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jié)
康哥兒瞧著圓姐兒消失的方向,唇瓣一勾,牽過一旁一直備著的馬,翻身上馬,低聲說了一句便策馬離開。 “姑娘...可算是回來了!” 如珠在女學門口就盼著圓姐兒,這會兒見到圓姐兒身影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如珠并沒有跟去莊子,等于圓姐兒自個兒就跟著康哥兒去了,家中沒有長輩阻止,這在如珠的眼中,簡直就是兩個無法無天的孩子出門撒歡,危險重重偏還不知。 自己擔驚受怕了一整天,這會兒見到人完完整整安安全全的緊繃了一天的神經(jīng)才終于可以松懈一下了 “我只是出門一趟,別擔心?!?/br> 圓姐兒笑著安撫著如珠,可如珠卻不買賬 “往后可不能如此了,定要帶上奴婢才是!” “恩恩。最后一次。” 圓姐兒笑著說了好些如珠這才放心,這事兒一放下,如珠忽然又想到什么,笑道 “京里來信了。” 圓姐兒抬頭看向如珠,而后點了點頭, “季阮...呃...大哥應當也到京城了。” 如珠搖了搖頭 “是大少爺?shù)男?,是專門的信使送來的?!?/br> “嘶——大哥不是之前才剛剛送了信過來么?” 如珠點了點頭 “這個奴婢也不知道,信件已經(jīng)收好了...” 如珠正要說姑娘回去便可以看,可還不等這句話說出來,圓姐兒腳下生風,到了后來居然跑了起來。如珠一驚忙也小跑的跟了上去... 這個姑娘,自小就是這樣,靜若處子動若脫兔!沒個安靜的時候... 圓姐兒一路小跑,剛進門,聽到聲響出來的譚寶珍一見是圓姐兒,笑著正打算招呼一聲,卻不想那人看都不看自己直接回了屋,想了想,正打算追上去,可腳還沒有邁出去“砰”的一聲,門就被人從里面關起。 譚寶珍有些訕訕的,咂巴兩下嘴,扭頭就見如珠氣喘吁吁的也跟著跑了進來 “今天你們主仆是怎么了,都風風火火的。” 聽到這話如珠倒是放心了,這說明圓姐兒還是回了自己屋子。 兩人站著沒一會兒,圓姐兒的房門又開了,眼睛在所有人身上過了一圈,最后落在如珠身上,展顏一笑,甜蜜不已 “東西放哪兒了?” “嗯?哦,在枕頭下面壓著...” “好。” “砰”一聲,門又被關了起來..... ..... ☆、第190章 信件果然被如珠壓在枕頭底下,掀開,赫然就是一封信件。 迫不及待的打開信件.... 得,這次可比上次的字,還要少了,只有兩個字! “等我” 對,沒錯,就兩個字,龍飛鳳舞,利落干脆。儼然這信寫得,絲毫沒有一點停頓和思考! 圓姐兒不死心的來回翻了好幾次,確認不會出現(xiàn)第三個字了,頓時一陣泄氣,這是再寫信么?確定這個真的是在寫信而不是在發(fā)短信么...么?。?! 等他?等什么?難不成還能直接從京城蹦回來?如今官位還不曾下來,潤哥兒如何能夠擅自離京,這顯然不可能。 在圓姐兒看來,這兩字所代表的是一種對未來的承諾...一種表態(tài)。 罷了罷了,自家大哥什么樣子自己難道不知道?只能捏著鼻子認了,能夠這么說已經(jīng)是很意外的了。 這么一想,圓姐兒捏著信,窩成一團嘰嘰嘰的直笑。笑完又覺得有些猥瑣,忙將信件撫平,信封重新裝好。看了看手里的信,嘁了一聲打開門,瞧著大廳所有人都看著自己 “如珠,信使還在吧?” 如珠一愣,點了點頭 “信使不能進女學,在府里安頓了,姑娘寫好信我讓人送回府里帶回去。” “不用了,帶一句話回去就成?!?/br> “嗯,啊?一句話?” 如珠理解無能。 “就說...我知道了?!?/br> 說完又施施然的飄回了屋,不知道是不是戀愛的女人都有小性子,哪怕心里高興,可瞧著不過兩個字的信件,總要比著更高姿態(tài)去發(fā)展。 這...或許可以理解成....小性子?! 如珠有些瞠目結(jié)舌的看著圓姐兒。好半天才咽下嘴里的驚訝和反問,點了點頭 “是?!?/br> 說著,磚頭就去辦了。 譚寶珍從頭看到尾,瞧著圓姐兒朝自己笑了笑,譚寶珍咽了咽口水,皺著眉頭說道 “為什么總覺得你一身都是秘密。” 說到后面,譚寶珍話語中的失落讓圓姐兒看的分外清楚,嘆了口氣。圓姐兒也是一愣。頓時心里有些愧疚起來... 譚寶珍對于自己無論是家事還是感情,幾乎都會說給圓姐兒聽,毫無保留,反倒是自己不夠坦誠.... 這讓譚寶珍會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 “寶珍,咱們很久沒一起睡了,今晚咱們一起睡?!?/br> 圓姐兒沉默片刻,說道,后者聽聞眼睛一亮 “好啊?!?/br> 她知道,圓姐兒說出這話的意思就是告訴自己,今晚咱們徹夜長談,把事情都說道說道。 以往兩人從六歲做同學,混在一處,也不是沒有鬧過別扭,但總會一起睡一覺就好了。如今已是如花少女的年紀,這樣的習慣卻成了兩人之間的默契。 ******** 果然,夜里圓姐兒提溜著自個兒的枕頭就鉆了譚寶珍的被窩,兩人頭抵著頭,小小聲聲的說著話。宛如夜里的老鼠,窸窸窣窣的,好不熱鬧。 “天哪!” 窸窸窣窣中,譚寶珍忍不住驚呼出聲來,而后反應過來,抬手捂住自己的嘴,露出一雙眼睛,忽閃忽閃,明亮無比。 “你這樣總讓我想到耗子?!?/br> “胡說!那臟東西怎么就和我有關系了?!?/br> 譚寶珍佯裝惱怒的瞪了一眼圓姐兒。 兩人早已說話沒個顧忌的,想到什么說什么,倒也不會多想。 “這么說...你可是正二品大員的千金...乖乖,怎么著也不是咱們這個班的,該去一班才對。” 在女學,雖說大家都是一樣的,但是當初進入女學的時候那就是按照背后的家世分了班排了名的,所以說...權貴等級,在哪里,哪怕是冀州女學這個本身就特立獨行的地方同樣存在。 “那也得是我六歲的時候。再說了,這么一個陰差陽錯,咱們走到一起,這才叫做緣分。” 譚寶珍點了點頭 “這倒是實話?!?/br> 譚寶珍這脾氣,小時候就是專門去給人找麻煩的,除了圓姐兒就沒一個朋友了,加上前面班級的人總是瞧不起商賈出身的姑娘們,自然是少有搭理的。若是圓姐兒以季圓的身份進去,大約和譚寶珍也真是沒了緣分。 “那這么說,你可不就是叫季圓?姓季了?” “嗯?!?/br> 譚寶珍瞧了圓姐兒半響,才嘆了口氣 “怪可惜的。你在謝家長大,早將謝家當做自己家,將謝家人當做自己的親人了,忽然這么一下,往后還要離開,雖說冀州和京城也算不上太遠,可真要見一面就難了。” 譚寶珍說完,在被窩里伸手抓只圓姐兒的手道 “這事兒我就是往自個兒身上想一想都覺得難受的要哭出來都沒法子接受的事情,那段時間我居然也沒有發(fā)現(xiàn)...你...很難受吧?” 在譚寶珍眼里,自家爹其實是很渣的,口口聲聲愛她娘,可是通房小妾一個都不少,可是真要那天告訴自己,這不是自己的家,不是自己親生父母,而且要離開,那不得比割rou了還疼么?即便新家可能會是一個了不得的家庭,可是...這些都是不能比的。 圓姐兒反手握住譚寶珍的手,輕笑道 “無妨。都過去了...” 圓姐兒說著心里也有些淡淡的酸澀。 自小便知自己并非謝大郎和趙氏所生,只是一直都以為季家和自己已經(jīng)不會再有關系,季家卻出現(xiàn)了,而且并非強勢,自己都心軟的接受了。 可是接受是一回事,離開謝家,面對一個陌生環(huán)境的季家,心情是怎樣的復雜圓姐兒現(xiàn)在都還有這樣的感覺。季家很好,卻并不適合自己,謝家很好,卻由不得自己留下來.... 圓姐兒從來都是一個不是一個適應能力很好的人,太多太大的變化總要適應很久,就像當初降臨在謝家是一樣的... “你總愛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我娘常常說,人的心很小,能裝的事兒很少,多了就要壞掉的?!?/br> 圓姐兒點了點頭 “嗯...說得對?!?/br> “嘁,就你這樣,我就知道,你沒有聽到心里去。” “寶珍!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兒時從未留下遺憾,也正是因為如此...我越發(fā)的懷念小時候...” 不知道是不是小時候什么不用說什么不用想,腦子里頭還是上輩子的會議,總是帶著幾分張牙舞爪的肆意... 可現(xiàn)在....看吧....圓姐兒只想說,冀州女學還是很有用的...淑女必備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