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jié)
三房一家謝三郎李氏帶上祥哥兒和她媳婦兒不過四個人,這老宅住著也算寬敞,加上謝家的屋子在水溪村本就算得上不錯的,借著大房的名聲,三房也算是過的逍遙。 這三房如今就祥哥兒一個是念了書的,雖說沒有功名在身但在水溪村也能算得上是一個讀書人,李氏便干脆空了一個屋子出來做私塾,比起齊先生收的束脩少一些也有幾個娃。 謝三郎則依舊扛著鋤頭下地,李氏懶散慣了,如今做了婆婆,家里的大小事情都給了兒媳,整日的就在外頭閑逛。 這天,李氏趁著給地里干活的謝三郎送水的時間,又和同村的農(nóng)婦站在一處說閑話。正說到該怎的□□兒媳,那頭村子里就聽見一嗓子 “祥哥兒他娘,有貴人找哩。” 李氏一愣,貴人?水溪村的村民大多祖祖輩輩都在水溪村,走得最遠的地方不過鎮(zhèn)上,遇見個瞧著穿戴不錯的都叫貴人,而自己所認識的“貴人”最富貴的可不就是大房了?可這大房卻是個白眼狼,自個兒發(fā)達了就不認兄弟的,可憐自家湘姐兒在王員外府上連肚子里的娃都沒法保住,可不就是怨這謝大郎一家見死不救? 難不成.....那死老太婆心軟了?不說去冀州,這寧陽的宅子總要自己一份吧?那二房有,輪到幺兒卻連個門都沒有!欺人太甚... 不過李氏想歸想,大房如今畢竟不同往日,隨隨便便都能刮下一層油來,還有杜氏這個最是容易心軟的在,怎么著也得弄點好處才成。 “誒呀,肯定是他大哥的丫鬟,那家嫂子也真是沒個眼力界的,對這個下人也能叫貴人。算了算了,我得回去瞅瞅,是不是又給送那冀州城的好東西來了?!?/br> 說著,提著空壺扭腰就走。 那與李氏說閑話的婦人見著李氏的背影,原本臉上的擠的跟花兒似得笑容頓時歇了下來,對著李氏的背影啐了一口 “真是不要臉,那點兒子陰私村里誰不知道,盡瞎顯擺!” 說著也轉(zhuǎn)身進了屋,扯著嗓子就罵道 “死懶鬼投胎的,盡給我偷懶!當初要不是哥兒死賴這你能進我家門?干活去...” 說著,罵罵咧咧的進了屋子。 那頭李氏興匆匆的回到家。 這還沒到門口就瞧見了門口停著的一輛馬車。馬車上還坐著一個馬夫,李氏肅了肅臉,上前呵斥道 “是大哥派你們來的么?怎的?見著我也不行禮?怎么做下人的?!?/br> 那馬夫聽聞,順著目光看去,見著一穿著比一路看來的農(nóng)婦要好上不少的衣裳,冷著臉呵斥自己,臉上不敢有任何表情只問道 “此處可是水溪村謝家?老夫人可是姓杜?” 李氏一愣,這不是大房的人? 李氏皺了眉 “你誰家的?” “娘.....” 李氏正要多問上兩句,里頭就見著祥哥兒的媳婦兒張氏小跑出來,腰上還圍著圍裙,不過將將十五歲的年紀正是最好年華。 “你出來做什么?灶上的事兒都做好了?” 張氏點了點頭說道 “家里有客人了,瞧著是大戶人家的哥兒?!?/br> 張氏這下唬了一跳,平日里頭雖然囂張跋扈了些,但也不過是個窩里橫,真遇上個要撐場面的事情立馬就慫了。 踟躕半響還是進了屋。 院子里邊上的的小屋祥哥兒還帶著四五個不過五六七歲的稚子念書,主屋里頭卻站了四五個人。打頭的一人背脊挺直,一身錦衣,兩邊站著兩個身體力壯的小廝和兩個嬤嬤,瞧那身上穿的,皆是綢緞。 好歹說李氏也是見過大房的富貴的,這幾人一看就知道張氏也是個眼慫的,那四個人別瞧穿的富貴,可也不過是個下人罷了。倒是那中間背著自己站的男人,倒是更像主子。 不過即便如此,下人都已經(jīng)綾羅綢緞加身,這種富貴,王員外的李氏如今也看不太上眼,便是如今的大房也不曾如此。 忙捏了一個笑容,上前幾步 “誒呦,我這在門口一瞧就瞧著貴人了。貴人來我謝家這是做什么?。课液臀夷腥丝啥际抢蠈嵢肆?。” 說完李氏又覺得不對,忙讓張氏去地里把謝三郎叫回來,自個兒先應付著,瞅著這時辰,私塾那頭祥哥兒閑了下來倒也能過來。家里頭就兩個男人,但也總比自己一個女人在這里好。 聽著李氏的話,那站在屋子中央的男人轉(zhuǎn)過身來,瞧過去,呦,面容白皙,瞧著不過三十多,可比水溪村同齡的漢子嫩多了。 說不上什么感覺,李氏就覺得,這是個當主子的。 當下笑的又跟勤快了,只是這心里頭卻打起了鼓,自家一家子最近可都沒有出去,不可能會惹上誰啊,難不成....是湘姐兒在外頭惹事兒了?把娘家的地址給說出去了? “夫人,在下自京城而來,請問此處可是水溪村謝家?老夫人娘家可是姓杜?” 京城?這地方在李氏聽來那都是遙不可及的高大上的地方。那京城來的,那真真是滔天富貴的貴人了.... 也怪不得這下人都綾羅綢緞披身了。 不過李氏也不算真傻,不敢全回復了只舔著臉問道 “可是...有什么事兒?” 那男人瞧了李氏半響,才道 “不知夫人和謝家杜老夫人是....” 李氏瞧那男人的樣子也知曉瞞不住,再說,人都不在水溪村,該怎么說還不是自個兒的事兒? “那是我娘,我是她兒媳?!?/br> 那男人聽到這話了然的點了點頭 “不知杜老夫人是否在此處,還請麻煩夫人去通報一聲,就說京城季大人府上求見?!?/br> 大人?這年頭大人可不是能隨便叫的,那怎么的都是得當了官的,比如說大房的潤哥兒。這季大人還身在京城...乖乖,那可是個京官啊。 娘什么時候還惹上京城的官了?不會是來找麻煩的吧? 李氏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可還是說道 “我們是三房,如今謝家分了家。娘自然是跟著大房過的,如今大房和二房都不在水溪村了。好些年前就搬出去了?!?/br> 李氏忙把三房劃出來,雖說想著要沾大房的便宜,可這事兒卻是要命過的,可不敢把自個兒牽進去了。 “搬出去了?” 那男子一驚。 畢竟這里的通訊不如現(xiàn)代,最常見的便是家書,也只能是這個,這種分了家,幾年了,能聯(lián)系上還好,若是聯(lián)系不上也不是沒有的。 “娘....爹回來了。” 瞧著那男子臉色不是很好,李氏暗暗的松了一口氣,這事兒壓根不能沾。 正緊張著呢,張氏在門口叫了一句,李氏仿若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忙扭身跑到謝三郎跟前,使了一個顏色說道 “回來了?家里來了客人,京城里頭來的,找娘,我說這家分了這么多年了,娘跟著大房這么多年怎么還有人找到這里來哩?!?/br> 說著,李氏怕謝三郎不明白,還使了一個眼色。 夫妻這么多年,謝三郎立馬就明白了李氏的意思。 沒說什么,只上前,有些別扭的學著以往瞧見的城里人見禮的摸樣,行了一禮問道 “不知道你...閣下...找我娘做什么?” 那男子瞧了瞧謝三郎,是一個實打?qū)嵉那f稼漢子,只是身上似乎總是沒什么精神氣,瞧著懶散的很。 “不知杜老夫人如今居于何處?” 謝三郎瞧著那男子半響,有些猶豫。那男人意見謝三郎猶豫便知這人定然是知道杜氏的所在,忙說道 “我們并非惹事,只是有些陳年往事需要找杜老夫人確認一二,并無惡心?!?/br> 謝三郎聽聞,悄悄松了一口氣道 “如今我娘跟著我大哥在冀州城,具體是哪里,我并不知曉?!?/br> 自從大房搬到冀州城,二房三房就從未去過,只知道是在冀州城內(nèi)謝府,知道的并不多。而那男子再問具體的,謝三郎幾乎一問三不知,那男子知道了想知道的也沒有多留,示意身邊的嬤嬤留下了一個荷包便離開了。 等人都離開,李氏忙打開那荷包,瞧見里頭白花花的銀豆子倒吸一口涼氣。 腦袋里只有一句話:這真是個不得了的人家! ☆、第159章 那男子又在水溪村打聽了一番馬車才駛離。 謝三郎聽到這消息頓時在想著這事兒還是得先提早給冀州那頭說一聲。 “別來回的晃了,瞅的我眼暈?!?/br> 李氏瞧著謝三郎有些坐不住了,來回的走。有些心煩的說道。謝三郎卻道 “不會是大哥他們?nèi)巧鲜裁床坏昧说娜肆税???/br> “想哪兒去了?之前我也這么想來著,如果真是大房得罪了人,咱們會不僅沒事兒還拿了一袋子銀豆子?” 說完李氏嗤笑一聲 “指不定是你娘年輕的時候有什么風流韻事,人家如今富貴了,就找...” “啪——” 一聲響亮的巴掌聲直接把李氏扇了一個趔趄。李氏捂著臉頓時就不敢說話了。 “你再敢胡說,我非撕了你!” 謝三郎怒火中燒,瞧著李氏恨恨的瞪著自己,心里頭一陣的煩躁轉(zhuǎn)身就出了屋子。 李氏瞧著謝三郎的背影,喉頭帶著痰般的呵呵的冷笑了幾聲。 當年莫說大人,便是多做了些事物都能心疼不已,如今動輒打罵,讓李氏如今對謝三郎的心也冷了幾分。 只揉著臉站了起來。 當年杜氏年輕的時候李氏還小,不過都在一個村子。杜氏的事情也聽過不少,寡婦門前是非多,李家又是那樣的人家,什么污言穢語的李氏自小就聽在耳朵里的。 且先不說三房這頭的事兒,但說那男子,離開水溪村在鎮(zhèn)上宿了一夜,捏著一封寫好的信讓人送回進城后直接往冀州城趕路。 那男子倒也不著急,還在到了寧陽謝府與二房的人打聽,謝二郎留了一個心眼與三房的回答一致,只知在冀州,并不知具體位置。 可這在寧陽縣上頭在打聽打聽,就能打聽出不少來。 “你說那謝家?那可是味月樓的東家,如今誰人不知味月樓,寧陽哪里留得住這樣的貴人,一家人都搬了。聽說是去冀州城了?!?/br> “什么?你說謝家的孩子?說起來這些家是個有福氣的,那東家可是有一對龍鳳胎。算算如今應當也有十四五了。特別是那女娃,長得俊俏,嘴巴又甜的很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