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jié)
“還有,文妃娘娘也來了,”萬福接過我喝過的茶杯,繼續(xù)說道:“他還在偏殿候著呢?!?/br> 我愣了一下,“人沒走嗎?” “沒有,說是要等皇上您醒來,”萬福小心翼翼的問道:“皇上您見不見文妃娘娘?” “讓他進(jìn)來吧。”我道。 “是。” 沒過多久,何文柳便在萬福的帶領(lǐng)下,進(jìn)入了我的寢室。 我向何文柳招招手,免了他的問安讓他過來,何文柳很聽話的走到我的床邊,我拍拍我的床鋪,讓他坐下。 何文柳瞅著我,滿臉的擔(dān)憂,我笑著問道:“怎么了?干嘛這么看著朕?” “您臉色不好,是不是病得很嚴(yán)重?”何文柳說著,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他的手略微冰涼,“微臣第一次見您生病?!?/br> “朕沒事,睡一覺就好了?!焙挝牧鴵?dān)心我,這讓我很開心,我又不自主的親了親他的額頭,拉著他上床,建議道:“你陪朕睡一會吧,有人在旁邊,朕也不寂寞?!?/br> 可何文柳似乎對我的打情罵俏不怎么感冒,也是,老夫老夫了,他朝我這里坐了坐,又拿起一個大枕頭放在我背后讓我靠得舒服些,然后道:“您一天沒吃東西了吧,微臣剛才吩咐萬福,讓他給您準(zhǔn)備些粥,小菜什么的,清淡些,您多多少少吃一點吧?!?/br> 何文柳剛說完,萬福就領(lǐng)著一行宮人進(jìn)了屋,他們手里的托盤上各式各樣的都精致小菜,還有四碗不同口味的粥。 何文柳問道:“您在床上用膳還是起來,去桌子那邊?” 我側(cè)著腦袋想了想,故意有氣無力的軟綿綿的說道:“朕沒力氣,要文妃喂朕吃……”說著,我就靠在何文柳身上,幾乎整個人都耷拉在他那里了。 何文柳以為我真的難受,趕緊又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看我是否發(fā)燙,他向萬福道:“萬福公公,再去請一下御醫(yī)吧……” “不要,”我將頭埋在何文柳的頸間,摟著他賭氣的說道:“只要文妃喂朕吃飯,朕就好了?!?/br> 萬福忍著笑意,朝何文柳道:“皇上生病,難免有些小脾氣,文妃娘娘您多擔(dān)待著點?!?/br> 內(nèi)監(jiān)們在床上擺著小桌子,將小菜和粥放在桌子上,然后紛紛退出屏風(fēng)。 “文妃,朕餓了?!蔽夷剜馈?/br> “您怎么想個小孩子似的?!焙挝牧鵁o法,將我扶起,讓我靠好,然后坐在床的另一側(cè),我的對面,問道:“您想吃什么呀?” “恩……”我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色,的確讓人食欲大增,“先喝些粥吧,南瓜粥好了?!?/br> “粥啊。”何文柳聞言,便拿起勺子,挖了半勺南瓜粥,粥不算稠,上面還冒著熱氣,漂著淡淡的南瓜味,何文柳先將勺子里的南瓜粥吹了吹,然后遞到我的面前,“不燙了,喝吧?!?/br> 我這剛要張嘴,卻聽到一陣咕咕咕的聲音,是有人餓了肚子叫吧,這個人肯定不是我,我看著何文柳,此時的他立刻低下頭去,怕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 “你什么時候來的乾龍宮?”我問道。 “早膳過后……”何文柳輕聲回答。 “然后一直在偏殿候著,午膳晚膳都沒用?”我順著他的話問道。 “……”何文柳默默的低著頭,不吭聲了。 我好久沒見他裝烏龜狀了,“笨蛋,”我敲了一下他的額頭,何文柳向后躲了躲,還是沒吱聲。 我拿過何文柳手里的湯匙,將它遞到何文柳嘴邊,“張嘴。” “嗄?”何文柳愣了愣,他微微皺眉搖搖頭,“您別鬧了?!闭f著,他還想將勺子拿回去。 何文柳的右手幾乎用不了,我只需要按住他的左手便可,他掙脫不開,瞪著我氣呼呼的說道:“您不是沒力氣了么?” “可是你餓了,”我賴賴兮兮的一笑,“怎么也得先把你喂飽了,等你有力氣,才能伺候朕不是,”我哄著他道:“快點張嘴,朕胳膊都酸了?!?/br> “……” 等我倆用完晚膳,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萬福又端了碗藥來,再吃一副藥,差不就能好了,何文柳見我把藥服下,躺下后,他便站起了身子。 “你去哪里?”我一把拉住何文柳的手腕。 “您休息了,那微臣也該就此告退。”何文柳轉(zhuǎn)過身,沖我微微一笑,俯下身子替我掖好被角,“好好睡一覺,病自然就好了?!?/br> “文妃陪朕一起睡吧,”我向里側(cè)挪了挪,拍拍身邊的空位,笑道:“朕沒有傷風(fēng)感冒,不會傳染給你的。” 也不管何文柳樂不樂意,我硬是拉著他躺下陪我,何文柳無法,認(rèn)定我是生病鬧脾氣了,只得脫下宮服,陪我躺了下來。 “皇上?!焙挝牧鴤?cè)過身子,輕輕的喚道。 “嗯?” “你要保重好身體,不可以再生病了,要長命百歲?!焙挝牧苷J(rèn)真的看著我。 我噗嗤一下笑出了聲,其實我這也不算生病,只是那幾個小兔崽子鬧事,弄得我頭有些疼罷了。 “好,朕會長命百歲的,那文妃會陪著朕嗎?” “會?!焙挝牧⒖叹徒o出了答案。 我呵呵一笑,低下頭吻了吻他的面頰,就算李霽暴。露身份,殺了回來,我照樣有法子讓何文柳不再離開我。 “微臣說的是真的,”何文柳的眼里充滿了柔情,他向我的懷里蹭了蹭,“我們說好的,不離不棄?!?/br> “嗯,真乖?!蔽覔е?,為他蓋好錦被,“睡吧,朕信你?!?/br> 過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時間,我才有些睡意,便聽見門外熙熙攘攘的吵鬧聲。我剛想起身,誰知何文柳快我一步,他似乎也沒睡。 我閉著眼,感受到何文柳投來的目光,他以為我已經(jīng)睡著了,便起身躡手躡腳的從床上下來,隨便找了件外套披著,走出屏風(fēng)。 沒過多久,我聽見開門聲,應(yīng)該是寢室的門被何文柳推開,隱隱約約之間,我聽到何文柳的聲音,“這么晚了,什么事???” 應(yīng)該不是什么大事,有何文柳出面,我就懶得管那么多了,閉上眼睡了過去。 第249章 夜里來擾 ******視角轉(zhuǎn)換一下****** 何文柳披上外套,回頭見李暮景還在熟睡之中,便不忍打擾,悄悄的踱步走出屏風(fēng)。 他快速走到房門前,推開房門,見門外燈火通明,站著許多人,何文柳不禁皺眉,道:“這么晚了,什么事???”說著,他踏出房門,隨手將門關(guān)上,免得屋里的人被吵了去。 “回文妃娘娘,”萬福見何文柳出了屋,趕緊上前,躬身回答道:“是七皇子殿下來求見皇上。”萬福見何文柳穿的單薄,連忙給身后的太監(jiān)使了個眼色,太監(jiān)不知從何處取來一個披風(fēng),交到萬福手中,萬福上前為何文柳披好,他道:“奴才會勸七皇子殿下回去,現(xiàn)在夜深了,外頭風(fēng)大,文妃娘娘還是回屋歇息吧?!?/br> “你要是真搞的定,也不會把本宮吵醒,”何文柳抬頭看了一眼庭院,在不遠(yuǎn)處,有一行人正在那里候著,應(yīng)該就是七皇子李紹那波人了,“七皇子到底有什么事?這么晚找皇上?” “七皇子沒說,只說有急事?!比f福回答。 何文柳點頭了然,便走下臺階,向李紹那伙人走去,此時的李紹穿戴整潔,似乎是有備而來,不知想要鬧出什么事情來。 李紹見在門外好說歹說了那么久,自己的父皇沒影子,倒是文妃出現(xiàn)了,不免有些錯愕,畢竟這與他計劃的不符。 “見過文妃娘娘。”李紹先是行禮問安道。 何文柳來到李紹面前,道:“皇上已經(jīng)睡下了,有什么事七皇子你明天再來吧?!?/br> “明天再來?萬萬不可,兒臣有要事要向父皇稟告,”李紹對此毫不退讓,“還請文妃娘娘海涵。” “本宮以為七皇子是個懂事的,沒想到你也這么不體諒一下你父皇,”何文柳有些弄不明白了,又不是八百里的軍文急件,怎么就等不得了,他道:“最近因為太子與八皇子之事,你父皇頭疼不已,他服下藥剛?cè)胨瘺]多久,你讓他稍微清靜一下吧,聽本宮的話,明天再來?!?/br> “文妃娘娘您有所不知,”李紹向何文柳說明,“正是因為太子與八皇弟之事,兒臣才更要盡早將此事告知與父皇。” “到底什么事?”對于皇儲之爭,何文柳不是沒有耳聞,他可沒料到李紹居然膽子這么大,昨日李謙才在李暮景那邊吃了癟,今晚李紹又來沖鋒陷陣了,“要不你先轉(zhuǎn)告給本宮,等皇上醒來,本宮替你轉(zhuǎn)達(dá),七皇子你看這樣如何?” “這……”李紹遲疑片刻,內(nèi)心不禁琢磨起來。 “你不相信本宮嗎?”何文柳反問道。 “兒臣不是這個意思,文妃娘娘您與世無爭,兒臣不想您趟這趟渾水。”此時的李紹內(nèi)心已然拿下主意,眼前的這位文妃,是不能得罪的,因為他在自己父皇的心里占很大的分量,要是自己稍有不慎,惹得文妃不快了,到時候儲位之爭,文妃站在太子或者其他皇子那邊可就不好了。 “既然文妃娘娘您這么說了,那兒臣就拜托了?!崩罱B恭敬的說道。 何文柳見這事情一時半會的交代不清楚,便道:“大晚上的,站在你父皇的寢室門口,會吵醒他的,去偏殿吧,本宮聽你慢慢說?!?/br> “文妃娘娘……”萬福扶著何文柳,打算一起跟過去。 何文柳卻停下腳步,向萬福吩咐道:“萬福公公,你留在這里守著皇上吧,皇上還是離不開你的照顧,本宮有新月陪著就行了?!?/br> “是?!比f福低聲附和道,他丟給新月一個眼色,新月了然于心,跟在何文柳身后。一行人朝偏殿走去。 萬福繼續(xù)守在寢室門口,隨時聽著門里的動靜,這時,小綠子抱著個小暖爐狗腿的小跑到萬福身邊,雙手奉上,“萬福公公,這夜深露重的,有些涼,您抱著這個暖爐,熱和熱和吧?!?/br> 萬福從小伺候李暮景,是宮內(nèi)第一內(nèi)監(jiān),誰不都是看著巴結(jié)的,萬福笑瞇瞇的接過暖爐,他道:“你不跟著你家主子,陪著咱家守夜做什么?” “文妃娘娘那邊有新月jiejie呢,奴才就陪著您唄?!毙【G子諂媚一笑,“您好歹也是奴才的半個師傅么。” “小蹄子嘴巴挺甜?!比f福瞇了瞇眼,不再做聲。 偏殿內(nèi) 何文柳由新月扶著,坐在榻上,小宮女為其上了杯茶,何文柳捧著茶,問道:“說吧,到底什么事啊。” “是這樣的,”李紹將今天下午所遇到的事情,向何文柳徐徐道來,“兒臣剛才從太學(xué)院結(jié)課離開,被父皇安排了差事,是在兵部巡城那邊領(lǐng)個官職,今日下午,兒臣在京城城西湖那邊,巡城人帶著兒臣視察環(huán)境時,見有人從一游船上落水,兒臣身邊的侍衛(wèi)很快的將人從湖內(nèi)救起,幸得那人福大命大,得以保全性命,可當(dāng)兒臣見到那人的臉時,頓時驚呆了,文妃娘娘,您猜猜開那人會是誰?” 何文柳搖搖頭,他是深宮之人,幾乎不怎么出宮,這事如何猜得出來?!既然李紹這么說,自然有他的道理,何文柳問道:“那人……本宮認(rèn)識嗎?” “文妃娘娘您自認(rèn)認(rèn)得,”李紹將那人名道了出來,“她是淑媛娘娘啊?!?/br> “淑媛娘娘?”何文柳挑了挑眉,他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誰……淑媛?” “就是那個梅淑媛,”李紹進(jìn)一步說明,道:“前日在承慶殿撞墻的袁侍郎的親meimei,袁青梅,梅淑媛呀!” 經(jīng)過李紹這么一點醒,何文柳這才想起來那人是誰,可是……這情況不對啊,何文柳面色嚴(yán)峻的問道:“本宮記得梅淑媛去年八月末的時候,失足落水,已經(jīng)去世了,怎么會出現(xiàn)在宮外?游船上?會不會是弄錯了?” “這也是兒臣懷疑的地方,不過應(yīng)該不會弄錯,她真的是梅淑媛,”李紹打著保票說道:“兒臣詢問過她的身份,她的的確確是梅淑媛?!?/br> “就算……就算如此,”何文柳對此依舊停做保留,“你也不該直接來找你父皇,后宮之事一向由婉妃cao持,婉妃那……” 還不等何文柳把話說完,李紹為自己辯解道:“可是……據(jù)兒臣調(diào)查,關(guān)鎖梅淑媛的那艘游船,是太子出宮經(jīng)常行樂的地方,婉妃是太子的生母,這怕是有包庇之嫌吧?!?/br> 又把太子扯了出來?!短短三天,前后有兩個皇子分別向太子進(jìn)行彈劾,之前是拿袁青深說是,硬是將人活活逼死,現(xiàn)在又冒出個早該死了的袁青梅,這未免太湊巧了點吧。 何文柳深知,太子上次是僥幸逃脫,這已經(jīng)大大的引起李暮景的不滿了,否則從不生病的李暮景怎么會早朝不上病懨懨的在乾龍宮躺了一天?!這次又出現(xiàn)個袁青梅來,從太子的游船上跳湖?就算李暮景再怎么寵愛這個兒子,他也絕對無法容忍太子將手伸向自己的后宮吧?! 本來大臣們就對太子的意見層出不窮,如果這是再抖出來,別說太子之位了,連命能不能保住都是個問題! 何文柳看著堂下的李紹,問道:“你口中的梅淑媛,現(xiàn)在所在何處?” “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兒臣把她藏起來了?!崩罱B這樣回答。 何文柳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李紹見何文柳微微蹙眉,便解釋說道:“文妃娘娘您處事公平,兒臣信得過您,但小心使得萬年船,只要您將此事轉(zhuǎn)告給父皇,兒臣自然會帶人出現(xiàn)?!?/br> 何文柳抿了抿嘴,他神色晦暗,道:“七皇子,現(xiàn)在把事情捅到你父皇那邊,對你沒好處,是不是有人指使你?” “指使我?”李紹停頓片刻,有些心虛,但他立刻又恢復(fù)底氣,說道:“誰會指使我?說我陷害太子嗎?我李紹行的端做得正,也從未掩飾過對皇位的渴望,儲君之位,有能力者居之,太子哥哥那種品性的人,讓他登上皇位,我大大的不服,如果他自己沒有問題,那還有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