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又倒了一碗涼在那里,剛要出去,聽王氏說:“娘難得來一趟多住陣子,也別不好意思急著回,您是長輩伺候您是應(yīng)當(dāng)?shù)摹!?/br> 甄妙不屑地冷哼一聲,王氏明擺著想使喚她們姐妹倆,想得倒美,故意說給她聽?她偏當(dāng)沒聽到,目不斜視回了屋,見jiejie坐在桌邊在縫小孩的衣物,搶過來扔在一邊,沉聲道:“她讓你做的?不許做,她就是故意惡心你呢。姐,說好回來讓你養(yǎng)身子的,不該管的別管?!?/br> 她過年那會兒就見王氏再縫這個肚兜,過去兩個多月了還沒做完,罵她懶婆娘半點不冤。更可恨地是哪個當(dāng)娘的沒了孩子不難過?她竟用小孩衣物來折磨jiejie,這口氣她咽不下去。 甄娟笑著說:“無礙,我也閑來無事,縫縫補(bǔ)補(bǔ)費不了多少工夫。你今兒早上天還沒亮就出去了,是做什么去了?” “去鎮(zhèn)上置辦了些東西,姐,我買了些點心你嘗嘗,老板說是新做出來的,比以往的那些口感好甜而不膩,你要還想吃我再給你買?!?/br> 甄妙見jiejie起身要往外面送,伸出胳膊將人摁回去,正色道:“姐要是心疼我賺錢不易就留著自己吃,我可不樂意我花錢買的東西進(jìn)了狗肚子?!?/br> 她重新抓起肚兜一陣風(fēng)似的沖出去了,甄娟想攔都沒攔住,兩眼盯著桌上攤開的紙包,香甜味道撲面而來,她卻遲遲沒有動手,蒼白的臉上浮現(xiàn)出少見的復(fù)雜與心疼。 王氏被甄妙拂了面子胸口積的惡氣沒處發(fā),恨地抬腳用力碾瓜子皮待到嵌在地里不用手扣清理不掉才滿意,樂此不疲地重復(fù)。 “你到底是長輩,大事拿在手上,小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成,別把人逼太狠,以后你和晨寶說不定還得指望她們姐妹倆?!?/br> 王氏答應(yīng)得痛快卻滿臉不以為然,急得劉姥姥用手指戳她的頭:“之前說的那事你私下里多長幾個心眼,沉住氣,別咋咋呼呼壞事,聽到了沒?” 王氏撇撇嘴有氣無力地回了句:“知道了?!?/br> 聊起娘家村里的事不必藏著掖著聲音不覺中放大,王氏正聽得興頭上懷里冷不丁被塞了一團(tuán)東西,驚得她往后躲差點摔了個仰面朝天,穩(wěn)住身子手上被劃了一道口子,疼滋滋地,低頭一看肚兜上還明晃晃地掛著大頭針。 “甄妙,你這是做什么?” 甄妙將怒目圓睜氣急敗壞地兇狠模樣收入眼底,轉(zhuǎn)頭沖坐在旁邊的劉姥姥邊抹眼淚邊哭訴:“姥姥,為了讓jiejie坐好小月子我去找村里的伯娘嬸子問過了,不光不能做重活傷眼傷身的都不要碰,不然以后要跟一輩子。二娘讓她做累眼的活便罷了,還拿晨寶的肚兜讓她做,這不是往人心口上捅刀子嗎?” 甄妙哭得更加傷心,上氣不接下氣話說得斷斷續(xù)續(xù),咬字卻十分清晰:“我可憐的小外甥被惡人害了,當(dāng)娘的心痛欲死,我一路上勸了許久才讓她打消了胡思亂想的念頭,如今倒好,二娘就怕她好過,要她有個好歹……姥姥,您要給我可憐的jiejie做主啊?!?/br> 王氏不是想讓她們尊敬她娘嗎?且看劉姥姥在這事能不能做出長輩該有的樣子,說人話還好,要是…… 王氏這會兒才知何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以前怎么沒看出來甄妙這顆腦瓜子轉(zhuǎn)的這么靈光。她娘要是敢在這事上偏袒自己,甄妙就敢慢待她娘,自己的家竟然都得看別人臉色過活。 “老天有眼,我就是怕娟娘閑來無事胡思亂想這才給她找事做,你這孩子怎么總將人想的那么壞?” 甄妙不開口只是杵在劉姥姥跟前哭,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的,母女倆都明白這小丫頭是在逼她們。 樹蔭下劉姥姥輕輕拍了拍跟著甄妙哭起來的親外孫,瞪了眼女兒:“你這是好心辦壞事,女人坐月子本就該少干活,娟娘勤快估計自己也閑不住,你在旁邊該多勸她歇著。沒了孩子這事誰聽了都難過,你千不該萬不該拿晨寶的小衣賞,害得娟娘難過,這會兒天氣好,成天悶在家里也不是法子,往后多帶娟娘去外面轉(zhuǎn)轉(zhuǎn)?!?/br> 劉姥姥又和甄妙說道:“姥姥知道你擔(dān)心你jiejie,她和你最親,有些話還是得你勸她,她才聽得進(jìn)去。其他的你不必放在心上,有姥姥在呢。” 甄妙余光掃了眼肥頭大耳的晨寶,破涕為笑:“謝謝姥姥,我先回屋里去照顧我jiejie,一會兒中午飯做魚吃,姥姥好嘗嘗我的手藝?!?/br> 劉姥姥待甄妙走回屋,才開口:“瞧見了嗎?把毛捋順了她自然不會和你犟,還愁她見天地和你對著干?當(dāng)壞人也要當(dāng)?shù)穆斆鼽c,先前的那些破事我都不待說你?!?/br> 而她們并不知甄妙的眼底一樣透著精光,她剛進(jìn)屋,就聽jiejie問:“二娘前陣子給你說親的事,你怎么不和我說?” 第16章 (小修) 好你個勾引我兒子的…… 一陣清風(fēng)突然闖入,卷起糕點香味在屋中亂竄,甄妙笑問:“怎么不嘗嘗?橫豎沒成,那會兒也鬧得不好看,說了只會害你擔(dān)心?!?/br> 甄娟愧疚不已:“在焦家那天我就覺得不對勁,你變了,是jiejie沒用,護(hù)不了你還反過來拖累你?!?/br> 甄妙拿起一塊糕點放到j(luò)iejie嘴邊,渾身散發(fā)出蓬勃張揚的力量,俏皮地眨眨眼:“反正眼下我惡名在外,想娶我還得掂量掂量能不能壓得住我。雖不是長久之計,也足夠我看清誰才是值得嫁的人。” 見jiejie吃下去,甄妙眉梢輕揚。 這陣子她們從未談過那個可憐的孩子,她怕自己冒失惹得jiejie更加難度。躊躇一陣,還是磕磕巴巴盡量不提及傷心事拐著彎地勸:“劉姥姥有句話說的對,趁著天好到村里轉(zhuǎn)轉(zhuǎn)也好。后山那幾棵野桃樹開花了,去晚了就看不成了?!?/br> 院子里再無笑聲,清凈到兩人稍微高聲說話外面都可能聽得一清二楚。 甄娟被她的小心翼翼給逗笑,為這個孩子她受了這么多年罪,最后還是沒緣分,說不痛不難過是假的,更讓她心寒的是相公和婆母的狠毒:“走了也好,留下來要是個姑娘還得遭罪,興許再投胎能到大戶人家做小姐少爺,我高興著呢。別擔(dān)心我,倒是你,是不是還有事瞞我?” 甄娟也不是非要知曉她的秘密,沒等她開口,用只有兩人才能的聲音道:“之前我聽那娘倆說你在鎮(zhèn)上做工是騙她們的,當(dāng)心些,二娘說不定要找你麻煩?!?/br> 甄妙微微皺眉而后舒展,一早便知瞞不了多久,附在jiejie耳邊嘀咕幾句,而后直起腰桿,勾了勾嘴角:“這世上能走的路千萬條,總得一條一條試過,走不通再說嫁人。” 陽光被隔絕在屋外,略暗的屋子好似被金光填滿,甄娟被晃得眼睛瞇起,心里猛然跳出一個讓她大為意外的念頭,而后如被攪動的心湖很快歸于平靜。 田壟地頭忙累了的莊稼人坐在一起說笑解乏,范老爹早上走的匆忙,忘了將婆娘裝水和干餅的籃子帶上,干坐在地上不時往來路上瞥。 終于瞧見自家婆娘挎著籃子往這邊走來,范老爹趕緊迎上去掀開蓋布拿了個餅子啃,任由婆娘在旁邊不客氣地數(shù)落。 “那些人也不知道意思意思分你點吃的,沒眼色還想從咱家討好處,想的美?!?/br> 范母說著把籃子往男人懷里一塞,轉(zhuǎn)眼滿面春風(fēng)地湊到人堆里聊天去了。 自打范家姑奶奶做了掌家太太,村里巴結(jié)范家的人越發(fā)多起來,無不想沾光好在魏家鋪子園子謀個清閑好差事。 范母還未站定,扎成堆的女人們七嘴八舌爭著與她攀談,走到特地空出的中間位置上坐下來,笑問: “剛才聊什么呢?” “說鄧嬸子家的長貴呢,年紀(jì)不小了還沒合適的人家,越往后拖越難有合適的?!?/br> 范母掃了眼站在最外側(cè)愁眉不展的婦人,跟著嘆氣:“可不是,好不容易把他們拉扯大了又得愁他們成家,一個還好,我這兩個都沒著落。好不容易老大有動靜了,還給黃了,不知上輩子造了什么孽?!?/br> “妹子急什么呢?你家大郎二郎都是精干人不愁娶不到好姑娘,甄家怕是腦子拎不清把福氣往外攆,沒成也好,興許是老天爺看不過眼,舍不得你家大郎被這種人糟踐。” 這話讓范母聽得心里倍舒坦,心里壓不住地得意,臉上不露:“興許人姑娘眼光高,瞧不上我們這一般人家,得,過去的事兒不說了,她將來嫁得好也當(dāng)是我們家做好事了,沒硬擋人的路?!?/br> “嬸子別難過,您這么好的婆婆,是那人沒福氣?!?/br> 一個村這么多年誰不知道誰家的家底,有人對范家吹捧戴高帽自有人瞧不順眼,偏要在好聽話里趕著往上潑冷水。 “我看未必,這甄家姑娘說不定和你家二郎有緣分,當(dāng)初張媒婆要說的是二郎指不定親事就成了。范家嫂子,兩孩子要真成了你到時可不能記仇棒打鴛鴦?!?/br> 范母被噎了個正著,心里不郁,故作鎮(zhèn)定:“我也不是故意刁難她,這陣子外頭怎么說我家的,總得把這事說清楚才成?!?/br> 眼看氣氛緊繃,趕緊有人出面打圓場:“事過去了再提也沒用,你要真有本事讓兩人成了好事,妹子肯定好好謝你?!?/br> 那人不領(lǐng)情,一臉驚訝地問:“你們不知道?我聽說甄家丫頭在鎮(zhèn)上做買賣,二郎天天在人出攤的時候守著,妹子,你家二郎交給你的工錢數(shù)可對?人還沒進(jìn)門,小后生可別犯糊涂想花錢討姑娘高興,最后沒成可就全打水漂了?!?/br> 范母一看旁的人都在看熱鬧氣不打一處來:“你從哪兒聽來的?故意往我二郎身上潑臟水吧?” “明兒到鎮(zhèn)上瞧瞧不就知道了?眼見為實,總比我這張嘴說來得管用?!?/br> 這天是聊不下去了,范母起身走到范老爹身邊拽過籃子氣沖沖地回家了,那人故意抬高嗓門冷嘲熱諷:“什么德行,好聽話把她慣成琉璃脆了,一碰就想碎?!?/br> 甄家今兒的午飯吃得極為豐盛,甄妙熬的魚湯鮮美,rou質(zhì)嫩滑,劉姥姥贊不絕口。 甄大笑得靦腆:“您要喜歡往后常來,想吃什么只管開口,妙娘做飯手藝沒得說?!?/br> 劉姥姥看了眼安靜吃飯的甄妙,笑:“妙娘要是忙不過來就和你二娘說,一家人搭把手總比一個人撐著強(qiáng)。你二娘成日圍著晨寶轉(zhuǎn)難免有糊涂的時候,我已經(jīng)數(shù)落過她了,一家人和和美美日子才好過,你說是不是?” 沒輪到甄妙說話,甄大搶先附和:“你姥姥說得對,往后別那么犟?!?/br> 要是jiejie沒和她說那些話,甄妙雖然不至于傻到相信劉姥姥的假好心,但也聽得順耳,一時還真察覺不到劉姥姥話中的用意。 劉姥姥真疼王氏,得知她在鎮(zhèn)上賣餅生怕錢進(jìn)不了女兒口袋,一把年紀(jì)還特地跑一趟幫王氏盤剝她的皮。 既然被盯上了,也沒什么好藏的,明兒得把老屋存的食材給用干凈,免得被賊惦記,至于接下來怎么走她得好好想想,王氏母女倆想坐享其成門都沒有。 劉姥姥吃完午飯幫忙刷過碗就要回去了,甄妙主動提出要送她到村口,一路上多是劉姥姥說話她在旁邊聽,不時應(yīng)兩聲,直到送到地才笑著說:“姥姥往后可要常來,我做好的招待您。” 劉姥姥喜滋滋地拍了拍甄妙的手連聲說“好”,沒聽出甄妙那個‘好’字咬得極重。 甄妙送走人去了一趟陳家,同秀華說好明兒早上來幫她半個時辰,至于家里那點事陳家兩個媳婦也在她不好開口。 第二天早上甄妙才剛下地,jiejie也坐起來,摸索衣服往身上套,聲音里消不去的睡意朦朧:“我和你一起去。” 甄妙哪兒敢讓她這么胡來,搶過她的衣裳將人塞到被子里,壓低嗓音:“你睡覺,等你養(yǎng)好身體,我不會和jiejie客氣的?!?/br> 抵不過meimei的強(qiáng)硬,最后甄娟只能聽話,心道怪不得meimei陣子臉色不好,天天這么熬哪兒受得了,不過賺幾個辛苦錢可恨的王氏還和扒皮吸血的惡鬼一樣惦記不放。 更可恨的是爹自從有了兒子眼里徹底容不下她們姐妹倆,由著王氏磋磨她們。當(dāng)初以為嫁人是一條生路,她想安定下來將meimei帶過去,不曾想只不過是另一個火坑罷了。 不甘心,怨恨,此消彼長,永無絕期。 甄妙經(jīng)過林家院子往過看了一眼,安靜無聲想來還在睡,不自覺地放輕了腳步。 秀華來得比約好的時間要來得早,甄妙沒想到陳伯娘也一起來了,她頗不好意思道:“陳伯娘,害您都不能睡個好覺?!?/br> “不礙事,上了年紀(jì)覺也少了,能幫上你的忙我也高興。昨兒你有話沒說完,是出了什么事兒?” 陳伯娘利落地將面揉成長條,揪成一般大小的面團(tuán)子,放在掌心里揉圓壓扁,十指齊動捏出餅皮,往里面包好rou,用搟面杖搟圓。 煤油燈下三人影子隨鉆進(jìn)來的風(fēng)晃動,甄妙在餅鏊上刷一層油,將做好的餅一個一個放上去,無奈地扯動嘴角:“我二娘知道我在鎮(zhèn)上賣餅賺錢了,要是沾不到油水,她那張嘴少不了說難聽話,我怕到時候要連累你們。” 秀華嘴快:“就這點事兒也值當(dāng)你愁?誰不知道你二娘什么人,幾句難聽話而已,也得有人信才叫喚得起來?!?/br> 陳伯娘瞪了眼女兒,嘆口氣說:“妙娘,你要是不想受制于她只有嫁人這一個法子。往后你賺得盆滿缽滿還是喝西北風(fēng)都與娘家無關(guān),命同另一家人綁起來,你好好想想?!?/br> 高溫下刷了油的餅子散發(fā)出誘人香味,待時間差不多了,甄妙用鍋鏟利落地翻面,不甚清楚的光下餅面被烤得發(fā)黃,入鼻的味道更濃郁。 嫁人嗎?她想嫁的人……腦海里突然閃現(xiàn)出一抹修長身影,好似模糊卻又清晰,她閉了閉眼,如果真走到那一步,他…… 有陳伯娘母女倆幫忙,比往日還早忙完,三人尋了坐處吃剛做好熱乎的餅子,秀華直呼香的差點咬到舌頭。 “天天這么熬身體怎么受得了?你這孩子就是倔,你二娘那事要是應(yīng)付得了還好,應(yīng)付不了就找個借口往我身上推,比耍嘴皮子她未必能比得過我?!?/br> 甄妙笑著應(yīng)下來,秀華也有幾天沒到鎮(zhèn)上玩了,笑著說要和她一起去,兩人說說笑笑倒也有趣。 這回餅做得比往日多的多,原以為還有的剩,不想很快就賣完,筐里僅剩的幾個甄妙本打算留給陳良,那孩子這兩天也沒再來,正和秀華說要不要去工地上找杜老問一聲,卻聽一聲尖銳刺耳的怒喊傳來。 甄妙身體發(fā)僵,認(rèn)識的不認(rèn)識的,無數(shù)雙目光頃刻間全看向她,她宛如案板上的魚無法動彈。 “甄妙,好你個勾引我兒子的小賤人!” 第17章 看不過眼罷了 范景一個月回家兩次,時常帶些鎮(zhèn)上的稀罕吃食和兩斤酒,剩下的工錢全數(shù)交給她,所以她對小兒子向來放心。 昨兒聽到買首飾胭脂討姑娘歡心的話,范母輾轉(zhuǎn)反側(cè)一夜,親事是范景先提的,可范朗說喜歡她也沒法不順著,從小到大好的都先緊老大,老二不也沒說什么?難不成兩人私底下早已有了茍且? 范景寡言為人極要強(qiáng),沒什么斷不會在挨了她一頓罵后還三番兩次往那姑娘跟前湊,這幾次她也沒數(shù)交上來的錢,現(xiàn)在懊悔不已,也不曉得甄妙那個小賤人吞了她多少好東西。 這么一想心里愈發(fā)不是滋味,索性天剛亮就盯著兩個黑眼圈坐車往鎮(zhèn)上去,誰都喊不住。 地方倒不難找,稍稍打聽就有人指方向,范母情緒尚算平靜,直到看到躲在犄角旮旯里的范景接過一大包餅子時火驀地躥上來,她倒不知范家何時出了個情種,跑個腿就能賺一文錢,當(dāng)真是:“本事不大譜倒不小,這會兒不在園子里做事跑來鎮(zhèn)上做什么?” 范景見娘氣急敗壞,趕緊說:“姑母說了園子灶上花銷由我做主,我買幾個餅子給工人換換口味。” “別想糊弄我?!狈赌钢钢沁呄锟谂c人笑的人問:“那是誰?鬼迷心竅了你?天天幾十文往出送,也得問我這個當(dāng)娘的同意不同意??磕樀膀_男人錢的狐媚子能是什么好東西?去把錢要回來?!?/br> 范母本就是個大嗓門,氣頭上聲音跟大,過路行人好奇看過來,范景羞窘不已,趕緊解釋:“娘,您誤會了,別這么說甄姑娘,她做買賣我去買,只是這樣?!?/br> 范母冷冷瞪了兒子一眼,挽起袖子,一把抓過范景手上的牛皮紙包像個將要炸的炮仗:“甄姑娘?你怕丟臉,我去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