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邱先生話語一摞,下頭六歲大的稚嫩孩子齊齊張嘴跟著說 “起身穿衣需謹(jǐn)慎,學(xué)服,珠花一個不可少?!?/br> 邱先生滿意的點了點頭,緩緩的將規(guī)矩一個一個的說,孩子們跟著一個一個的念。 又說了好些話,便有丫鬟搬著一摞摞的書籍過來。 莫說那些寒門學(xué)子,便是圓姐兒這樣的瞧著這么多書也驚愕的很。要知道在這個年代,什么都較為落后,一本本的書籍大多靠手抄,又費銀子的很。這么一摞摞的...忽然的,圓姐兒回想一下五十兩一年的學(xué)費....還真是是個良心價! 邱先生見著丫鬟都把書搬齊了,便點了點頭,瞧著一個走在最前,穿著紅色紗裙的*歲小姑娘,招了招手。 后者緩步上前,恭敬的對邱先生執(zhí)了一個學(xué)生禮,動作行云流水,絲毫沒有拖沓,煞是好看。 邱先生點了點頭,看著下頭一個個的小蘿卜頭,道 “方才說的都忘了?” 邱先生剛落,大家會兒又忙起身,執(zhí)了同輩禮 “師姐好?!?/br> “各位師妹好?!?/br> 姑娘回以一禮。接著乖乖站好,邱先生滿意的點了點頭,看著姑娘說道 “此為小學(xué)部學(xué)服,大家在屋里已然見過,頭花與衣物一套,只要人在翠英樓,就必須與這位師姐一般,落了一個都不許進(jìn)來。” 圓姐兒隨著邱先生的話,看著臺上站著粉嫩嫩的小姑娘,由衷的感慨,這冀州女學(xué)還是很人道的,粉紅色齊胸襦裙,兩個包包頭,周圍點綴著素雅卻俏皮的珠花,怎么都比上輩子的超大運動衣好看多了。 這衣服一共發(fā)了兩套,珠花一套,想必是要用來替換穿的,加上一套紅艷艷的騎馬裝,想必是戶外的課程穿的。 圓姐兒再次感嘆,這五十兩,著實是學(xué)生們賺了! 粉嫩的小姑娘當(dāng)完模特謙遜有禮的又退了出去,小丫鬟們開始分發(fā)書籍,其中三字經(jīng)和論語都屬于國語課程,其中還有術(shù)算,琴棋書畫,刺繡,理家,健體....等等等等..... 其中理家與健體倒是沒有書本的。 只是看著滿桌的書,再看看手里的課程表,圓姐兒只覺得一陣頭暈?zāi)垦0?,雖然心中明白,這是一年的課程,可看的還是心驚膽顫的,好在理家這類因著年紀(jì)小,其課程并不多。 連續(xù)六天,休沐一天,在任何書院來說都是最為輕松的,可是看到課程表,表示從小雙休另加寒暑假的孩子表示不服! 一再的確定了上下學(xué)的時間,其中所必備的規(guī)矩,這才放學(xué)生們離開。 這還是開學(xué)頭一天,明天開始可就是正常上課了,圓姐兒抱著一摞的書本打算回院子,一旁的譚寶珍抽了幾本就忙追上圓姐兒問道 “這里的女學(xué)真是特別,和哥哥的書院完全不同?!?/br> 對這一切都新鮮不已的譚寶珍興奮不已。圓姐兒扭頭撇了撇譚寶珍手里寥寥兩本書,不由問道 “你其他書不帶回去?” “這么重還這么遠(yuǎn)呢,本來還打算讓蘭花過來給搬回去,想到邱先生又說丫鬟不能帶入翠英樓就干脆每天帶兩本回去咯?!?/br> 圓姐兒卻聳了聳肩 “剛才才得罪了別人,就敢自個兒把書留在那里,也不怕有人存心報復(fù)?” 圓姐兒哼唧兩聲,抱著自己的書大步往前走,譚寶珍被圓姐兒說的一愣,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兩本書,很是不解 “怎么可能?誰敢動我的東西?真是不怕我活撕了她!” 可說完,譚寶珍心里又沒那么自信了,原地踟躕了一會兒,還是回頭將所有的書本都抱上了,這才氣喘吁吁的往回走。 圓姐兒回到屋里,院里有丫鬟的都回來了,還有一個是沒見過的丫鬟,圓姐兒不由瞅了好幾眼,那丫鬟卻是皺了皺眉,居然直接進(jìn)了那個一直都不見人影的屋子,門“砰”的一下被關(guān)上,嚇了圓姐兒一大跳。一旁的如珠也是驚愕不已。 在謝家如此寬厚的人家,下人的脾氣也不敢如此,這誰家的姑娘,脾氣這般暴躁? 圓姐兒看著如珠接手了自己手里的東西原本往里搬,被那不知名的丫頭這么一嚇,嚇得只站在原地,嘆了口氣 “進(jìn)去吧。這丫鬟的脾氣可真夠大的。” “姑娘,學(xué)里的晚食吃的早,從三嬤嬤那里散了正好就把晚食帶過來了?!?/br> 說著,如珠將手里的書放在案桌上,轉(zhuǎn)身把食盒里頭的飯菜拿出來擺好,見圓姐兒開始吃了,這才收拾書本,將第二天所需的書本筆墨紙硯都放在一早備好的書袋子里。 “如珠,今兒在三嬤嬤那里,你們都是學(xué)什么了” “姑娘,三嬤嬤定然是哪個高門大戶里頭出來的,可厲害了!” 說道三嬤嬤,不過半天,如珠已然崇拜無比,扭身看著圓姐兒說道 “咱們?nèi)チ?,就教了咱們?guī)矩,一班二班大多官家丫鬟,規(guī)矩比咱們要明白很多,可是比起三嬤嬤,那行禮,那做派....真是沒法比了?!?/br> 圓姐兒聽到這話手上一頓。能送到這里來的官家姑娘放在一班二班,那可是有不少還是京官,又是自小離了父母身邊,這只能帶一個丫鬟,是要往好了挑,這樣挑選出來的,和三嬤嬤都比不上....莫非...這個三嬤嬤還能是皇親出來的教養(yǎng)嬤嬤?若是再往高了想,莫非...是皇宮出來的? 圓姐兒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冀州女學(xué)乃是穿越前輩所創(chuàng)立,按照一般穿越守則,大半都會和皇宮掛鉤。當(dāng)然....圓姐兒自認(rèn)為屬于穿越一族里頭最最最沒有什么金手指的一個。 “那便好好學(xué),跟著三嬤嬤好好學(xué),不會吃虧的。” 若真是如此....圓姐兒不由吩咐道。如珠身為丫鬟,還是死契,不管以后能不能脫身,既然做了丫鬟,那就做最好的,也是一條出路呢,為她為謝家為自己都好。 “是!三嬤嬤很厲害!” 如珠應(yīng)聲道,還不忘福了福身。 ☆、第105章 金盞花呀 女學(xué)的日子讓活泛了六年的圓姐兒開始很不習(xí)慣,早晨早早起床,穿衣刷牙洗臉,吃了早食就要去翠英樓,如珠得去三嬤嬤那處學(xué)規(guī)矩。 中午會院子休息,下午繼續(xù)上課,晚上還得完成課業(yè),雖然充實,卻讓野慣了的圓姐兒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這好不容易熬了頭六天,總算迎來了頭一次的休沐,卻不想如珠從三嬤嬤那處拿到了潤哥兒的信,直接說冀州書院還不曾休沐,特意囑咐不許出女學(xué),這讓圓姐兒幾經(jīng)崩潰,捏著信直接在床上倒絕。 可即便心里頭怎么不樂意,卻還是深深忍住了,只得百般無聊的呆在院子。 林氏和王秀雖然因著成績好減免學(xué)費,可家中負(fù)擔(dān)甚重,學(xué)里憐惜,便讓他們時間寬裕的時候在女學(xué)幫忙,獲得一定的報酬以減輕家中負(fù)擔(dān)。很多時候都不太見到他們。 倒是譚寶珍這個和圓姐兒一樣的外來戶,這會兒都在院子里幽靈似得晃蕩。 “你庶姐呢?今天怎么沒跟著你?” 譚寶珍在圓姐兒跟前晃蕩了好幾天,圓姐兒在女學(xué),除了如珠不認(rèn)識任何人,在學(xué)里說個話的人都沒有,好在譚寶珍夠熱情,屢敗屢戰(zhàn),相處下來卻覺得譚寶珍雖說脾氣不好,被家里寵壞了,可卻單純爽朗的很,相處起來竟然意外的舒服。 譚寶珍握著自個兒手里從家里帶來的花茶,退給圓姐兒說道 “我怎么知道,別出現(xiàn)在我眼前才好呢!哼,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討厭她!” 圓姐兒捏著譚寶珍遞過來的花茶挑了挑眉。 其實要說譚寶珍真的多討厭譚淑嫻這也說不上來,雖說和譚寶珍不過認(rèn)識幾天,譚家的事兒卻是被譚寶珍倒豆子的說了個全。 譚淑嫻實乃庶出,譚家家主主母向來是恩愛有加,家中雖有妾室,卻無一所處,而譚淑嫻卻是真?zhèn)€譚家唯一的意外.... 要說譚淑嫻也是無辜的,譚寶珍心里頭也明白,可是想到這人的身份,譚寶珍就忍不住的把那復(fù)雜的情緒撒到譚淑嫻的身上。 而身為曾經(jīng)三觀端正的少女圓姐兒來說....譚家家主對主母也沒啥多深的感情,自個兒爹娘才叫感情深呢!只有彼此,沒有所謂的妾室。 可是風(fēng)俗習(xí)慣如此,譚家的身份,有妾卻能沒有一個庶出已然是讓眾多人艷羨的一對了。 “罷了,我也只是隨口一問。誒....好無聊。” “誒...是啊....” 圓姐兒嘆了口氣,毫無形象的趴在桌子上,下巴搭著桌面。譚寶珍也是跟著一嘆,趴在了桌子上。 兩人都目光放空,明明想出去,卻又沒法子出去...可不就干坐著耗時間。 倒是沒多久,卻聽到一聲凜冽的冷哼 “當(dāng)真是沒教養(yǎng)的,學(xué)了六天的規(guī)矩也改變不了本質(zhì)?!?/br> 說一個姑娘沒教養(yǎng),那可是連帶著此人身后的家庭也一并罵進(jìn)去了。加上這聲音帶著幾分尖利,讓人更是聽著不舒服。 譚寶珍脾氣向來暴躁的很,還沒看見來人,噌的一下站起來,“砰”的一聲把椅子一同帶翻。 圓姐兒站起身,冷冷的打量著眼前的人兒,五官有些深邃,鼻梁很高,嘴唇很薄,下巴帶著尖兒,更沒有圓姐兒的嬰兒肥,這么一看卻是個帶著幾分異域風(fēng)情的明艷小美人兒,只是不知是不是那句話的緣故,怎么看都覺得有幾分酸刻薄之象。 此人便是小院中那最后一個出現(xiàn)的人:金盞花。 據(jù)說是一個邊關(guān)將士之女,北邊兒來的,不知父母哪邊沾有異域血統(tǒng)。這小姑娘瞧著不過六歲,一同生活了幾天也就明白此人及看重規(guī)矩且高傲。說起話來從不會彎彎繞繞,張嘴就說,身邊的丫鬟更是眼睛都長到頭頂上去了。 大家會兒都不樂意搭理。好在這姑娘身為四班“精英”不同班級,也不屑也大家共處一屋,要不就在屋里躲著繡花,要不就去外頭賞花,全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一種“別理我,你不配和我說話”的氣息。 “你怎么說話呢?!有規(guī)矩的姑娘,能像你一樣滿嘴噴糞?!” 譚寶珍氣肝疼。叉著腰怒目金盞花。后者卻冷笑一聲,瞥了一眼譚寶珍,張嘴吐道 “滿嘴污言穢語?!?/br> 說著,高傲的昂著頭顱往屋子里走,譚寶珍氣的上前就打算動手,一旁的丫鬟忙上前拉住譚寶珍 “姑娘...姑娘...不可魯莽。” “給本姑娘放開,今兒我非撕了她那張嘴不可?!?/br> “粗俗不堪。” 金姑娘再次高傲的吐出一個詞,氣的丫鬟蘭花都有些拉不住譚寶珍了。 “寶珍,談定.....有些人自持懂規(guī)矩,卻不知自個兒也如同那蠻夷之人,一點禮節(jié)規(guī)矩都不懂?!?/br> 金盞花最是重規(guī)矩,自小在邊城長大,看慣了北方的粗野,偶爾的一次遇見的江南閨秀讓金盞花心里激動不已,纏著家人給自己找了嬤嬤,學(xué)著江南閨秀那般,也跟著學(xué)起了規(guī)矩。 如今被圓姐兒這么一說,臉色便冷了下來。 “哦?我如何不懂規(guī)矩了?” 圓姐兒卻抬頭愕然的看著金盞花 “誒?金姑娘,我沒有說你啊,你怎么就覺得我是在說你呢?難道...你也是那蠻夷之人?” “你.....” 金盞花若是情緒平穩(wěn),這種話自然而然能夠回?fù)?,可真要氣惱了,反而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好半天才又是一個冷哼 “當(dāng)然不是?!?/br> 說完轉(zhuǎn)身進(jìn)了屋子,雖然生氣,可關(guān)門的時候依舊小聲無息。 “氣死她!真以為自己了不起呢?” “得了吧。氣悶,走出去走走?!?/br>