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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嫁的書生超寵妻(重生)在線閱讀 - 第4節(jié)

第4節(jié)

    經(jīng)過包子鋪,店主將手里帕子搭在脖子上,笑得臉上橫rou直顫:“姑娘,買包子?rou餡兒多個大兩文錢一個?!?/br>
    甄妙肚子正餓的叫喚,饞得舔了舔唇索性狠心買了一個,剛從蒸籠拿出來很燙手,敵不過饑餓帶來的難受忍不住低頭咬了一口,燙得她呼哧呼哧直抽氣,rou餡香在口中蔓延。

    甄妙邊吃邊往前走,盡管燙她還是很快吃完,她飯量小一個包子足夠飽腹,換成每天要出大力氣的男人哪兒夠,兩文錢著實貴了,莊稼人一年到頭死守幾畝地,閑暇時到外面找打雜活計賺點錢,實在吃不起。

    一條不算寬敞的街道好兩側(cè)全被大大小小的攤販占據(jù),越到后面行人越少,沒有占到好地方的老人蹲在墻角眼巴巴地等人光顧。

    家離鎮(zhèn)上不算近,要想搶個好位置怕是天不亮就得往過趕,還要保證是熱食,光有一門好手藝就想把攤子支起來怕是沒那么容易。

    她手里也沒多少本錢,賣什么也是個問題。

    不管多難她都得把這條路上的障礙鏟除走下去。

    陽光大盛,身上微微出了薄汗,迎光而行,晃的眼睛瞇起,風(fēng)帶著暖意從耳邊經(jīng)過舒服的讓人忍不住想找個清凈地兒好好睡一覺。

    甄妙拍了拍臉頰,抬眼看到一個身披暖光身形修長,眉目俊朗的白衣書生走過來,徑直走進(jìn)旁邊的觀閱書齋。

    興許是在哪里見過有幾分眼熟。

    沒等甄妙想到這人是誰,買好早食要去上工的陳伯看到她走過來笑問:“妙娘發(fā)什么呆呢?”

    甄妙抿了抿嘴,大方回道:“閑來無事到鎮(zhèn)上瞧瞧,陳伯這是要去上工嗎?”

    “可不是,好在劉員外的宅子剛開工打地基來晚些也成,你先逛我先過去?!?/br>
    甄妙剛點頭說“好”,腦海中閃現(xiàn)出一段上一世的記憶。她嫁給范朗不久,同范朗一起長大的兄弟趙二找他到鎮(zhèn)上干活,她送茶水進(jìn)來聽到兩人的談話。

    劉員外是本鎮(zhèn)最有錢的老爺,劉少爺爭氣考中舉人又和城里羅家的小姐定了親,雙喜臨門,當(dāng)即決定重建府宅,要趕在兒子成親前完工。

    記憶中那座氣派大宅耗時一年半才完工,算起來也是甄妙活得最舒心的日子。

    甄妙眼前一亮趕緊快步追上去:“陳伯,我沒事也想過去看看。平日里上工都在外面吃嗎?”

    “大伙都是附近村子里的,為了吃飯回去一趟來不及會誤工,劉員外大方又爽快,鎮(zhèn)上館子飯菜雖然貴也好過丟了這份工,宅子少說也得一年才能建成,一年賺夠兩年半的工錢幾頓飯錢倒也不虧。”

    劉員外的新宅子選建在東邊那塊可觀的空地上,與熱鬧長街隔了兩道巷子,此時一大半人在監(jiān)工指揮下干活。

    甄妙越發(fā)堅定,坦然同陳伯說出自己的打算:“我的處境陳伯也知曉,我尋思著想在這邊支個攤做個小買賣,陳伯覺得如何?”

    陳伯深思片刻點頭:“我看成?!?/br>
    “我這就回去準(zhǔn)備,多謝陳伯?!?/br>
    甄妙興沖沖地往家趕,說給陳伯聽她其實有私心。

    一個姑娘家面對一幫大老爺們少不得有嘴欠心壞的人趁機調(diào)戲,做買賣圖長久,真要與這些渾人理論個沒完也敗好感。

    臨走前她看到陳伯與一個穿著體面的中年男人說笑了兩句,心里更踏實,能和劉家管事的人說上話沒人會蠢到去得罪,這一年半的生意她應(yīng)該做得穩(wěn)。

    歸家心切她選了坐車回去,走到鎮(zhèn)口一眼看到坐在車上整理東西的白衫書生。幾大包藥躺在腿上,腳邊放置了一堆書,最下面墊著一大張牛皮紙,他正彎腰認(rèn)真地包起來。

    趕車的羅叔好笑不已:“我看別的讀書人愛書也沒愛到你這份上,幾步遠(yuǎn)還能壞了不成?真是癡人?!?/br>
    書生俊顏含笑,儒雅如風(fēng),嗓音如清泉動聽:“借來的書多上點心之后才能原樣歸還?!?/br>
    “我聽說鎮(zhèn)上的讀書人都去參加什么府試,林小子你怎么不去?你爹是咱們村里唯一的秀才,可惜命不好走的早,你得爭口氣中個舉人?!?/br>
    甄妙走近車邊將車夫的話收入耳中,桃花村的林秀才?那這書生是林書安?

    上輩子嫁到范家村又被娘家的冷漠傷透了心,甄妙鮮少留意桃花村的事,還是偶然從一個新嫁來的小媳婦那里聽說林大娘病逝后他去做了教書先生,沒有拖累和超額花銷他的日子好過了許多。

    眼下林書安雖然容貌俊朗眼底的烏青看得一清二楚,身形消瘦,林秀才得惡疾去了后,妻子江氏也跟著病倒,纏綿病榻數(shù)年不見好轉(zhuǎn),家中擔(dān)子盡數(shù)落在林書安身上,這個從小被人夸到大的人早已無心力去求功名。

    車夫轉(zhuǎn)眼看到甄妙,換了個坐姿煙桿在車轱轆上敲了敲。

    甄妙走過來問:“羅叔什么時候回?”

    “之前答應(yīng)了人,煙都抽完了還不來,一盞茶后動身,上來坐吧?!?/br>
    甄妙沒急著上車安靜地站在一側(cè),倒是羅叔閑不住,嘴碎道:“張媒婆一家子搬走了,這陣子上門來找麻煩的人太多了,全是她作孽害了的人家。要不到銀子就搬值錢玩意兒,來晚的將那一家子暴打一頓解恨,擱誰受得了?!?/br>
    甄妙臉色平靜,聲音淡淡:“因果報應(yīng)而已,自己種的她不吃誰吃?”她的話音才落敏銳感覺到對面清冷的視線落在她身上,脊背不由自主挺直,眼底沁出幾分倔強。

    一盞茶后羅叔要等的人沒來,甄妙坐上車,去往村子里的路顛簸不平,緊抓車把手才能保持平衡,直到看到村口的那棵大槐樹她才松了口氣,前面的路平坦她也就放松了警惕,剛松開手,車輪撞上什么使得她直接栽了出去……

    眼看整個人從這邊甩到那邊,要不是被一只干燥溫?zé)岬拇笳评「觳补烙嬎苯铀は萝嚵恕?/br>
    害怕讓她面色發(fā)白,心跳加速,雖然林書安搭了把手,到底還是狼狽到膝蓋磕在了扶手上痛的讓她不住抽氣。

    羅叔聽到動靜回頭:“路上有塊石頭,沒事吧?”

    甄妙看了眼眉頭微攢的人搖頭:“沒事?!庇挚聪蚰侨诵÷暤乐x。

    驢車停下來,甄妙不緊不慢地下車,從藏青色粗布小荷包里拿出錢遞給羅叔后微微拐著回家了,沒發(fā)現(xiàn)身后那道目光深深地注視著她的背影。

    羅叔手里揚鞭趕驢回家,順林書安的視線看了一眼,笑起來露出牙床:“那姑娘兇悍的很,適婚的小子寧肯多打兩年光棍也不想往家里請個潑婦,你這種書生招架不住?!?/br>
    甄妙站在院門外看向未經(jīng)收拾的小院里透出的凌亂,推門進(jìn)來,吱呀一聲讓在院子里晾尿布的王氏看過來。

    王氏看見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心中怒火狂燒,手下用力甩了甩洗過的尿布,扯高嗓門痛罵:“一大早死哪兒去了?里里外外這么多事都想砸我頭上是想累死我?翅膀硬了抗婚,有本事滾出這個家那才叫骨氣?!?/br>
    還不到中午,雞在院子里悠閑的溜達(dá),喉間發(fā)出咕咕地聲音,那只被甄妙偏愛的雞一腳踩在她的鞋上昂首挺胸地走遠(yuǎn)。

    甄妙眼中的光柔了幾分,從王氏身邊經(jīng)過徑直去了灶房,將晾曬干的蘑菇全拿下來。

    眼下她還沒在鎮(zhèn)上落腳的本事,哪怕坐車也要好一陣工夫,忙著上工的人不是啃餅子就是饅頭包子,想吃面喝湯也沒空,眼下她只能做餅子試試。

    這事還得背著爹和二娘,不能讓這兩人給攪和了。

    四月是農(nóng)忙時節(jié),甄家就甄大一個男人,澆地施肥全得他,自然也就沒空到鎮(zhèn)上去干活,甄妙也就不擔(dān)心被發(fā)現(xiàn)。

    家里的飯菜向來是她張羅,二娘給她銀子讓她去買酒買rou,她趁這會兒多買了些留著明兒早上用。

    因為要早起,甄妙收拾完便洗漱過睡了,將被王氏攛掇來找女兒談心的甄大給堵在門外。

    日子有了奔頭,家里這些壞了心的人早被她拋腦后去了,這一夜她做了個好夢,夢到自己的攤子前客人絡(luò)繹不絕,通通夸她手藝好,在睡夢中笑出聲來。

    甄妙收拾好出門,冷風(fēng)吹得她打了個哆嗦,夜空中星辰遍布,月亮還掛在天上,她搓了搓胳膊躡手躡腳走到灶房生火,待暖起來燒了熱水,洗臉?biāo)⒀篮箝_始調(diào)餡和面。

    面中打入雞蛋,加入水,面絮在指間游走之后慢慢凝聚在一起變成面團。

    清晨一片寂靜。

    第7章 (重寫)   你這兩天到鎮(zhèn)上做什么……

    桃花村這幾年各家各戶雖不算富碩卻也吃喝不愁,小時候熱鬧的大山也逐漸清冷。

    王氏嫁進(jìn)甄家后,她和長姐最喜歡躲進(jìn)山里摘野菜采蘑菇來躲避王氏那張惡毒的嘴。尤其喜歡野果子成熟的夏季,甜甜酸酸的滋味盈滿唇齒間,屬于兩姐妹的記憶好似一場夢。

    甄妙抱著蓋上厚布以防涼掉的餅子搭羅叔的驢車往鎮(zhèn)上趕,腦海里卻回想著阿姐的樣貌,算起來她們已經(jīng)有數(shù)年未見了,阿姐此時日子應(yīng)該很難過,只可惜她眼下無力救jiejie出苦海。

    鄉(xiāng)下姑娘時常在家中做粗活,甄妙一口氣從鎮(zhèn)頭走到鎮(zhèn)東,額上沁出薄汗,呼吸微喘,站在收拾準(zhǔn)備開工的男人們不遠(yuǎn)處緊張地朝人群中張望。

    已經(jīng)來了不少人,紛紛用不解的眼神看過來,一大早這么個俏姑娘難不成是來找人的?有人湊在一起興趣盎然地指著她說什么。

    甄妙心底有些不安,往旁邊挪了兩步,片刻時間與她來說都是煎熬,就在她繃不住時陳伯終于來了,瞧見她有些意外,笑道:“我原以為你得準(zhǔn)備幾天,沒想到這么快,打算賣什么?”

    清早的涼風(fēng)吹來,太陽燦爛卻微冷,甄妙將布打開一角,眼睛里盈滿期待:“陳伯,你嘗嘗?!?/br>
    陳伯之前已經(jīng)嘗過她的手藝,餅子還散發(fā)著熱意,因被捂著少了酥脆感,香味不減,味道自然好,不遠(yuǎn)處有人喊,陳伯先離開了。

    寬大的空地前全是男人,三三倆倆坐在一起邊吃早食邊聊,年輕男人的目光時不時地往甄妙身上瞥。

    甄妙沖著從身邊經(jīng)過的人扯出一抹淺笑:“好吃rou多的蘑菇rou餅,一文錢一個?!甭曇舨蛔灾匕l(fā)顫。

    從她身邊經(jīng)過的人只是掃了一眼而后走開。

    甄妙再怎么斗志昂揚這會兒只剩尷尬和難堪,分明人聲鼎沸,她卻置身在無人的清冷世界。

    陳伯說完事過來瞧見沒動靜,拉旁人來照顧買賣:“我同村侄女,這餅用料實在味道好,你們照顧照顧?!?/br>
    旁人紛紛說已經(jīng)吃過了,有人干脆問道:“能好吃過鎮(zhèn)上賣了幾十年的駱記餅鋪?”

    甄妙沒嘗過駱記餅鋪的餅子,她只知道自己是用心做的,一文錢花得絕對不虧。但這天底下沒誰平白無故買誰的賬,不能怪人不捧場。

    說話間一個頭發(fā)花白不修邊幅手里拿著圖紙的老人不緊不慢地走過來,涼涼地瞥了她一眼,沉聲道:“這是干活的地方,別在這里礙事。”

    甄妙身體微僵,唇瓣輕抿,秀麗小臉發(fā)白。

    陳伯往前走了兩步,彎下腰恭敬賠笑:“杜老,這孩子家里日子難過想到鎮(zhèn)上討個生活,您還未用早食吧?我給您倒水就著吃正好。”

    甄妙極有眼色的拿出兩個大圓餅遞給陳伯,順勢打量這位面容滄桑又傲氣老人。

    杜老抬手擋開,不咸不淡:“不必,讓她早些挪地方,工期緊不能出任何紕漏?!?/br>
    “這……她又礙不著什么……”陳伯在杜老冷眼注視下將聲音咽了回去。

    甄妙沖陳伯安撫地笑了笑:“給您添亂了,陳伯快去忙正事吧?!?/br>
    掛在的胳膊上的竹筐莫名變得沉重,才邁出步子聽到白發(fā)老人從鼻間溢出一聲輕哼,而后挺直腰桿走開。

    那位杜老怪嚇人的,滿面肅然,氣勢逼人,工人們看到他全都自發(fā)干活,也不交頭接耳,可見極有威望。

    甄妙走到大街上,半瞇眼看著天際的暖陽,長長吁了口氣。

    她到底還是把事情想的太過簡單了,心里不可謂不失落,這世道對為謀生不得不拋頭露面的女子太過苛刻。

    餅還得賣,她站在在長街上小手緊抓著蓋在竹筐上的厚布,學(xué)旁邊的攤主沖著來往的人吆喝,可惜鮮少有人問津。

    就在她考慮要不要換個地方時,一個眼小個矮面頰干瘦的人走過來拽開布往里瞅了一眼,張嘴露出一口黃牙,眼向上挑,輕浮地問她:“我不買餅,我買人,嬌滴滴的美人兒多少錢賣?”

    甄妙瞬間冷臉,垂在身側(cè)的手握成拳,紅唇緊抿,如寶珠光亮逼人的眼中噙滿風(fēng)霜,冷冷地盯著那人。

    男人嘖嘖兩聲:“美人脾氣還不小,夠勁,別怕,哥哥逗你玩,來兩個?!闭f完手就要往竹筐里伸,不想竹筐換了個方向避開他,男人羞惱不已冷笑:“怎么?不賣給我?”

    甄妙沒吭聲卻也擺明了不做這流氓的買賣,緊抓厚布的指骨泛白,平靜與那人對視。

    好在旁邊的攤主好心出聲訓(xùn)斥了那人幾句,那人往地上啐了一口罵罵咧咧的走開,甄妙與那攤主道過謝心里松了一口氣。

    “你這餅個頭也不大,一文錢貴了些,再便宜點才好賣?!眿D人攬著懷里嚷嚷餓的孩子皺眉說道。

    甄妙打起精神熱切地解釋:“餅餡料放得足,嬸子您嘗過就知道了?!?/br>
    婦人架不住孩子從喊餓變成嚎啕大哭,不耐煩地拿出一文錢遞給甄妙:“別嚎了,給你買rou餅成不?”從甄妙手里接過餅子,斜眼瞧她:“要是同你吆喝的貨不對板,可別怪我找你算賬。”

    甄妙激動不已,拿出兩個還冒著熱氣的rou餅遞過去,笑著應(yīng)下來。

    后來也賣出幾個,但離預(yù)想差的太多,竹筐里還剩不少,就這么回去,被爹和二娘看見又不得太平,她就是撐破肚皮也吃不完。

    隨便尋了個清凈地兒坐下來,正尋思別的法子,只聽重物著地發(fā)出咚地一聲,甄妙循聲看過去竟是一個灰頭土臉的孩子暈倒在地。

    她本能地跑過去將孩子扶起,拍拍臉頰讓他醒醒,抬頭急切地四處張望想找個人幫忙,只聽耳邊一聲氣若游絲地喃喃:“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