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屁吃。”年輕人甩了甩手。

    接著, 他露出了笑容：“我就是想和你換換衣服?！?/br>
    “啊啊啊——??！”

    在紀風(fēng)間昏死過去后, 林槐扒開了他的衣領(lǐng)。

    下一刻, 他的手腕被楚天舒抓住了。

    “……你穿這套吧。”楚天舒抽動著嘴角, 從隨身的包裹里掏出了一套換洗衣服。

    半個小時后。

    林槐穿著新衣服，和楚天舒一起離開了小巷。躺在冰冷的巷道中的，只剩下了被強行在校服外套上了一身破破爛爛的女裝的紀風(fēng)間。

    “這個場面會不會太美了點?！背焓嬖u價，“男性學(xué)生夜不歸宿醉倒小巷, 身上卻穿著破破爛爛的女裝，這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扭曲？”

    “誰讓他說我變態(tài)的？”林槐挑高了眉毛，“那我就變態(tài)給他看?！?/br>
    楚天舒：“……你這莫名其妙的自尊心?！?/br>
    兩人走在寂靜的街頭，此時, 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

    顧北辰伏誅，涼川鎮(zhèn)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平靜。林槐也在此時，想到了一件生死攸關(guān)的大事——

    “今晚你打算住哪兒？”他轉(zhuǎn)向楚天舒, “凌晨一點，學(xué)校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你要不要……”

    “好啊?！背焓鎸⑹执钌狭只钡募绨颍澳俏揖徒邮苣愕难?，住你家吧?！?/br>
    林槐：……

    他虛起了眼：“你……”

    “沒關(guān)系。”楚天舒迅速道，“我不介意和你睡一張床穿一套睡衣用一個枕頭蓋一張被子……”

    林槐：“……”

    “都是男人，不要這么小氣嘛?！背焓婢玖艘话阉哪?，“你現(xiàn)在不也穿著我的外套么？”

    林槐：……

    “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這個場景怪怪的。”林槐站在陽臺上，向著樹上的楚天舒伸出一只手, “拉著我，上來。”

    楚天舒借他的力跳上了陽臺。

    在確認了父母沒有被吵醒后。林槐帶著他進入了自己的房間。他讓楚天舒坐在床上，自己則打開了衣柜，開始翻找：“這套睡衣你應(yīng)該能穿，你用這個備用的枕頭好了……”

    他回過頭：“你臉怎么那么紅？爬個樹這么累？”

    “這……”楚天舒撓了撓腦袋，“只是想到要穿你的衣服，還要用你的東西，就覺得……好刺激啊。”

    林槐：“……”

    他給了對方一個鄙夷的眼神，用嘴型道：“你小聲點，別讓我父母聽見了?！?/br>
    在他說出這句話后，楚天舒的臉更紅了。

    他尷尬地撓了撓自己的臉，似乎渾身不自在。林槐說：“你下來，我鋪下床……等等，艸！你……”

    他終于意識到了楚天舒臉紅的原因，自己的臉也忍不住燒了起來：“你怎么滿腦子都是黃色廢料？！”

    “呵呵，呵呵?！背焓嬖俅嗡实匦α?，“主要是這個對話……實在是太本子劇情了?！?/br>
    “高中生小情侶半夜背著父母在房間里偷情的本子嗎?！绷只碧撈鹆搜?，“你清醒一點，我們都是男的……等下，好像這并不影響什么。”

    一米二的小床著實是有點擠。過去林槐也并不是沒和楚天舒在一起睡過。然而他們之間要么隔著一個葉獻，要么睡在兩張床上，要么一個睡床、一個打地鋪。這樣緊密相貼的睡覺方式，還是第一次。

    “你能不能不要再動了……”林槐被夾在墻壁與楚天舒的身體之間，渾身不得勁，“感覺好奇怪……”

    睡在他旁邊的青年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沒有動過，一直是你在動?！?/br>
    “靠。”

    楚天舒一說話，所有的熱氣就都噴在了他的脖頸上。林槐渾身發(fā)麻，有些慍怒地轉(zhuǎn)過身來：“你能不能不要噴我——”

    然后，他就和對方，四目相對了。

    之前楚天舒面對著他的背，他對于自己處境的尷尬尚且渾然未覺。如今他翻了個身，兩人變成了面對面的睡姿。氣氛一時相當曖昧。

    林槐：……

    “你，”他一時竟然有點結(jié)巴，“我……”

    在沉默片刻后，他決定回歸原來的睡姿。

    林槐再次在狹窄的空間里努力地、摩擦著轉(zhuǎn)身。楚天舒就像是一座雕像，巋然不動。

    十五分鐘后。

    在林槐因戰(zhàn)斗的疲憊而沉入夢鄉(xiāng)后，楚天舒終于艱難地開始轉(zhuǎn)身。

    “艸?！彼谛睦锪R了一句，“這特么簡直就是十大酷刑。”

    他夾著雙腿，依靠著自己引以為傲自制力偽裝出了平靜自持的表象。背靠著對方柔軟的身體，楚天舒如雕塑一般地躺在床上，看著窗外深黑的天空，一夜未眠。

    在“富江”的父母起床前，楚天舒爬著樹離開了林槐的房間。

    這艱難的一晚比起甜蜜更像是折磨。他無精打采地打著哈欠，感覺到了尋找住處和販賣二手車的迫切需要。

    當他抬眼看向街角時，一戶被樹蔭所遮掩的人家，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佐伯？”

    “支線任務(wù)已發(fā)布?！?/br>
    系統(tǒng)的聲音在楚天舒腦內(nèi)響起：“支線任務(wù)1：要來個椰子……不，伽椰子嗎？”

    “涼川鎮(zhèn)是一個平靜美麗的地方。在這座絲毫不起眼的小鎮(zhèn)上，除了神秘美麗的少女富江，還隱藏著一棟神秘可怕的別墅、一卷神秘的錄像帶……她們對這個世界滿含惡意與怨恨，因此又被稱為復(fù)聯(lián)三巨頭……”

    這算是什么，恐怖片宇宙嗎……楚天舒虛起了眼，并接下了這個“將伽椰子拉入富聯(lián)宇宙”的任務(wù)。

    “你在這里做什么？我不是讓你在樓下等我嗎？”

    楚天舒的身后傳來了林槐的聲音。

    “你會唱《江南》或者《曹cao》嗎？”

    “啥？”林槐蹲下身，也看見了“佐伯”二字，“佐伯？說起來這個名字，略耳熟啊……為什么要唱《曹cao》？”

    “因為伽椰子喜歡小林俊介?！?/br>
    林槐花了五分鐘才成功理解這個“小林俊杰==小林俊介”的冷笑話。在聽聞這個支線任務(wù)后，他虛起了眼：“喂……你的意思是，你要侵占這個住宅？”

    “驅(qū)鬼的事，怎么能算侵占呢？”楚天舒說，“驅(qū)鬼人的事，能叫侵占嗎？那叫凈化?！?/br>
    林槐覺得他很有道理，并給他點了個踩。

    在這個普普通通的早上，他們邁著普普通通的步伐，普普通通地到達了學(xué)校。

    原本通暢的校門，此時卻水泄不通。眾人一窩蜂地圍在公告欄前，對著上面的照片指指點點。

    “真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

    “我早就說了，他不是什么好東西！”

    “嗚嗚嗚，可惡……”

    “噓，你看他們來了?！?/br>
    “居然一起上學(xué)，那個傳聞肯定是真的！”

    見兩人靠近，原本還在熱烈討論著的眾人立時安靜了下來。

    容貌俊秀的年輕人便如摩西分海般地走進了這擁擠的人群。他所到之處，所有人都如同躲避瘟疫般地，為他讓路。

    與他們身體的動作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們的眼神。

    或冰冷、或嫉妒、或滑膩如毒蛇般的眼神，舔舐著人群中的年輕人。在令人不悅的萬眾矚目下，年輕人揭下了被人貼在公告欄上的照片。

    不得不說，照片的拍攝者抓到了相當不錯的角度，他成功地使得所有的照片，都帶有了誤解向的味道。

    照片里的主角，是林槐與許多人，也包括林槐與楚天舒。在圖片里，林槐和不同的人出雙入對，姿態(tài)親密。而被貼在公告欄最中央的一張，竟然是林槐穿著女裝，和楚天舒一同走在街上的照片。

    混雜在這些真實的照片中的，還有一張被人ps出來的照片。照片上，他的臉似乎被p到了某個色/情圖片的主角頭上。

    真要說的話，此人的ps水平相當?shù)淖玖?。任何人只要細看，都能看到其中明顯的拼接痕跡，然而……

    那些人看向林槐的眼神中，充滿了興奮、好奇、與惡意的幻想。對于這些人而言，照片的真實性，從來不是他們會去考慮的問題。

    他們只會相信自己所看見的，又或者，他們只會選擇相信、并想要相信自己想要看見的東西。為此，即使是缺少證據(jù)，他們也會用盡自己充足的想象力，為這個所謂的“事實”添磚加瓦。

    “震驚！涼川校草不為人知的秘密！”

    “看起來人模人樣的他，每天晚上卻有著這樣變態(tài)的癖好？”

    “購置奢侈品，吃西餐，和土豪私會，女裝……為了錢，他居然能夠做出這樣的事？”

    林槐看著公告欄里的告示，虛起了眼。

    “奢侈品是指球鞋，西餐是指……麥當勞？唔，女裝，這一點倒是真的?！彼麑⒏媸舅毫讼聛?，隨手將其揉成紙團，“涼川中學(xué)中學(xué)生的想象力果然在這一層上，突飛猛進……”

    他隨手將紙團扔到了地上。接著，他揭下了那張被ps出來的照片。

    “p得不錯，值得表揚?！彼唤?jīng)心地說著，用手指彈了彈它，“不過下次ps時，麻煩注意一點——”

    “唔——”

    人群中發(fā)出一陣驚呼，他們眼睜睜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單手解開了自己的襯衫衣領(lǐng)。

    ——然后，拉開了它。

    “我的右邊鎖骨下面，有一顆痣?！蹦贻p人笑了，“下次記得p上。”

    他像是毫不在意自己的風(fēng)評似的，在浮想聯(lián)翩的造謠者們咽口水的同時松開了手。

    “還有啊。”他隨便地說著，“我的腰上沒有贅皮，不過這個……就不用給你們看了吧。下次再p時，記得給我選個身材好點的?！?/br>
    這本該是殺敵一百、自傷一千的辟謠方式。然而他放肆高傲的笑容、目空一切的態(tài)度，卻像是酒紅色的尖頭高跟鞋一樣，狠狠地踩在每個偷窺者因他的瞥視而不斷搏動的心上。

    他們的目光像是風(fēng)中的樹葉，隨著顫動的空氣，和年輕人的笑聲發(fā)抖。年輕人接著說：“這些照片是誰拍的？”

    無人回應(yīng)。

    “是你？你？還是……”他準確無誤地在人群中找到了昨日偶遇的那名戴著耳釘?shù)纳倌?，“你？?/br>
    “我……”

    冰冷的目光鞭撻著少年的臉，他情不自禁地顫抖了起來。

    是的，布告欄上的照片海報、校園論壇里的造謠帖子……都是他的杰作。

    瘋狂癡迷“富江”的人很多，瘋狂極度“富江”的人也有很多。不幸的是，這名少年正是瘋狂“嫉妒”“富江”的npc之一。

    林槐撥開人群向他走來。少年向后退了一步，他剛想逃跑，膝蓋后方便生生地受了一腳。

    “啊！”

    少年跌跪在地上。另一側(cè)的楚天舒若無其事地收回了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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