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點(diǎn)心來咬了一口：“這兩天做得不少，一會兒你可以拿些回去，自己吃也成送人也成；你是不是擔(dān)心以后？其實(shí)掌院女史就應(yīng)該掌理宮奴院，你只是平白頂個名頭，不管到什么時(shí)候都不會有好下場，看那個李大妞不就如此？”

    “那還是她同甘共苦的姐妹，情同手足啊，最后為了宮奴院掌理之爭，現(xiàn)在人在哪里？這一輩子只能做苦工永無出頭之日啊，實(shí)在是有些太狠了?？墒悄隳?，你和她有什么樣的交情，不管你為她做過什么只要到了那一天，你認(rèn)為她會容下你嗎？”

    “還是你認(rèn)為貴妃娘娘的性子好，不會降罪于你？”李司工嘆氣：“世上最危險(xiǎn)的事情，就是只頂個空名而沒有實(shí)權(quán)；那有實(shí)權(quán)的因?yàn)闊o名而名不正言不順，就算你能忍可是你的存在就是礙眼的，不招惹是非人家也不一定會放過你啊。”

    “李大妞就是你的前車之鑒啊。”她是苦口婆心：“你如此聰明之人，到現(xiàn)在才看到危險(xiǎn)，實(shí)在是太大意了些啊。”

    柳兒喃喃的道：“那大人教我，要如何做才能保得全身？”

    李司工淡淡一笑：“你在宮中日久，有些事情不用我說也知道的；想要活命法子不多但是最有用的只有一個，你說是不是？”她笑得極為恬靜安寧。

    柳兒打了個冷顫：“可是太后……”

    “太后娘娘不是要查咒術(shù)之事嘛，”李司工吃了一口茶，水氣把她的語聲都弄得有些模糊起來：“不正是個好機(jī)會?！彼云淙酥肋€治其人之身。

    柳兒忽然抬頭：“咒術(shù)？”

    “對，就是咒術(shù)?！崩钏竟ざǘǖ目粗鴥旱难劬Γ骸皩α?，咒術(shù)一事還真得不清楚，你對我說一說詳情如何？知道詳情，我們才能利用來除掉她，免得她再這樣胡鬧下去，把所有絆她腳的人——比如你，比如來日的我，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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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457章 密告458章 意外的旨意

    457章 密告458章 意外的旨意

    柳兒聽了之后猶豫了一下，就把上次太后慈安宮中發(fā)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卻沒有提及眼下宮中議論咒術(shù)之事。她看起來不太相信李司工的樣子。

    李司工也沒有在意，聽完后和柳兒說了幾句閑話后，就讓人包好點(diǎn)心給柳兒，打發(fā)柳兒離開了；柳兒一走就有宮人過來：“她好像不如另外兩個呢，居然還不相信大人您；何必非要是她呢，有另外兩個也足夠。”

    “你不懂，她雖然只是名義上的女史，可是到了太后或皇上面前她這個身份還是極有用的；而且，最起碼要有三個人，她們的話都相同的時(shí)候事情才可信——就如慈安宮咒術(shù)之事，她們說沒有說謊我們事先知道此事能判斷出來，以此來判斷她們是不是真心來投；但，如果是我們完全不知道的事情，你如何知道她們的話是真還是假？”

    宮人欠身：“大人說得對，可是時(shí)間不多了?！?/br>
    李司工拿起茶盞來，指節(jié)有些泛白：“我知道，不過那個紅鸞也知道。”

    接下來的兩天，宮中的人忙忙碌碌，宮奴院的人也是飛來奔去，大家忙得每天互相說不上幾句話；就連紅鸞也忙得中午趴在桌上也能瞇一會兒：實(shí)在是睡得太少了。

    李司工這兩天也睡得很不好，不過今天她心情很好，就算是有宮人失手打了茶盞她也只是揮揮手就算了；因?yàn)榻裉炀涂梢越鉀Q掉她所有的煩惱，有什么小小的不快她也就不在意了。

    她先去了一趟太后那里，先帝的大喪到了尾聲，外地的親王、郡王、公主等等都已經(jīng)到齊，太后這兩天倒是不怎么傷心了：來的人里有多少人是另外懷著別樣的心思，她心里可是如明鏡一樣；也因此太后這兩天開始打理一點(diǎn)事情，雖然只是少少的打理幾件而已卻也讓她有機(jī)會進(jìn)言了。

    看到太后后，她沒有拖泥帶水直接就說到了正題上：“太后，咒術(shù)之事這幾天宮里傳得沸沸洋洋，奴婢因?yàn)閷m奴院被牽連進(jìn)去，所以十二分的上心；今兒卻找到確鑿的憑證，想向太后請旨?！?/br>
    太后猛得抬頭：“你說咒術(shù)之事，你找到了那個主使之人？”

    “應(yīng)該不是主使之人，不過奴婢相信可以問出些什么來，憑此找到那主使之人也不是沒有可能?！崩钏竟さ脑捳f得很仔細(xì)，每一個字都是她反復(fù)思索過的，不想在太后面前有點(diǎn)丁的差錯。

    太后看向李司工緩緩靠在椅子上：“那人是誰？”

    “太后，那人說出來只怕太后是不相信，奴婢的確找到了憑證才敢向太后請旨的；”她羅嗦一番依然沒有說出她找到和咒術(shù)有關(guān)的人是誰：“奴婢請?zhí)笙嘈排?，現(xiàn)在她還完全不知情了，捉到她絕對能搜到真憑實(shí)據(jù)?！?/br>
    “是嗎？”太后看著她：“那人倒底是誰，會讓你如此忌憚？”

    李司工叩頭：“是慈安宮的正信，紅鸞。”

    太后沒有立即說話，在李司工等得額頭冒汗后她才淡淡的道：“說起來還真是奇了，怎么這兩天里凈有人來對哀家說找到了咒術(shù)相關(guān)的人呢？你說紅鸞同咒術(shù)有關(guān)是不是，哀家告訴你，就在前天那紅鸞也曾來到哀家這里，對哀家說了差不多的話，和你不同的就是她說那個有關(guān)之人，是你。”

    李司工吃驚異常，沒有想到紅鸞居然這么快就有了動作，好在她都安排好了一切，不然真會陰溝里翻船：“太后，奴婢冤枉奴婢不是信口開河，奴婢是有憑有據(jù)的；請?zhí)笙轮?，奴婢能馬上證實(shí)奴婢絕沒有欺瞞太后?！?/br>
    太后看著她：“你所說的憑證是什么？先帝大喪，你們一個一個不哀思先帝卻都來煩哀家，紅鸞也說是有憑證的只不過她還有孝心，知道要在大喪之后再動手；可是你呢，卻直接請旨說吧，如果不是真得有憑有據(jù)，你就等哀家降罪?！?/br>
    李司工連叩幾個響頭：“太后，奴婢對先帝大行十分哀痛，對太后更是忠心耿耿，所以為了太后的安危，為了讓先帝不會憂心太后，奴婢才大膽來請旨的；咒術(shù)之事非同一般，奴婢不敢隱下，上稟太后請?zhí)笞鲋??！?/br>
    太后瞪李司工一眼：“不要再說這些有的沒的，你直說憑證是什么吧?！?/br>
    “是，太后。奴婢是近些日子查看宮奴院的用度時(shí)，無意中自御廚房里聽人說起，宮奴院討了一些血過去用，感覺奇怪才注意宮奴院的；然后發(fā)現(xiàn)宮奴院三不五時(shí)就會埋些灰燼，奴婢不敢打草驚蛇，只偷偷的挖開一個掩埋灰燼的洞，在其中發(fā)現(xiàn)了沒有燒盡的白絹碎片?！?/br>
    她說著話把東西呈了上去，上面正是烏黑的筆跡，雖然碎片不大卻也能看出那是咒術(shù)之圖：“奴婢看到后也嚇了一跳，想到太后如此信任于紅鸞，不敢相信眼中所見只是越發(fā)留意紅鸞的行事，發(fā)現(xiàn)她的確有些異常?！?/br>
    “白天沒有精神，夜半屋里還亮著燈燭等等；而且宮奴院現(xiàn)在也極難進(jìn)，只要非宮奴院的人進(jìn)去，就會有人悄悄跟在四周，奴婢為了查清楚可是費(fèi)盡了心思。”李司工悄悄看一眼太后：“終于接近了她的小書房，雖然只是一眼卻看到她用來畫咒術(shù)，還沒有來得及收起來的筆與白綾。”

    太后瞇著眼睛：“當(dāng)真？”她的語氣冰冷冰冷的。

    李司工叩頭用極為肯定的語氣道：“奴婢絕對不敢欺瞞太后，請?zhí)笞鲋?。?/br>
    太后沉默了一會兒：“沒有驚動紅鸞？那些灰燼還在？那用來練習(xí)咒術(shù)的筆與白綾等物也在？還有，你開始所說的血，是用來做什么的？”

    “奴婢也不太清楚，不過聽人說過咒術(shù)之中有些邪術(shù)，可以咒人生死卻要用生靈的鮮血為祭；奴婢想、奴婢想，也許、可能……”她抬頭看一眼太后再次低下頭去，沒有再說下去。

    有些話是不必說全的，留下一半兒讓人去猜效果更好；比如眼下。

    458章 意外的旨意

    太后現(xiàn)在最心痛的、最傷心的、最在意的，莫過于是先帝的死了；此時(shí)往太后的傷口上撒鹽讓她痛得更重，傷得更厲害，那么她定會更生氣。而李司工要得就是太后大怒、震怒，對，她是故意引太后往先帝死因不明上想的。

    先帝可是明明要好了，卻突然死去，這不奇怪嗎？想到這里她就佩服自己的主子五體投地，當(dāng)時(shí)看不出什么用處的地方，在這種不經(jīng)意的小小細(xì)處，就能要了人的性命且能有很大的用處。

    皇帝，你以為登基是那么容易的事兒嗎？你以為太后肯定以及一定的支持你嗎？所有的事情不到最后一刻就都有變數(shù)兒。

    她的話不多，也沒有說出什么過份的話來，關(guān)鍵不在于她的話而在于太后會如何想，會想到多么遠(yuǎn)、多么深；她并不擔(dān)心太后想得不遠(yuǎn)、想得不深，就如她的主子同樣很放心一樣，太后在宮中生活多年，她想得會比任何人都深、都遠(yuǎn)。

    太后會想到什么卻和李司工沒有關(guān)系，她今天只是來請旨拿紅鸞的；而紅鸞恰恰是皇帝的人，而且手中還有皇帝所賜的，先皇后的遺物——相比起來，紅鸞早已經(jīng)不是太后的人而是皇帝的人了，這一點(diǎn)相信太后只要用心很快就會確定的。

    那么到時(shí)候就不只是咒術(shù)的事情，也不只是紅鸞性命的事情，她及她的主子想要的更多；在先帝大喪完事之前，這場戲唱好就是翻天覆地的變化：那個時(shí)候，誰笑誰哭、誰坐著誰跪著還真得不太好說呢。

    其實(shí)她在新帝靈前即位時(shí)就嘆息過，如果他沒有即位的話還會有活路的，就算是行止有限制但平安到老也不是不可能的：廢太子和廢帝相比，當(dāng)然是后者更危險(xiǎn)，更不能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