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shè)在物貿(mào)大廈新公司眼瞅著越來越有個模樣了,這里是鳳城的老城區(qū),當(dāng)年樓層只修了七層,一層全部租給了經(jīng)營戶,三四五層成了寫字樓,住了一家保險公司和七八不知道什么名稱的公司,名字楊偉根本記不住,好像是搞什么網(wǎng)絡(luò)、咨詢亂七八糟的。六七層原機電公司的地方現(xiàn)在全歸楊偉了,事實上,在兩年多前南方經(jīng)營戶大舉進入鳳城市場以來,這個老牌機電公司就已經(jīng)開始走下坡路,加之陳大拿也確實經(jīng)營不善,到后來也只得倒閉一途了,如果沒碰到楊偉的話,陳大拿估計把這里早都租出去了。

    裝修完之后,機電公司的新招牌就掛了起來,不過實在是沒人捧場,有點冷清,窗明墻凈的辦公室環(huán)境比楊偉原來呆過的保安室可是要好了許多,楊偉把六層設(shè)成辦公區(qū),七層搞成生活區(qū),將來林子、大剛總得有地方住不是。最大的一間房間里搞成了健身房,把自己原來那套東西原封不動地搬了進來,而且又增加了若干健身器材。忙完這些,楊偉也是著實興奮了一陣子,現(xiàn)在這每天除了舒舒服服坐在經(jīng)理辦公室里打游戲、就是健健身,偶而和已經(jīng)派出去的幾位聯(lián)系一下,詢問一下事情的進展,再不就是找?guī)孜焕闲值芎群染?日子過得蠻逍遙自在。

    不過好日子通常都過不長久,楊偉這混逑自打當(dāng)經(jīng)理以來,那是遇事十回有八九回抓瞎。開張第三天,這工商就找上門了,說是這機電公司營業(yè)執(zhí)照有問題,沒年檢,而且法人代表更替也得換證,倆四十多歲的穿制服的老媳婦把楊偉教訓(xùn)得一愣一愣得,楊偉本來還想爭執(zhí)兩句來著,不過看倆悍女牛眼大臉厚嘴唇,知道自己說也白搭。而且自己確實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硬是憋著沒敢吭聲!最后還是陳大拿出面解決了問題。

    工商走了,這稅務(wù)又上門了,說要查證,沒有;那得辦稅務(wù)登記證呀,楊偉就說,還沒顧上辦呢;那總得有會計吧,楊偉就說,還沒找上呢?那會計制度總有了吧,楊偉也生氣了,你問我,我問誰去?把倆稅收干部氣得直翻白眼,這一天到那不是被人捧著拍馬屁,這倒好,遇著這么個不知裝傻還是真愣的!最后楊偉突然想起紀美鳳,就蹦出一句說,你的稽查局紀美鳳是我姐!倆稅務(wù)干部大眼瞪小眼,不過看楊偉一臉篤定的樣子,好像不是做假,一個出去打了個電話,回來后叫上另一位就不聲不響地走了!走時候還客客氣氣地說,那您盡快辦吧,我們改天再來!

    來個屁,楊偉對機關(guān)這套作風(fēng)是摸得透的很,蒙著虎皮扯起紀美鳳這桿大旗來,稅務(wù)上有人查才見鬼了呢。有這么個大姐大罩著,看來這以后稅務(wù)局這事是要好辦多了!不過這證還得辦,總得合法經(jīng)營不是,楊偉把這事就硬推給了陳大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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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大拿給找的會計終于來了,是從天廈抽調(diào)了一位三十七八歲的女同志,看樣子還是個中規(guī)中矩的老實人,楊偉給這老實人下的第一件任務(wù)是,去!到人才市場給招兩仨人,就說招辦公室主任、主管之類地,學(xué)歷高點、水平高點。這招人可不能跟錦繡招保安一個樣,這要招回來人都跟自己樣,那公司還開個屁呀!

    這招人的事開始了,更抓瞎!

    連著三四天,來咨詢的人倒不少,不是楊偉看得尖嘴猴鍶根本就過不了眼,就是人家一來看機電公司這陣勢,環(huán)境倒干凈,就是干干凈凈地啥也沒有,掉頭就走了。還有的楊偉剛一開口說,這公司還在創(chuàng)業(yè)階段,如果來公司,就要能吃苦什么的,也給嚇走了!還幾位更離譜,進門就大大咧咧談待遇,胡天黑地地吹一通市場經(jīng)濟與計劃經(jīng)濟、國內(nèi)市場與國際市場的接軌等等,吹得根本就聽不懂的楊偉直愣神,………這,這位大爺,你請自便啊,哥們小廟可供不起您這大菩薩。

    不過現(xiàn)在這大學(xué)生也就夠嗆,楊偉就想著,這一個個嘴上沒毛,看著辦事就牢不了。明顯眼高手低得厲害,高薪的干不了也找不上,辦公室這千把塊錢低薪的還不愿意來,楊偉就生氣地想,這逑總不能你進來就當(dāng)經(jīng)理吧!那我啥也不會,我干啥去,我給你當(dāng)辦公室主任不成?

    抓瞎了,真?zhèn)€是抓瞎了,抓了好幾天,愣是沒抓一個。這天上午,楊偉正玩得斗地主帶勁,會計許雪梅就敲門進來,得,又有倆來面試了!

    楊偉剛出門就見會議室里那倆紅紅綠綠的影子,不是吧!就問許會計,不是招辦公室主任,你弄倆女的干啥。

    許會計就為難地說,楊總,這我給你招不是男的來,今天這兩女孩看著也不錯,學(xué)歷也可以,說話什么地也利索,看樣是見過場面的!

    呀!呀!這女的不太合適啊!……楊偉就說道。他其實還真不愿意招個女的進來,事實上,除歌城和營業(yè)員、服務(wù)員之類流動性大的工作類型,正常情況下國企私企都不愿意招女工。為啥,這女人工作呀,一談戀愛、肚子一大,準跑!總不能管著讓人家不談戀愛、肚子不在不是。不過這是陳大拿教楊偉的,楊偉想想也是,二十大幾的姑娘們在社會上呀最容易上當(dāng),不是這個搞了就是那個搞了,反正不管誰搞了,準跟人跑。不像男同志,不管搞了誰,照樣還回來上班……哈!

    “沒有試過你怎么知道不合適!”會議室里傳來了一個清脆的女聲。明顯是聽到已經(jīng)走到會議室門口的楊偉的說話?？跉夥浅２簧啤?/br>
    “也!”楊偉倒嚇了一跳,這送走了幾位大爺,不會又來一位姑奶奶吧。

    “呀!!……”楊偉推門進來,就見一位梳著馬尾巴地女孩捂著嘴叫了一聲,驚奇地站起來。

    “你是…………”楊偉看著面熟得很,就是一下憋著想不起來是誰,**,不是錦繡的小姐吧。楊偉這看小姐看多了,每天見這么多鶯鶯燕燕,還真有點審美疲勞。

    當(dāng)然不是,一聽那女孩叫楊哥,楊偉一下子就想起來了,這是小痘痘女陳雨!

    “我說小雨,你不是在移動公司干得好好得嘛,這沒幾天怎么來這兒來了!………咦,你這小痘痘怎么不見了,這人也長漂亮了啊!”故人相見,況且陳雨也幫過楊偉的忙,楊偉自然是非常地高興。

    “我們辭職了!”陳雨說道,第二個小痘痘不見了問題倒沒回答。

    “好好的辭什么職,不是被炒了吧!”楊偉笑著問,心下也實在懷疑是不是陳雨被開除了,現(xiàn)在這事倒挺流行,叫炒什么來著,對,炒魷魚!公司能炒個人、個人也能炒公司,楊偉剛從網(wǎng)上學(xué)的。

    “那能,店大欺負人唄,我們就炒了公司!”陳雨說道。后來解釋說,原來這移動有正式編制的全市也不過幾十人,這下層營業(yè)、線務(wù)的、收費的、跑客戶的,都是臨時工,像陳雨這樣稱“經(jīng)理”的在全市倒有上百人,說穿了一錢不值,就是臨時工。干得最多、工作最累,到時候被炒得也最快。超過二十歲,在鶯鶯燕燕的移動大廳里,基本上就沒有市場了。陳雨要被派到縣區(qū)去當(dāng)營業(yè)經(jīng)理,還是臨時工,這誰愿意干,好容易從縣城出來,再回去?

    “不是吧,移動也搞這套……”楊偉一臉不信,可也不由得不信,想想自己兩年多前來鳳城,不也這樣。

    “那還有假!”陳雨很傷感地說到。末了惡狠狠地還補充一句,我們現(xiàn)在最恨這移動公司,那天我有錢,就把鳳城移動收購,把那幫正式工全開除了!

    典型的仇富心理,楊偉和陳雨兩人都開懷大笑。另一位一言不發(fā)的女孩也不禁滿臉笑意。這時楊偉注意到還有位一直沒開口的呢。噢,剛才好像開了一句。

    “這位是………”楊偉問,指著那位看上去年紀不大姑娘,雖然打扮得也算正式,可看上去還是有點學(xué)生氣,這姑娘一眼楊偉就看出特點來了,眼睛,那眼睛呼靈呼靈好像就會說話一樣!不過,好像對楊偉剛才的話有意思,我眼睛現(xiàn)在說的話好像正不滿意呢!

    “噢,我來介紹下,這是我的死黨,郭燕!我們一起辭職出來的!………漂亮吧!你可別動心啊!我這姐們名花有主了?！标愑杲榻B著,就見郭燕捅捅她,說了聲討厭。

    “好吧!咱們言歸正傳,公司你們也看到了,我呢,小雨你也認識。本來我是準備招個男同志的,可沒招著,你們說說你們的意思!”楊偉笑笑。不理會這陳雨大嘴鴨子。正了正開口了:“我也提前說好,我提前說到,這公司現(xiàn)在是一窮二白,創(chuàng)業(yè)階段,你們要有吃苦的打算。我呢,想聽聽你們二位的意思!”

    “說實話?!”陳雨問。

    “廢話不是,這事還是說假話!”楊偉說。

    “我們郭燕剛才還商量著,看你這公司冷冷清清的,別不是騙子公司吧。我倆就準備走!不過是楊偉哥您的公司,那我就放心了,我沒問題,我來!”陳雨高興地說。這楊偉她是知道的,光那次買電腦那名鼓鼓的錢包她就記憶猶新。況且和陳明凱在一塊的人也差不那,陳明凱是誰?那號稱鳳城首富呢。

    “那,這位呢!”楊偉眼睛移向郭燕,問道。

    “沒問題,我替她答應(yīng)了!”陳雨大包大攬!

    “咂!又沒問你?！睏顐フf道,這陳雨就跟個大嘴娃娃似的,嘴快。

    “那……那行吧!不過,楊總,我希望我們能夠和公司簽一份正式的用工合同?！惫嗖槐安豢旱卣f。這女娃倒是穩(wěn)重多了,楊偉想著。

    “當(dāng)然可以,還有,你們有什么條件都說說看!”楊偉很隨意的問道。心下里已有有計效,這陳雨好歹也是公司呆過的,而且這電腦學(xué)得不錯,最起碼楊偉認不錯,倒是現(xiàn)在也就缺這么個人。

    這嘴快的陳雨就接上茬了,說道:“那還不簡單,工資差不多點、福利多少有點、周六周日別都剝奪了就成。我們這?？莆膽{,反正放社會上也沒人要,只要你別跟資本家樣把我們倆當(dāng)驢使喚就行了!”。這大實話一出口,楊偉倒覺得陳雨可愛的很。

    “不是吧,我怎么覺得說跟舊社會來的人樣啊!”楊偉笑笑。就問道:“你們原來掙多少錢!”

    “一個月也一千二三那樣。還有營銷任務(wù),累都累死了!要不是當(dāng)客戶經(jīng)理多少有外快,我早都不干了?！币廊皇顷愑険尩南?。

    “你別圖嘴快,也讓人家郭燕說說呀!”楊偉看著陳雨,說道。

    “其實也沒什么,楊總,只要公司不歧視我們,給我們一個公正的待遇就行了?！惫嗾f道。說著話的時候大眼睛呼閃呼閃的。

    “那好吧!這事就這么定了!”楊偉欠欠身,說道:“廢話我就不多說了,你們來歡迎,辦公室現(xiàn)在還沒人呢!來了呢,一個當(dāng)主任,一個當(dāng)副主任,誰正誰副自己回去商量著辦!工資按你們原來收入水平提百分之十,福利嘛,這我也不知道,以后你負責(zé)辦這些事,多少你們說了算!至于工作強度嘛,肯定不會累了,現(xiàn)在根本就沒什么業(yè)務(wù)。將來要加班當(dāng)然也少不了你們加班工資。你們不在鳳城沒家嗎,以后這租房這塊可以給你們考慮統(tǒng)一報銷由公司出………,怎么樣!”

    一連串優(yōu)惠條件說得兩人大眼瞪小眼!敢情看楊偉這大財神不是開公司來著,是扶貧來了!

    “怎么,不同意?”楊偉故意問道。

    “同意,舉雙手贊成!”陳雨高興地發(fā)言了。

    “楊總,您準備什么時候跟我們簽合同!”郭燕說話了,當(dāng)然也是掩飾不住地高興。

    “合同嘛!”楊偉故意頓一下,看兩姑娘心就驚了一下?！肮?郭燕你不知道,我就是一白肚子沒裝幾兩墨水,那玩藝我可整不出來!回頭你們二人打印一份,咱們簽了就行?！?電腦還沒買呢,小雨啊,你對這在行,下午你去挑兩套,你倆人一人一套?！?/br>
    “我要筆記本!”陳雨像個小女孩一樣舉手插話了。郭燕就皺皺眉,這陳雨也太得意忘形了,穿了件裙子就把自己當(dāng)白領(lǐng)了。

    “行呀,你們倆看著辦,經(jīng)濟實用為主,還有那打印機什么,需要的話就一塊買了………對了,你辦公室還沒辦公桌呢!你們也自己買吧,統(tǒng)一樣式的。……完了買東西去許會計那兒開支票吧!……以后你們辦公室直接存上點流動資金,辦什么事方便啊!”。楊偉安排了這些他看來最麻煩的事。

    “不會吧,大哥,你連辦公桌都沒準備!”陳雨一臉驚詫。

    “咦,我都干了,還招你們這辦公室正副主任干嘛。”楊偉起身道,拍拍陳雨肩膀笑道:“小雨呀,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嘛!”

    看來還是有人好辦事,不到天黑兩小姑娘就把空蕩蕩地辦公室堆得像模像樣了,辦公桌椅帶電腦、打印機,文件柜都就到位了。兩小姑娘工資定到了1500塊,楊偉大筆一揮簽了合同,又讓許會計給兩小姑娘發(fā)了2000塊錢安家費,第一天上班就領(lǐng)錢,估計是興奮得閑來無事,忙著給楊偉端茶倒水,還幫著把樓道里和幾個空家都打掃了一下,這事楊偉倒樂了,看來,自己還想錯了,找個女娃比男的還強,最起碼這端茶倒水打掃衛(wèi)生的人都省了,真讓虎子、大炮那幾個貨來,要沒點嫖呀、喝呀、賭呀這娛樂,怕坐不得十分鐘就叫苦。坐二十分鐘,這人準沒影了。

    這人不經(jīng)念叨,一念叨就出事,正想著呢!電話就來了,楊偉心里就咯噔了一下,昨天就把虎子派出去收債去了。別出什么事吧。一接還真是出事了。

    電話是礦區(qū)派出所打來的,說王成虎擾亂礦區(qū)工作秩序,人被扣住了,讓單位去領(lǐng)人呢!誰?王成虎,對!這是虎子的大名。什么單位,對,我現(xiàn)在他娘的是機電公司的老總呀!還未入角色的楊偉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心是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虎子這渾貨不會又干什么不冒煙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