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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腹黑王爺掠邪妃在線閱讀 - 第150章 一萬字

第150章 一萬字

    韓羽裳并不知道自己的舉動在別人眼里是怎么想的,只是順著心里的想法而做。

    水若無奈的撐著傘,一邊小心的檢查她的傷口,一邊嘟囔的嘮叨著:“我說小姑奶奶,你就不懂得照顧自己嗎?你也不看看你的傷口,這才剛結(jié)疤幾天啊,要是著涼了怎么辦?你想被那兩個男人怨念死嗎,就算你不怕被他們怨死,我還得擔心死呢?!?/br>
    韓羽裳停了停腳步,回頭對上水若關(guān)心的眼前,忽然嘴角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道:“水若?!?/br>
    “啊?你,你叫我干啥……”水若呆了呆,雖然她不是第一次見到韓羽裳的笑容,但是卻是第一次見到韓羽裳對自己笑,雖然很淺,很淡,但是卻有著讓人感覺她在撒嬌的味道。

    “水若?!表n羽裳又喚了一句,抬起右手,輕輕擦了擦水若臉上不小心濺到的水珠,淺淺的笑著,“你很像娘?!?/br>
    像娘一樣愛對自己嘮叨呢,想到這,韓羽裳忽然眼神又暗了下來,只是,以后娘再也不會對自己嘮叨了……

    斂了斂心神,韓羽裳抬腳,再度往山谷外走去,獨留下一臉錯愣與驚訝的水若。

    她……她說什么?

    說自己像娘?自己像她娘?像唐梅清?哦不——這怎么可以!

    “嗷……”水若一聲哀號,“韓羽裳!你給我回來說清楚!!我怎么像你娘了!我才二十又一歲!我有那么老嗎?韓羽裳——!”

    淅瀝淅瀝的大雨聲覆蓋住她的哀號聲,不過,即使韓羽裳聽到了,也只會微微一皺眉,覺得她說話太大聲了吧。

    走到凝夜軒身旁站定,中間隔著兩步的距離,便停了下來。

    似乎感覺有人站到了自己身邊,凝夜軒緩緩的抬起頭來,蒼白得如同鬼魅一般的俊顏怔怔的對著她,先是一愣,而后眼一沉,連忙脫下自己的外衣罩到了韓羽裳嬌小的身軀上,“會著涼的。”

    他開口,聲音卻蒼白得和他臉上的神色一般。

    摸了摸他披到自己身上的外衣,韓羽裳面無表情的道:“濕的?!?/br>
    “……”凝夜軒這才驚覺自己全身上下早就被雨淋個濕透了,當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我忘記了。”

    “你在這做什么。”她問,面帶疑惑。

    “……我就想看看你?!蹦管幋瓜铝搜垌?沒說出口的是,就想看看她傷怎么樣了,就想……跟她說,對不起。

    韓羽裳點了點頭,“我就在屋里的?!彼?為什么不進去看,要在這里站著?

    聞言,凝夜軒看了看不遠處的竹屋,又看了看韓羽裳,之后輕輕的嘆了口氣,“羽裳?!?/br>
    “嗯?!?/br>
    “羽裳……”

    “嗯?”

    “對不起?!?/br>
    “……”

    顫抖又害怕的將人兒擁進自己的懷中,凝夜軒一遍一遍的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阻止她,不該拿劍對著她,即使傷了自己也不能傷了她啊……

    被迫靠在凝夜軒的懷中,韓羽裳微微皺起了眉,他的身子……好冰。

    驀然想起水若說他在這里站了五天五夜呢,柳眉越皺越緊,韓羽裳用力推開他,凝夜軒以為碰到了她的傷口,也連忙放開她。

    得到了自由,韓羽裳臉還是臭臭的,轉(zhuǎn)身往山谷里走,“你跟我來?!?/br>
    “……好。”猶豫了一會兒,凝夜軒還是跟了上去。

    回到竹屋,水若騰騰騰的抱來一床厚厚的被子,邊罵邊道:“真是折騰人,還不快把衣服換下來,滾回床上去?!?/br>
    “哦?!表n羽裳很聽話的點點頭,她發(fā)現(xiàn),被水若嘮叨的感覺很好,很舒服。

    滿意的將她抱上床,水若這才回頭瞥了眼站在門外還在猶豫要不要進來的凝夜軒,拉高的音調(diào),冷嘲熱諷的道:“喲,凝大公子可是嫌棄我們這簡陋瞧不上眼,所以不愿意抬抬你的尊腿啦?奴家可警告你,這天涼風大的,你要不想進來就走遠一點,把門關(guān)上,我家小姑奶奶這傷口深的,可禁不起一點風吹啊?!?/br>
    凝夜軒動了動,知道自己傷害羽裳的行為很難得到大家的原諒,甚至連他自己都不會原諒自己,可是聽到她的話,心里還是一陣一陣的疼痛。

    “水若,他是我弟弟?!表n羽裳不滿的哼了一聲,雖然對于凝家的一切,她都不在乎,但是凝夜軒畢竟對她挺好的,而且,還和她一樣,經(jīng)歷了兩世為人,光想到這一點,韓羽裳就對他討厭不起來。

    “弟弟?”連祈風挑高了一邊的眉毛,“小裳裳,你十五歲有個二十多歲的弟弟,說出去誰信啊?”

    “……”韓羽裳撇了下嘴,可他的確是自己的弟弟,但是說出來別人不會信的,所以他索性不說了。

    “喲,小姑奶奶,你把他當?shù)艿?他沒把你當過jiejie呀?!彼粲譀鰶龅牡?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凝夜軒是把韓羽裳當女人來看愛了,什么時候把她當成jiejie看待了?

    不過水若說這話的時候,卻讓韓羽裳聽成了,凝夜軒把她當成了仇人,所以才會拿劍刺她,頓時眉頭又一皺,提高了聲音,“水若,她是弟弟?!?/br>
    “好好好,你弟弟你弟弟?!彼羰懿涣说姆藗€大大的白眼,不由嘟囔了一句,“也不看看你是怎么受傷的……”

    “……”凝夜軒勉強的揚了揚唇,笑了一下,往日優(yōu)雅得像只狐貍的形象早已經(jīng)不復存在,“沒關(guān)系,羽裳,你好好休息一下,別著涼了,我就在門外,門外……空氣很好?!?/br>
    說完,也不等別人說什么,輕輕的關(guān)上門,而后靠在了欄桿上喘著氣。

    他們說得不錯,他確實從未將她當過jiejie,正因為如此,他的罪責,更不能夠得到原諒!

    身后傳來開門的聲音,他沒有回頭,直到門又輕輕的關(guān)上,宇文擎站到了他的身后。

    “你跟我來?!庇钗那孑p聲道,說完轉(zhuǎn)身下了臺階,走進了磅礴大雨中。

    恍惚的望了一眼宇文擎的背影,凝夜軒唇抿成了一條線,輕嘆了一聲,跟了上去。

    “砰——!”

    一跨進那樹林,迎面而來的重拳毫不客氣的落了下來。

    凝夜軒一愣,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映,那一拳重重的轟在肚子上,凝夜軒悶哼一聲,五天五夜沒吃東西緊靠一點毅力堅持的他承受不住,驀的跪倒在地上。

    “很疼?”宇文擎提起他的衣襟,將他整個人提到了眼前,“是不是覺得很疼?”

    凝夜軒不語,緊緊閉著唇,宇文擎一拳又重重的打在他小腹上,笑的異常妖嬈,“還不夠疼吧,來,繼續(xù)。”

    說著將他整個人丟了出去,砸向了一棵樹,又掉在了地上。

    “咳咳?!币唤z鮮血順著嘴角劃落,凝夜軒艱難的爬了起來,“宇文擎……你做什么?!”

    “做什么?”唇邊優(yōu)雅的勾出一朵燦爛的花兒來,笑得極為無辜,“我不想做什么呀,就想讓你看看疼不疼而已?!?/br>
    反手又將人挑起,再次狠狠的摔了出去,凝夜軒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要被震出來了,從來沒有這么狼狽過的他心中有些惱怒,卻一點力都使不上來,最后就這么摔來摔去,直到他再也爬不起來的時候,宇文擎這才搓了搓手,妖嬈魅笑道:“很疼吧?呵呵,這樣就好,小丫頭的傷,可不是白受白疼的?!?/br>
    說罷,還溫和的朝他伸出手,揮了揮,大步離開,獨留下凝夜軒一人躺在大雨磅礴的樹林里,“你好好感受下這美妙的滋味吧?!?/br>
    “……咳,咳咳?!蹦管幷f不出一句話,只是不斷的咳嗽著,心中暗暗苦笑,六王爺楚??偸钦f他是披著人皮的狐貍,骨子里jian詐,狡猾,陰狠,毒辣。其實,楚希又怎么會知道,真正的狐貍不是他,而是宇文擎。

    身上的傷,恐怕沒有一個月是好不了的吧,凝夜軒咬牙,宇文擎到底是在為羽裳出氣,還是在公報私仇|?他很懷疑,絕對的懷疑。

    艱難的翻了個身,仰天躺在地上,任由雨水當頭而下,凝夜軒無奈的看著陰沉沉的天空,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氣,“不過,還是多謝你了,宇文擎?!?/br>
    他一直不知道要怎么懲罰自己,心中的悔恨堵在胸口,讓他悶得慌,疼得慌,他想說,宇文擎,打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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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殿下。”

    下了一天的大雨終于停了下來,宇文擎停在門前,遠見著自己的手下急忙奔來,眸光一閃,等候在原地,在他身旁,一襲雪白長發(fā)飄揚的男人靜候身邊。

    連祈風幾前年在青羽和宇文擎也算得上是朋友,再見面雖然生分了許多,但都是站在同一條戰(zhàn)線上的人,很快就能混熟,因此兩人現(xiàn)在,也算得上是好朋友了。

    但連祈風始終放不開自己是青羽逃犯的身份,和宇文擎一起的時候,總是會帶著點防備,對此宇文擎雖然知道,但也沒說過什么。

    “五殿下,出事了。”來人半跪在宇文擎身前,匆忙之余并不忘尊敬。

    “什么事?”宇文擎淡淡的問,眉宇間不冷不淡,似乎天大的事都不能影響他此刻的情緒一般。

    “這……”那人有些遲疑的望了一眼連祈風。

    宇文擎知道他所指何意,輕聲一笑,“你說吧,這是我朋友,不是外人?!?/br>
    “是!”他趕緊點頭,道:“五殿下,您那日帶回來的人不見了?!?/br>
    “鎖魂?”宇文擎眉峰一動,“什么時候不見的?”他和連祈風費了好些功夫才將鎖魂帶了回來,還沒讓丫頭出口氣呢,這就不見了?

    “回殿下,剛才就發(fā)現(xiàn)不見了,屬下不敢怠慢,立刻便來稟告殿下?!?/br>
    連祈風也覺得有些怪異,“你不是把他囚禁起來了嗎?”

    “嗯。”宇文擎若有所思的答道:“的確囚禁起來了,為了不讓他有機會逃走,我派了很多人守著?!鄙踔猎阪i魂身上下了十幾道鎖,然而人就這么憑空消失了……

    “看管的人,都不知道是怎么離開的嗎?”宇文擎微微瞇起了眼問道。

    察覺到殿下似乎有些生氣,那人顫了下身,連忙低下頭,“殿下,看管鎖魂的二十余人,已經(jīng)……”

    “都死了?”連祈風眼中浮現(xiàn)駭然,無聲無息的殺死二十多個人,還將鎖魂救走,竟然沒一個人知道!可見救著鎖魂的人是有多么的強大。

    “死了,而且屬下檢查過尸體,還是一刀致命?!?/br>
    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一刀下去,二十多個人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就這么死了,他難以想象那人究竟是人還是鬼。

    “這是屬下在檢查尸體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彼f過一個銅玲大小的串珠,這串珠小巧玲瓏,雖然造型簡單,但卻是用玄鐵制造而成,要知道玄鐵堅硬無比,是鑄劍的極品材料,但這價值非凡的玄鐵卻被人做成了串珠,可想而知是有多么的浪費。

    接過串珠觀察了一會,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怪異之處,“都是一刀致命嗎?沒有其他傷口?”

    “沒有。”

    淡淡的點了下頭,宇文擎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而后回頭看向連祈風,“你怎么想?”

    連祈風皺著劍眉,說出了自己的猜測,“鎖魂是幽宮之人,會救他走的,不是他朋友,就是幽宮中人,不過此人內(nèi)力深厚,恐怕不在你我之下,尤其還極為擅長刀法,恐怕不是個簡單的人物?!?/br>
    贊同的點了下頭,宇文擎忽然道:“你回去派人去查探一下幽宮內(nèi)……”

    “不用查了?!庇钗那嬖掃€沒說完,門被拉了開來,韓羽裳不冷不熱的小臉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

    拿過宇文擎手中的那小小串珠,“我知道他是誰。”

    韓羽裳面無表情的說道,小小的串珠在手上翻了幾個滾,而后手輕輕一用力,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度,遠遠的拋遠,落在了草叢中消失不見。

    聞言,不光是連祈風吃驚,就連宇文擎都忍不住詫異的揚眉,“丫頭,你知道是誰救走了鎖魂?”

    “嗯?!睉艘宦?韓羽裳走到欄桿邊,慢慢說道;“鎖魂的事,你們別管,我自己會處理?!眰δ赣H的兇手,她會親自動手,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就算……三夫人也一樣!

    連祈風與宇文擎對視一眼,似乎能從對方的眼里溝通一般,連祈風搔了下腦袋,問道:“小裳裳,那你告訴我們,是誰救走了鎖魂吧,好讓我們有個了解?!?/br>
    韓羽裳蹙了蹙眉,猶豫了一會兒,才道:“是羅剎?!毙F刀是羅剎慣用的武器,在幽宮,也只有羅剎會出手就鎖魂,所以,一定是羅剎不會錯的,她可以肯定。

    “羅剎?”宇文擎想了想,這名字對于他來說很熟,前幾天夏子恒才和他說過,幽宮排行第二的殺手是位叫羅剎的人,“丫頭,你是說,是幽宮排行第二的那名殺手羅剎救走了鎖魂?”

    “不,他不是排行第二,應該是第一。”韓羽裳道,面無表情的俏臉上忽的浮現(xiàn)幾分莫名的情緒,有厭倦,又有幾分復雜的懷念。

    “第一不是那個叫夜魅的女人嗎?”連祈風最幽宮的事也知道一點,聽到韓羽裳這么說,連忙出聲糾正,“羅剎是第二吧?”

    韓羽裳額首,淡漠的道:“世人只知夜魅第一,卻不是羅剎的武功和夜魅其實不相上下,可以說是并列第一,但羅剎性冷不喜張揚,因此被別人自動議為第二?!?/br>
    前世她經(jīng)常有和羅剎交過手,她在他手中討不了好,他在自己手中也沾不了風,真要拼下去,也是個同歸于盡的場面,只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夜魅這個人了,所以幽宮中,羅剎才是真正的第一人。

    “喲,我說小姑奶奶,你年紀輕輕,又是幽宮的外人,竟然比我這罰堂堂主還要了解幽宮,當真是讓人有些意外啊……”水若從廚房出來,正還聽到韓羽裳的話,當下狐疑的看著她,一臉探究的味道。

    從第一天認識她的時候,就覺得她很神秘,直到接近她,認識她,知道她是韓家四小姐,身份雖然尊貴,但并不神秘,于是她放下了心中一開始的猜疑,只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了,眼下看來,事情似乎比她想的還要讓人意外呢。

    雙拳輕輕一握,韓羽裳抿了抿唇,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也是聽說的?!?/br>
    聽說嗎?聽誰說的?這些可都是幽宮的最高機密呢,水若明顯不信,還想再問什么,宇文擎卻微笑道:“水若姑娘,你這不是自打自己的招牌嗎?連我們外人都知道的秘密,你身為幽宮高層人員,卻連這不都不知道,混得太假了吧?”

    這話他是從凝夜軒那學來的,雖然這么說很奇怪,但‘混’這個字,他還是明白什么意思的。

    “啊?”水若一愣,呆呆的看著他,“別告訴我連你也知道?”

    “嗯哼。”宇文擎慵懶的哼了一聲,一副這有什么大不了的樣子?!斑@小丫頭都知道得這么清楚,我要是不知道,豈不是要慚愧了?”

    意思是,韓羽裳都知道的事,他要是不知道,他就該好好反省慚愧了,而他們幽宮外人都知道的事,而水若卻不知道,她就更應該回家反省去了。

    其實宇文擎并不知道,甚至或許這件事,連夏子恒都不知道吧,真正聽到韓羽裳這話時,他的吃驚不比別人少,只不過被他壓下來了而已,在他心里已經(jīng)肯定了韓羽裳就是夜魅,夜魅就是韓羽裳,他不希望這個秘密讓更多的人懷疑,所以,他要幫她隱瞞。

    水若頗受打擊的捧著胸口大大的感嘆,“太不公平了,難道真的是我太怠慢了?可是,這不對啊,我根本就沒聽任何人提起過,夜魅和羅剎更是支言片語都不曾說過,你們怎么會知道這件事的?!彼粢荒槻还?號稱情報王的她竟然連這么重要的情報都不知道,她確實很打擊。

    見到水若這個樣子,雖然知道她夸張了點,但心里依舊很不舒服,張了張嘴,想說什么,還是忍了下來,她不確定如果把心中的秘密說出來了,他們會不會把自己當成了怪物?突然間,她有些害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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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歇了幾日,經(jīng)過半個多月的調(diào)養(yǎng),韓羽裳自認為身上的裳已經(jīng)完全好了,便避開那兩個霸道的男人和一個愛嘮叨女人的耳目,回到了韓家。

    當日她當著韓正風的面執(zhí)意要殺三夫人,韓正風的那句話還猶在耳邊,她是魔鬼呢。

    恐怕韓家已經(jīng)再也容不下她了吧,既然如此,她留在韓家也心煩,何不如干脆就離開吧,天底下的父親都是一樣的,都是一樣的……

    只有娘親最好了。

    想到娘親,俏臉頓時變得有些陰沉,娘,您放心,傷害過您的,裳兒一個都不會放過!

    “四四四四小姐,您,您回來了……”守門的護衛(wèi)見到韓羽裳一個哆嗦,嚇的雙腿發(fā)軟,不敢正面直視她。

    韓羽裳瞥了他一眼,沒說什么便往內(nèi)院走去,途中遇到不少家丁和丫鬟,但一見到韓羽裳,立刻臉色發(fā)白,拔腿就跑,身怕下一秒自己會變成了三夫人那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慘狀。

    那天的記憶對于韓家上下的人來說,都是一場惡夢,他們親眼看著四小姐搖身一變成為浴血修羅,眼睜睜的看著四小姐眼也不眨一下就垛下三夫人的手指,這樣的狠辣,當真叫他們是腳底發(fā)寒。

    韓羽裳直接無視下人們對自己的看法,反正她只是回來拿回娘親之前留下的遺物和自己的一些東西,拿完就走。

    韓羽裳回到韓府的消息,如同旋風一般,迅速席卷整座韓府,下人們遠遠看著她不敢靠近,不敢說一句話。

    心中覺得一陣冷笑,韓羽裳不再看他們,抬腳往梨園走去。

    走到長廊拐角處的時候,突然一個披頭散發(fā)的人沖了出來,像個瘋子一般狠狠的掐住韓羽裳的脖子,撕心裂肺的大吼。

    “啊啊啊——妖女——我要殺你了!!!我要殺了你殺了你——賤人——我要殺了你!!!”

    韓羽裳眼一沉,下一秒立刻扣住眼前這瘋子的手,用力一個反轉(zhuǎn),聽到清脆的一個咔嚓的聲音,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啊啊——”痛苦的慘叫聲尖銳的響起,穿透了整座韓府。

    那瘋子慘叫的趴在地上,韓羽裳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披風散發(fā)的女人,少了一只手臂!眉心稍稍一蹙,仔細的看了下頭發(fā)底下蒼白的臉,這不是三夫人嗎?

    她怎么成了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樣子?

    轉(zhuǎn)念一想,三夫人向來愛美勝過了愛自己生命,如今不僅斷了一只手臂,就連僅存的那只手也少了兩個手指,如此殘缺的樣子注定她一輩子都見不了人了,想來她是想到今后的處境,然后發(fā)瘋了吧。

    “哼!”冷哼一聲,那日被這么多人護著,她殺不了她,眼下還敢來送死?!

    “賤人,賤人,我要殺了你,殺了你!”三夫人完全呈瘋癲的狀態(tài),一雙眼睛變得血袖色,充滿恨意與歹毒的目光瞪著韓羽裳,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殺了我?”韓羽裳一聲冷笑:“很好,這句話我正想還給你!”

    伸手一抓,輕而易舉的將三夫人整個人提了起來,那充滿仇恨的眼神毫不比三夫人弱的殺意洋溢在眉宇間,“告訴你,你想殺我,我比你更想親手殺了你,你信不信?”

    “賤女人!賤女人!”仇恨已經(jīng)讓三夫人蒙了眼睛,僅剩的一只手也被她擰斷,她索性整個人撲了上去張嘴就狠狠的咬下去,“我要吃了你,把你吃得連骨頭都不剩!吃了你!”

    或許正處于癲狂狀態(tài)的情況下,三夫人的力氣竟出奇的大,韓羽裳一直沒抓穩(wěn),竟讓她整個人都撲了上來,頓時肩膀一痛,能感覺到三夫人的牙齒生生的鑲嵌入rou里。

    “找死!”怒火蔓延,韓羽裳再次化身為浴血修羅,運起內(nèi)力,將三夫人震開。

    強大的內(nèi)力震得三夫人飛向一邊的墻上,又重重的砸了下來,地板上甚至還有幾顆被震落的牙齒,三夫人此時滿口都是鮮血,一張嘴一口血就噴了出來,但即便如此,望向韓羽裳的眼神仍然是如蛇蝎般兇狠歹毒。

    韓羽裳眉頭皺起,沒想到三夫人對自己的恨意會如此深,但,這不是更好嗎,反正,她對她,更是一點好感都沒有!

    “娘!!娘!!”

    正在這時,韓勝雪匆忙趕來,“娘!你怎么樣了娘?”

    “賤人,我要殺了這賤人,殺了這賤人……”三夫人對韓勝雪視若無睹,充血的瞳孔還是一直瞪著韓羽裳。

    韓勝雪傷心的扶起母親,眼淚聚集在眼眶,然后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看著她,韓羽裳突然又想起凝夜軒為了她不禁與自己敵對的情景,頓時眉梢微微一皺,心里說不出是憤怒,還是難過。

    突然,韓勝雪猛然回過頭來盯著韓羽裳,“你還想怎么樣!你把我娘害成了這樣子你還想怎么樣!你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狠心,為什么要這么狠心不肯放過她……嗚嗚……”

    她狠心?難道三夫人殺害自己母親就不狠心了嗎?然還不待韓羽裳說什么,韓正風的聲音接著傳來,“夠了!什么都別再說了!勝雪,把你帶回房間去,誰讓她出來的!”

    “嗚嗚……”韓勝雪泣不成聲,只能默默的拽著三夫人,半拉半拖的帶回房間。

    目送著韓勝雪帶著三夫人離開的背影,韓正風忽然長長的嘆了一聲,人在一瞬間似乎蒼老了許多,“冤孽啊?!?/br>
    他不能怪韓羽裳狠心,因為是三夫人咎由自取,但畢竟都是自家人,一個是自己的妻子,一個是自己的女兒,眼見的女兒要殺自己的妻子,他阻止是錯,不阻止也是錯。

    韓羽裳看了他一眼,抬腳走了一步,又停下,回頭道:“你放心,我馬上會離開?!?/br>
    收拾完東西她就會走,不會讓他為難,不會讓他夾在中間左右不是人,就算是……報答他十多年來的養(yǎng)育之情吧。

    說完,再度抬腳。

    “羽裳。”聞言韓正風連忙叫住她,“你離開?去哪?”

    腳步頓了一下,去哪?她不知道,但總有去的地方吧,“不知道。”她很誠實的答道。

    “你年紀還小,能去哪里,別鬧脾氣了,乖乖留在家里?!表n正風語重心長的道。

    韓羽裳嘲諷一笑,“你覺得我留下來,你還有安穩(wěn)的日子嗎?”她留在韓府,發(fā)瘋的三夫人無時無刻不想著要殺她,而她同樣如此,如果她真的留下來,那么韓府永遠也別有安寧的日子,除非三夫人死,或者……她死。

    “你……”韓正風被這話堵了口,今天的情況他也的確看見了,因此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話。

    見他無話可說,韓羽裳嘴角揚起個諷刺的弧度,大步跨進梨園。

    空氣清清的,淡淡的,有些微涼,身后傳來了韓正風的喃喃自語,聲音雖輕,但以她的內(nèi)力,還是一字不漏的傳進她的耳朵里。

    “羽裳,是爹沒照顧好你啊……”

    迎著微風,韓正風越見蒼老的身影慢慢離去,直到消失在走廊盡頭,韓羽裳突然頓住了腳步,狹長的雙眸閃爍著復雜和茫然。

    看著暗沉沉的天空,雙眼似乎失去了焦距,“娘,為什么裳兒覺得,這一世的爹和前世的爹,也不一樣呢。”

    “堂堂夜魅,竟然也會為了這無用的感情而傷神,夜魅,你果然變了?!?/br>
    輕輕的,空氣一陣細微的波動,一位身著黑衣,形貌俊冷蒼涼的男子突然出現(xiàn)在韓羽裳身前。

    韓羽裳身軀猛然一震,驚愣的抬頭盯著眼前這人,“你……羅剎……”

    蒼白的臉孔似常年在黑暗中生活的顏色,如鷹攝魂的眼,淡白的唇,一身黑衣緊嵌著一把形狀怪異的大刀,刀上十二個玄鐵串珠詭異而特例,惟有最后一串少了一粒珠,但看起來依然不損那把刀的陰寒殺意。

    這個人,韓羽裳絕對不陌生,因為他就是幽宮排行第二殺手,羅剎。

    “原來,你還記得我?!鼻謇涞穆曇袈牫鋈魏吻榫w,羅剎靜靜站在他身前,看著曾經(jīng)能和自己一拼高下的人,只是如今,她只到自己的胸口,看上去是這么的嬌小與……弱小。

    弱到,他幾乎可以不要用上全力,就可以將這個曾經(jīng)難分勝負的對手輕易的踩在腳下!

    詫異的神情在心頭飛快掠過,韓羽裳立刻恢復了一慣了淡漠與面無表情,“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夜魅?!?/br>
    這個沒人知道的秘密,他是怎么知道?不僅這么確定她就是夜魅,而且還光明正大的來到韓家找她,他就不怕認錯人?

    神色隱沒在黑暗中,明明羅剎就站在自己眼前,卻讓韓羽裳有種看不清他表情的感覺,只聽得他道:“夜魅的氣質(zhì),沒人比我了解,亦沒人比我熟悉?!奔词箵Q了一個人,換了一個身體,只要她站在他的面前,他依然一眼就能夠從氣勢上認出,誰是夜魅。

    冷冷的一勾唇,韓羽裳略帶嘲諷的冷笑:“羅剎當真煞費苦心了,天大地大,竟然能讓你找到我?!?/br>
    羅剎看著她,不語,半餉突然攤開手心,一粒玄鐵制造的串珠靜靜的躺在他的手心,赫然變是之前韓羽裳在山谷中扔掉了那一粒串珠。

    韓羽裳瞇了瞇眼,“原來如此。”

    除了幽宮里的人,沒有人能夠知道羅剎的武器上有串珠,一共十三顆,是羅剎手中刀上最厲害的一招必殺技,幽宮之外的人,見到這把刀的時候,通常都是死前的那一刻,因此,除了幽宮的人,沒有人會知道這把刀,知道這玄鐵串珠的來歷。

    而她,韓羽裳看著那玄鐵串珠,不僅一眼就能知道是什么,更能說出這玄鐵串珠的來歷,當時隱藏在山谷中的羅剎,一下便知道韓羽裳就是夜魅了。

    羅剎似乎心情還不錯,至少向來少話的他,竟然會開口解釋起來,“玄鐵十三珠,缺一不可,我折回尋找,撞上前去找你的人,便跟著來看看?!?/br>
    韓羽裳臉色不是很好看,大致明白了他說的話,讓她意外的是,羅剎隱藏在山谷暗中觀察著他們,而他們之中竟然沒有一個人發(fā)現(xiàn),看來這些年來,羅剎的武功又是精進了不少,特別是在隱秘氣息的這一方面,竟然能夠瞞住宇文擎和連祈風,這讓她很意外。

    “既然如此,你是來殺我的?”韓羽裳看著他,她和羅剎一直是對手,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有機會殺她,羅剎一定會毫不猶豫吧。

    “不?!绷_剎輕哼了一聲,淡淡的道:“夜魅,你知道嗎,你很讓我失望。”

    韓羽裳挑了一下眉毛,抬眼看他,“期望越大,失望越多,你不該對我抱太大的希望。”

    “的確,你現(xiàn)在弱小得,我興不起任何念頭去殺你。”

    “哦?那我真該慶幸我現(xiàn)在太弱了?!?/br>
    羅剎輕輕疊起劍眉,“夜魅,你果然變了,以前不說話的你,光氣勢,就能壓人一等,如今你會說話,反而……”他頓了頓,似乎在尋找用什么詞語去形容。

    “反而什么?!表n羽裳不冷不熱的問,她知道,若是羅剎要殺她,從剛才到現(xiàn)在,她恐怕已經(jīng)死了不下幾十次了,她相信羅剎有這個實力,一如她相信以前的自己,有這份自信。

    羅剎沒有回答,而是道:“夜魅,我不想殺你,但又很想殺你,你變得你太讓我失望了?!?/br>
    這是他在見面之后,說的第二次太讓他失望了,韓羽裳知道他所指的是何意,但卻沒有挑明,反而只是冷冷一笑,“我已經(jīng)說過了,期望越高,失望越大,你不該對我抱有期望?!?/br>
    “可是,怎么辦呢,夜魅。”

    “什么。”

    羅剎眼神驟然變得極為冷酷,寒光一閃,只見掛在腰間的冰冷大刀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掌握在手上,銳光刺眼的刀峰直指著韓羽裳,冷冷的道:“這樣讓人失望的夜魅,留來又有何用?!”

    面對他的大刀,韓羽裳面色不改,反而上前了一步,潔白的手指磨裟著那柄刀上的串珠,懶懶的道:“殺了我,你會更失望的。”她看著他,一字一頓,“你信嗎?”

    面對韓羽裳的挑釁,羅剎的眼神越來越冷,像是雪峰之上的寒冰,涼意刺骨,就這么看著她,一瞬不瞬。

    韓羽裳揚著眉,在他看自己的同時,亦毫不猶豫的打量回去,雖然武功已經(jīng)不如他,但在氣勢上,卻完全不輸于羅剎,一如當初的一劍斷天下的夜魅,孤傲,不容任何人置疑與不敬。

    突然,羅剎蒼白的俊顏一勾,露出一抹不合面容的笑,那笑聲蒼涼剔透,似一陣風就能吹散,“呵呵……夜魅,我給你三個月的時間。”

    “三個月?”韓羽裳想了想,覺得有些短,如今她身上還有傷,要在三個月恢復到夜魅的顛峰狀態(tài)恐怕不容易,但轉(zhuǎn)念一想,時間越短,越是能證明和挑戰(zhàn)自己的時刻,她又怎么能不好好把握?因此,她答應了下來,“可以,三個月?!?/br>
    羅剎滿意的揚額,收回大刀時又望了她一眼,這才轉(zhuǎn)身慢慢離去。

    “三個月,我等著你給我驚喜,夜魅?!?/br>
    “等著吧,希望對你來說,不是驚嚇?!?/br>
    “呵呵,好,本座等著?!?/br>
    羅剎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夜色中,直到空氣中再也沒有他的氣息的時候,韓羽裳才悄然吐了一口氣,后背一陣濕涼。

    想不到,他竟然會找到這里來,自從重生后,她以為沒有人會在認識她,更沒有人會知道她就是夜魅,卻沒想到,還是讓他認出來了。

    “羅剎……還真是不能小看你啊?!边@一次,就差點付出了自己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