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碗身上帶著當(dāng)初其母所中的毒，這事兒鄭天放和楊皓、南宮慶三人都不知道，而周六卻是見到劉元夏就想到這點(diǎn)，由此可見他當(dāng)年對周家是多么的熟悉。

    劉元夏的話讓周三沉默了片刻，然后才跟著嘆息，“我這就回雍州，找藥材?！彼踔炼紱]有問劉元夏需要什么藥材，再一次透露出當(dāng)年在周將軍府中的地位。

    這樣的反應(yīng)嚇了眾人一跳，鄭天放和楊皓顧不上問林小碗中了什么毒，這會兒連忙起身攔住，而恰好此時林童和林梧端了飯菜出來，林小碗見狀這才道：“還是先留下吃了飯?jiān)僮鲇?jì)較吧。”

    她開口一句，比旁人說上十句都是有用。周三頓了半響，然后才又重新做了回去。

    “我聽姑娘的?！?/br>
    眾人把兩張桌子對在一起，圍坐一團(tuán)吃了早飯，廚房中也燒好了水。衛(wèi)霖和林梧幫忙搬了浴桶到客房讓周三洗漱，又回去拿了一套身材與周三相仿的梁武的衣服。而趁著這個時候，左容才轉(zhuǎn)頭看向林小碗：“你以為……？”

    “他的身份應(yīng)當(dāng)是沒有問題的?！绷中⊥氪_信地說，看向鄭天放、楊皓和劉元夏三人，見這三人點(diǎn)頭，才又接著道：“只是，這么些年，又是在此時找過來……我的身份如今雖然不是秘密，卻也沒有昭告天下，他是如何知道的？”

    之前幾人一直在回憶過去，倒是沒有問起周三是如何尋來的。

    “周三的忠心，你應(yīng)當(dāng)放心才是?！贝藭r卻是劉元夏開了口，“我曾經(jīng)在周王府住過一段時日，周將軍身邊這幾個親衛(wèi)可謂是忠心耿耿，當(dāng)時周六之所以不再雍州而是在麟州養(yǎng)身就是舍身為周將軍擋下了致命的一劍?！?/br>
    當(dāng)年的事情，劉元夏也是知道不少的。對于周天淵身邊的幾個親衛(wèi)也是頗為感慨，這是自小一起長大的交情，再加上忠心耿耿的輔佐，這才讓周天淵年紀(jì)輕輕就在戰(zhàn)場上嶄露頭角。同樣，也是因此他才會被人盯上。

    今上當(dāng)年手中最大的籌碼，又因?yàn)榻裆吓c廢太子交好，周天淵才成為第一個被犧牲的人。

    “那周六……”林小碗對這樣的名字還有些不習(xí)慣，這會兒提起周六又是停頓了一下，才道：“當(dāng)年他在麟州養(yǎng)傷，不知道如今……”她對于周三的突然出現(xiàn)還是心存疑慮的，此時卻不變表達(dá)太多。這會兒提起周六自然也是有原因的，按照劉元夏所言，周六定然是忠心耿耿的，為了周天淵差點(diǎn)喪命，而周三當(dāng)年是去照顧周六的。

    若是周六活著，周三的可信度自然就更大一些。畢竟，一個人叛變還是很容易的，若是兩個人叛變，其中一個還是豁出性命救過周天淵的，那可能性就會降到最低點(diǎn)了。

    “之前只顧著高興，此時倒是可以問問。”楊皓立刻就明白了林小碗的意思，這會兒看向她的眼神也有些變化。林小碗抬眼看過去，他微微笑了下輕輕點(diǎn)頭。

    兩人之間那一瞬間的默契讓林小碗微微放心。只要不是所有的人一上來就被周三牽著鼻子走就好，雖然她也更樂意相信周三，可是該防備的還是需要防備。

    畢竟周三出現(xiàn)的時機(jī)太過于巧合，此時瑞王剛剛被囚禁，他就出現(xiàn)……

    既然確認(rèn)了周三的身份，鄭天放這邊還有事兒就和劉元夏、梁武和衛(wèi)霖一起離開，楊皓正好沐休，左容順便就跟鄭天放請了個假，一同留在店中陪著林小碗。

    林梧這邊也想請假，卻被林小碗給趕了出去。

    等到周三洗掉一身的風(fēng)塵，換了衣服出來的時候，這才算是露出了原本的面目。

    曬得小麥色偏黑的膚色，雙眼透著精光，雙唇緊緊抿起，連帶著五官都帶上了一絲凌厲之色。林小碗幾乎不能夠把眼前的人跟之前那風(fēng)塵仆仆，入門看到她就痛哭流涕的人給聯(lián)系到一起。

    倒是楊皓此時點(diǎn)頭，“周三兄弟這般洗漱一番，才讓我想起了當(dāng)年的周三狼啊！”

    周三狼是周三當(dāng)年的外號，號稱狠、獨(dú)如狼。是九個親衛(wèi)中唯一的獨(dú)行俠，然而卻也如同狼一般重情重義，對待其他幾位兄弟也頗有仗義。楊皓倒是見過他跟在周天淵身邊幾次，兩人當(dāng)年還教過手，他曾經(jīng)被周三給狠狠地教訓(xùn)過。

    這些往事楊皓自然是不愿意提的，周三這些年卻也內(nèi)斂許多，聞言這才露出一些笑意，坐下道：“楊大人謬贊了。我這些年東奔西走，也荒廢了不少的時日?！?/br>
    “說起這些年……”左容語調(diào)帶著遲疑，“當(dāng)年周家慘案之后，周三叔和周六叔過得如何？”

    周三聞言愣怔了半響，然后才嘆氣，本來氣勢逼人的他這會兒也帶上了哀痛之色：“當(dāng)時得到將軍府出事的消息，我就立刻帶著周六換了地方，然后留他修養(yǎng)一人趕回了雍州。只可惜到的時候那里早已經(jīng)是一片廢墟，我甚至連府里的暗室都尋了一遍，隱約猜測到府中有人活了下來，卻再也找不到線索?！?/br>
    他當(dāng)年倒是在暗室留下的痕跡中找到了還有人存活的線索，只可惜因?yàn)榛厝サ奶?，完全沒有找到人。

    “我怕下手的人再回頭殺了一個回馬槍，就把那暗室也給毀了，這才離開回去跟周六匯合。周六傷勢頗重，聽了我的話卻是不肯放棄。他本就擅長追蹤，我只好帶著他再回了一趟雍州?！?/br>
    當(dāng)年一路的艱辛如今周三是提也不提，當(dāng)時兩人根本就不知道將軍府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一路可以說是更名改姓，小心翼翼到了極點(diǎn)。就怕暴露了身份被人找上，死得毫無價值。

    周六雖然擅長追蹤，然而等他到的時候，周家的案子已經(jīng)過了月余，加上之前周三為了防止敵人破壞了不少的痕跡，這會兒更是什么都看不到了。兩人只好把希望都放在了當(dāng)時將軍府中逃出去的人身上，希望那是府中的某位主子。

    只可惜，就這么兩年過去，直到林家坳又發(fā)生案子，這兩人得到消息過去的時候這才暗中查出了蛛絲馬跡。

    “那時我與周六就開始懷疑將軍府的事情是跟奪嫡有關(guān)。加上林家坳中暴露的幾人，這才又密切關(guān)注起來。然而對于林家坳我們兩人之前是一點(diǎn)都不知情，因此根本就沒有想到竟然有人能夠從林家坳中逃脫出來?！?/br>
    周三說著臉上帶出了一絲遺憾，若不是因?yàn)殄e失了這樣的線索，說不定當(dāng)時他們就能夠?qū)さ搅中⊥肓恕?/br>
    這么一蹉跎就是八年，八年后，正值壯年的周王莫名身亡。周三和周六得到這個消息，這才精神一震，千里迢迢尋來的京城。只可惜，林小碗當(dāng)時雖然在京城多待了幾個月，卻沒有被這兩人注意到。

    應(yīng)該說，林小碗當(dāng)時做得確實(shí)足夠的小心謹(jǐn)慎，除了左容之外再也沒有人會把周王的死聯(lián)系到她的身上。而這之后，左容還未了保護(hù)林小碗特意不止了一場煙霧，加上有人頂罪，這兩人只當(dāng)是周王自尋死路，很是失望了一陣子這才又緩緩離開京城。

    楊皓在一旁聽到周三說起周王的死，還是一愣，然后才道：“你當(dāng)時以為是周將軍的后人殺死了周王？”

    “可惜我和周六都猜錯了。”周三說著目光微微閃動看向林小碗露出了一絲笑容，“我和周六都以為當(dāng)時被救下來的應(yīng)該是姑娘的大哥才對?！?/br>
    林小碗微微笑著，對于這點(diǎn)不做任何的解釋。她大約猜測到了周三原本要說的不是這些，不過因?yàn)闂铕┑耐蝗徊遄?，這才意識到有些事情此時不宜說得太開。

    ☆、第94章 安頓

    果然，之后周三就用春秋筆法解釋了之后一段時間他和周六的行程，馮賢成被押解入京的時候兩人并沒有留意太多，畢竟這個名字很是陌生。而當(dāng)時這兩人正在雍州祭拜周家上下，突然得知了周將軍府當(dāng)年的案子水落石出的消息，這才又匆匆啟程趕往了京城。

    仔細(xì)算來，這一路周三竟然走了兩個多月，這速度不能算是快，怎么也對不上他所說的日夜兼程才對。

    此時一直認(rèn)真聽著的左容才緩緩開口：“從雍州道京城，若是日夜兼程的話，大約一個月就能趕到……”

    “周六當(dāng)年重傷，一條腿廢了。”周三嘆息，“我與他是患難兄弟，自然不會把他丟開。”

    林小碗、左容和楊皓三人聞言皆是一愣，然后楊皓才道：“周六也來了京城，怎么不見他？”

    “他這些年性子大變，之前多次失望，這次雖然來的路上頗為精神，到了入京之前卻是……”周三搖頭嘆息了一聲，轉(zhuǎn)而又道：“再說我入京時城門還未開，也不方便帶他……”

    眾人皆是一愣，然后才意外地看著周三。

    這人，竟然是翻了城墻進(jìn)來的……

    楊皓和左容兩人一陣無語，以他們的身份，這會兒知道周三是翻了城墻進(jìn)來的，絕對應(yīng)該把人拿下才對。結(jié)果不等他們反應(yīng)，周三就笑了笑道：“情急之下，偶有冒犯，還望兩位大人海涵。”

    這兩人也不好再說什么，楊皓輕輕哼了一聲，然后才對左容道：“你給他補(bǔ)全了手續(xù)?！?/br>
    林小碗此時卻顧不上這些，轉(zhuǎn)而看著周三道，“周六叔如今還在城外？”

    周三點(diǎn)了下頭，楊皓此時開口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接進(jìn)來吧。”左容點(diǎn)頭，“我還有一處小院子，你們兩人住正好?！?/br>
    兩人這般開口，周三自然是不會拒絕，幾人說著就要動身，左容此時才攔下了林小碗，低聲道：“你身子才好些，還是不要跟著我們四處奔波了。”實(shí)際上，以林小碗的體質(zhì)，出個京城來回一趟也不會累著什么。左容此時攔下他卻是本著放人之心不可無的想法，“再說，我那院子也許久未住人了，你若真是坐不住，就和小童一起過去收拾一番就好。鑰匙就放在我書架上……”

    林小碗點(diǎn)了點(diǎn)頭，明白左容的心意也就沒有堅(jiān)持。

    一旁周三也不多話，反而道：“姑娘還是好好調(diào)養(yǎng)身子，這十五才過去沒幾日呢?！?/br>
    等這些人離開，林小碗轉(zhuǎn)頭就叫了林童，拿上鑰匙出門。這邊先是去了一趟錦衣衛(wèi)把事情說清楚，讓人暗中跟著免得左容和楊皓真的是落入了旁人的陷阱，轉(zhuǎn)而就又去了周王府后面兩條街的巷子，去把左容空了許久的院子給收拾出來。

    進(jìn)了那熟悉的巷子，林小碗不由就露出了笑容，想起第一次真正見到左容時的情形。那時正值十一月間，天寒地凍，左容卻是一腳摔倒了她跟前，嚇了她一跳。

    后來，每日天黑接她回來，兩人沿著這條胡同不知道走過多少次……

    “這不是……”正想著，林小碗就聽到有人說話，“這不是小碗嗎？”

    她抬頭看過去，卻見是當(dāng)年的房東張嬸正瞇著眼睛朝她看過來。她微微笑著，帶著林童過去，道：“張嬸，是我呢。”

    “張嬸?！绷滞?dāng)年也是頗受張嬸照顧，這會兒手中提著的點(diǎn)心就送了上去，“張嬸今日在家，真是再好不過了。我特意給你帶了點(diǎn)心呢……”

    “小童竟然長這么高了，來讓張嬸看看?！睆垕鸬故菬崆?，這會兒拉著小童左看右看，說了一會兒話這才抬頭看向林小碗，“小碗回來這是……？”

    “左先生家的院子空了許久，我這邊要招待兩位長輩，他就說這邊可以打掃一下先住進(jìn)來?！绷中⊥氲吐暯忉專鴱垕鹇犓崞鹱笕葸@會兒也露出了笑容。

    “我當(dāng)時就說你與左先生很是相配呢，誰知道后來你去尋親，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如今看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你們兩人還是在一起了？”她看著林小碗姑娘家的打扮，又道：“如今你也十七八了，兩人準(zhǔn)備什么時候成親？”

    “許是明年吧?！绷中⊥胄α讼?，沒有說兩人如今連定親的事兒還沒有走過場呢。她道：“我那兩位長輩說話間就到，我先去把他院子清掃一邊?！?/br>
    “我?guī)湍惆?，反正如今我也閑著沒事?！?/br>
    “張嬸這話怎么說？”林小碗一愣，原以為張嬸這天只是恰好休息在家呢，聽她這語氣，是周王府中出了什么事情？

    張嬸回頭拿了盆和抹布，林小碗這邊開門三人進(jìn)了院子，一邊干活才說起了周王的近況。

    說起來也不是什么新鮮的消息，不過是周王死后，朱玉菱出嫁帶走了大筆的錢銀。為了讓兒子順利繼承封號，周王妃又是花費(fèi)了不少的錢銀。當(dāng)初有孕的柳姨娘之后果然產(chǎn)下了一個兒子，雇傭奶娘和婆子照顧又是一筆大開銷。這柳姨娘卻是不愿意在府中蹉跎青春的，竟然拿了一筆錢走了。

    周王府這邊守孝不能參加宴飲，然而隨禮什么的總歸是不能少的。不然真的淡出了這京城權(quán)貴的視角，日后就更難以出頭了。這般一筆筆的錢銀花出去，如今周王府看著還是風(fēng)光無限，實(shí)際上內(nèi)里卻快空了。

    “早兩個月前，我就不在府里了?！睆垕饚兔Υ驋咧鹤樱f起當(dāng)時的情形也是帶著唏噓。她不知道林小碗和周王府的恩怨，更是不知道周王府落魄到今日實(shí)際上正是林小碗起了一個頭。只是，這樣的話難得對旁人說起，這才全然倒給了林小碗知道。

    “原來如此。”林小碗低聲說，半響才道：“看來，周王府以后也只能這樣了。”

    說不得再過一年多，等到朱玉芙、朱玉萌要出嫁，這家中會更破敗幾分。想到這里，她倒是大約明白了周王府如今對朱玉菱的頻頻示好究竟意味著什么了。不過是看上了朱玉菱手中的錢而已，至于那劉巧兒的手藝，怕也是周王府再想著開源的辦法，結(jié)果被人設(shè)計(jì)了吧？

    院子不大，三人這般一同忙碌倒是很快就收拾得差不多了，林小碗順便燒了一壺水，拉著張嬸一起在院中泡茶說話。

    兩人一年多未見，張嬸之前又一直是把林小碗當(dāng)成自家晚輩一般疼愛，這會兒聽林小碗這一年多的經(jīng)歷也頗是唏噓，繼而又高興她與左容有情人終成眷屬，接著就問起了林童的婚事。

    林童如今也有十三歲了，一旁人家這時候差不多也該相看合適的人選了。然而林小碗平日里面性子疏懶不說，更是沒有準(zhǔn)備過讓林童這般早早嫁人，這會兒聽張嬸問起她就忍不住磕磕巴巴起來。

    張嬸卻是皺眉道：“女孩子家，適嫁的年齡也就那么幾年，就算你想著多留她兩年也當(dāng)先做好準(zhǔn)備不是?！币慌缘牧滞牭媚樁嘉⑽l(fā)紅起來，憋了半響才道：“我要一輩子陪著jiejie，才不要嫁人呢！”

    “傻話！”張嬸搖頭，笑了笑，“等你再過兩年就不這般說了。想想當(dāng)初王府里的四姑娘不也是這么說的嗎？這才把婚事一再地耽擱，等到她出了孝，就也十七歲了，那個時候再相看又怎么可能會有適齡又門當(dāng)戶對的男子等著她呢？若是早早訂了親，不管周王府再敗落，那總歸是皇親國戚，對方難道還敢因此悔婚不成？”

    說起婚事，張嬸就忍不住又提起了周王府的大齡姑娘朱玉芙，而朱玉芙之下的朱玉萌，等到出孝也是十五歲的年紀(jì)了，雖然看著大了些，比起朱玉芙卻又還算是小。

    “如今，四姑娘在府里也跟王妃鬧了好幾次呢?！睆垕鹫f著搖頭，“王妃想讓四姑娘嫁回她娘家那邊，旁人不敢說，王妃的娘家總歸是還是會疼愛四姑娘，愿意讓人等一等的。只是，四姑娘怕是看不上那個謝韻嶺……”

    兩人說話間天色漸漸臨近中午，張嬸擺手回去做飯，本是想要請林小碗一同過去的，然而林小碗怕家中長輩過來就推辭了，又拉著林童去附近買了米面糧油和蔬菜、rou類回來，這就開火準(zhǔn)備做午飯。

    姐妹兩人正在廚房忙碌，就聽到外面熱鬧的聲音。林童連忙過去開門，就接左容和周三一起把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給抬了進(jìn)來，那人倒不像周三出來的時候一身的風(fēng)塵，顯然是收拾過的。這會兒見到林童一愣，半響才道：“這……”

    “這是姑娘的義妹，林童，林姑娘?！?/br>
    “二姑娘?！敝芰B忙拱手行禮，林童嚇了一跳，連忙擺手道：“周六叔別客氣，你們一路奔波也累了吧，先休息下，我去給你們倒茶。”

    “不忙不忙，姑娘呢？”周六卻顧不上喝水之類的小事，張口就問起了林小碗。

    左容這會兒早就趁著人不注意摸進(jìn)了廚房，這會兒看著林小碗在灶臺前忙碌，眼中也帶上了懷念之色。他正想說話就聽到外面有人喊姑娘，連忙道：“周六叔請來了，我去看過，這兩人怕是真的尋了你多年?！?/br>
    所以楊皓就把他們送到了巷子口，這就回去錦衣衛(wèi)忙碌去了。

    林小碗聞言把鍋中的菜盛出來，這才接下圍裙過去，“若真是家中長輩，我自然是高興的?！闭f著她微微一笑，道：“走吧，我們出去看看。”

    ☆、第95章 尷尬

    兩人出了廚房，林小碗一眼就看見了院中輪椅上的周六。

    周六見林小碗出來，愣住了片刻，然后才掙扎著起身從輪椅上站了起來。他單腿挺立，一旁右腿褲管在下面打了個皆微微晃動著。雖然早已經(jīng)知道周六一條腿廢了，然而如今這般看著她還是有些說不出來的觸動。

    “姑娘?！敝芰粏≈曇糸_口，激動而克制地看著林小碗，沒有周三一開始那么夸張的表現(xiàn)，然而眼中的淚光卻是顯而易見的。林小碗點(diǎn)了下頭，低聲道：“你……你先坐下吧，我午飯快做好了?！?/br>
    面對周三和周六兩人，她真的有種手足無措的感覺。在初步確信了這兩個人的身份，且這個時候出現(xiàn)沒有心懷惡意之后，林小碗幾乎無法直視他們看向她的時候眼中所蘊(yùn)含的濃烈的感情。

    就好像，她是他們活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支撐了。

    不得不說，她感覺到了壓力。

    一頓午飯眾人吃得略微有些尷尬，周三和周六偶爾想要開口說話，然而想起之前左容說的那些又怕讓林小碗覺得別扭，這般一頓午飯下來，左容收拾了碗筷回廚房林小碗這邊就自動跟了過去。

    “怎么了？”勸了周三和周六，回頭還是要安撫林小碗。左容回頭對著林小碗笑了笑，“平日里面也沒有見你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