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母后接著我的話道:“哀家本也不想如此計較,可那個什么仙的三番兩次示意哀家,說什么要保住家族必須要殺了霽兒,所以哀家才……” “為了保住家族殺了霽兒?”我心里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李霽就算再成熟也只是個小孩,他能翻出什么風(fēng)浪來?而且他也是皇室一員,怎么可能做出毀滅家族一事?我想了想后問母后道:“那您有沒有拿朕的八字給那所謂的半日仙瞧上一瞧?” 母后點點頭。 “那個半日仙是怎么批朕的命理的?”我是重生而來,如果那半日仙能算得到,那我就相信半日仙真的是神機妙算之人。 母后冷笑道:“除了霽兒外,那半日仙給你還有你其他幾個兒子都說什么長命百歲,心想事成,一帆風(fēng)順之類的言辭,反正都是些好聽的?!?/br> 我聽了那半日仙給我的批言差點沒笑出聲來,看來那個假道士只不過是靠上下嘴唇忽悠那些無知婦孺的騙子而已,他給母后所說的話八成都是編出來的吧。說我長命百歲?我前世只活到四十五歲,還不到百歲的一半呢。說我心想事成?我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當(dāng)懶散王爺不理朝事,可還不是被趕鴨子上架當(dāng)了皇帝。還說我一帆風(fēng)順?我要是風(fēng)順的話,就不會被瑞王趕下臺,慘死于破廟了。由此看來那半日仙所算的卦一點都不準(zhǔn)。 接著我又安慰了母后幾句,臨走前母后再三叮囑我,讓我一定要把那半日仙誅九族,我先表面上安撫答應(yīng),可實際上那半日仙早在知道得罪了當(dāng)朝太后后,立刻回家收拾包裹跑路了,當(dāng)我派人去找他時,早已人去樓空。 命理之說本就不可信,這事要是發(fā)生在民間尋常百姓家,也就當(dāng)做茶后八卦,說說也就罷了。不知是不是母后當(dāng)初去半日仙那里鬧得太兇,暴露了身份,又或者是當(dāng)初在感業(yè)寺有其他權(quán)貴夫人認(rèn)出母后,幾日之后,在貴婦圈,朝堂上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母后聽聞半日仙大名,親自前去感業(yè)寺找其算命。 緊接著短短幾日,那半日仙給母后批的算命結(jié)果,也就是李霽是兇子之事傳遍整個京城,身披紅衣,自盡而亡,兇子投胎,殺兄軾弟,克父克母,毀滅家族這些話一字不落的在百姓口中傳誦著。這算命的結(jié)果只有半日仙,母后,還有母后身邊的婢女藍(lán)梅知道,母后跟藍(lán)梅當(dāng)然不會把這種丑聞傳出,那唯一將此事說出口的只有半日仙,可半日仙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根本查不出是不是有人指使,故意跟母后說出李霽命格兇險一事。 可因為那半日仙十分靈驗,很多人都是靠著半日仙的指點才消災(zāi)解難,所以百姓們對此深信不疑,接著又有謠傳說皇家會照半日仙所言殺了李霽而保全江山。 不過謠言歸謠言,皇室不會做出什么的,僅憑區(qū)區(qū)江湖術(shù)士這么一說,就能動搖皇子的地位,甚至要了皇子的命?這種做法未免太天真了些。但后來發(fā)生的事讓我不禁自嘲,原來真正天真的人是我。 民間的謠言越傳越兇,殺李霽保江山這一說法很快的就傳入宮中。我聽到這一傳聞保持緘默態(tài)度,弒子這種事我當(dāng)然不會做,哪怕我的孩子罪惡滔天我也會留他一條命的。 一日,我閑來無事,去太液庭逗逗那些可憐的俘虜們,據(jù)說看守俘虜?shù)膬?nèi)監(jiān)為了博我一笑,專門找了胡姬教幾個年輕的皇子跳艷舞,排練了很久,今兒個就請我去瞧瞧。 這不,在我面前站著五位年輕男子,他們面色僵硬,赤裸的身軀只裹著半透明的紗布,跳艷舞本來就是得穿得香艷點才是,只是現(xiàn)在是秋季,一陣微風(fēng)拂過,就讓他們冷得發(fā)抖。 音樂響起,五個男子隨樂舞動,他們不是女子般柔韌,也沒有從小培養(yǎng),所以動作僵硬,毫無節(jié)拍,連跳梁的小丑都不如,這倒也能惹得我哈哈大笑。 這幾個皇子跳了沒多久,萬福湊到我身邊,道:“皇上,文妃娘娘求見?!?/br> “恩,”我道:“讓他過來吧?!?/br> “那……這些人?”萬福看了一眼還在舞動的俘虜們。 萬福倒是提醒我了:“讓他們下去吧,動作快點,別讓文妃看見了?!?/br> 于是萬福很利索的指揮著內(nèi)監(jiān)們趕緊清場,什么俘虜,刑具的統(tǒng)統(tǒng)弄走,很快的,整個太液庭空蕩蕩的一片,然后萬福才喚人把何文柳請了過來。 何文柳急匆匆的走到我面前請安,我看得出他似乎有什么著急的事,便直接問道:“文妃,找朕有什么事?” 何文柳有些欲言又止,思慮片刻后還是開口道:“皇上最近有沒有聽到什么傳聞?” 何文柳都這么說了,我也便清楚他所指之事,外面都謠傳我會為保江山殺李霽,何文柳想必是當(dāng)真了吧。 我笑了笑,向他伸出手道:“來,到朕身邊來?!?/br> 何文柳不知我是何用意,只能乖乖的將自己的手搭在我的手上,向我走來。我像平時一樣習(xí)慣性的將他抱在腿上,把玩著他的指腹。 “皇上……” “那都是謠言,朕不會殺霽兒的。” 何文柳瞪大了雙眼,沒想到我居然會說的這么直白,很快懸著的心放下了,露出安心的笑容。 我笑道:“相術(shù)之說沒有理據(jù),而且霽兒那么乖,朕疼他還來不及,怎么會聽信外面的傳聞呢?!苯又以囂絾柕溃骸办V兒這么小的年紀(jì)就被人中傷,怕是最近都是一蹶不振的吧?” 何文柳笑著搖搖頭,這一點他還是很安心的,道:“沒有,微臣讓青鸞殿里的人不要亂說,所以霽兒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br> 雖然何文柳這么說,可據(jù)我所知,李霽早就知道外面謠傳他是兇子投胎一事了,青鸞殿里沒人談?wù)摚商珜W(xué)院,教練場等地,談?wù)摯耸碌娜吮缺冉允恰N遗扇ジ诶铎V身邊的眼線告訴我,當(dāng)李霽得知此事時,臉色突變,整個人都有些搖搖欲墜的,畢竟是小孩,接受不了這種謠言跟打擊,最近幾日本來話就不多的他,變得更加孤僻了。李霽未免何文柳擔(dān)心,所以面對何文柳時怕是故意裝作什么都沒聽說的樣子,不得不說,他還真是個孝子呢。 看著何文柳那安心的笑容,想了想后,我覺得我還是提點他一下為妙:“文妃,你還是想辦法止住這些謠言吧?!?/br> 何文柳面帶疑惑的問道:“您不是不信那命理之說?” 我是不信,可不代表別人不信,尤其是那些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老臣們。我心里有些無奈,何文柳進(jìn)宮這么多年,心思還是單純的要命,難道以為我不信那些謠言就萬事大吉了嗎?這里是皇宮,李霽是皇子,身后有何氏一族做靠山,多少人盯著他倒臺,現(xiàn)在有個什么半日仙的神算子說他是兇子轉(zhuǎn)世,不管是真是假,以后只要出現(xiàn)任何天災(zāi)人禍,保不準(zhǔn)有人就會把臟水往李霽身上潑,就因為李霽是“兇子”。我看以何文柳那心眼,根本就想不到這方面上來。 第124章 邪風(fēng)入體 進(jìn)入深秋時節(jié),天氣早已轉(zhuǎn)涼,秋風(fēng)蕭瑟,樹上已不留一片枯葉。關(guān)于李霽是兇子的傳聞并沒有隨著氣候的降溫而談下來,反而被談?wù)摰母尤缁鹑巛?。我提醒過何文柳不要對流言掉以輕心,不過他似乎沒有放在心上,我也就懶得再說。 十一月初八,剛出生的不到三個月的十二皇子李并突然得病,身上guntang的要命,御醫(yī)們前去診斷后,說是得了風(fēng)寒,邪風(fēng)入體,導(dǎo)致發(fā)燒發(fā)熱,開幾副藥服用就好了。可是李并喝了藥后依舊不見好,病情反而更加嚴(yán)重了,沒日沒夜的哭著,哭得嗓子都啞了,李并的母妃麗妃整日以淚洗面,衣不解帶的照顧著,可就這樣,李并依舊沒有逃脫病魔的魔掌,在染病后的第五日清晨,終于停止了哭聲,離開了這個世界。 前世的李并身體健康,平安長大,最后他是在我面前被瑞王一劍穿心而亡。按理說,李并最少也能活到十八九歲,怎么可能會現(xiàn)在突然感染惡疾就死了呢,有著前世記憶的我不用想也知道李并的死不是什么意外。 說我薄涼也好,說我無情也罷,李并的死我?guī)缀跻稽c都不難過,在我心里連一點波瀾都沒有,其實這一世的我對子嗣的感情都很淡,非常淡。當(dāng)然了,這一切都拜賈婉茹跟瑞王那對jian夫yin婦所賜,前世的我雖然昏庸無能,但摸著良心說我還是很關(guān)心我的孩子,尤其是李毅,我對李毅的栽培就像當(dāng)年父皇對皇兄那樣,我是真心希望李毅能繼承大統(tǒng),作一個好君王,可結(jié)果下來卻為他人做嫁衣,這件事在我心里開了一個洞,一個永遠(yuǎn)無法彌補的洞,這個洞讓我懶得再去想什么栽培下一代,或者做個仁慈的父親。 李并死的那天早晨,我下完早朝,準(zhǔn)備回乾龍宮先用早膳,然后再計劃著干些別的事。當(dāng)我的皇輦停在乾龍宮門口時,便聽到一陣嘈雜聲,下了皇輦,就看見麗妃蓬頭垢面,身上的宮服也是亂穿一氣,完全不似以往那端莊賢淑之態(tài)。 麗妃一見到我,就像是見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她的手里抱著一個襁褓,朝我飛奔而來,萬福怕麗妃傷到我,連忙擋在麗妃的前面。 麗妃怕是好幾晚都沒有睡,眼窩有些凹陷,她一手趴著萬福的胳膊,朝我慟哭道:“皇上,皇上,咱們的孩子沒了,并兒……并兒他沒了,求您,求您再看他一眼,好讓他走的安心。” 麗妃的出身不算太高,要不是有了孩子,估計根本封不到妃位上,可以說,她以后要是想出頭,李并是她在后宮里唯一的籌碼,可現(xiàn)在李并就這么死了,麗妃難免會受打擊??晌覜]料到她居然敢抱著李并的身體出現(xiàn)在我面前。李并的死我今早上朝前就已經(jīng)得知,一下朝麗妃就抱著孩子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這速度未免太快了點吧,我不免懷疑她到底是受了打擊而神經(jīng)失常,還是早就計劃好先要利用李并的死來博取同情,如果是后者的話,怕是要讓麗妃失望了。 我嘆了口氣,道:“麗妃,既然并兒已經(jīng)去了,那你就該讓他走得安心,何苦還要在這大冷的天抱著他的來回的走動呢?!?/br> “皇上,皇上,臣妾……”聽到這里的麗妃已經(jīng)淚流滿面,這是她的孩子,是她第一個孩子,就這么無緣無故的病死了,她心里的痛與苦不是言語所能形容的?。骸盎噬希竽倏纯床阂谎郯?,他還那么小,連聲父皇都不會叫就這么走了,臣妾……臣妾怕他心有不甘啊,皇上,求您,大發(fā)慈悲,再瞧瞧并兒他最后一眼,求您了……”麗妃如此痛哭流涕,連圍觀的內(nèi)監(jiān)們都為此動容,不免為這個失去孩子的可憐母親感到心酸。 看著麗妃哭得那么悲痛,我也不好就此拂了她的哀求,于是走上前去,看了一眼被抱在懷里的李并,李并已經(jīng)死了,面容上卻像是睡著了一般。李并已經(jīng)快三個月大了,不像是新生兒那般瘦皮猴似的,可以看出麗妃將他養(yǎng)得很好,白白胖胖的,一臉的富態(tài),真的是可愛極了。 麗妃像是哄小孩似的對李并道:“并兒,你的父皇來看你了,你睜開眼看看父皇一眼好不好?母妃求你了……” 身體早已冰涼的李并永遠(yuǎn)無法聽到麗妃的呼喚,看著將要奔潰的麗妃我不免動了惻隱之心,安慰道:“麗妃,你別太傷心,你還年輕,咱們往后還會有孩子的?!?/br> “就算有可那也不是并兒了,”麗妃濕潤的眼睛癡癡的望著我,突然跪在地上,哭聲道:“皇上,如果……如果您真的疼愛并兒,覺得并兒可憐的話,求您將害死并兒的人處罰了吧!” 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麗妃,你這是什么意思?” “臣妾的意思皇上難道不懂嗎?”麗妃的表情逐漸扭曲,咬牙切齒道:“是六皇子!是李霽!是他命硬,克死了我的并兒!并兒才三個月大,根本抵抗不了六皇子的邪氣,他……” “閉嘴!”我惡狠狠的打斷了麗妃的話:“麗妃,朕看你是喪子之痛受了刺激,朕不與你追究,別再說了!” “為什么不說?!現(xiàn)在外面的人都在傳六皇子是兇子一事!聽說那半日仙算命從來就沒有不準(zhǔn)過!”麗妃抱著李并的尸首不斷的顫抖著,她尖聲道:“臣妾知道,臣妾在皇上的心里比不過文妃娘娘,臣妾的孩子自然是比不過文妃娘娘的孩子,可是皇上您不能為了庇護(hù)文妃娘娘而不顧您的子嗣,您的命數(shù),還有您的江山吧!” “麗妃!朕叫你閉嘴,你沒有聽到嗎?”麗妃越說越過頭了,李并的死給她的刺激太大,她已經(jīng)不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了吧,就算外人談?wù)摾铎V也是私底下,因為那只是算命之理,上不了臺面,絕不會擺在明面上說,更不會當(dāng)著我的面談起,我擺擺手下令道:“麗妃因喪子之痛,精神失常,現(xiàn)禁足于其宮殿里養(yǎng)病,沒有朕的旨意,不得外出,更不得有人探望!” “是?!比f福得令后,趕緊示意內(nèi)監(jiān)們將麗妃拉回走,別再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 可麗妃哪里肯依,不停的掙扎著,嘴上還在叫囂道:“皇上,求您,求您聽了半日仙的話吧,那半日仙說的開始應(yīng)驗了?。⑿州Y弟!我的并兒就這么被他害死了,難道你還要等到克父克母,等李霽害到您頭上時才做出反應(yīng)嗎————” 麗妃已經(jīng)完全魔障了,這么大逆不道的話也能說出了口,萬福的額頭上不斷的毛冷汗,麗妃滿嘴胡話的被責(zé)罰也就算了,就怕我一時氣怒,連累著在場所有內(nèi)監(jiān)們一起做陪葬,連忙給壓制著麗妃的內(nèi)監(jiān)使眼色,那內(nèi)監(jiān)倒也是個通事理的人,從懷里掏出一塊手帕塞住麗妃的嘴,讓她不再胡言亂語,然后趕緊拉著麗妃帶著一群內(nèi)監(jiān)們以最快的速度離開我的視野范圍,怕被連累到。 麗妃被帶下去后,萬福才松了口氣,回頭向我請示道:“皇上……” “除了心腹外,把今日見到此事的所有人全部處死。” 萬福身體一顫,只得回答:“是,奴才這就著手去辦?!?/br> 并不是我非得幫李霽,而是所有的事串在一起未免巧合太多了些吧。如果我沒有前世的記憶,或者通過另一種渠道讓李霽背負(fù)“兇子”之名,說不定我就會相信,李霽被認(rèn)定為“兇子”后沒多久,原本身體健康的十二皇子李并突然暴斃身亡,麗妃再抱著李并的尸首這么一哭鬧,這想讓人不懷疑李霽都難,要不是我從一開始就不信半日仙所算的“兇子之說”,估計早已對李霽動了殺心。 李霽在我心里的地位跟李并沒多大區(qū)別,說句難聽的,就算現(xiàn)在病死的是李霽我也不會有多難受,可現(xiàn)在居然有人在我眼皮子地下算計著害他,今兒個那人敢害皇子,明兒個就敢害我了,我怎么也得把那人揪出來才是,免得夜長夢多。 想要害李霽之人麗妃可以第一個排除,她不可能犧牲兒子去害一個目前與自己沒有多大利益沖突的皇子,畢竟虎毒不食子。可是麗妃就算沒想著去害李霽,也免不了被人利用,她的兒子病危時,肯定是心急如焚,如果這時有人稍微給她提個話,“不小心”將李霽是“兇子”一事與李并生病之事聯(lián)系到一塊,這么一來,麗妃肯定會認(rèn)為是李霽害死了李并,就上演了早上那出戲來。 我不是什么長情的人,一夜夫妻百夜恩這種話在我這里狗屁都不是,麗妃死了兒子,恐怕是會破罐子破摔,免得她又在那里說胡話,當(dāng)晚我干脆讓萬福賜她白綾,麗妃死后就說是受不了皇子殤了,自盡而亡,然后就治了麗妃宮里所有內(nèi)監(jiān)伺候不力的罪,全部讓他們殉葬,硬是把麗妃抱著李并尸首跟我胡鬧之事遮得嚴(yán)嚴(yán)的。 事情遠(yuǎn)沒有結(jié)束,在李并病殤的三天后,十一皇子李立也開始發(fā)病,其癥狀與李并一摸一樣,無緣無故邪風(fēng)入體,感染風(fēng)寒,發(fā)燒發(fā)熱,緊接著,劉妃所生的十公主李嫻兒開始有類似癥狀,幾日之后,就連韻兒,李毅那幾個比較年長的皇子皇女們也得了類似的病而臥床不起,甚至最年長的皇子李沉也是如此,他雖然不至于病躺在床上,但臉色明顯不好,聲音沙啞,不停的咳嗽著。 后來整個宮中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狀態(tài),因為宮里病的人只有皇子皇女們,從大皇子到十一皇子無一幸免,唯獨六皇子李霽,居然健健康康的什么事都沒有,配著著“兇子投胎”之言,正好應(yīng)驗了半日仙所批李霽命數(shù)里的那句“殺兄軾弟”,這使得李霽“兇子”這個名頭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淖鴮嵙恕?/br> 第125章 囚禁祠堂 宮里上下人心惶惶,幾乎所有的皇子皇女們重病在床,太醫(yī)院坐鎮(zhèn)的御醫(yī)再多,一次性要治療這么多身份尊貴的病患也是頭一次,御醫(yī)們也每天提著腦袋過日子,這才去了一位皇子,可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御醫(yī)們給所有的皇子皇女們診斷結(jié)果是一致的,邪風(fēng)入體,導(dǎo)致發(fā)燒發(fā)熱。而這股“邪風(fēng)”,不言而喻指向了唯一沒有得病的李霽。 如果此時我是何文柳的話,我一定會第一時間也讓李霽得病,讓他泡涼水澡也好,吹冷風(fēng)也罷,必須要讓李霽也病著,才能保他一命。不過何文柳不是我,他沒那么多小心思,不懂得怎樣耍手段做到保全,更何況讓他傷害自己的兒子,打死他也做不出。更何況最近何文柳已經(jīng)分身乏術(shù)了,他一門心思放在臥病在床的韻兒身上。韻兒病得很厲害,一天到晚都昏昏沉沉的,都開始說胡話了,吃什么吐什么,何文柳連續(xù)好幾日徹夜未眠照顧韻兒,哪還能分出精神還顧及李霽。當(dāng)何文柳發(fā)覺李霽面臨危險時,為時已晚。 半日仙說過,想要阻止災(zāi)難的發(fā)生,唯一的方法就是殺了李霽?,F(xiàn)在李霽的命理里“殺兄軾弟”一說已經(jīng)發(fā)生,死了一個皇子,其他的兄弟姐妹們都得了同一類型的病,這不正好說明是李霽這個“兇子”在作祟嗎。 我還沒有出手,母后就早我一步下令抓了李霽,鎖入慈寧宮,不得任何人探望。母后的手腕有時候比我都狠,就算李霽是她的親孫子,可只要母后想殺他,未必下不了手! 所以當(dāng)我得到母后軟禁李霽的消息時一點也不驚訝,但我還是得去找母后談一談,問問她想如何處置李霽。 我離開御書房,坐著皇輦前去慈寧宮,皇輦到達(dá)慈寧宮宮門前停下,我由萬福扶著下了皇輦,只見一個瘦弱的身軀長跪在慈寧宮前,那個背影我熟悉的要命,正是何文柳。 慈寧宮門口的人見到我后都紛紛跪地請安,惟獨何文柳對我的到來沒有察覺,依舊靜靜的跪在那里。陪伴何文柳而來的小綠子見到我后,趕緊上前問安。 小綠子的確是個忠心的主,見不得主子這么作踐自己的,見我來了就趕緊求著我道:“皇上,您去勸勸文妃娘娘吧,要不然他就得一直這么跪下去了?!?/br> 我倒是有些納悶了:“文妃不好好的在青鸞殿照顧韻兒的嗎,怎么就跑來跪慈寧宮了?” “回皇上,太后娘娘將六皇子帶到慈寧宮來了,”小綠子急忙解釋道:“外頭都在傳六皇子殿下是兇子,還說殺……,”小綠子立刻打住了,這種話可不是他們這種做奴才說的。 “外頭還說什么?”我逼問道。 小綠子蹭的跪下,磕了幾個頭,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回答:“外頭都說,只有殺了六皇子殿下才能保住其他皇子皇女殿下們的命,所以……所以文妃娘娘怕六皇子……,”小綠子支支吾吾不明不白道:“太后娘娘不愿……,文妃娘娘無法,見不到太后娘娘,所以就跪在這里……” 我下意識的看了眼跪在前面的何文柳問道:“文妃跪了多久了?” “回……回皇上,有三個時辰了?!?/br> 三個時辰?何文柳的身子受的了嗎?現(xiàn)在是深秋時節(jié),就算天氣干燥,可何文柳的膝蓋抵抗得了地面的寒氣嗎?我心里不免有些冒火,何文柳太不知輕重了,身體可是本錢啊,熬壞了身子他還拿什么去救他的寶貝兒子,這點道理他都不懂嗎! 我有些怒氣沖沖的從何文柳身邊走過,沒做停留,直接走進(jìn)慈寧宮,不愿回頭再看何文柳為李霽求情那副可憐樣。 我進(jìn)入慈寧宮的主殿,母后正飲茶等我到來,她比我想象中的要鎮(zhèn)定,我走到母后身邊請安后坐下,母后為我煮了杯茶,遞給我。 我不得不佩服母后的定性,后宮里都亂成一團(tuán)了,母后居然還能悠然的喝茶。母后似乎看出了我的想法,笑了笑道:“越是這種時候就越不能亂了自己的陣腳,哀家可不是宮里那些小輩們,遇到一點解決不了的小事像無頭的蒼蠅亂蹦噠?!?/br> 小事?她的皇孫們幾乎個個都命在旦夕,居然說是小事?看來母后已經(jīng)想到了解決方案了。 母后拿起茶杯飲了口茶,道:“皇兒來找哀家可是為了霽兒的事?” “是?!奔热荒负蠖即蜷_話題了,我也沒想藏著掖著的:“您也知道,什么半日仙給霽兒批的命數(shù),所以……” 母后打斷了我的話,犀利直入主題:“所以皇兒是打算殺了霽兒來保全你其他孩子的命?” 我愣了愣,一時半會沒明白母后意下如何,就先裝是孝子:“朕一切聽從母后安排?!?/br> 母后挑了挑眉,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窗外,慢條斯理道:“其實哀家還挺喜歡霽兒那孩子的,雖說性子冷了些,但是個勤奮好學(xué)的主,這一點跟你皇兄很像,”母后頓了頓,雙眼有些迷離,若有所思道:“哀家看著那么用功的霽兒,有時候會產(chǎn)生一種錯覺,覺得霽兒是不是暮易的轉(zhuǎn)世……” “嗄?”我懷疑我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母后居然會把李霽和皇兄扯到一塊,我下意識的否定道:“不可能,霽兒跟皇兄不可能有任何關(guān)系?!?/br> 母后轉(zhuǎn)過頭,見我一臉嚴(yán)肅的表情,一下子就被逗樂了:“哀家只是說說,他們當(dāng)然不會有任何關(guān)系。” 其實我跟母后都很明白,退一萬步講,就算半日仙所言是真的,李霽真的是兇子投胎,那“兇子”肯定不是皇兄?;市炙赖臅r候我們一群人都在他的病榻前圍著呢,皇兄穿的是明黃色的單衣而非什么紅衣,而且皇兄是抑郁得病而亡,不是自殺死的,所以李霽跟皇兄一文錢的關(guān)系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