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你看起來年紀(jì)不大,還在讀大學(xué)吧?”姚悅一面利落的處理雞rou,一面和葉彩閑聊。 “過了暑假該讀研二了?!?/br> 姚悅了然的點點頭,想到她的名字,忍不住笑道:“葉彩,你這個名字真有趣,”說著,又重復(fù)了兩邊,“叫的次數(shù)多了,不怕被人叫成‘野菜’嗎?” 葉彩的手一偏,手指頓時一陣鉆心的疼。 葉彩疼得吸了一口涼氣,姚悅聞聲回過頭,見狀急忙跑過來:“怎么回事,傷到手了?” “沒事。”葉彩搖搖頭,“只是劃了一下?!?/br> “還說沒事,都出血了!”姚悅連忙拉著她的手放到水龍頭下沖了沖,見血還是沒有止住,皺起眉頭,“我去幫你找東西包扎一下?!?/br> “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去吧?!比~彩見她十分擔(dān)心的樣子,連忙推辭,“火上還煲著湯,你還要照看。” 葉彩舉著手出了廚房,沈銳已經(jīng)迎面走了過來,見到她這么出來,似乎并不太意外的樣子。 葉彩覺得自己在他面前似乎永遠(yuǎn)是笨拙狼狽的模樣,于是此時的神情也就更為挫?。骸吧蛳壬垎栍袥]有……” “有。”沈銳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你唯一做過的一件聰明事,大概就是在我說你不聰明的時候,沒有反駁我。” “……” 幾次的羞惱不斷累積疊加,葉彩心中小小的火點到底有了燎原的苗頭,她瞪視著沈銳,終于忍不住在認(rèn)識之后第一次反擊:“沈先生這么聰明的人,唯一做過的一件傻事,大概就是聘用這么不聰明的我?!?/br> 似乎看到一直養(yǎng)精蓄銳的小貓終于伸出了爪子,沈銳反倒笑起來:還是只受傷的爪子。 直到沈嘉昱把藥箱抱出來,沈銳洗了手過來準(zhǔn)備幫葉彩消毒,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所謂“還擊”,沈銳似乎并沒有在意。于是她舉著手,把心中對沈銳的防御等級默默的降低了一檔:這個人似乎……并沒有自己之前想象的那么高高在上? 沈銳握住葉彩受傷的手,微涼的指尖讓葉彩幾不可見的瑟縮了一下,沈銳并未在意,拿蘸了酒精的棉棒輕輕擦過她的左手食指上的傷口。 葉彩疼得厲害,下意識的縮手,沈銳卻似乎早料到了她的動作,手上的力道加重,牢牢鉗制住了她的手腕。 葉彩忍不住抬頭看過去,身邊的人依舊是慣常的平靜模樣,目光如同無波的寒潭,幽暗深邃,可在他靜靜看過來的時候,眸中似乎又有星光般細(xì)碎的光華,使得他看似疏離的精致面孔,不自覺的染上了一抹暖色。 上次在醫(yī)院時,他幫自己臉上擦藥時的情形突然和眼前的情景重疊,葉彩努力抑制著身體的顫抖,只覺得連呼吸都不那么暢快了。 沈銳原本微涼的指尖沾染了她腕間的熱度,她的心跳有些微的紊亂,心中隱隱升起的不安也擴大了些。 就在葉彩神思不屬的過程里,沈銳已經(jīng)消完毒,幫她擦了點藥膏之后裹上了創(chuàng)可貼:“傷得不嚴(yán)重,不需要裹紗布了。等晚上不再滲血之后,創(chuàng)可貼也不需要貼太久?!闭f著,一面收拾東西一面叮囑道,“記得傷口不要沾水,避免感染?!?/br> 葉彩把食指舉到眼前,看著上面貓和老鼠的卡通創(chuàng)可貼,默默無語。一旁的沈嘉昱看她似乎有些不滿的樣子,立刻皺起了眉,語氣涼涼的輕哼了一聲:“這是我私藏的。” “……真可愛?!比~彩皮笑rou不笑的夸獎道。 姚悅在短短的一個半小時之內(nèi)做好了四菜一湯,在飯桌上,她關(guān)心了葉彩的傷勢之后,便言笑晏晏的為三個人布菜盛湯,然后便是和沈銳閑聊些工作上的事情,自己倒吃的不多,儼然一副合格的女主人模樣。 葉彩頗有心事的模樣,沈嘉昱亦是一反常態(tài)的沉默。幾個人各懷心思的吃過午飯,沈嘉昱照例要午睡,葉彩也便找了個理由告辭出門。 葉彩出了門之后,連做了幾個深呼吸:剛剛有那么一瞬間,她幾乎以為自己對沈銳產(chǎn)生了什么異樣的想法,這種認(rèn)知讓她莫名的有些心驚,可直到飯桌上看著姚悅和他有說有笑的樣子,自己卻反而沒有什么異樣的情緒,這才讓她松了一口氣。 說到底,沈銳相貌英俊氣質(zhì)獨特,所以才讓她在那一刻產(chǎn)生了些錯覺,好在那種心跳漏一拍的感覺轉(zhuǎn)瞬即逝——葉彩一面想,一面走出小區(qū),心情也終于漸漸平復(fù)了下來。 葉彩打開遮陽傘,朝路口走去,可她剛要過馬路,就聽見身后有汽車尖銳的鳴笛聲響起,葉彩嚇了一跳,猛地朝左側(cè)看去,一輛黑色越野車已經(jīng)朝著她沖了過來。 第9章 倒霉 沈銳將u盤□□之后遞給姚悅:“剛剛講的那些問題,你回去記得自己好好整理一下?!?/br> 姚悅看他有些疲憊的抬手輕揉著眉心,有些自責(zé)的低聲笑道:“本來只是過來看看阿昱,可是不知不覺又聊到了工作上,打擾學(xué)長休息了,真是抱歉。” “沒關(guān)系。”沈銳關(guān)上電腦,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姚悅雖然一直是爽朗大方的模樣,但心里到底還是忐忑的,如今見他這么說,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氣。 “下不為例就好。” “……” 姚悅的笑容僵在唇角。 沈銳站起身來,看了看躺在窗邊軟榻上熟睡的沈嘉昱:“阿昱不是很喜歡家里來人,以后有工作可以在醫(yī)院談?!?/br> “嗯,”姚悅聲音柔婉,“我知道了?!?/br> 沈銳向來不屑于委婉,當(dāng)然,并非每個人都有直接的資本。 姚悅心中苦笑。 她原本想告訴沈銳,自己真的很喜歡他那個古靈精怪的兒子——即使這種喜歡是建立在……對他愛慕之上。但是由于深知他溫潤表象之下的疏離,也知道自己今天的突然造訪終究為他所不喜,于是她權(quán)衡再三,并沒有多說什么。 能一步步走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好了。 那些仰視和崇拜似乎可以追溯到足夠久以前,這些年以來,姚悅一直站在角落里,默默的看著沈銳結(jié)婚,生子,離婚。她對于沈銳而言,也慢慢從學(xué)校里一個面目模糊的學(xué)妹,成為了可以互相問候的同事。 如今能夠站在他面前自若的談笑,對姚悅來說已經(jīng)很滿足了。 事實上,她一直暗暗留意,沈銳的朋友大多是光風(fēng)霽月的性子,她一直朝著這個方向努力著,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夠成為他喜歡的樣子。而沈銳離婚后便獨自帶著孩子生活,除了朋友,身邊似乎沒有出現(xiàn)過任何讓他另眼相看的女人,這足以讓她無比安心。 一切比她預(yù)計的都還要順利,這樣就好。 姚悅悄悄注視著埋頭整理資料的沈銳,唇邊的笑意恢復(fù)如初,之前心中突如其來的失落和挫敗,也漸漸消散了許多。 尖銳的剎車聲響起之后,付孟言不等車停穩(wěn),已經(jīng)以最快的速度從車上跳了下來。他沖到跌坐在車前的那個女孩子身邊,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你沒事兒吧?” 對方的手肘和腿上有兩處明顯擦傷,付孟言心里暗暗松了口氣,踩下剎車那一瞬間以為自己會搞出人命的驚恐終于被壓了下去。他試圖扶那個女孩子起來,對方對他伸過去的手卻視若無睹。 “喂……我可是按了喇叭,你自己沒注意的。而且明明是你自己沒常識,過馬路不能打傘你不知道嗎?”午后的陽光毒辣辣的,付孟言連驚帶嚇出了一身汗,對方卻反常的沉默,這讓他心里突然有了不妙的猜測,皺眉看著她,“你該不會想碰瓷兒吧?”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