿下,還好,鏡頭沒被炸到,一回放,屏幕中間地礦洞霎那變成地一團火光、跟著就是四散的爆炸物………… “哇,太震憾了……太完美了……”江葉落贊嘆了一聲,這是近距離最完美地爆竹場面,忙著又爬上去錄著爆炸后的場景,隱隱約約透過硝煙。已經(jīng)能分辨出地面來了,眼前,塌方地山石已經(jīng)把煤場埋了一多半!這個煤場,完了!江葉落興奮地錄著。這是炸礦以來錄得最完美的一個瞬間,這個瞬間讓多日里心里對柿樹灣的芥蒂一下子化為烏有! “撤!………”楊偉單手提著引爆器。不容分說把江葉落拖上車,一路開著下山,從斷后又成了排頭,一個命令:全速出村! 六輛車做賊也似地?fù)P著塵土跑了,只剩下剛被放了的那個放羊人,傻愣愣地看一群迷彩服裝束地人上車走人,心下直忖:聽俄爹那代人說。這鬼子進(jìn)村就這架勢。莫非這鬼子還沒走? 爆炸聲倒是驚動了村里,不過這看了大半夜電影、戲的村民們多數(shù)還真是迷糊著。這次很特殊。男女老小都睡著,基本沒有清醒的。 爆炸聲倒是聽到了,好多人在夢里聽到了: 一個說:“咦,今天咋開炮涅,沒聽說開工呀?” 一個說:“老古那老jb玩藝,就不讓人安生,大半夜開炮,***!” 一個迷迷糊糊說:“開了啦,一會上車領(lǐng)工錢去!” 一個估計是小光棍夢遺了,迷迷糊糊罵了句:“剛夢見**,就開炮把老子嚇醒了,他娘滴……”翻了個身,繼續(xù)夢“炮”去了。 毫無例外,都在迷糊著,這里已經(jīng)是聽?wèi)T了炮聲隆隆,見怪不怪了。十年的安穩(wěn)早把這里人的神經(jīng)煅練得無比堅強,別說一炮,再開十炮人都醒不全乎!何況支書老古又沒有具體安排,整個村里,還就三三兩兩的起來了幾個人,噢,對咧,這幾個基本耳背,連電影連戲都不看,聽不到呀,看也是白看…… 不過今天又是看到稀罕事了,六輛車,跟鄉(xiāng)長幾年前那黃皮車一個樣,還有倆鐵罐車,一路竄著出了村,身后,還能看到遠(yuǎn)遠(yuǎn)地礦山上迷漫著灰塵,黑顏色的!那灰?guī)缀跄苈涞搅舜暹? “楊隊長,這也太簡單了,這就三萬到手了!”張月容也是心情大好,坐在楊偉的車后,打趣地說了句,別說張月容,連江葉落和另一位公安上代表也覺得有點太容易了。按照正常地工作流程,炸完礦通知一下地方國土資源部門和鄉(xiāng)里就成了。張月容本來準(zhǔn)備通知,一看天還早,這就開上玩笑了。 楊偉笑笑沒回答,這計劃好像太復(fù)雜,不好解釋。不過這江葉落敏感,跟著就有點疑問:“不對呀,這村里咋就沒幾個人起來呀?” “是呀,好像是!”那警察一下反應(yīng)過來了。 “是不是村里人沒早起的習(xí)慣呀?”張月容問了很白癡的問題。問得楊偉哈哈大笑。再一想,這絕對是不可能滴。 “姐夫,是不是你搗得鬼呀?”江葉落一愣神,感覺抓住了點什么,又沒抓住,一閃而逝。 “這要問你呀?”楊偉目視前方,笑著說。 “問我?問我什么?”江葉落奇怪地問。那張月容和警察也是奇怪起來。 “文化下鄉(xiāng)可是你聯(lián)系的啊!這事你要記頭功!”楊偉道。 “到底怎么回事,說說嘛!”江葉落一著急,拉楊偉地胳膊。 “呵……葉子不是聯(lián)系了文化站嘛,昨晚有一臺亂彈大戲和三個電影放映場。一直放到了凌晨三點,現(xiàn)在是早上7時25分,也就是說,咱們到這里的時候,不到7時,這村里人三點基本才睡覺,七點要能起了床。那才見鬼呢!估計現(xiàn)在還在夢大戲呢!就起床也趕不上了。這空檔,正好給咱們了。”楊偉謔笑著,連他都沒想到會如此地順利。不過,放得是什么電影。這就不好說了。 “呵哈哈……姐夫,你這腦袋怎么長地,這餿主意你都能想到啊!”江葉落笑得花枝亂顫。這唱戲和演電影和炸礦風(fēng)馬牛不相干的事被楊偉這么一串,還真是有道理。 這后面的張月容這才有點明白過來了,問了句:“楊隊長,莫不是這演出是你安排的?” “那可不!為了讓大伙睡個好覺,不打擾咱們炸礦,只好出此下策了,哎。張姐啊,回頭跟你的局長說啊,這開銷這么大,得加錢啊!”楊偉回了句。 “切!jian商!”張月容沒好氣地說了句。 這警察聽得也是不禁莞爾。跟著也問了句:“那楊經(jīng)理,我也還有件事不明白。你收大家地手機什么意思啊?怕泄密!”。不過這警察很有紀(jì)律意識,帶頭交的手機。 楊偉這臉有點鄭重起來了,回了句:“你們工作在長平處處被圍,有兩種情況,一種是你們被監(jiān)控或者跟蹤了,你們行蹤都落在黑窯主地眼線里,所有主動權(quán)一直就掌握在別人手里;另一種情況就像您剛才說地。泄密了。如果這樣的話就更可怕了。也許你們沒出市區(qū),已經(jīng)有人通知防范了……” “姐夫。你別嚇唬我啊,沒有這么厲害吧,弄得跟敵后斗爭似地!”江葉落有點半信半疑。要說有黑后臺她相信,可要是真成了敵我斗爭這種形式,她一下子還真接受不了。要真是那樣的話,她對自己前一段時間在長平地經(jīng)歷更是感覺后怕了,當(dāng)時還就以為是有人雇著小混混搗亂呢,現(xiàn)在楊偉一說,這不真成了黑社會了! “葉子,像你說的,那么你在招待所房間被砸如何解釋?為什么只砸了你們記者的兩個房間?是巧合?還有,像你說的,你們當(dāng)時到柿樹灣礦場地時候,場上已經(jīng)靜坐了二三百人,這些人坐那兒,也是巧合?如果一個地方被圍是巧合,那么,長平處處被圍也是巧合?”楊偉一連串問話問得幾個人都默不作聲了,跟著楊偉又是一句:“其實武局長和國土局劉局長兩人的作法你們就應(yīng)該能想到,當(dāng)內(nèi)力無法制衡的時候,就使用外力達(dá)到平衡的結(jié)果,比如在公安上經(jīng)常使用異地用警、異地羈押,也是這個道理。今天我們扮演的就是這個外力,必須出奇出怪才能一舉致勝,而且,我是揀最難啃的骨頭下手,搶回主動權(quán),只要主動權(quán)在我們手里,別說54座,就540座也是摧枯拉朽,當(dāng)然了,這也得靠大家配合?!?/br> “有道理!……”警察手摸著下巴,點點頭深以為然。連張月容也覺得,這話說到點子上了,看楊偉的眼神也變了變,好像這jian商也不笨呀! “姐夫,你你……這是不是你呀?我一直以為你腦子里缺根弦!”楊偉這番絲絲入扣、句句在理分析江葉落聽得目瞪口呆,不由自主地說了句,這倒還真是心里話。以前見楊偉,就見他是一個無賴,沒想到居然還是一個很聰明的無賴。 剛正經(jīng)了一句,楊偉這一聽這表揚又有點得意忘形了,就聽這貨又是雷了句:“現(xiàn)在醒悟了吧!有位偉人說過,把別人當(dāng)傻b的人,自己就是傻b!給你說多少次了,就不待聽!” 后座兩人是吃吃地笑,這江葉落臉上被說了紅一陣白陣,這才反應(yīng)過來。也顧不上形象了,一瞪眼就是:“呸!你才是傻b呢!大傻b!” 剩余地三個人再也吃不住勁了,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