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光撒在她雪白的脖頸，她生得嬌小，伸長胳膊就能將她攬入懷。

    林書安見她低頭不知在想什么，眼睛在那發(fā)光的皮膚上凝視一陣，說道：“她們是難纏了些，不過有娘在她應(yīng)付的來。對不住你，你嫁過來了還得為這些事煩心?！?/br>
    甄妙眼尾揚(yáng)起順勢看了他一眼，當(dāng)即明白他誤會了什么，趕緊說道：“我沒有煩心，天下間這種人多了去，誰讓咱們和他們沾親帶故呢？娘和相公對我好，我就知足了，至于旁人我不在乎的?！?/br>
    林書安低聲“嗯”了一句，垂在身側(cè)的手背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甄妙的，如此兩回后將那只滑軟的柔荑包在掌心中。

    甄妙的臉轟地一聲熱氣鋪天蓋地般涌上來，到了唇邊的話說得磕磕絆絆：“相公，咱，咱們家屋后有塊空地可有別的用處？”

    “沒別的用處，你要種菜嗎？我晚點(diǎn)回去收拾出來。”

    甄妙趕忙搖頭道：“不，不用，我想空著也浪費(fèi)，不如蓋個豬圈養(yǎng)兩頭小豬仔？也是個進(jìn)項(xiàng)，也費(fèi)不了多少功夫，我喂完雞捎帶著就做了。”

    這條路旁是一條水渠，這會兒只有小溪蜿蜒流淌，平日很少有人走這邊，但對于才成親的兩人來說是難得的清凈處，不必?fù)?dān)心小夫妻間的親昵被旁人看去。

    “正好家里還有去年攢的干草，拿出來晾曬晾曬可以搭個棚頂，往后把要做的事告訴我，你不要搶，這個家里還是你比較辛苦?！?/br>
    辛苦？伺候婆母，收拾家務(wù)，自己還想做大的買賣，還有他……想到昨夜胡鬧，甄妙不爭氣地紅了臉輕聲道：“哪有?！?/br>
    馬上就要到人來人往的大路上，甄妙想要抽出手來，不想這人握得越發(fā)緊，羞窘地讓她不敢亂動，水汪汪的雙眼楚楚可憐地看向他。

    林書安只得不舍地放開，以前在書中常常讀到紅袖添香，琴瑟和鳴，卻不能觸動他半分，直到真正將思慕許久的佳人擁在壞才知是何等滋味，也才明白為何父親竟能舍棄功名不要甘于沉溺平凡。

    再往前走幾百步就是林大伯家，甄妙不解為何他這會兒停下來，一陣后聽他說：“過陣子我想去鎮(zhèn)上學(xué)堂與夫子學(xué)本事，眼下過了考試時(shí)間，不如先把底子打牢，明年再去考?！?/br>
    他的話像一塊巨石落在她心上，讓她一時(shí)間回不過神，良久才驚喜地問：“你要考科舉？若是中了，豈不就是秀才？將來還要做官！”

    眼前清麗動人的美貌容顏透著一絲嬌媚，方才因他孟浪之舉她的臉頰上還染著薄薄的紅暈，從眼睛里透出的逼人光亮讓他忍不住跟著勾起唇角，笑道：“傻，哪兒有那么輕易就中？為了讓你和娘過上好日子，我會好好讀書，不給你們丟臉?！?/br>
    怎么會丟臉呢？他是最有才情的人，任誰見了他的文章都夸他學(xué)問好，只是被家中事務(wù)拖累罷了。

    “往后你只管做你想做的事，家里有我，我會照顧好娘?！?/br>
    她不知從哪兒來的底氣就覺得他只要去考肯定能中。

    這輩子她不會再被惡人磋磨，而他亦不會孤獨(dú)終老，婆母的病肯定也會好起來。

    兩人說話間林大伯兒子林書晨的兩個兒子大石頭和板兒跑過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林書安手上的吃的吞了吞口水，嚷嚷道：“太奶奶讓我們過來看你們到哪兒了，怎么走得這樣慢？飯白吃了？”

    甄妙想起jiejie打聽來的林家往事也是一陣心酸，這孫氏與林老爺子是半路夫妻，死了男人逃荒到這邊被林老爺子給救了，不想就這么賴上不走了，話稍微說的重些便是一陣尋死覓活的哭鬧，讀書人面皮薄，再加上村里人一陣勸，就這么稀里糊涂的多了個婆娘和兩個兒子。

    孫氏賊得狠，見林老爺子松了口當(dāng)即將兩個兒子改姓了林，堂而皇之地住進(jìn)林家，就這么鳩占鵲巢下來，反倒是親兒子和外人一般被打發(fā)去了山腳下，細(xì)細(xì)論起來真是一筆糊涂爛賬。

    甄妙先前還不解為何一家人長相卻差了這么多，單看林書安便知公公年輕時(shí)該如何俊朗，老大老二家生得膀大腰圓一臉兇相，原來竟是這般緣故，也怪不得婆母看似言語恭敬，實(shí)則半點(diǎn)瞧不上這位老人家了。

    林書安被‘小侄子’數(shù)落也只是微微攢眉一副懶計(jì)較的模樣，甄妙卻看不下去，索性拉住他的衣袖，沖著蹦蹦跳跳往前跑的兩個孩子說道：“今兒這飯還真白吃了，相公，我走不動了，我們多歇一歇成嗎？”

    林書安順勢停下來，由著她撒小脾氣。

    那兩孩子皺著眉頭兇巴巴地問：“這才幾步路，你要歇多久？”

    甄妙笑了一聲：“歇到你們知道是在同誰說話，該怎么說人話為止。要是學(xué)不會，今兒我們索性就回去吧，他們連我們是誰都不認(rèn)得，萬一去錯了人家送錯了禮可怎么好？”

    睜眼說瞎話誰不會？不過幾個小孩子竟敢輕視她的丈夫，不好好收拾怎么成？

    第38章    我也可指點(diǎn)你一二

    都是六七歲稚氣未脫的孩童，見他們真停下不走了急得直抓頭。

    板兒仗著自己力氣大伸出臟兮兮地黑爪就要去抓甄妙的袖子，不走？拽著他們總得走吧？手伸出去還沒挨到衣角，眼前一晃，小叔高大的身體擋在前面，那身新衣賞明顯多了個黑乎乎的印子。

    板兒木然抬起頭，見小叔面無表情地看他，嚇得趕緊往石頭身后躲。

    甄妙身上是出門前才換的紅色常服，一輩子也就穿幾天，別家嫌費(fèi)布料不實(shí)用不愿意做，錢省下來做什么不好。

    甄妙原本也不打算做，挑料子的那天不光jiejie讓她做，連他也在一邊幫腔說什么“一輩子只此一回置辦齊全才好”，她這才點(diǎn)頭，想著認(rèn)完親戚就收起來，正慶幸沒被弄臟，見他身上那個刺眼的印子抿了抿唇。

    他們都是大人因?yàn)檫@個和兩個孩子發(fā)脾氣顯得肚量太小，再說小孩子的渾話舉止都是跟大人學(xué)來的，也不能指望三兩句話就讓他們改掉壞毛病。

    甄妙從袖口拿出一塊帕子要給他擦，被他抬手?jǐn)r下：“留著吧，一會兒給堂兄瞧瞧?！?/br>
    大石頭臉驀然發(fā)白，拉過躲在身后的弟弟不情不愿地喊了聲：“小叔，嬸嬸，太奶奶讓我和弟弟帶你們過去。”

    甄妙柳眉微挑，倒是有趣，他這個堂兄有什么本事能把兩個皮猴嚇成這樣？

    林書安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笑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孫氏和林大伯、林二伯住的院子就是從公公手里搶來的，正屋兩間，東西屋四間，這么一大幫子人住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院子里雜七雜八的東西堆成一團(tuán)，看起來更加擁擠逼仄。

    眼下大伯家的兒子林書晨娶妻康氏生了兩個孩子，二伯家的兒子林書齊和女兒林書娥還未定下人家，這一大家子兩只手都數(shù)不完，這么多雙眼睛時(shí)不時(shí)地掃過來，讓沒見過這種陣仗的甄妙有點(diǎn)不自在。

    林書安將帶來的rou、喜餅等交給大伯，嘴角噙著淡淡地笑：“昨兒匆忙沒來得及給奶奶和伯父行禮，今兒特地帶妙娘過來坐坐?！?/br>
    甄妙順勢跟著林書安將院子里的人都認(rèn)了一遍，才叫過人就被大伯娘領(lǐng)進(jìn)了屋，讓兒媳康氏給她端水，拉著她的手問長問短，熱情到讓她以為在自己家對婆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人不是這人。

    甄妙作為新嫁婦聽從婆母的教導(dǎo)——今兒只要把場面給順下來就成。

    往往是她們說個不停，甄妙坐在一邊安靜聽著而已，她本就不是話多的人，再加上先前吃了那么多苦頭，她可做不到與不過才見幾次的人說掏心窩子的話。

    大伯娘身材圓潤，逢人便笑，任誰第一眼見都覺得是個隨和好相處的人。

    “我們書安有福氣娶了這么俊俏的媳婦，天天看花一樣?！?/br>
    大伯娘笑起來眼尾兩道褶深如溝壑，狀似嘴快不經(jīng)意說出：“你那婆婆年輕時(shí)候一張利嘴可沒少得罪人，張嘴就問候人家祖宗八代，現(xiàn)在病了，沒那個力氣了，人瞧著和氣不少。但你也別掉以輕心，做事有點(diǎn)眼色，一家人過日子磕磕絆絆少不了，能避免還是避免，平平靜靜才能把日子過好不是？”

    隨即話鋒一轉(zhuǎn)：“她要是胡攪蠻纏給你氣受，你只管來找大伯娘，她不買我的賬總得顧著你奶奶。”

    甄妙頓覺好笑，要不是早先知道這些人存的什么心思，光聽這些窩心話還真當(dāng)她們疼自己這個小輩，到底應(yīng)了那句無事獻(xiàn)殷勤非jian即盜。

    “婆母為人寬厚講理沒有為難我?！?/br>
    “你這孩子，誰都有三分熱，她也就稀罕你幾天。我也不往遠(yuǎn)了說再過半個月你就瞧出她是什么人。成了，不說這個，給別人聽了還當(dāng)我故意挑撥你們婆媳關(guān)系，好心倒成了惡人，妙娘這么聰明自己就能看出來?！?/br>
    一旁的林奶奶身子往前傾急著要說什么被大媳婦給攔下，撇了撇嘴，哼了一聲。

    掛在天際的太陽烘烤大地，不大的屋子里擠滿了人空氣不流通悶得很，還有一股說不上來的陳舊味道，與外人談?wù)撟约移拍傅降纂y看，甄妙嗓音柔軟轉(zhuǎn)了話題：“我方才見石頭和板兒好像很怕大堂哥?！?/br>
    大伯娘笑道：“小孩子沒定□□玩鬧，他爹總逼著他們練字讀書，不聽話就打掌心，這不給打怕了。要我說再大些學(xué)這些也不遲，興許明年家里有個進(jìn)項(xiàng)，就能送他們兄弟倆去學(xué)堂念書了?！?/br>
    甄妙巴掌大的俏臉如桃花粉嫩，笑起來好看又親和是極討人喜愛的長相：“大堂哥是讀書人，許是有別的用意，親爹總不會害自己孩子?！?/br>
    “可不是，打罵都是親，也就我們上了年紀(jì)的人看不得，哪家大人不是往下輩親？妙娘趁著年輕多生幾個，要是忙不過來，我和你二伯娘，嫂子也能給你搭把手?！?/br>
    狐貍可算露出尾巴了，往哪兒搭手懂的自然懂。

    一旁的林書娥見這個年紀(jì)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堂嫂一直望向外面，光撒進(jìn)來模糊了半邊側(cè)臉更顯得好看。她也到了說親的年紀(jì)，爹娘將話都放出去了可一直沒動靜。外頭的男人私下里都說她壯的跟爺們一樣，長得又丑，除非瞎了眼才會娶她，要是她也能有小堂嫂一點(diǎn)點(diǎn)的漂亮該多好。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心里雖羨慕嫉妒卻又忍不住想和小堂嫂更親近些，主動幫忙解圍：“堂嫂，屋子里熱，要不我們出去到樹底下坐會兒吧?！?/br>
    林大伯娘看了一眼這個又黑又壯的侄女，眼底閃過一抹不屑，面上笑道：“書娥不說我都沒感覺，天兒這么熱，妙娘你的買賣還打算做嗎？在火爐跟前烤也挺遭罪的吧？”

    甄妙徑直往屋外走去，隨口道：“倒不要緊，習(xí)慣了也還好?！?/br>
    甄妙跨過門檻，不覺中抬眼找自家男人，不想正好和他也往這邊瞧，抿嘴一笑示意她到自己身邊，她當(dāng)即如獲大赦走過來，輕聲問：“怎么了？”

    “堂哥要考石頭板兒的功課，你也來看看。”

    甄妙知道這不過是他為了讓自己脫身找的借口罷了，說來還得感謝林書娥要不是她自己還真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能出來緩口氣。

    大堂哥林書晨與林家其他人相比生得稍顯白，身著一襲白色長衫端著文質(zhì)彬彬的架子，一看就是養(yǎng)尊處優(yōu)不干活的，反看其他人因?yàn)榈教镩g勞作顯得又黑又土。

    林奶奶這一碗水在親生的兒子面前都端不平更別說和他們沒什么血緣牽絆的公公了。

    石頭板兒哥倆站在人群中央被面無表情的爹盯著臉都綠了，前兩天才學(xué)了《念奴嬌赤壁懷古》，哥倆念還未念通順，只能硬著頭皮背誦。

    與他們爹的干凈整潔不同，兩人像從泥潭里爬出來的，衣裳臉上手上全是臟污，不過一首詞背的甚至艱難，尤其在看到林書晨臉色徹底陰下來之后板兒直接給嚇哭了。

    “不成器的東西，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別家孩子想學(xué)都沒機(jī)會，我親自教你們，一個個都不上心，鐵了心想耗在這片田地里？”

    林書晨被兩個兒子氣得咬牙切齒，看向坐在一邊神色淡然的堂弟，笑了笑：“當(dāng)了爹就指著孩子有出息，要是咱們林家能再出個神童倒也算光耀門楣了。堂弟呢？往后有什么打算？要我說不管成與不成都得去試試刀，哥作為過來人也能給你透點(diǎn)底，這考試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縣試只要你見到縣太爺不打擺子就能過，府試就不成了，出的題難又偏，折戟沉沙無數(shù)。你只跟著三叔念了幾年，連正經(jīng)學(xué)堂都未上過，底子虧了不好補(bǔ)。”

    甄妙再愚鈍也聽出當(dāng)中的冷嘲熱諷，這堂哥看來也不是什么好人，故意借林書安小時(shí)候神童的名號來諷刺挖苦他，什么見到縣太爺不打擺子，這都什么狗屁話，是想說林書安連縣試都過不了。

    這口氣真讓人難下咽！只是男人間談話，她不好多嘴。

    “不瞞堂哥，我正有此意?！?/br>
    林書晨笑道：“那感情好，你要不嫌我只過了縣試我也可指點(diǎn)你一二，有你在，興許這兩小子也能老實(shí)些?！?/br>
    甄妙心一沉，這明擺著侮辱人，她垂在身側(cè)的手握成拳。

    林書安淡淡地瞥了一眼那兩孩子：“堂哥莫不是忘了讀書先正衣冠后明事理，石頭板兒即便會背幾篇詩詞文章在外人眼里也不過是念著玩罷了，滿腹詩書可不是掛在嘴上說說而已。堂哥多費(fèi)心教導(dǎo)侄兒就是，他們能學(xué)會三分，必定是眾人眼中知深淺懂禮儀的好孩子，到時(shí)自有人稱贊堂哥教子有方?！?/br>
    這人與外人說話鮮少表露情緒，大堂哥想收相公做學(xué)生卻被相公以一副教導(dǎo)的口吻給拍了一巴掌，這臉可算是丟盡了。

    “時(shí)候不早了，我娘還在家中等著，我們先回了?！?/br>
    林大伯一家也只得笑臉相送，兩人才走出院子，便聽到石頭板兒嚎啕痛哭的聲音跟著傳出來。

    第39章 （二更）小修   我不許你同他有……

    成親第三天要回門，回門禮是林母親自準(zhǔn)備的，樣樣都是雙份討個成雙成對、好事成雙的好寓意。

    甄妙在一旁看婆母往裝禮品的籃子上貼囍字，這些稀罕的東西在鄉(xiāng)下不常見，若是娘家和睦她會滿心歡喜，得婆家看重這是臉上有光的喜事，回了娘家家人一同歡喜。如今只覺這些好東西進(jìn)了狗肚子。

    林母懂她心思，輕聲安撫道：“禮數(shù)不能廢，按理本該在娘家多住兩天，你要是不舒服就早些回來?！?/br>
    林書安從外面進(jìn)來，接過籃子說：“娘，我同隔壁段大爺?shù)膬合闭f了一聲，請她抽空過來陪你一陣，晚點(diǎn)我就回來了?！?/br>
    依照規(guī)矩新房不能空著，不論多晚新郎都得回來。

    “你們?nèi)グ?，不用?dān)心我?！?/br>
    林母目送兒子兒媳離開，笑著自說自話：“我這身子骨像是好了不少?！毙纳夏且粓F(tuán)看不見的黑霧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不見了，整個人都輕松許多，又忍不住害怕，原先病得連爬都爬不起來，如今不是回光返照？

    她才有了兒子兒媳，老院子那邊的幾個見不得她好，挑唆他們一家子的關(guān)系，她怎么放得下？哪怕就是閻王爺親自把她往鬼門關(guān)拖她也死活不進(jìn)去。不見兒子過上好日子，抱上小孫子她死不瞑目。

    她走到林父牌位前，點(diǎn)了支香道：“相公，你要在天有靈保佑咱們兒子將來的路走得順些，小兩口剛成家得有人護(hù)著，我得晚幾年再去陪你了。”

    --

    不過短短幾日再回甄家已是別樣心境，率先迎出來的是長姐甄娟，姐妹倆手?jǐn)v著彼此，有說不盡的話，甄妙看了眼干凈整潔的小院子，皺了皺眉：“又是你收拾的吧？”

    甄娟沖跟在甄大身后出來的王氏努了努嘴：“也不全是，她也有份兒。這幾天爹一直沒給她好果子吃，倒是想偷懶，沒那膽?！?/br>
    甄妙娘家這邊也沒什么要走的親戚，眼下jiejie也在家倒省了不少力氣，她雖瞧不上焦遠(yuǎn)橋還是隨口問了句：“姐夫回去了？”

    “給我攆回去了，待著也是礙人眼，我備了茶，這會兒正好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