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8ɡ.#8557;м 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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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被理解的人,有時候更能理解他人。 這很殘酷。 十數(shù)年試圖靠近一個人的內(nèi)心是什么體驗,十數(shù)年想要理解一個人是什么體驗,然而理解和靠近,要特權,要機緣,要性情,更要坦誠。 這沒有什么好遺憾的,馬車里的殿下放下了斗篷的帽子,人生有很多種無用功,有的人把資源和時間放在沒有天分的事情,以為昭告天下自己的熱愛就可以真的和手里的活計走過一生。 有的人把資源和時間放在沒有緣分的人,以為至高無上的婚約可以把他們綁在一處。 在這個過程中,很多人告訴自己沒有白費時間,很多人自證自己獲得了更多,很多人把退而求其次變成了新的天分。 而掀開馬車簾幕的那個人,她不知道自己是哪一種,馬車外是一個騎馬的俊美青年,他低下頭,沖她微笑。 她有了一種祈求的沖動, 不要再假裝喜歡我。 不要再假裝愛我。 她已經(jīng)知道了,被喜歡,和被愛,是什么樣子的。 以至于所有的虛假和勉強,都像是戲弄。 這應該是最后一個在威倫公爵府上的夜晚,燭光里侍女幫她脫下斗篷,他們站在書房里,是從前一起吃點心看書的地方,小公爵在對面為她倒了一杯酒。 威倫公爵已經(jīng)重病多時了,幾番波折徹底擊垮了這個老人,一代人的落幕,總意味著另一代人的開始,被生拉硬拽也好,慌慌張張也好,幕布已起,他們已經(jīng)走在臺前。 不管這群被寵壞的孩子們愿意或者不愿意。 “我要想辦法去北方?!钡钕潞攘艘豢诰?,她的口吻仍舊是冷淡的,阿芙拉希望她的哥哥與殿下有更密切的關系,音蘭教也以為這樣能把他們綁在一處,可是她不能。 她可以自證自己值得信賴,盡管和斐迪南在一起,就是最有效的方法。?ㄚūsHūщū柒.cοм(xyushuwu7.) “你不能自己去,”斐迪南放回酒具,他的神情坦然而安靜,“最起碼要等我們的婚約下來?!?/br> 大約是覺得自己拒絕地太生硬了,小公爵微笑,沉聲安撫她, “你已經(jīng)做的很好了,擁有了開采權,主教那邊會安排的?!?/br> 北方的貴族也許會成為音蘭教最重要的助力,但是正如這個蟄伏許久的宗教一樣,他們對希雅·克洛斯,不夠信任。 她十二歲信奉新教,十六歲被送到維斯敦,漫長的,西葡被折辱,被踐踏的時間里,她都老老實實地做好了一個維斯敦的公主,在陛下給她打造好的游戲里,做生意、耍性情、制造緋聞,盡職盡責,本本分分。 她拒絕了每一次音蘭教的邀約。 音蘭教的主教不知道是什么促使了她愿意伸出援手,唯一能讓他們安心的,是一紙婚約,重新把她和威倫家綁在一起。 “我不明白他們在想什么,”殿下看起來有些不耐煩,“我不覺得,你父親,或者你,比我自己對西葡的忠誠更有價值?!?/br> 在眾多的貴族里,第一個叛變了音蘭教信仰,投靠新帝的,便是威倫公爵,斐迪南多年來也一直是維斯敦的軍官,除了他有一個漂亮瘋癲的音蘭教meimei,并沒有證明他有幫助音蘭教復興的決心。 當然,除了那件事。 “忠誠是要看行動的,殿下,”斐迪南倚靠在不遠處的柱子,看起來有點嘲諷, “至少我當眾叛了教。” 彼時的羞辱被他重提,希雅咽了一口酒,把她心里的火氣壓了下去。 小公爵看起來疲憊極了,甚至收尾這場對話都帶了敷衍,這種敷衍明目張膽地讓人不快, “好了殿下,”他放下酒杯,“好好洗個澡,睡一覺,我們明天要去見皇后,去定婚禮的時間。” 殿下握緊了酒杯,輕輕嘆了口氣。 “你叛教,是為了阿德瑞納?!彼缹Ψ较胍褎偛呕ㄜ囉涡械氖虑楹^去,斐迪南的身形頓了頓,更讓她覺得可笑極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對他這樣嘲諷,可是他對她所有的無視都太傲慢了,讓她覺得十分可笑, “甚至你站在這里,和我說這些話,”有一瞬間她好像回到了十七歲的時候,瘋狂打探戰(zhàn)場的消息,祈禱他早一點回來,這樣的場景讓她無奈而委屈,殿下的聲音輕地像要被風吹走, “都是因為阿德瑞納?!?/br> 她搖了搖頭,現(xiàn)實總是讓她這樣無力,不管是音蘭教,還是維斯敦,沒有一個人真的把她當做一個人,一個有聲音和想法的人,她是一個符號,一個正統(tǒng),一種證明, 但不是一個女人,一個同盟。 斐迪南抬起頭,他的臉上再也不是那種安寧的微笑了,其中的刺傷和冷漠讓少年的情誼看起來蒼白又脆弱, “那么你呢?希雅?你又是為了什么?” 他喉頭滾了滾,似乎在壓抑某種情緒,小公爵抬了抬手,欲言又止,轉(zhuǎn)過身,重新給自己倒了杯酒。 他背對著她,好像這樣才能讓他袒露自己的真誠, “維斯敦的公主你當?shù)貌豢鞓罚m澤爾你也不要,阿芙拉說你愛我,靠我一個人就可以把你綁在我們的陣營,可是我覺得也并不是這樣?!?/br> 他轉(zhuǎn)過身,目光困惑, “你又是為什么決心要離開維斯敦?” 她微張了嘴,想要說什么,在他探究的目光下,沉默了片刻。 殿下笑了笑,有一點沉痛, “為什么你會不知道?” 在她幼年的假想里,斐迪南應當是最理解她的痛苦的那一個,他應該最明白她生活在異國的苦楚,寄人籬下的悲哀。 同脈同系,一個文化體系里長大的兩個孩子,就算他另一個遙遠的地方被同化,被塑造,他應該明白。 他可以不在乎,但是他怎么可以不知道? 殿下忍住了眼眶的淚水。 漫長的歲月同樣也教會了她,眼淚只對愛自己的人有用。 “我從來都沒有想一直做一個傀儡,”她的側顏看起來剛毅和冷淡, “但是你,阿芙拉,包括主教,都在讓我變成音蘭教的傀儡?!?/br> 過去無數(shù)次他們的對話,小公爵總是握住她的肩膀, “你只要扮演好你的角色就好了,沒有那么難的,殿下。”他和她的眼眸對視,“主教會安排好一切。” 他沒有說過扮演什么樣的角色,可能他覺得她應該心知肚明,她像一朵玻璃罩子里的莬絲花,現(xiàn)在被一鏟子掀起根莖,然后放進另一個玻璃罩子里。 可是她不是。 拋開過往所有的情愫,她的加入,不是為了私情,也不是一個懦弱女人尋求新的庇護,殿下微抬了下巴,看向?qū)γ娴哪凶樱?/br> “斐迪南·威倫,不管你是不是為了阿德瑞納才要加入音蘭教,你現(xiàn)在做的事情是不是為了救她,我都希望你能明白,” 她放下酒杯,走上前去, “我們現(xiàn)在是戰(zhàn)友?!?/br> 書房的壁畫上,是音蘭教女神的微笑。 殿下接過他手里的酒瓶,低眉將它放在一旁的酒架上,她的手指撫過玻璃的瓶身, “我不是你們要保護起來的吉祥物,”她轉(zhuǎn)過身,目光微沉, “我才是你們的刀。” 她也許微笑了,也許沒有, “所以,讓我去北方吧?!?/br> 公爵府殿下常住的房間里,粉藍綢緞的被子上面,放了一個小小的,兔子南瓜燈。 風從大開的窗戶里吹了進來,將窗簾鼓作一團。 撕開遮羞布總讓人惶恐,人總想被很多人愛,有理由的,沒有理由的,只要有叁分真心,都可以算作愛。 她把標準放的很低。 殿下拿起那只兔子南瓜燈,冷風吹過她散下的金發(fā)。 她望向窗外的月。 沒有家的人總是愛折騰,一個陣營跳到另一個,以為哪個羈絆多一點,愛就多一點。 可是沒有。 在她二十多歲的年紀,殿下再一次撕開了她生活的粉飾太平,她給足了自己勇氣,強迫自己承認,在這茫茫的人世間,真心愛她,或者愛過她的,那一個人,她已經(jīng)失去了。 然而她只能向前。 弱者才會蹲在角落里數(shù)自己僅存的愛,而她已經(jīng)做夠了弱者。 她夢寐以求,愛和自由。 如果沒有愛,那就要自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