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7 章
地球在景其臻的腦海中埋怨道:“本來沒事兒的, 王飛舟叫那么大聲,嚇到寶寶了?!?/br> 景其臻:“……”你可真是個膽小的寶寶呀。 景其臻:“對了,讓你看門上的圖案?” 地球突然反應過來:“哦哦哦!這個門和現(xiàn)實世界里是反著的!” 景其臻若有所思, 白天也是反著的嗎? 隨后, 景其臻伸手拍了一下王飛舟的肩膀, “可以了,兄弟,別喊了, 里面那位都已經(jīng)消音了?!?/br> 里面那位剛剛被王飛舟的尖叫聲嚇得聲音戛然而止的存在:“……” 訕訕地閉上嘴的王飛舟:“……” 景其臻分明看到,王飛舟的瞳孔都已經(jīng)被嚇得有些放大了,便又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撫。 兩道此起彼伏的驚恐尖叫之后, 房間里面卻傳來了一個柔和美妙的少女聲音。 對方說的是俄語,腔調(diào)和現(xiàn)代俄語有些略微的不同,語氣中略帶猶疑的樣子, 不過只是日常話語的話,倒是都能聽得懂。 俄語少女有些不安的說道:“你們、你們是誰?你們要對我做什么?” 手里正拿著槍對準屋內(nèi)的鹿凌熙等人,這會兒也都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景其臻用俄語回答道:“……什么也不想做, 不好意思, 這個空間太大了, 我們走錯門了?!?/br> 王飛舟呆了一下,還有些懵逼的看向景其臻。 他現(xiàn)在的腦海中近乎一片空白、緩了一會兒才后知后覺景其臻剛剛說了什么, 然后慢慢的喘了口氣。 景其臻不動聲色的在背后朝他比劃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王飛舟緩慢的安靜閉嘴, 為免自己驚恐之下再次尖叫出聲, 他甚至主動伸出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房間內(nèi)的布置依舊奢華而美麗, 然而, “坐”在淡金色扶手椅上的“少女”、或者說是長得隱約像是“少女”的存在, 卻讓人不敢與其對視。 它的動作像是在椅子上“坐”著, 但是,以“少女”扭曲而雜亂的肢體,正常情況下,景其臻懷疑,對方根本無法走動、甚至連單純的移動都困難。 ——簡潔點說,里面那位“少女”,就是經(jīng)典的畢加索立體主義畫風中的模樣,畫面中沒有透視、不管明暗,取而代之的是純粹而濃郁的色彩,明明是單純的二維平面,卻畫滿了原本存在于三維世界中、拆解得支離破碎的人體。 剛剛發(fā)出聲音的那位驚恐“少女”,景其臻他們現(xiàn)在看到的“少女”的正臉,左半邊是一個近似于普通人正面的臉,右半邊則是從側(cè)面看到的鼻子和眼睛,嘴巴成了一個夸張的色塊、歪七扭八的附著在整個畫面里…… 將起碼一個“三視圖”打散、溶解、組合到一個二維平面上,過程中充滿了色彩的暈染,這個過程其實也可以簡略的描述一下立體主義的特點。 只不過,在一個純粹平面的畫布中看到的立體主義畫作那是美學上藝術(shù)。 但是,在一個三維空間的世界里,看到了一個生動的畢加索立體主義畫作中的“少女”從畫作中走了出來,那就是人體極致扭曲的驚悚恐怖畫面了。 景其臻雖然沒法認出來這位“少女”是從畢加索哪一幅名畫中走出來的,但是不得不說,對方的畫風十分鮮明突出,的確能讓人一眼就想到畢加索。 相較之下,昨天夜里看到的“農(nóng)婦”,雖然同樣是具有抽象意義的幾何體,可對方好歹是立體的幾何體,給人的感覺頂多是像木偶或者機器人。 但是今天白天見到的這位“少女”,卻是所有肢體五官仿佛都被扭曲到了同一個平面上。 如果擋住它身體和面孔上其它的部位,只看一個微小的局部,那給人的感覺就是普通的人類少女,但如果要看整體的話,鼻子挨著耳朵,眼睛一個正著一個側(cè)著,面孔輪廓也是扭轉(zhuǎn)過來的,便只剩下了扭曲的變形和怪異的糾纏。 也只有真正見多識廣的地球,看到這副驚悚的畫面后,依舊心態(tài)淡定。 地球之前答應過景其臻,要幫忙盯著周圍人的動靜。 這顆球平時雖然嘮嘮叨叨是個小話癆,但是在正事上,還是非常細心的。 它剛剛就已經(jīng)注意到了,王飛舟這會兒雖然不大喊大叫了,但是對方的瞳孔都已經(jīng)微微放大到有些渙散了,雖然多少有這個侵蝕區(qū)域會使所有人的情緒放大的緣故,但是,王飛舟被嚇成這個樣子,還是有些出乎地球的預料。 地球:“你們怎么都這么大的反應?” 景其臻沉默了一瞬,在腦海中回答道:“看到肢體扭曲的畫面、人們會感到不適,這是一種很正常的現(xiàn)象。因為正常情況下,肢體扭曲到這種程度的普通人類,是很難生存下去的。這種畏懼感,根源自人類的生存本能?!?/br> 王飛舟是醫(yī)學生,他見過的人類肢體、傷口、病痛自然要比其他人多。 有的時候,恐懼是需要大腦發(fā)揮聯(lián)想的。 驟然見到那位“少女”的時候,景其臻本身最初的感覺是畫面本身帶來的扭曲而驚悚的沖擊感,然后是聯(lián)想到了對方來源于畢加索的某幅畫作,再接下來,他已經(jīng)本能的開始思考,這個“少女”、昨天夜里的“農(nóng)婦”,以及菲傭琳恩聽說的,全身骨骼都被碾碎的男仆遇害事件之間的聯(lián)系了。 對于王飛舟而言,身為醫(yī)學生的他,要比景其臻等人更了解人體。 景其臻和地球解釋道:“很可能,我們的王飛舟同學在見到“少女”扭曲的面孔身體那一瞬,腦海中浮現(xiàn)出的東西,并非是具現(xiàn)化之后的畢加索名畫,而是真實的人類肢體扭成一團,以及這種扭曲對普通正常人帶來的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和損傷……” 地球:“噢!”有些似懂非懂的樣子。 景其臻和它說道:“球?qū)?,你好像看著這幅畫面挺適應的樣子?” 地球回答的理所當然:“因為確實沒什么稀奇的呀!長得扭七扭八扭來扭去的微生物很多,長得比較隨便的深海生物也很多?!?/br> 景其臻想想也對。 ——畢竟深海里看不到光,那些深海生物大多也是這樣長得比較隨意。 而人類的審美這種東西,某種程度上是受后天影響的。 地球什么稀奇古怪的生物都看見過,所以不管是長成普通人類這樣、還是長成普通人類認知中奇形怪狀的模樣,地球自己都覺得看著很眼熟。 而只要熟悉了、看習慣之后,丑也不算丑了,那叫丑萌! “少女”微微睜大了眼睛,這個微小又簡單的動作,在她詭異的呈現(xiàn)出平面狀的臉上,顯得十足的扭曲,就仿佛是某種色彩斑斕的軟體海洋生物在蠕動一般。 嚇得還在捂著嘴的王飛舟頓時渾身又是一哆嗦。 老肖是自己已經(jīng)習慣了被嚇得再嚴重也不會尖叫出聲,避免聲音引來更多的危險。不過,看到那個“少女”的模樣,老肖的腦門上幾乎程度上是汗如雨下,拿紙巾擦拭的手指都不由得僵住了。 “少女”驚訝道:“你們……走錯門了?” 景其臻對答如流:“是啊,我們以為這是我們的房間,我們的房間里肯定是沒有人的呀!要不然,我朋友也不會驟然見到里面有人在,就突然被嚇一跳,然后叫得那么大聲了?!?/br> 終于稍稍冷靜下來的王飛舟:“……”真是謝謝你給我挽尊了。 司嘉揚剛剛其實同樣被嚇了一跳,只不過他玩過的恐怖游戲比較多,在這方面的承受閾值比較高,就算那一瞬間真的被嚇到了,也很快便平復好了自己的心情。 甚至,司嘉揚還不動聲色的拿出了手機,對著房間里面打開了攝像頭。 地球看在眼里,冷不防感慨了一句:“曼曼教得好!” 景其臻:“……” “坐”在扶手椅上的“少女”似乎相信了景其臻的解釋,稍稍松了口氣。 只不過,從它扭曲而怪異的臉上,就算能夠根據(jù)她半截嘴角的微笑、稍稍彎起來的一只傾斜著的眼睛,略微猜測到它此時的心情,但是扭曲后的面孔,在判斷難度上還是增加了太多。 “少女”看著鹿凌熙和三個俄羅斯年輕人手上四個對準里面的槍口,再度露出了恐懼的表情,突然聲音有些微微顫抖的開口道:“你們、你們真的是這里的客人嗎?” 順著它的目光,景其臻才意識到問題出在了那里。 景其臻一臉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啊,這……” 鹿凌熙和三個俄羅斯年輕人也反應過來了:“……” 但是,考慮到那個“少女”的情況,實在是讓人內(nèi)心充滿了恐懼和忌憚,就算對方目前表現(xiàn)出來的態(tài)度還算溫和,鹿凌熙他們也不敢輕易放下自己手里的槍…… 景其臻毫不猶豫,理直氣壯的回答道:“這是誤會!” 鹿凌熙和三個俄羅斯年輕人手里的槍依舊沒放下,不過,出于配合景其臻的考慮,倒是委婉的稍稍挪了一下槍口的位置,看起來不是那么明目張膽的用槍口對準那位“少女”了。 “少女”似乎怔了一下,“誤會……?” 景其臻:“剛剛以為這是我們的房間,驟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房間出現(xiàn)了入侵者,所以拿出了武器,你能理解的,對吧?” 說這話的時候,景其臻基本完全無視了正常人進自己的房間,怎么可能還會說要敲門這種不合常理的地方。 “少女”:“是、是吧……” 其他人:“……” ——只要一個人開口的時候過于理直氣壯,陷入自我懷疑的就會是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