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8月3日，周六，上午；劍術(shù)道館）

    “有沒有興趣用大槍和我玩玩？”端山數(shù)紀毫不掩飾眼中的戰(zhàn)意。

    “當然沒問題，來吧！”杜沐嘴角一揚，有點興奮起來。

    他最擅長的并不是劍，而是那一桿大槍！

    “哈哈！好！”端山數(shù)紀帶著他和其他人來到存放wu qi的倉庫，“我這里有好幾桿，隨便挑吧?！?/br>
    這間屋子的屋頂比一般要高出不少，末端的墻壁上掛著一排長短粗細不一的木桿，其中既有長槍，也有純粹的棍棒。

    平心而論，這些木質(zhì)槍桿跟他家里的碳纖復(fù)合材料槍桿差遠了，不過后者的造價實在有些貴，一根就要上千美金，他也不指望能在這里見到?？吹贸鲞@些槍桿的質(zhì)地都還算不錯，但也就是消耗品的級別，跟那些悉心培育十幾年的木料沒得比。

    “就這桿吧?！倍陪逄袅烁鶅擅拙诺某砟緱U。這里的白蠟桿和市面上大多數(shù)消費級的桿子一樣，是催肥速成的，比不得精心培育的成材木，強度不夠，偏軟。

    古代戰(zhàn)場上，步兵列陣廝殺多用硬木槍桿，尤其是對付騎兵的時候，根本沒有秀花樣的余地；而騎兵武將打斗則不同，槍花一抖好似千萬朵梅花，朵朵都致命，抓住破綻一捅就分生死，因此需要槍桿有一定彈性。高明的武術(shù)家玩大槍不會用槍桿子去硬碰硬。敵人硬擋攻勢，正好被借上力，那邊槍把一轉(zhuǎn)，槍頭馬上又從另一方向打回來，槍桿里的彈性勢能加上身體的勁，威力還更大。

    至于用刀劍砍斷槍桿？對付練過的人基本不可能。杜沐曾經(jīng)試過，他拿特種鋼打造的、鋒利無比的寶劍，陸清漪拿根質(zhì)地一般的白蠟桿，讓他想辦法砍斷高速運動的槍桿。即便功夫比對方高出不少，他還是被揍得青一塊紫一塊——沒機會砍斷槍桿就被捅到了。家里浸透桐油的老桿子，想截短點用鋸子鋸都非常吃力，更別說什么一刀兩斷。

    重新穿戴好護具后，杜沐和端山數(shù)紀來到比武場，各取了兵器遙遙相對。后者的兵器和富樫勇太一樣是雙手長劍，想來是他的老師或者教練般的存在。

    秋山空的she xiang機還沒收回，此時便重新開啟，準備錄像。

    “開始！”

    話音剛落，杜沐進步出槍平刺，槍尖搖擺不定，如同毒蛇出洞般探向?qū)γ娴亩松綌?shù)紀。后者立即用長劍一格，試圖運用“粘劍”的技巧將槍桿控制在護手處，順勢前踏發(fā)起沖鋒。他的長劍比大槍要短，不近身只能淪為靶子。

    杜沐對此早有準備，持槍的前手好似軸承，后手握把一轉(zhuǎn)，槍尖向左下劃過一道弧線，鉆進端山數(shù)紀的空門點在他胸前。這一回合的交手以杜沐勝利而告終。

    其實在這種雙方都穿著護具的情況下，靈活快速的大槍很占優(yōu)勢。但由于鈍劍的殺傷力依舊驚人，比試的時候不可能像純粹比大槍時那樣不穿護具。

    接下來，吃過虧的端山數(shù)紀就要小心多了。他采用了一個謹慎的騙位起勢，劍尖斜指地面，長刃朝下，看上去似乎很容易進攻得手。

    “想騙我出槍？”杜沐在心中冷笑一聲，“可惜我的槍不是那么好防的！”

    他自幼練槍，勁純架子正，實戰(zhàn)訓(xùn)練中也沒少對抗德國長劍，并沒有被對手的架勢所迷惑。

    杜沐果斷地出槍。不出他所料，端山數(shù)紀朝斜前方偏閃，迅速抬起劍尖發(fā)動突刺。如果他沒有防備全力出擊的話，一不小心槍桿就要刺過頭了，就算收槍亦未必來得及，何況兩米九的大槍桿子被近身后也施展不開。

    既然有了防備，他先前就留了幾分余力，這時候握把的后手一拉，腰腿一轉(zhuǎn)，手腕一擰，以一記攔槍將對方的突刺撥開，然后又是出槍捅過去！

    端山數(shù)紀果斷橫劍回防，同時腳步絲毫不亂，穩(wěn)穩(wěn)地守住周身。雙方又回到了對峙的局面。

    杜沐依舊選擇主動進攻，占據(jù)攻擊范圍的優(yōu)勢還畏首畏腳不是他的風格。他前手穩(wěn)定不動，后手合腰握著槍把一伸，猛地送出槍頭，直來直去，扎向端山數(shù)紀的頭部。

    反正槍頭是軟質(zhì)的，對方又有面罩，也不怕傷人。

    端山數(shù)紀這次采用的是犁位起勢，和富樫勇太之前一樣。見到杜沐來勢洶洶的槍頭，他手臂屈起，轉(zhuǎn)化為牛位起勢，劍身整體抬至于略高于頭頂?shù)奈恢?，劍尖指向前方，頗似公牛的尖角，用被稱之為“交擊”的技巧格開他的槍頭，并在格擋的同時發(fā)起突擊。

    然而，杜沐并沒有打算讓他如愿突進到自己身前。他倏地收槍，身形略微后退，雙腿腳趾如同雞爪般緊緊地扣住，頃刻間便已調(diào)整好沿脊柱分布的核心肌群，然后猛然發(fā)力，后腳腳跟一轉(zhuǎn)，腰一扭，小腿、大腿、腰、肩、臂、腕的力量擰成一股，勁力迸發(fā)，一桿大槍猶如蛟龍出海般穩(wěn)穩(wěn)地直沖向面前的端山數(shù)紀！

    槍桿有點彈性的話，抖起來容易，但是要控制中平刺時槍身不抖，那才是真正的功夫所在。

    此時此刻，杜沐腦海中自然而然地響起這樣一句話：

    一點寒芒先到，隨后槍出如龍！

    他仿佛化身純輸出六神裝的趙信，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沖入敵陣中屠殺！

    老舍先生在《斷魂槍》里講“月棍、年刀、一輩子的槍”，講的就是長槍易學難精——征召的民兵使槍，縱橫沙場的神將也使槍。大槍乃是百兵之王，本就是戰(zhàn)場上的利器。生在現(xiàn)代社會，杜沐自然不可能去體會什么戰(zhàn)場氣氛，倒是在一次低端屠殺局中領(lǐng)會到了那種意境。雖然不可能像小說里面那樣突破境界功力大增，但從那以后他的槍術(shù)進步速度明顯加快，逐漸變得生動鮮活起來，有了幾分神意。

    這一擊毫無花哨，正中捅在端山數(shù)紀的胸口。只見他悶哼一聲，腳下“蹬蹬蹬”地退后好幾步，手里握著的長劍也松開落下。

    杜沐從這巔峰一擊中回過神來，連忙脫下面罩湊上前去，但又想起自己不會日語，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呃……很抱歉?！彼脃ing yu說道。

    “呼……嗤……沒事沒事，剛剛一口氣沒喘過來?！倍松綌?shù)紀臉色有些潮紅，但并沒有露出怒意，反而是豁達而熱切地望著他，“好，很好，很純的勁！我輸了。”

    “占了護具和兵器長度的便宜罷了?！倍陪鍝u搖頭，謙虛地說道。他很清楚，如果比試劍術(shù)的話，他用手半劍施展形意劍術(shù)未必拼得過對方的德國長劍。

    “輸了就是輸了，何況以你的槍術(shù)，我就算換長兵器也未必打得過?！?/br>
    確實，比武比兵器，并不是誰力量大誰就能贏。論體能的話，還沒成年的杜沐比起正處于壯年的端山數(shù)紀還要差了不少，而且大槍對長劍的情況下對方的力量優(yōu)勢也發(fā)揮不出來。

    這時候，圍觀的人紛紛鼓起掌來。

    “好厲害！”富樫勇太心悅誠服地贊嘆道。

    “可以啊杜沐，你這一手大槍術(shù)在同齡人中應(yīng)該沒幾個吧？”秋山空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杜沐曾經(jīng)去寶島參加國術(shù)大槍的少年組比賽，以碾壓的姿態(tài)取得冠軍，說是年輕一代的武學翹楚絕不為過。

    道館配有廚房，冰箱里也有不少食物。在端山數(shù)紀的邀請下，他和秋山空等人在這里用了午飯，然后又頗為隨意地聊了一會。

    “武學功夫這些東西，終歸是‘術(shù)’的層次。在我看來，真正能夠稱之為‘道’的，還是基礎(chǔ)科學。秋山研究的認知科學領(lǐng)域有所突破后，在未來完全可以量產(chǎn)武學宗師，這就是層次的差距?！?/br>
    “不得不承認，在動蕩的年代，很多國術(shù)的精華都遺失了。但是，當今世界的生理學和運動醫(yī)學發(fā)展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先賢們能夠創(chuàng)造出來的武學，我們絕對可以重新創(chuàng)造，甚至創(chuàng)造出更強大的武學也不是什么難事。焉知今者不如古？焉知來者不如今？”

    離開的時候，秋山空邀請道：“今晚要不要來幾把？富樫、七宮還有我，加上你們兩個，正好湊個五黑車隊……不用擔心，兩個韓服帳號還是有的?！?/br>
    呃，該怎么說呢？這位天才學者似乎比想象中的還要沒溜。

    杜沐如是想到。

    ……

    武學這些東西不是一時興起寫進去的。畢竟茅場晶彥這家伙又是量子物理又是腦科學還是計算機天才，要再給他安排個武學宗師的身份實在說不過去。而且富樫勇太又不是桐人，和主角光環(huán)這種東西從來就沒什么關(guān)系，不學兩手怎么在sao里面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